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鼻尖都是盛秋潮干净好闻的冷香,春桥却以为盛秋潮也要像周加藤一样轻薄她,胆子立马就没了,她被吓得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着坦白,“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是贺良尘的儿子。” 盛秋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他盯着春桥近在咫尺的脸,眼角通红,掌下触碰到的身子骨也是软绵绵的。 春桥长发微乱滑落肩侧,粉白面,润樱唇,衣裳透着纤细的骨架轮廓,正惶恐不安地缩着微微发颤。 盛秋潮心想:他也许应该杀了她。 但半晌,盛秋潮只是松开了春桥的手,眼神冷淡:“我说你蠢,你还不认?” 春桥抬眼偷偷瞧盛秋潮,盛秋潮神色波澜不惊,似乎她戳穿得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而是什么无足挂齿的小事。 她小心翼翼道:“那......那我走了?” 盛秋潮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春桥心有余悸,刚刚盛秋潮的眼神冰凉得可怕,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等等,”盛秋潮拎住春桥的后衣襟,用指腹揉了揉她脖子上的红痕:“这是怎么弄的?” 怎么现在每次见她,她都带着一身伤。 被人这样摸着后脖颈,春桥觉得脖子一凉,但很快盛秋潮又把手收回去了,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生怕盛秋潮又来摸上一把,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吞吞吐吐道:“就......就是我摔倒了。” 盛秋潮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又轻笑道:“撒谎。” 盛秋潮的脸色看着和缓,春桥却从其中看出阴森森的威胁来,她顿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说了实话:“是周加藤,他要害我。” 盛秋潮琥珀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透着凉薄的光,他抬起手捏住春桥抗拒的脸,春桥的脸看着小,却还是有些肉的,都被他捏得嘟了起来,因为手感良好,盛秋潮还摩挲了几下,他轻声说道:“那就带我去见他。” 周加藤挨了那么一下,还晕乎乎地躺在原地。 春桥害怕死人,死活不敢再靠近他。 盛秋潮看见周加藤晕晕乎乎的痛苦惨状,又想到春桥一脸惊惧的模样,心里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周加藤胆子倒是挺大,他脸色冷了下来。 “还活着,”盛秋潮也不勉强春桥,在探了探周加藤的鼻息后,抬眼颔首。 春桥刚松了一口气,盛秋潮又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匕首,春桥不想接,却被盛秋潮牢牢按进了怀里,盛秋潮几乎是半搂住她,在她耳边淡淡道:“杀了他,我就放过你。”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边,春桥听清盛秋潮的要求后,更是脸色一白,她紧紧抿着唇,谋杀有功名的举人是大罪,春桥握着那烫手的匕首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有种被人逼到绝境的绝望:“我不要。” “那你还想活吗?”盛秋潮温度略低的手静静停在了春桥的脖颈处。 春桥只觉得惊悚,她想不明白盛秋潮为什么突然要杀她,但他喜怒无常,是个道貌岸然的歹人,她怎么摸得清疯子的想法。 盛秋潮的手微微用力,春桥就已经喘不过气来,她眼角被逼出了泪意,眼见着盛秋潮似乎是真得要杀了她,她哆哆嗦嗦扒拉着盛秋潮的手,噙着泪道:“好......好的。” 春桥半跪下来,胆战心惊地握着匕首对准周加藤的脖子,她连鱼都没杀过,现如今却要她拿刀杀人...... 周加藤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他眼珠在眼皮底下滑出不安的轮廓,紧接着手微微动了一下,探手抓住了春桥的脚踝。 春桥惊叫一声,以为周加藤醒过来了,她把匕首一扔,慌里慌张地退出去好几步。 周加藤本来也只是虚虚拢着她的脚,春桥这一蹬,周加藤便被踹了一脚,他似乎是极度痛苦,在昏迷中还哼哼唧唧起来。 春桥吓得魂不附体,她抱着自己的腿,恨不得缩成一团。 盛秋潮单膝跪下,扶起春桥的肩膀,捧着她的脸,只看见她满脸泪痕,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惧意,春桥嗫嚅了几下嘴唇,崩溃道:“你杀了我吧!” 盛秋潮半跪在地板上,外面日光透过半透明的桐油纸逐步爬上了他的肩,他的唇,还有他的眼。 他静静地看着春桥,阳光映在眼底,光怪陆离。 许久,他说道:“真蠢。” 春桥眼前也随之一片黑暗,是盛秋潮蒙住了她的眼。 沾着泪的长睫扫过盛秋潮掌心,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她听到有什么响动,又担心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杀人灭口,还是闭紧了眼睛不敢乱动。 再睁开眼,周加藤已经不见了,他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桥浓翘的长睫颤颤巍巍,泪如雨下,孱弱无辜。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害怕道:“你把周加藤怎么了?” 盛秋潮看着春桥,突然嗤笑一声:“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最好装什么都不知道。” 春桥这才模模糊糊意识到盛秋潮之前阴晴不定要杀她,是因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盛秋潮还是放过了她。 兴许是觉得她太过蠢笨,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吧。 过了一会儿,春桥又勾着盛秋潮的衣袖,怯怯道:“那你还会杀我吗?” 盛秋潮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深,只是说道:“那要看你的诚意。” 春桥便什么都不敢问了,她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知所措,算了算时辰,估计宴堂差不多该结束了。 她还是想去寻花戎,便又扯了扯盛秋潮的衣角,忐忑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盛秋潮没再说什么,只是推开了门,又回头挑眉,极其自然地示意她跟上。 似乎是想同她一起去花厅的意思。 春桥怕他下一秒发疯,又要杀了自己,连忙挣开手,离盛秋潮远远的,好像他是什么要吃人的怪物。 她怯怯弱弱道:“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花厅就是了。” 盛秋潮自然知道春桥在怕什么,他刚刚有那么一瞬,的确也是真得想杀了她。 他依旧冷冷地打量着娇娇怯怯的春桥,表情没什么波澜,只是无动于衷道:“随你。” 春桥走得像脚底生风飞快逃开了,盛秋潮闭了闭眼,又叫道:“罗三。” 罗三是江都王旧部,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少爷。” 盛秋潮狭长的眼眸看向廊檐外的天空,脸上再也看不见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和善:“去查一下表姑娘近日都见过什么人。”
第18章 她眨了眨眼,泪水无声滑…… 外头宾客来往,格外热闹,二伯母忙着送客,丫鬟们也都在收拾筵席留下来的杯盏。 春桥回了兰溪居一趟,却没见到花戎。 她感到奇怪,便来花厅这里寻人。 见林氏还忙着,春桥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还是抿抿唇,上前道:“二伯母。” “表小姐,我正要找你呢,”二夫人才看见春桥,她笑意不减,只是朝春桥说道,“老太太还在暖阁,你过去一趟吧。” 春桥着急花戎的下落:“二伯母,你知道花戎在哪里吗?” “花戎也在暖阁,”林氏朝春桥露出的笑容意味深长。 暖阁被日头直直地晒着,只留了扇小窗透气。 角落里的熏炉袅袅冒着香,屋子里还烧了地龙,热腾腾的。 春桥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肤都微微烫起来。 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有些摩擦的红痕,衣服也明显换过一套,其他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盛春容盯着春桥,眼神有些幽怨。 “县主,守在那的丫鬟确实发现表小姐哭哭啼啼地从芜廊出来,但始终未见到周公子出来,倒是三少爷和世子爷先后出入过,”丛香悄悄同盛春容耳语,“观他们神色,并未有什么异常,似乎没有与表小姐碰面。” 周加藤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盛春容也无心关心他的去留,她心中憋着气,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无非就是守在芜廊那的丫鬟没看住人,看她回去不好好收拾这些偷懒的奴才。 她抬起手指,略带警告地点了点丛香的肩,斜眼低声道:“回去再收拾你们!” 花戎被打得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着,只见气进,没有气出。 “祖母,”春桥跪在地上,刻意挡住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婆子,她身子微微颤着,求情道,“花戎绝对不是会偷主子东西的人。” “表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盛老太太还未说什么,盛春容却抢先绞着手帕开口了,“人心隔肚皮,花戎偷了我一只金钗,可是人赃并获,我们伯府容不下这种背主的丫头。” 春桥还好好地站在这,盛春容是万万不肯罢休的,哪怕是发落了她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能让春桥难过,盛春容觉得也是不错的。 这金钗是从兰溪居里搜出来的,盛春容说她是来寻春桥玩的时候丢的,谁成想是被花戎捡去藏在屋子里。 众目睽睽,还有理有据,盛老太太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只好叹气道:“你这丫鬟不好,祖母到时候给你再挑一个手脚干净的。” 盛春容也帮腔道:“还是表小姐心善,这样的丫鬟都敢留在身边,今日她敢偷东西,明日就敢翻身做主子了。” “你......你......”春桥瞪大了眼睛,她涨红了脸盯着盛春容,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相信花戎不是这样的人,今日的事情必然也是盛春容搞的鬼。 不然为什么自己这一出事,花戎也紧跟着出事了呢,盛春容就是这样歹毒的心气。 但伯府的下人可不听她这个表小姐的使唤。 “是,老太太。” 腰比水桶都粗的粗使婆子围上来,春桥怕她们真把花戎怎么样,她紧紧抱着虚弱的花戎,含泪看向盛老太太,喊道:“祖母,你不相信花戎,你也该相信我,我为花戎作保,她必定做不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花戎是盛老太太挑出来给春桥从小养在身边的,若是说她如何眼界短浅,盛老太太也是不太信的。 可盛春容占着理不饶人,东西也确实是从花戎屋子里搜出来的。 盛老太太也不能偏心春桥偏到颠倒是非黑白。 “把表小姐拉走,”她抚着胸口咳嗽几声,郑妈妈连忙拍着盛老太太的背顺气,然后才低低说道,“花戎关在柴房里,之后再处置。” 随后,祖母也扭过头,不再看春桥。 春桥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她呜咽道:“祖母!” 盛春容见事情都了结了,也懒得再待下去,她还要处置那些贪吃懒做的狗奴才呢,便行了个礼施施然走了。 盛春容就这么走了,春桥却不能不管花戎,她挣开婆子,扑到盛老太太脚下,抽抽噎噎着哭道:“祖母,花戎真得不会做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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