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甩手走了,把她关到这间屋子,现在却又问…… 他怎么了? 宝缨觉得,这样的符清羽可真反常,朝堂上是发生什么事了么?应该吧,那可是杨家,树大根深,他现在应当有很多问题要处理…… “你敢走神?”符清羽不耐的声音。 宝缨一下回过神来,迟疑道:“陛下,奴婢没有生气,那不是气话。” 符清羽猛地抬眼看她,咬牙道:“你没想。” 宝缨一字一句道:“奴婢认真想了,还是不认为那是气话。如果非说是,才是欺君。”
第45章 〇四五 ◎只想简简单单拿回我的东西◎ “什么?!” 符清羽冷笑, 原本安静坐着的人,手掌骤然攥紧,手背上条条青筋展现。 她说她想清楚了, 不是气话。 她不想回去。 即便他退让了这么多,一再给她递台阶, 她也没有丝毫感恩, 铁了心跟他对抗。 符清羽一直以为程宝缨是很识趣的, 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可这短短半日里, 他以往的认知全被颠覆了。 好像他根本没了解过程宝缨这个人,即便他们相识了十年。 为了什么, 还是……为了谁? 心口像被一团泥浆堵着,每一次吐息都更加涩滞沉重……定是那红枣姜茶太甜了。 “……你睡糊涂了。”他轻声说着, 不愿意想这条理由是否站得住脚。 “陛下听见奴婢的话了,”宝缨坚持, “全是奴婢心中所想。若是哪里忤逆了陛下,奴婢给您认错。” 宝缨说着便要跪下,可符清羽动作更快,抢先上前, 握住了腰肢, 把人给抵到了柱子上。 两人俱是心里一震, 不由屏住了呼吸。 那次从皇陵回来后,符清羽就没再碰过她。隔了这么久,一丝接触都让人心惊肉跳,置于腰间的手掌, 烫的犹如烈火燎原。 她动不得, 慌乱低下头, 却又不能低太多,否则一个不小心,便要埋进坚实的胸膛。 着实煎熬。 符清羽内心的震颤只会更多。 纤柔腰肢握在手中是这般触感,和梦里不完全一样。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到他都快不记得,久到能轻而易举点燃□□,理智沦陷,万物湮灭,唯有相思成狂。 符清羽想,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人在急于得到什么的时候,脸上总会浮现肮脏贪婪的欲念,那副嘴脸,他在皇座之上,看过太多。 现在轮到了自己。 只能庆幸,她根本没在看。 “宝缨……”从喉咙里挤出的低吟,干哑灼痛。 呼吸每急促一分,渴望也跟着放大,符清羽手上力度加重,低下头,吻向乌发掩映下白皙可爱的耳廓。 鼻尖擦过发丝,熟悉的香气,混杂了皂角、茉莉、和茶香,她的气息…… 她躲开了。 宝缨猛地一颤,不管不顾地推开他,一连退后几步,然后又因为这冒犯的举动而恐惧,浑身颤栗不止。 符清羽僵硬地矗立了片刻,再转过脸,双目通红。 宝缨不由又向后退,却到了床榻边缘,退无可退。 符清羽缓缓逼近,冷峻的眉眼里淬着寒光,他抬起宝缨下颌,逼问:“他碰过你吗?” 因为有了叶怀钦,所以抗拒他?不想和他亲近?这个问题压在符清羽心上,像毒虫啃噬着五脏六腑。 他几乎不敢问,怕听到不想要的回答,所有的克制却在她躲闪的目光里溃决。 宝缨先是茫然,随即才理解了这句话,却不敢相信耳朵:“……什么?” “叶怀钦。”提起这个名字,便让他怒火中烧。 符清羽冷冷笑着,手指从少女丰润的唇瓣擦过,滑向下颌,沿着脖颈姣好的曲线,落到锁骨:“他亲过你吗?碰过你这里吗?这儿呢?……还有这儿……” “够了!”宝缨气到浑身发抖,忍无可忍地去推他,胸膛坚固如铁,这一次,她没有推开。 符清羽牢牢禁锢着她,想着魔了一样固执地问:“宝缨,告诉朕,他碰过你吗?” 他是不是疯了? 宝缨不敢置信。她一直都知道符清羽没有表面那么好性儿,动真格时可以冷酷无情,甚至内心里有些残酷嗜杀,可唯独不能相信,符清羽有天会丧失理智……说起胡话。 偏还不依不饶。 符清羽怔怔盯着她,声音低柔,嘴角含笑,却没有半点笑意:“宝缨,他是不是碰过你?对朕说实话,朕不罚你。” 宝缨摇摇头,正正对上他的目光:“是与不是,奴婢说了陛下就会信吗?若不信,奴婢有什么办法证明?” 符清羽目光沉沉,将人拢在怀里:“宝缨说没有,朕便会信。” 宝缨又推开他:“……若有,陛下打算怎么罚我?” “不罚你。”符清羽眸色沉黑,“但朕定会千刀万剐了叶怀钦。”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宝缨从符清羽怀里挣脱出来,冷淡道:“叶太医始终对奴婢以礼相待,不曾逾越男女大防。可……即便奴婢这样说,陛下就会放过叶太医吗?” 虽然在宝缨看来不可思议,但这句话似乎还是取悦了符清羽,他似乎恢复了些理智。 “叶怀钦身份神秘,目的不明,具有绝世轻功却在皇宫里潜藏数年,还敢觊觎你……活该去死。” “但是,”符清羽笑着拉起宝缨的手,“要是宝缨跟朕回去,乖乖的不再乱跑了,朕可以饶他一命。还有江文竹,她也不会有事。宝缨能做到吗?” “陛下,你一定要这样么……” 争辩毫无意义,无论符清羽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今夜他就是要逼她。 宝缨叹了口气,觉得很累,心底悲凉而委屈。她板着脸说:“好。奴婢遵命。” 符清羽轻吻在她脸颊:“早点休息,明天启程。” …… 大概终于达到了目的,符清羽心情舒畅了些,临行前额外开恩,准许宝缨和文竹见了一面。 文竹得知宝缨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心里堵了很多话,她有点气闷,抱着宝缨肩膀,愣了好一会儿。 宝缨看见文竹手腕上的红印,气恼道:“他们对你用刑了?” “没事,”文竹收回手,“镣铐太重,磨破点皮,不要紧的。昨日把你找回来,他们就给我解了。” 文竹亲眼目睹了梁冲对王二虎用刑,相比起来,她这点伤真不算什么,不想再让宝缨烦心。 宝缨本来都要逃出去了,最后却被她连累。 “宝缨……”文竹叹道,“经过这一遭事,我……唉,我现在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像我们这样人,可能永远也对抗不了上头的人。别说皇帝了,回到济阳才发现,连一个县令都能轻易左右我的生死。甚至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是一直压着案子不审,就能让我弯腰。” 宝缨蹙眉:“陛下说保你无事——” “那不还得是陛下出面么,”文竹揉开宝缨眉心,“我不是为我自己不平,也不是说丧气话,只是……” 文竹爱怜地看着宝缨:“只是想劝你,既然只能回到皇宫,还是收敛了性子,好好为自己打算吧。陛下不罚你,杨灵韵也没有当上皇后,陛下能给你的,可能在很多人看来是泼天的富贵权势……也许你应该多想想,怎么笼络住陛下的心,给自己谋个位份,以后说不定生个小皇子小公主呢。”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可能觉得我变了……我就是想啊,人总要面对现实,和陛下生杠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别犯傻,就算回宫,也要凡事为自己好,好好爱惜自己啊,千万不能想不开!” 宝缨心虚地低下了头。 是太过颓唐,了无生气,让文竹觉察到什么了吧……她竟担心宝缨会做傻事。 “不会的。”宝缨笑了,“我最爱惜自己的命了,发生什么都不会轻生的。不会像我娘那样的。” 文竹一愣。 想起宝缨的娘是跳下城墙自尽,宝缨偶尔说起,心里始终介意这件事,有些埋怨她娘。 文竹结舌:“伯母她……” 宝缨倒很坦然:“我爹死了,我娘跟着殉情,外人都说程将军夫妇伉俪情深,感天动地。可我娘也不止是爹爹的妻子,那时候她还有我和三哥四哥,她怎么忍心舍下我们自己去死呢?她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就算不管儿女,也可以为了自己活呀!她让我多笑,去讨人喜欢,努力活下去,可她自己……我理解不了,也不能原谅。” “情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娘那么理智清醒的人,一沾染上了,也变得不可理喻。所以我一定引以为戒,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宝缨笑了,“我会好好的,你也是啊。” 文竹点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宝缨离开后第三天,李县令又升堂审理文竹的案子了。 只不过,这次在凉浆里投毒的人变成了王二虎。 王二虎眼看获胜无望,竟然丧心病狂地在凉浆里加了毒药,意图毒杀钦差和县太爷。幸亏京城来的护卫见多识广,揭穿了王二虎的阴谋,即便如此,县太爷还是中了毒,病了好几天,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呢。 王二虎胆大包天,画押认罪后已经死在了牢里,他的家人也被波及,判了流徙之刑。江家的产业自然归未嫁的独女江文竹。 至于王二虎的小孙子江福,那是江家人,是江文竹的侄子,由她负责抚养成人,在江文竹过世后继承江家的财富。 文竹静静听着堂上无中生有,觉不出一点高兴。 她得到了,比预想的还多,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李县令不知怎么想的,宣读完判决,叫奶娘把江福抱来给文竹,大概要营造出姑慈侄孝、温馨融洽的景象,展示给不知情的民众…… 文竹不想配合他们演戏,落荒而逃。 一直跑到僻静的破庙,坐在大柳树下,重重吐出一口气,靠着树干,冷笑连连。 劝宝缨的时候容易,真到自个儿身上,认命这件事依旧很难。 “你不愿意养江福?” 身前突然罩上一片暗影,文竹抬头,发现是梁冲。即使见过几次了,对他的手段印象深刻,乍一看那张脸,还是会让人恍惚一下。 实在没有太多记忆点。 文竹站起身,冷淡行了个礼,讥讽道:“梁公公。您中了毒,现在身体大好了?” 梁冲似乎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折了根柳枝,放在手里摆弄,自顾自地说:“王二虎能轻松掌控江家,之前是因为手里有江文笙,后来是因为有江福。一个嫡子,就是有这么大用处。” 文竹皱眉:“……所以我就必须养王二虎的孙子?” 梁冲笑:“急什么?嫡子虽然有用,一个能干的男人更有用,更方便的,是招一个上门夫婿,对内替你打理家业,对外防住觊觎之人,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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