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此是姜家西苑,大女郎救得你。老头子是这儿管事,受女郎嘱托来探望郎君。” “多谢了,我好多了。” “您放心修养身子,我们主子也是和善人。”他退步唤来一个年轻人,道:“这是小隶,照顾郎君,请问郎君如何称呼?” “我……在下姓风。” “风郎君。”小隶俯身。 “不叫小隶,不用叫郎君,叫声阿兄听听,我也就待几日便走。” “小隶不配,冯国璋安心住下,小隶知道郎君是个好人。” “好人,我倒是该去谢谢你的主子。” “明天吧!明天主子就回家了。” 次日小隶带着程远去见姜家主人,程远为人散漫,行为肆意,却没人就得那是不礼貌的,他的长发自从放下后就没有再束冠,倒是挡了些那殊世的容颜。 姜公长得敦实憨厚,是老好人形象,程远看过太多的人,不相信这样的表现,但是不得不说姜清应该是个好人。 “风兄弟,身体可好些?” 程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听他唤,方笑道:“在下蒙姜公相救,实在感激,姜公厚待在下难以承受。” 姜家郎主看他不像他人一样低眉顺眼,他的眉是如剑般扬起,英气十足,那双眸很深,明明是那般暗的颜色却让人觉得澄净。好一个利落的侠士! “风贤弟多礼了,遇贤弟是愚兄之幸,愚兄虚长些时岁,照顾贤弟也是应该,贤弟以后有难事只管开口,愚兄竭力而为。” 程远顿时明白了,这人有钱靠的的确不是阴谋诡计,他看人很有见地,还有一颗善心。“风并无难处,只是还需稍待几日,此为住资,次要还需向女郎致谢。” “这住资就不必了,只是小女是愚兄做不得主的,贤弟和愚兄先用餐吧!一会儿晚宴……” 程远回到居所,不由叹:“实在难得,地,你吩咐下去,我想让他更好。你去办,让天别伤心了我想和他说说话。” “喏。” 一日下来,程远居然没有见到姜家女郎,不由生出些期盼。次日一早便让小隶梳洗了拉到花园。 花园里有人,程远瞧向小隶,小隶笑道:“那正是大女郎。” 那一旁的丫鬟盈盈笑,倒是一句接一句。“我知道主子回来了女郎还烦什么!是那什么风郎君吧!” “胡言乱语,小渔,我并未见过他。” “所以才会好奇呀!我可听主子身边的人说了,是个长得极好看的侠士。” “侠士又怎能用好看来形容,你和阿爹实在胡闹。” “是主子胡闹,可不是小渔,主子可是存了心思要求才舍女,女郎不是知道了才不去晚宴的么?女郎也真是的,明明救人,人没见就惹了烦恼,哪日嫁过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那女郎却笑了,程远有些诧异,却听她道:“阿爹向来看人有些福气,便是他看上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嫁也就嫁了。不过阿爹岂会不顾我的意见?” “这婚姻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里容女子来选?” 姜女郎只是笑:“在我这儿不一样。”姜女郎起身走了过来,小渔忙赶上,路过二人所在,也只是匆匆一瞥。 “郎君怎么不上去,可听到什么?” “你听到了?” “没有。” “那我也没有听到。”倔强的女人,姜茹,这是姜清和他说的名字。 程远小住了七日,姜公天天带着笑颜,对他越发敬重,最近的日子他的日子很顺。 今日一早小隶打水来,却见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出现在房间,一身黑衣,像是孝服一般,面上也不好看,没有半点表情。小隶刚要问,便听风郎君道:“过来,帮我梳头。”那男子立刻顺从过去,拿过梳子为风郎君细致梳头。 “天,过去太久了,你失去的多少,我便失去多少,她是我们共同珍惜的,倔强乖张,可是那时她选择的,你应该尊重。天,你还有我,我会给你安定。” 天的手轻柔梳着,到:“珠联也爱给主子束冠,毕竟第一次便是她梳的,是天错的,主子也是舍不得的,我不该。可是主子有何必再招来我这颓废无用的东西,只会让主子看着不高兴。主子,你抛下我吧,你还有地、玄和黄。”他将玉簪给程远别上,便束手后退站在身后。 “我不会抛弃你,我松手的太多,松开就没有了,我对不起你,伤害你失去最重要的人,可是天,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生存才有希望,才有遗忘的能力。纵使沉沦苦痛,让我知道你活着,这也是珠联的期盼。” “是,主子。”天抬眼看着站立在身前的主子,他是由珠联训练出来的,可他们都是这个人的奴,是因为他选了珠联,珠联才有资格选择了自己。珠联,这是你的期盼便是我所愿,惟愿护好这个人才是你最大的期盼吧! “我要去见璧合,之前留下也不过是不愿她担心我的身体。” 一句话却让天溃不成军,错了,她们是主子最亲近的人,主子疼爱怜惜的人,主子的难过又会是怎样的,即便以后会忘记,可却真正难过了。天跪下:“主子,天错了。” “好了,走吧!” “风郎君……”小隶唤道。 “主子要和姜清辞行?” “倒也是,小隶,姜清人不错呢!辞行去。有事情便到健康找我,去二十四家会所就说找……风三郎。”小隶乖乖点头,他第一次见这人加冠,惊为天人。 十里亭,姜清相送,见他模样大不相同,抚掌笑叹:“贤弟,可惜了,本欲与贤弟结亲,倒是愚兄模样福气。” 程远取出一个信封给他,道:“姜公,我此处有个特令,也算是感激你的照顾之情。” 姜清有些茫然,接过那有分量的信封。只见风郎君拿起一支短笛,笛上那缀着的串蓝色水晶便是价值连城。吹出尖锐一声,程远回身笑道:“拜别了。”一匹枣红马纵身而来,嘶叫欢快,到程远身边埋头亲近,载上程远便朝百花庵去。
水秀禾
百花庵里,璧合看着这越发动人美丽的女子,沉睡着却变化着,她觉得有些熟悉,这样的美。她为女子沐浴,瞧见过一个小小的蝴蝶印记,又浅又淡,让人觉得现实指甲掐起的痕迹。 听了程远要来的消息时,她激动着前去金殿,瞧见那人一剑一包前来,不由心疼,上前就嘘寒问暖。 程远瞧着眼前衣着朴素的女儿,不由蹙眉,身为男子他身穿粗衣不觉什么不妥,但是这一向爱护娇弱的女子穿着这般便觉得物是人非。“跟我来。”程远拉着她出了庵堂,和她单独四处走走。 暗中老尼却干了一件事,她知道程远的身份不一般,只怕那红颜祸水,派明空悄悄带走了那昏迷的女子,她不害人性命,只是不想庵堂有波折。她让小樵夫带走女子,樵夫本就是好人,见庵中不收留也就背着女子下山,这女子却是比那里更加好看,他那样的条件那里能够养活这样的女子。他将女子放在采莲船上,顺着运河而去,那后面大多是漕运和打鱼人,有些房舍,倒是有些朴实的好人,他认识,无锡县的繁华可比这儿好上万分。 璧合和程远谈及那奇怪的女子,说是服了甘露醇,说着瞧见像是蝴蝶的印记,程远不由怀疑。可是想着那深宫池底的那些物件,想着那红艳艳放下生肉便马上消散的红鱼,念头便又淡了。甘露醇倒是听白露说过,那本是莫家的东西,最后的让白露埋入,难得……难得…… “主子不急,我这就带你去见见那女子。” 二人仓促回去,却是人去镂空,问起丫环一点不知,只说许是醒了,自己走了。 “去留无意,倒是天意。” 璧合急忙道:“对了,她来时换下的衣服还在,那可不是一般的缎子。” 程远接过衣服,却是无言哽咽,一时落下泪来:“是宫中绸缎!她那日便是穿得这蓝色衣裳。她锁骨下可是有蝴蝶胎记,那项上可还有红痕。” “蝴蝶不大像,印儿像是有,红痕没有,一个伤疤也没有,项上倒是有块白玉,里面像是有花纹。” “只要活着……活着便好,管它的胎记血痕,问主事的人,我也知道她去了哪!” 老尼跪在神前一言不发,程远追问请求,威逼利诱都没用。璧合瞧着程远发怒,想要去劝劝,却见金光普照,程远和那老尼像是中邪一般。 程远与方才范若两人,温和却带着苦恼。“夫人。” “神君,别来无恙,你为何停下了。”老尼慈眉善目,抬手典雅多姿。 “漫风并未停下,夫人却是为何带走仙子,漫风不甘心。” “你与飞花都犯了错,受罚便是该的,飞花为你更是又犯禁忌,大地之母的惩罚便是一生不圆满。神君,还请你照顾我的女儿,不要乱了分寸,不要停了脚步。” “漫风明白。” “我是信任你的,你们都欠缺的便在这红尘,去找吧,你们的名字还在三生石上呢!” 瞬间又是老尼姑的辩解:“并非贫尼作怪,实在是上天指引,那女子红颜倾国,必是祸水,此门本就不该收纳。她令贫尼的弟子们皆心动不安,故而……故而……贫尼绝为害人。” 程远又是那般肆意的模样,只是冷睨这老尼:“你只用说她在哪!” “贫尼让山上樵夫送走了。” 程远松手便朝外跑去,璧合让他一撞回神,却只看背影离去。 小樵夫见面前此人,虽相貌不凡,却是凶神恶煞,不由想着怕是这人欺辱了那女子,生怕给女子带来祸事,随便道:“我放她在江边,许是让人带走了。” “什么,江边!你领我去,快!”令下,这却不是他的兵。樵夫随便指了个地方,当然见不到人。程远却平心静气下来,好生给樵夫道了谢,又嘱托他有消息传给他。 樵夫顿时后悔了,忙唤住:“大兄!” “我虽没有找到他,却也不该为难你,是你救了她便是我的恩人。”他取下佩玉给他,“这算是谢礼了。” 樵夫慌张手中的烫手之物,回身时男子已经不见,不由懊悔,却只好劝慰自己:此人如此有钱,却让女郎流落如此,怕是花心之人,不日便会找到他人。这样一想又心安了。 程远回庵中却没有留下的心思了,嘱托璧合有事传信燕宇便要去找人。 璧合却不安,方才的情形她问过没有人看见,可她记得。她不相信长公主还在世,可是却不敢去磨灭爷的期盼。 “你好好的,下一次见就不要叫爷了。” “那叫什么?也总是爷。” “叫我解叶,你是姊姊,叫我弟弟也成,解叶这名字我丢太久了,以后我姓风,单名……湮,湮没无闻的湮,表字解叶。” “您这是……罢了,小弟。”璧合不由落泪,这个男人是她一手服侍成年的,是她的男人呀!是她的依靠,可是……不是了。 “叫解叶吧!璧合。” “姓风了,您是认了。” “也不算,朝上不还是程远吗?江湖上毕竟‘风’更好走,谈不上认不认,只是觉着以前太固执,吃亏了。” “您总是对的。”璧合一笑,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不知何时开始能感受黑暗,空寂的黑暗,听不到声音,也睁不开眼,闻得到的是清幽的香,脑海里很混乱,却想不起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为什么在这里?……问题没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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