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娘子——”空照正要麻烦鹿琼最近多劳累些,酬劳封赏都好商量,谢子介直接打断。 “再过五个月,”他强调,“这五个月,得劳逸结合。” 空照有些不满:“十三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鹿娘子怀孕了,”谢子介和鹿琼本来想多瞒一段时间的,毕竟他走的这条路树敌也不少,但此时还是忍不住。 所有人都惊呆了。 空照脸色一变,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那我可还有件事要做。”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空照都有个郡王或者郡主的封号等着了,但封地可得好好挑挑。 燕叔柠就这样子,被举棋不定一天的天子叫了过来。 听到是给谢子介的孩子挑封地,燕叔柠的脸黑了一黑。 呵,大半夜的,他不和自己夫人孩子待一起,给谢子介家孩子挑封地? 燕叔柠表示深深悲愤。
第96章 番外二 一旦入朝为官,几年十几年都不能回家的都大有人在,像谢子介这样,常伴天子身边的宠臣,那更是难得回一次祖地。 不过这一年倒是与寻常不同,谢子介领了差事,名义上是要替天子出京寻谢妃的旧物。 空照既然登基,谢妃自然也该被奉为太后了,可是这宫中却连个供奉的东西都没有,被先帝毁的一干二净。 空照说是让谢子介去江南寻找,实际上则是要这天底下最后一个谢家人,想办法把他手里的谢家旧物,换个光明正大的方式带回来。 也把谢家人的衣冠冢好好打理以下。 这是空照的母族,也是谢子介的旧族,所以只能谢子介来做。 同时,这样出京的机会,之后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有,鹿琼和谢子介两个人都很珍惜。 鹿琼还没有去过江南呢,她对那地方也没什么印象,最多也就是书中描写的山水,文人墨客说多了,就带上了不一样的意味。 谢子介就是笑,说:“别人写的到底是别人写的,这风景好不好,还得你自己去看,万一觉得不好,”他吊足了鹿琼的好奇心,才调侃道,“那你也没办法和他们争论。” 这家伙又再捉弄人了,鹿琼瞪他一眼,便说:“江南才子这几十年最出名的不是谢嘉鹿吗?我找他吵去。” 他们要去的是沥江府,也就是谢家曾经所在的地方,鹿琼还有点紧张害怕,毕竟没来过,不了解风土人情。 结果谢子介很淡定的说道:“没什么可怕的,这边的通判你都认识。” 鹿琼有些奇怪,她怎么可能认识呀? “是平乐侯,”谢子介说,平乐侯之前做了一期的县令,这几年一直在沥江府做通判,估计在外面再轮转一轮,就要准备回京了。 对于从小没有出过城的勋贵子弟辛逾来说,这的确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毕竟假如作为探子的话,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出京城的。 “那我们可得去拜访拜访,”鹿琼眼前一亮,“不知道他这几年过的如何。” 平乐侯本来做的还是探子这种活,看惯了世情,又想着替大皇子和范妃报仇,其实并没有多少自己的生活和理想。 替大皇子报仇之后,他可是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与曾经交游广阔的平乐侯一点也不一样。 所以才会被空照扔出来做县令。 应该还不错,谢子介想了想:“就去年回京述职的时候,他还和他舅舅见了一面。” “可是发生了什么,”鹿琼有点好奇。 “他把慧德和尚大骂了一顿,觉得都怪他做了不少坏事,才导致后面那么多麻烦。” 其实这就是□□裸的迁怒了,毕竟平乐侯自己当年也没有找到太好的办法,他们最后能赢,也是时也命也,各种原因,各种人凑到一起的。 但还有底气骂人,还能理不直气壮把人骂赢,虽然鹿琼觉得恐怕是范家子自己也不怎么想和外甥吵,但也能看出来平乐侯现在还是挺有精神的。 沥江府的门前有两棵柳树,谢子介指了指着给鹿琼讲:“我小时候这两棵树就在了,那时候我还小祖父带着我们一群童子,还有几个师叔便来这树下学做诗。” 后来谢家倒了,甚至沥江府这两棵柳树谢子介记得也被人劈了一半,几年过去,人死不能复生,但没有死透的树,已经又重新长了出来。 两棵歪歪斜斜的柳树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故人,只是谢让、胡善龙,包括谢家其他的子弟,已经不可能在树下一同做诗,谈论文章了。 鹿琼听谢子介说,谢家的旧物,大部分都不可能再寻到了,谢圣恩瑕眦必报,毁了很多谢家的旧物,只有一些墨宝流到了当地的商人手里,毕竟谢家的文采那是天下知名的,商人们会拿这些东西放在孩子的书房,以祈求增加文气。 他们这回,便是要去找商户买谢妃还未出阁时手抄的一份经书。 单纯拿回来倒是不太难,但是那毕竟是谢妃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声张,因此他们决定先用最平常的方法,看能不能买到手。 入了城,知道他俩要来的平乐侯已经早早来迎了。 他毕竟是做了那么多年探子的人,绕开一干下属偷溜出来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此时平乐侯一身灰衣,头发随意捆住,是做江湖客打扮,看起来居然比在京城伪装失意时候还要不修边幅一点。 “每日在忙,”平乐侯指指脑袋,解释道,“再说换别的衣服,怕被人认出来。” 毕竟谁能想得到,通判大人居然这么一身江湖客打扮就出来了。 鹿琼也看出来了,平乐侯现在神采飞扬,和在京城时候的消沉样子很不一样。 平乐侯笑:“我带你们来逛沥江府府。” 按理说谢子介才是生长在这里,最懂沥江府的,但是这里和谢子介的印象中的差别已经很大了,所以他也就不客气的说道,“拜托世兄了。” 他既然这身衣着,不管是叫平乐侯,还是叫通判,都是不合适的,谢子介便含糊地叫了一声世兄。 平乐侯明显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笑眯眯道:“贤弟贤妹这边请。” 平乐侯是从来都很机灵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让先帝大加赞赏了,他带着鹿琼和谢子介直奔书坊过去。 他本意是好的,小鹿掌柜既然是开书铺子的,肯定愿意来看看这边有什么书,至于像谢家旧地,谢子介本人心里清楚,又是一桩伤心事,平乐侯根本不提。 本来的确很完美,如果没有这些书铺子为了揽客,都打着“谢嘉鹿绝句”的招牌的话。 一片谢嘉鹿绝笔的红纸黑字挂在门前,看起来倒也称得上壮观。 那一瞬间谢子介的脸色精彩极了,鹿琼努力忍着让自己别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侧过脸掩面,肩膀抖个不停。 谢子介恨恨说了一声:”我可没写过什么绝句。” 鹿琼拉着他,两个人便去看那些谢嘉鹿绝句是什么。 平乐侯也没想到这些书铺子会如此大胆,其实这倒也挺合情合理,谢嘉鹿在世人眼中早已过世,又是个天不假年的少年才子,年轻又有才华,还不可能跳出来说这不是自己写的,可不是合适来做招牌吗? 可问题就在于,谢嘉鹿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活的挺好。 但此时平乐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毕竟这是他治下百姓,拿人名字卖书这种事可大可小,他得看情况周旋。 等看到那些绝句是什么,就连平乐侯都忍不住想笑起来,谁能想到,打着谢嘉鹿绝笔的书铺子,卖的居然是《霸道夫君娇娘子》这种书? 谢子介更是震惊,天地良心,他虽然一直被叫做江南才子,自己诗赋也很不错,但却绝对不是走风花雪月诗歌词赋那派的。 他明明是从小跟着祖父学着治学道理长大的。 如果今日卖的是《论先圣谢生解》,谢子介到还觉得可以接受,可是他谢嘉鹿什么时候写过《霸道夫君娇娘子》这种类型的啊。 鹿琼已经走过去买了一本《霸道夫君娇娘子》,看了几页倒是明白了府城程三丁那些卖不出去的话本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出于好奇,鹿琼便多看了几页,从一个书铺掌柜的角度来看,其实这《霸道夫君娇娘子》也有它的可圈可点之处。 旁边的平乐侯还在劝:“贤弟,贤弟,他们也就做个生意,就是绝句这名头挺晦气的,我回来让他们换个人当招牌。” 他也是怕谢子介非要让这些书铺子都不准做下去,谢子介拎着鹿琼买的那本《霸道夫君娇娘子》,只觉得哭笑不得。 “是要换一下,不过我也要另做一件事——现在先不急,先去找那商人。” 平乐侯是知道谢子介他们要来找什么的,此时有些为难。 “那东西被他们家供奉着,多少年没取出来了,若直接去买,怕是我也不行,人家头破血流都要拦着。” 这也是委婉提示谢子介,怕谢子介蛮横起来硬抢。 谢子介沉吟一会儿,问道:“为何他们如此郑重,便是自家的先祖遗物,也没这样的道理。” 平乐侯道:“据说拿了这经书后,家里祖坟冒青烟,不但找回来了老爷子失踪多年的小儿子,两个孙子还都考上了举人。” 这的确比较麻烦,除非搬出来谢妃的身份直接强求,但那就又和他们的初衷相悖了。 谢子介沉思,眼睛虚虚落在那本《霸道夫君俏娘子》上,正在此时,有人却叫了他们一声。 “可是谢秀才和鹿二娘子?” 鹿琼很少听到有人叫他二娘子,她一抬头,此时也不禁愣住。 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会再碰到的熟人。 那个在宝丰开了布坊,但是又因为没有靠山,所以做不下去,最后干脆逃回了江南的布掌柜。 鹿琼在他那里做了好几年的活,若不是因为能在布掌柜这里挣到钱,恐怕早就要被朱氏打死了。 故人居然能在此处遇见,真的也是缘分。 布掌柜看着这一对青年男女,面露羡慕:“你们可还真是郎才女貌,夫妻恩爱。” 鹿琼也笑,问起来布掌柜的境况。 布掌柜说,他也是运气好,居然一回到江南就被失散多年的家人找到了,如今就在沥江府开一家布坊,他脑子是有几分灵活的,因此做得很不错。 三年前布掌柜结婚了,两个人育了一女,今年才两岁,布掌柜说起女儿来,是千般万般好的。 “这日子是之前不敢想的,”布掌柜挺满足的。 做主家仆从的时候,婚事要等主家安排,布掌柜就没考虑过这事,后来在宝丰那边还没来得及考虑娶妻问题,就被迫回了江南,以至于现在才安定下来。 他看见两个人手里的书笑了:“是不是觉得还不错?虽然人人都知道,不真是谢大才子写的,但自从顶了这个名头,便好卖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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