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音未落,江满便转头瞪大眼睛,盯着沈青篱瞧。恨不得在桌子下面踢他两脚,这家伙怎么一张嘴,就帮倒忙真是气死她了。 “沈公子说的对呀,阿满你就呆在家里吧,等沈公子的事情有眉目了,你们将来才能有好日子过,你一个姑娘家一直跟在他身边,也不是办法。”江福禄耐着性子与江满商量。 “爹你要变卦,你不记得答应我什么了吗?”江满眼睛瞪的溜圆,一下一下的给江福禄眨着眼睛。 江福禄假装看不到,压根不往江满那头看。 “就这么说定了吧,沈公子在府上歇息几日,回去时满满就莫要跟着啦,好好的呆在家中,等着沈公子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来江家也不迟。”江福禄也没给两人再说什么的机会,直接将这事给定下了。 对江父的提议,沈青篱没什么资格反驳,更何况她也不放心江满一直待在春风楼。 “娘,你看他……………。”江满拉着长调向江夫人控诉着父亲。 江母见江福禄不让女儿再出去疯了,心下满意面上假惺惺的说道:“满满也是大姑娘了,自然是会安稳在家里等着的,是吧满满?” 看着两人一致对外的语气,江满往椅背上一靠放弃游说了,反正她不是个听话的,父母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再想办法就是了。 沈青篱眼角余光都都在江满身上,想到她可能不会跟自己一起回去了,就想多看她两眼,以后想她时,便能想起她更多的模样。 过了片刻,沈母看了看沈青篱,还是没忍住,又说道:“嗯,虽然沈公子如今形势艰难,可你与我们家满满的事,也算是定下了,即便不能纳吉婚定,也该有个说法。” 这女儿上赶着非要这个姑爷,人都追去了,他们又怎能不认下这个姑爷,况且这孩子看着就招人喜欢,比自家的女儿稳当多了,坐在饭桌上,身子笔直,姿势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着就舒心。 可在怎么样,也要师出有名啊,哪能就因为心意相通,这么不明不白的等着。若不是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江母说不定还会拦一拦。 可看看自己那女儿,哎,算了随她去吧,左右她就这一个孩子,她能过的顺心最好。 “伯母说的是,自然要按照规矩办的,若是伯父伯母能答应我与满满在一起,我今日便可写下婚约,等年后再送来信物。” 江满看沈青篱说的煞有其事,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桌子底下的双脚,却不自觉的换着位置,显示着他的窘迫与不安,她忽然有些心疼他。 就他现在的身份谈这些,真是为难他了,别说三媒六聘了,他连个自由身都没有,还谈何婚娶。只是今日赶鸭子上架谈到了这,若是没有个态度,他在父母的眼里还能剩下什么呢! “怎么没我信物呢,不是都已经给我了吗?”江满看不得他这样,从脖子里拽出了墨玉,递给了她娘。 “您瞧瞧,这是沈家祖传的玉佩,如今都到我手里了,他家里没有别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的了主。” 又对着沈青篱说道:“我爹娘不是那等迂腐守旧之人,你莫要担心。”说着还背过身与他眨了眨眼睛。 江母瞧着手里的墨玉,当真是漆黑如墨,触感光滑,就连上面起伏的纹路都似浑然天成,有行云流水之势,整体透着大气古朴。就一点形状怪了点,总觉得缺了一半。 “当真是玉色庄严,贵在气韵。当家的你怎么看?”江母把玉佩递到了江父手里。 江父接过玉佩的手都在不自觉的颤动着,只是幅度微小,其他人并没有察觉。他震惊的目光,落在这个让他熟悉却又陌生的玉佩上。 这会江父心跳如鼓,还有点心乱如麻,一双有气势的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墨玉,好像要将它盯出个窟窿。 “哎,看看得了,这般细瞧是做甚,又不是给你的。”江母见江父直勾勾瞧着人家的信物,怕他在人面前出丑,直接拿了回来还给了江满。沈青篱也紧张的很,没有注意到江父的反应。 江满宝贝似的又挂回了脖子里,虽然形状差强人意,可这是沈青篱送的,那便就是最好的。 江父将目光移到了沈青篱身上,透过姿容绝佳的少年,好像在找着似曾相识的影子,他确定自己不认识沈知年。曾经也有幸远远的见到过那位大人,可他并不认识他。 沈青篱被看的有些发毛,手指都不知道该拿些什么,以为是江满的父亲对他不满意,心下又是紧张又是沮丧,眼神讨好的看着江母。 “沈公子,多吃点菜,这可是我们府上的拿手菜了,快吃一会都凉了!” “当家的,你可要和颜悦色些,若是将人家公子吓到,你女儿要跟你算账的!”江母在江父身边,小声的嘟囔警告着。 “沈公子,多吃菜,吃菜!”回过神来的江福禄,也招呼了两句。 见他表情和善了些,沈青篱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还有心情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江满的手指,面上镇定自若的夹着菜。 晚上沈青篱在客房,早早的歇下了。只是一想到江满就要跟他分开了,便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理智上的想法是一回事,感情上的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知道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可这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适应,没有江满的日子呢!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后悔,然后又痛恨这样自私的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小人打了半宿的架。 江福禄睡前独自在堂前坐了很久,江母以为他是在消化女儿大了要嫁人这个事实,便没在管他。 屋子里的炭炉烧的旺旺的,却暖不到他的心里,这样都能遇到,这是什么天定的缘分。他们一家人在这闹市里安稳了许久,以为能这样一直安稳的过下去,可一切都被中午那块玉佩给打破了。江父合上眼,回想着漂泊且动荡的前半生,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是女儿自己选的,承诺是他曾经亲口答应的。如今更像是因为自己的遗忘,而这本该属于他的任务,落到了女儿头上。哎,罢了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自然无处可躲了,他江福禄也不是那等不守承诺之辈。 只是怕连累到女儿,可如今她已然躲不开了,就随她们去吧! 第二日,江满便被父亲叫到屋内,听说江福禄同意她继续跟在沈青篱身边,江满怀疑自己听错了,昨日父亲态度坚决的反对着,今日便改了主意?难道是母亲游说了他,也不对呀,母亲跟父亲是一伙的,才不会替她说话。 不过能让她跟着沈青篱一起回去就好,他一个人呆在春风楼,她怎么能放心。两日后,不知江父是怎么说服江母的,竟然还给二人收拾了不少东西,连人带物一起送出了江府。 看着又带回来的江满,沈青篱此刻的心情是复杂又带着期待的。 “阿满,回去后你不要住在春风楼了,我看何六夫妇住的地方就不错,安静又离春风楼不远,不如你在他们旁边也租一间屋子吧,这样我能放心些。”看着在手里挑糖豆的江满,沈青篱开口道。 “不,我觉得我那小屋非常好,不要出去住,你想都不要想!”江满说着拿起一颗红色的糖豆,喂到了沈青篱的嘴里。 酸甜的果味彩糖,打断了沈青篱想继续游说的心思,想让她搬出去这事又搁浅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官道上赶着,前方的树枝都挂在高处,被等吹的颤颤巍巍。 二十年前的一个寒冬,江福禄领着四五十人的小队,在各路英雄揭竿而起,打的不可开交时,偷偷占据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头,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没过多久,便在一次下山的行动中,遇到了曾经的同袍,那人正被人追杀之际,与江福禄这一对队人马相撞。 见昔日的兄弟性命危在旦夕,江福禄立马吩咐手下人去营救,只是到底晚了,身中数刀的兄弟还是咽了气。 只是临死前,交给他一块雪白的玉佩,说他若是见到拿着另一半八卦玉佩之人,说什么也要护他一命,将自己带着的两箱金银留给了江福禄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人曾经对江福禄有着知遇之恩,也有兄弟情义,更知道这人的身份不一般,他的话江福禄自然是放在了心里。等到后来天下太平之时,将福禄便分了金银,遣散了兄弟们,让大家各自去谋生了。 刚到京城的头几年,他也是有偷偷打探过玉佩的下落,可这人海茫茫,他仅靠一点点的线索,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毫无头绪。 在者这玉佩跟前朝,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不是能放在明面上做的事情。慢慢的便不再执着于此事,谁知如今竟然自己找上门来,莫不是他那兄弟在地下显灵了?
第48章 绿柳辞行 ◎撞个正着得哄一哄◎ 小屋里的火炉烧得热热的, 江满坐在炉子前,翻着烤熟的地瓜,外焦里嫩的地瓜, 烤的很是火候。掰开一半, 喷香的味道飘进了五脏六腑,咬上一口又香又甜, 这大冬天的外面寒风凛冽, 江满坐在炉子旁吃着烤地瓜,别提多美了。 “咚咚咚,小金主你在不在屋里?”门外响起了绿柳的声音。 “在的, 进来吧。”江满不知绿柳为何会来找她, 但来的很是时候, 地瓜刚烤好。 “你这屋子暖和的很啊,什么这么香?”绿柳一身水粉色的山水纹夹袄, 看着温柔喜气。 “刚烤好的地瓜,你很有口福啊。”说着将另一个地瓜, 也翻了出来,这个本来是沈青篱的, 不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他还在明月阁研究图呢,一时半刻也不会出来。 “我这么有口福, 那我可得尝尝。”绿柳翘着手指接过江满递过来的地瓜。 江满看他那一副, 讲究做作的模样笑道:“你这不是尝尝地瓜, 你这是想去唱戏呀。” “我就是从戏班被卖到这的, 要说唱戏那还真难不倒我。” “哦?真的假的!不说你今日这身衣裳也太喜气了, 比我都像个姑娘家。”江满的目光在绿柳鲜艳的夹袄上打圈, 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那是因为你一直不像个姑娘家。”绿柳一针见血的驳回了江满的评价。 “好吧, 你赢了。”江满咬牙切齿的说道。 绿柳见江满鼓着脸瞪着眼的模样,忍俊不禁道:“我是来同你告别的,不是来气你的,看你像个被抢了食的猫似的。” “你要走了?你说的那人可是要来赎你了?”听他说要走了,江满还怪舍不得的,在这春风楼里她与绿柳还算投缘,不过若是有更好的去处,她是为他高兴的。 “嗯,过了三天他安排好家里的事,便来接我出去。”说到出去,他眼里泛着光,不知是因为能出去,还是因为那个能带他出去的人。 “那他人怎么样,对你可还好?”江满有些好奇。 “人嘛,也就那样,我认识他的时候十六岁,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也已经娶妻生子了。他说他不喜欢他的妻子,是他的母亲逼着他成亲的。后来光顾过我一段时间的生意,便没再来过了。谁知后来发妻没了后,还能想起我来,这是我唯一能出了春风楼的机会,自然是要跟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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