“大人,我是镇国公府嫡女,次辅夫人,皇后亲嫂,大昭再难出一个比我还会投胎的女医了。若我不做这为女子行医开道之人,谁来做?” …… 孟怀辞沉默良久,哑声道:“你容我想想。” 他离开正屋,去了书房,直到晚膳时分才终于回来与她一起用膳,却什么都没说。 宋清音默默吃完饭。 半个时辰后,孟怀辞又离开了。 宋清音在窗边静坐,看着夜色一点点变浓,忽地垂下眼眸,起身去往书房。 门外的两个侍卫见她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宋清音颔首道:“大人在里面吗?” 其中一个侍卫回答:“回夫人,大人在里头,此刻正在沐浴。” 宋清音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现下是戌时三刻,正是孟怀辞沐浴的时辰。 她望向那扇门:“开门,我要进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双双果断选择依言照做。 “多谢。”宋清音淡声开口,迈步进去,步步走至浴房。 水雾氤氲,孟怀辞眉头紧锁,闭目坐在浴桶中,墨发半披半束,水珠沿着那张素雪一般的俊颜流下,淌过冷白硬实的胸膛,落于清水之中。 听见动静,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缓缓睁开眼,却在下一瞬蓦地怔住:“音音……” 宋清音在孟怀辞愣怔的目光中把门合上栓好,在屏风处宽衣解带。 孟怀辞心跳一滞,立时扯落身侧横架上的雪绸浴袍,正欲起身披衣,却听屏风处传来妻子的声音:“你若出来,我便再也不见你了。” 他攥着浴袍的那只手重重一颤,缓缓松开。 宋清音浑身只余一件玉色兜衣,步步朝他走近,踩着杌凳,进了浴桶。 水波漾开,柔软身躯贴上来。孟怀辞克制地闭上眼,眼角晕开薄红。 宋清音捧起他的脸,柔声唤道:“夫君。” 乍然听到这声期待已久的称呼,孟怀辞心神剧震,怔然睁眼,她的唇也在此刻温柔印在他脸上,从额间,到眉眼,再是鼻梁,最后吻住他的唇瓣。 她那么柔软,那么甜,努力取悦着他,笨拙又勾人。孟怀辞痛苦而痴迷,怎么也舍不得推开。 一个吻结束,她搂着他的脖颈轻声央求,近乎撒娇,呵气如兰:“答应我嘛,夫君,好不好?” 孟怀辞喉结上下一滚,艰难抓住理智:“灾区危险……” 宋清音娇嫩的樱唇立时又贴了上来,及时堵住他未尽的话,学着他那时在洞房花烛夜的样子撬开他的唇瓣,极尽纏綿。 孟怀辞浑身僵住。 宋清音离开他的唇瓣,轻轻开口哄他:“夫君答应我,好不好?我也答应你,定会好好保重自身。” 孟怀辞几乎溃不成军,声音带颤:“若你出事,我……” “不会。”宋清音抱住他,“夫君护我,我不怕。” 明知她并未喜欢上自己,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只是为了达成目的,孟怀辞仍是无法自控地陷进去。 宋清音觑他神色,下了最后一剂猛药,探入水中,伸手握住。 孟怀辞情不自禁闷哼一声,眼眸顿时变得幽深。 宋清音听着孟怀辞瞬间急促了几分的呼吸,伏在他身上将所握对准,缓缓坐下,嘤咛着颤声开口:“我很欢喜嫁给了你,怀辞。” 孟怀辞彻底疯了。
第51章 南巡 孟怀辞简直想死在今日。 他那清冷圣洁如神女一般的小妻子, 此刻主动走下莲座,褪去霓裳,允他褻瀆。 水中的神女柔若无骨, 浑身玉肤泛着粉色, 比之先前任何一回都叫他难以自持。 但他怕极了宋清音再像洞房花烛夜那般恼他,怕极了今晚过后会再与宋清音做四个多月的表面夫妻,所以即便已经疯掉, 仍死死压抑着不敢欺她太狠。 那四个多月真的太苦了, 日日看着宋清音礼貌疏离地待他,明明是夫妻却彼此相对无言,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来一遍。 情至浓时, 他忍不住喘着气低声道:“再唤我一声夫君,好不好?” 宋清音搂着他脖颈倾身而上, 因为这个动作,瞬间更深了些, 嘤咛和闷哼声同时响起。她难耐到哭泣, 既是依从孟怀辞的话, 又是向他求怜:“夫君……” 孟怀辞受不住她此刻模样, 血流下涌,险些癫狂,只想将自己能给的所有都通通给她。 “音音, 音音……”孟怀辞眼眸赤红,再瞧不出素日如玉君子的模样, 扶着宋清音的细腰索取欢愉,口中近乎痴迷地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直至水彻底凉了, 宋清音才被抱出浴桶,却又到了书房那张榻。 宋清音乖顺承受了一回又一回。待终于风停雨歇, 已至第二日上午。 她无力地躺在孟怀辞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细细回味那场极致歡愉。 往常三五日脸上都见不到一个笑容的朝堂次辅,此刻捧着她的脸一下下轻轻地亲着,温柔而虔诚,眉眼中全是满足的笑意。 “夫君,”宋清音眼见他心情甚好,再次软语央求,“带我去灾区罢,好不好?” 孟怀辞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宋清音觑着他的脸色,心下一凉,声音发紧:“你还是不愿带我去么?” 孟怀辞眼睫重重一颤,垂眸不语。 宋清音怔怔看他片刻,默默从他怀中出来,起身披衣。 孟怀辞见状瞬间心如刀绞,立时翻身下榻从后紧紧拥住她,颤声开口:“你生气了?” “没有。”宋清音摇摇头,“我知晓的,灾区危险,我一个弱女子跟着去,大人自然不放心。况且哪有高门宅妇掺和治疫之事的?是我任性。” 去年南阳洪灾,她也曾跪求过父亲镇国公。连血脉至亲都不肯答允的事,她怎能要求孟怀辞一定得点头呢? 不提别的,若她出事,孟怀辞该如何同镇国公府交代? 宋清音轻轻拍了拍孟怀辞箍在自己腰间的双臂,示意他松手,温声道:“明日早晨便要动身了,我回屋替大人收拾行囊。” 孟怀辞不肯放手,闻言臂上力道收得更紧了些:“那你为何又开始唤我大人?” 若没有得到过宋清音的温柔,他还能勉强苦熬,可昨夜她那样主动,唤他夫君,吻他唇瓣,亲口说很高兴能嫁他,最后还予他一场酣暢淋漓的歡愉。 他愈发沉沦,痛苦不已,有那么一瞬,甚至想开口哀求宋清音别这般对他。 明知他想要什么,却不肯给,即便一朝施舍,也是带着目的,一旦达成不了,便迅速果断抽身离去。 宋清音怔了怔:“一个称呼而已,并无他意。若夫君不喜欢我尊称你为大人,那我日后改掉罢。” 她语气平静,神色也归于以往的淡然无波,再瞧不出昨夜柔情似水的模样。 称呼而已? 孟怀辞心口疼得厉害,缓缓松开她。 宋清音让门口的婢女为自己送干净衣裳进来。婢女隔着门听见自家小姐与姑爷终于再度欢好,本是十分高兴,进来却见两位主子间的氛围古怪得很,忙收了笑,小心翼翼地服侍宋清音更衣。 孟怀辞眼睁睁看着宋清音离开了书房,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他再也无法静下心,失魂落魄间不知不觉走回了正屋,凝望着正俯身为他收拾东西的宋清音。 宋清音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两人一坐一立,静静对视许久,最终宋清音率先收回目光。 孟怀辞眼眶蓦地一红,翻涌的难过和酸楚几乎要将他溺死。 整个白日夫妻二人再无话,整个鹤时院因而十分压抑。 当晚孟怀辞与宋清音各自平卧,中间仍如之前那般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宋清音在黑暗中睁着双目怔然看着纱帐顶,忽地唤了一句:“夫君。” 孟怀辞呼吸一滞,立时偏头应她:“嗯。” 宋清音静了须臾,轻声道:“此番南下,你多保重。” 一整日了,终于听到她再次对自己说话,还是一句关心叮嘱之语。孟怀辞心间剧颤,再难克制内心情绪。 他纠结犹豫许久,如被火海和冰泉来回折磨,终是哑声开口:“夫人为我收拾南下的行囊时,好似落了一样最重要的。” 宋清音一愣,立时撑着上身坐起来:“是什么?现下才戌时,还来得及准备。” 话音落下,宋清音便被一股力道重重往下一拽,瞬间撞上孟怀辞坚硬温暖的胸膛。她下意识挣扎,却被越搂越紧,耳边传来他磁沉动听的声音:“落下了吾妻。” 她当即愣住,反应了几息,旋即攥住他的寝衣欣喜若狂道:“你……你愿意带我去?!” 孟怀辞抿了抿唇:“嗯。” 宋清音立时展颜而笑,声音中头一回有了年轻女子该有的灵动畅怀:“多谢夫君!” 第一次见她这般开心,孟怀辞胸中烦闷一扫而空,指腹摩挲她雪嫩的脸颊,喑哑着声线开口:“我会尽全力护你,但你也要凡事以自己为先,不可因救人而使自己陷入险境,知道吗?” “嗯!”宋清音眉眼弯弯,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我先去收拾东西!” 孟怀辞眉心跳了两跳,看着自己那无心无情的小妻子毫无留恋地跳下了床,用火折子将烛火重新点燃,再高高兴兴地叫婢女进来同她一起收拾衣裳鞋袜等物。 望见妻子脸上绽出的笑,孟怀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音音生性淡然,从小到大只对两件事上过心,一行医救治女子,二是……喜欢那个人。 思及此处,孟怀辞眸光黯淡一瞬,下床走到宋清音身侧,默默帮她叠衣。 宋清音一怔,看着旁边这个身居高位、芝兰玉树的男子,唇瓣动了动,终是没有出言婉拒他的帮忙。 婢女见小姐和姑爷难得这般亲近,识趣地退至角落,把帮小姐收拾衣物的活计留给了姑爷,自己则去拾捡旁的物事。 待终于将行囊准备齐全,已近子时。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宋清音忙拉着孟怀辞歇觉。 孟怀辞垂眸看着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只纤手,乖顺地跟着她上了床。 依旧是夫妻各自平卧,但这回,孟怀辞在躺下后听见宋清音唤自己:“怀辞。” 他浑身一颤,立时偏头看去。 只见宋清音浑身裹在鸳鸯被中,只露出颗脑袋来,那双清亮的乌眸正定定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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