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安静静睡着的沈青篱,江满明白她的赎金是哪来的了。拆开他缠好的布条,看着满是伤痕的手心,她都不敢去触碰。早知道要他这么艰难,她就不该冲动的,应该背后下手才对。 找了干净的布条,重新给他包好,盖好被子将他反锁在了明月阁。江满拿银子去了后厨,换了四根排骨与一只母鸡,继续炖汤。 夜深人静之时,厨房那边已经没动静了。江满烧水给自己洗了个澡。她这小木桶,也就抵得上明月阁浴桶的一半大小,不过就这她也知足了,能坐在里面就不错了。 她将头向后仰,让头皮与水面平齐,温热的水浸泡着每一寸肌肤,舒服的让她想睡在桶里。炉子上还炖着汤,不知道沈青篱什么时候能醒,她打算炖到半夜,若是明天早上能醒,热一热就好。 脸上涂的颜色,近来掉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打算在涂了,她得去找金风眠摊牌了,在这样畏畏缩缩不知还会碰到什么事,不如破釜沉舟算了,左右不过是给他些银子的事。 半夜江满去看了一眼沈青篱,人还没醒,她不想继续锁着沈青篱,回房取了被子,又睡在了榻上,桌子上还放着她拿来的鸡汤。 后半夜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扰的沈青篱睫毛轻颤,睡了快八个时辰的人口渴想喝水,睁开眼睛想起身,一动浑身都酸疼,腿上的,手上的,还有后背,简直没一块好地方。 于是“咣当”一下又躺了回去,眼神余光看到门口处好像有人,长长的头发托在地上,也不知道这姑娘,今日又是个什么睡姿。 小塌有些矮,若是不将头发拢好,就会挨着地面。他又起身穿上鞋子,走到矮塌前见那人睡觉的模样,忍不住要笑了。 江满侧趴在榻上,被子盖在下半身,又黑又直的头发,将整个脸和头都挡住,直直的顺到了地上,看着好生吓人。
第42章 宝藏传说 ◎关于沈青篱小时候看上的媳妇◎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靠在雕龙的木倚上闭目养神,胸前绣的五爪金龙腾云驾雾睥睨天下。 “裴述, 你说工部这帮人天天要银子, 而户部又天天在哭穷,这帮人可是要逼朕去和亲, 好给他们换点银子回来?”皇帝闭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陛下, 您又在说笑了,那等蛮夷之地的公主哪有这天大的福气,来伺候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大太监裴述, 面色逢迎语调奉承的说道。 “哼!现在若是谁能给朕拿银子, 俢水利, 养士兵,你让朕去给她当妃子都可行!” 都说皇帝, 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可这皇帝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大事小情都要找你, 底下这帮人,有点事就知道伸手要钱, 你还不能说没有。 又到了俢水利的时候, 工部像个要债鬼一个天天上奏折,而北边也需要加大兵丁, 确保边塞的安宁。早在大盛朝没建立之前, 前朝就是个空壳子了, 接了皇帝的宝座只求个师出有名, 让天下人认了他老谢家当皇帝的事实。 除了偌大的皇宫, 国库里还真没几个钱, 每年一到拨款的时候, 都是最让皇帝头疼的时候。 “裴述,让你查沈知年的事情怎么样了?他虽然咬死了什么都没说,可朕总觉得不对劲,他通敌的理由绝不会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刚刚还愁眉不展的皇帝,话锋一转跳到了被斩首的沈知年身上。 东厂的掌印太监裴述,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报给了皇帝。 “禀告陛下,沈知年此人没有族亲,在与原配成婚前是个流于市井的少年,被其原配父母收留后,发现其才思敏捷聪明勤奋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便合力供他读书考功名。而他也确实是不负众望连连高中,一举夺魁从此在仕途上一发不可收拾。”裴述往日冰冷无情的声音,这会竟然能听出一丝暖意。 “朕是在让你夸他吗?他如何高中步步高升的事情朕比你更清楚,说你查到的重点。”皇帝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是陛下,奴才查到沈知年许是跟前朝有关系。” 平稳的话音刚落,就扔给皇帝一个惊天大雷。 “你说什么?前朝?”皇帝抬眸,看了眼这抓不住重点的奴才。 “是,奴才找到了南阳王萧广手下的一个谋士,他在萧广叛变之前便逃离了南阳王府,奴才手下找到他时,他还在一群乞丐堆里装疯,被认出后便把知道的全部都招了。”裴述微抬着头,观察着皇帝的反应又继续说道。 “在萧广叛变前,从突厥人手里接过一封密信,让萧广去游说沈知年的,信的内容他并不知晓,只是听南阳王曾经说过,这沈中书就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由不得他不听话。突厥那边好像抓到了沈中书身世的把柄,又利用国仇家恨让他站到了突厥那边,在朝里给南阳王方便,二人均被突厥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耍的团团转。可那突厥即使狼子野心又能如何,还不陛下技高一筹。”到最后,裴述的声音里都带着由衷的自豪。 “继续”皇帝听了这些反而表情平静的说道。 “通过种种迹象的表明,奴才斗胆猜测这沈知年是前朝的遗孤,只是这前朝南荣一族叫的上名号的皇子皇孙,有记载的都已薨逝或者夭折了,这沈知年与这些人都对不上,或许是旁支亦或许是没上玉碟的皇子皇孙。” 真相来的出乎意料却又仿若情理之中,皇帝没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裴述亦不敢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等着。 半晌皇帝轻摇头道:“这前朝的灭亡,与朕的父皇并无多大的关系,树大根烂从内部开始就已经是个空架子了。放着天下不管,只管眼前的奢靡,这才让起义军钻了空子,而父皇不过是起义军里面的后起之秀罢了。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仇着实是不能算在大盛朝的头上的。” “陛下说的是,这人当真糊涂。” 皇帝看了站在一旁裴述一眼,薄唇轻起道:“裴述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是说这南荣一族最开始是以海运发迹的,后来因缘际会得了天下,始皇便囚禁了当年与他一同打拼的渔家女,可不曾想这渔家女也不是好惹的,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搬空了国库,消失不见了,连同那金山银山也全都消失了。” “朕记得这些还是朕小的时候,祖母讲给朕的,告诫朕定不能做个负心之人,更不可忘恩负义。”说道这里皇帝不自觉笑了,小时候的教诲历历在目,如今他不敢说自己是个专情的皇帝,但他一定不会忘恩负义。 “这渔女偷金的传说,奴才也是有所耳闻的,陛下的意思是?” “沈知年家的公子在哪?朕记得好像将他流放了,如今看来留了沈家几个小的一命是对的,死马当活马医,近来无事你就去这沈家公子身边打探这金山的下落。”说到这皇帝的眼睛都亮了。 “皇上,这只是个传说,沈知年的身份都无从查正,就算他是南荣一脉嫡亲的皇子皇孙,也不能保证他知道金山的下落啊,更何况还是他的儿子。”裴述被皇帝这跳跃的思维给惊着了,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说让你去打探,朕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情。可那渔女却有其人,南荣一族开始也确实是富贵滔天,只是后来才变得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让百姓怨声载道,从这点看这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最重要的一点那渔女有后人,你说她偷走金山后,会不会留给自己的孩子,如今整个南荣就只剩下沈知年的三个儿子,老大去向不明,老二老三还是能找到的。”皇帝好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跟他招手。 “陛下,奴才…………奴才定尽全力替皇上分忧。”裴述硬着头皮接下了一天大的任务,看不见摸不着,泡沫一样的任务。 “你也不必忧心,东厂这边还是离不开你的,那头你有空便去打探一二就好,慢慢来急不得,全部线索更是只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尤其是那个大些的,千万别因操之过急而断了线索。” “奴才明白,请陛下放心。”裴述语气没了谄媚,声线听着有些微冷。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退下吧。” “奴才告退。” 皇帝冲着裴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只是等人出了大殿才露出一脸郑重的模样。 从前父皇病重,他刚刚接手皇位,平衡朝堂内外都倍感吃力,外有跃跃欲试的蛮夷,内有功高盖主的将军,左有事事插手的姑姑,右边连年旱涝的百姓。 他必须想出一个制衡所有人的办法,这才放任这个裴述将东厂做大做强。他四面楚歌,就想出让朝堂三足鼎立的法子,这样他才能从中间脱身,去解决百姓的事情,好在那时有沈知年辅佐他,教他处理灾民,流民,屯田,招兵这等民生大事。 想到这,他又回忆起了沈知年,但凡他犯的不是叛国这等大罪,他都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这等有能力的贤臣,一生又能遇到几个呢,可想到他的身份,如今想来都是因缘际会的宿命罢了。 眼下他皇位已稳固,无人在可撼动,将军老了,姑姑病了,只剩裴述一人有点枝繁叶茂。这次让他去寻宝,除了真的想找到宝藏解了大盛朝的困境以外,还是想将他一步一步调离权利的中心。是时候再去扶持一人了,只是眼下这人有些难找罢了。 昨夜沈青篱起身,拢起江满的长发,给她妥帖的摆在了矮塌的另一侧,虽然不能保证,头发不会重新再掉到地上,至少他看不到了。 外面的天已有些见亮了,翻了身的江满一把抱着被子继续安睡,沈青篱看着江满白里透红的脸蛋,和红润的双唇,不知为啥他很确定触感一定很有弹性。 这姑娘很奇怪,第一眼看着并不惊艳,可越看越移不开眼,目光总是能被她吸着走。 就像他小时后,那时沈青逸刚刚会走路,看着肉嘟嘟的,特别想去亲他一口,可继母总是将弟弟拉的远远的,不让他靠近,也不太愿意让弟弟与他一起玩。后来他就算再怎么喜欢,也学会了克制。 其实他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毛病,就是喜欢跟人贴贴,在他印象中父亲没抱过他,哥哥多数时候也只是牵着他,他一个男孩子想要抱抱,是如何也张不开嘴的,他没有娘亲,也不知道去跟谁要。 后来他大一点的时候,知道了一件另他高兴的事,有一个人可以让他随便抱,随便亲,是可以属于他一个人的,那个人就叫媳妇。他六岁的时候,想媳妇的心思到达了顶峰。 不敢跟父亲要,只好偷偷的去跟哥哥提了,让哥哥给他买个媳妇,哥哥一本正经的问了他,要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一时语塞,没想好。 哥哥让他回去想,想好了再给他买,他高高兴兴的就回去了,甚至还为此在附近的几条街上去踩了点,偷偷看了好几天,终于让他看上一个合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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