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潮乌瞳漫不经意地扫过春桥,泪汪汪水漉漉,无辜又软弱。 紧绷的身体轮廓纤瘦,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总是轻易让人心软。 “今日打扰了,”春桥抹了抹眼泪,她收拾起小几上的食盒,既然盛秋潮不肯帮她,那她再想些其他办法。 程暻不是也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信号吗? “等等,”盛秋潮抓住她提着食盒的手腕,拧眉道,“我有说不帮你吗?” 春桥怎么这般不禁吓,往日里的胆子都去哪了? 总是这样,想着装可怜就可以糊弄他。 “你先告诉我,”盛秋潮盯着春桥的脸,“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贺令琅?” 春桥有些慌,她没想到盛秋潮要问她这个,她咬了咬嘴唇,面皮发红扯着谎:“我是听我丫鬟说的,前段日子你们院里有人进出,她便听到你们院里的下人闲聊说漏了嘴。” 她说得不清不楚,盛秋潮就是想抓出泄密的是谁,恐怕也毫无头绪。 春桥身边的丫鬟...... 盛秋潮想到那个还关在柴房里的花戎,前些日子她的确进出过修竹居。 他垂眸,掩下眸底的暗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知道他秘密的有春桥一个就够了。 春桥被盛秋潮这么抓着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盛秋潮这意思,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帮她啊? 她想到盛秋潮之前抱着她要做什么,她刚刚是被吓到了,但如果盛秋潮想要的是这个...... 不就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春桥暗暗鼓起勇气。 春桥放下食盒。 盛秋潮比她高上一个头,他脖子上缠着一双软绵绵的手,怀里的人也柔弱无骨,好像冒着热气的小兔子,热烘烘得往他怀里拱。 盛秋潮垂眼,看着春桥脸色涨红,磨磨蹭蹭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的手放在身侧,既不主动也不拒绝。 终于,春桥好似下定了决心,她抬起秀白的小脸,微微凑上去,和盛秋潮的唇一触即分。 见盛秋潮还没有什么表示,她又咬了咬牙,舔了一下他的薄唇,速度飞快,像是生怕人察觉。 盛秋潮眸色沉沉,掐起春桥的下巴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亲了许久,他才放开春桥,看着她酡红的双颊,又帮她揩拭眼尾的湿红,平和道:“是你先招的我。” 盛秋潮不说,但春桥知道他心情比方才要好上许多,对她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等到雨势渐渐弱了,继而放晴。 春桥才走出修竹居,她的腿都是发软的,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索求,怎么能亲这么长时间...... 春桥未通人事,性子又单纯,不会换气,差点被憋死在盛秋潮怀里。 她的下唇也被盛秋潮咬破了皮,微微红肿起来。 这人是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春桥摸了摸自己的唇,想到盛秋潮咄咄逼人试探她,又道貌岸然吓唬她,有些愤愤道:“臭男人。” 守在院外的罗三见春桥终于走了,又翻墙进了修竹居。 他不喜欢春桥,太过娇气,言不由衷,还在背后偷偷骂少爷,女人就是矫情和麻烦。 罗三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是这么做的,他告状道:“少爷,表姑娘在院外骂你禽兽。” 反正臭男人和禽兽一个意思,他不过是修饰一番,换个文绉绉点的用语。 盛秋潮想到春桥那双柔嫩漂亮的手,被他逼得紧了,还会摁在他心口上想推开他,袖口浮泛起清淡幽微的暖香。 还有那个潮湿漫长,充斥着偷欢沉沦的亲吻。 他嘴角上翘,泛起浅淡笑意:“的确禽兽了点。” 接着盛秋潮又抬眼看向罗三,罗三一本正经,看着比他还要古板,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盛秋潮沉下脸,冷声道:“花戎也一并处理了。”
第20章 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春桥又去了柴房,才知道花戎已经放回兰溪居了。 兰溪居比往日萧条很多,丫鬟们做事都心不在焉的,只是一个劲偷偷往屋里探头探脑。 春桥是个好主子,虽然看着娇贵,但脾气好,对下人也不错,温言细语的,是个好相处的人。 花戎作为她的一等大丫鬟也不摆架子,常常能和她们玩到一块去,有什么好处都是大家一起分的。 小丫鬟们私底下也议论过,但都一致不信花戎会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各个都等着花戎出来送一送她。 春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见花戎,她到的时候,花戎包袱都收拾地差不多了。 “姑娘,老太太还了我奴契,我现在是自由身,可以回家嫁人了,这是好事,”春桥舍不得花戎,花戎见她又要哭了,就给她擦眼泪,还同她说,“不要哭了。” 春桥握了握花戎的手,又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花戎,含泪道:“这里面是二十两银票,外面不比伯府,你拿着。” 花戎不想要,春桥就趁着她转身的空档偷偷塞进了她包袱里。 她都走到了院门口,又踯躅片刻,然后跑回来把一直捏在手心里的小盒子递给春桥:“姑娘你最爱吃梨膏糖,我回来就做了点,你放着吃......” 春桥拿着那膏糖盒子,看着花戎远去,泪珠子不舍地直流。 花戎从小陪着她,她小时候身子骨弱,常常生病发烧,花戎就日夜守着,就算她被赶出伯府,花戎也陪着她一起熬着,她是打心眼里把花戎当成亲姐妹一样看待的。 傍晚黄昏,钱管事就拉来了一排丫鬟让春桥挑,他被打点过,务必要让澜娘一眼出挑。 春桥心情不好,她无精打采地看着那排丫鬟,一看就是未长开的丫头片子,各个面黄肌瘦的,气色不好,人也懦怯,光是站在那里就止不住地发抖。 她走到队伍末尾,倒是发现了一个丫鬟大气端庄些,脊背挺得直直的,微微垂着眼,见春桥走过来,还福身行了个标准的礼。 春桥不想再挑,她萎顿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澜娘,”那丫鬟抬起头,是张圆圆的娃娃脸,姿色不算出挑,但看起来十分老实。 “你留下。” 春桥随手一指,澜娘就搬到了兰溪居中。 夜黑得很快,屋内灯火如豆,澜娘打了热水端进来,要给春桥洗脚。 澜娘的手软软的,覆在春桥脚上,春桥忍不住缩了一下脚,她的脚尤为敏感,最受不得痒,澜娘只是轻轻泼了几下水,春桥就觉得像被蚂蚁挠心似的,浑身不自在。 “不用了,我自己洗一下就好,”春桥躲着澜娘的手说道,“你休息一会吧。” “好的,表姑娘,”澜娘低眉顺眼,很是温婉。 ...... 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花戎跌跌撞撞地跑着,她惊呼一声摔倒在地,包袱散落在身后,花戎却不敢朝身后看,只敢踉跄爬起来,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 车轱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花戎眼睛一亮,她摔得脏兮兮,此时也顾不上体面,乱蓬蓬得就跑过去拦车。 花戎是一个没什么伤害力的小姑娘,在人高马大的侍卫中尤为灵活,他们没主子的指示又不能随便动手杀人,束手束脚之下,让花戎绕了弯子近了马车。 “贵人,有人要杀我,”花戎死死扒住车辕,哀求道,“请你救救我。” 马车里的贵人没有声音,像是浑然不在意花戎的死活。 侍卫又上前拽她,想把黏皮糖一样的花戎从马车上剔出去。 花戎眼尖,在马车四角瞥见镇北侯家的府徽,如果这马车里坐得是镇北侯世子程暻,程暻曾经就那么护着表姑娘...... 花戎的心砰砰直跳,那她就有救了。 她满不在乎地用沾了路泥的手囫囵摸了一把脸,豁出去大声道:“世子爷,我是桥姑娘身边的花戎!” 只这一声,马车里就有了动静,程暻用折扇微微挑开车帘,马车里面昏黄的烛光就倾泻在花戎脸上,花戎只能说长得清秀,一眼看过去并不是很能让人记得住。 但程暻对伺候春桥的这个丫鬟很有印象,侍奉得很尽心卖力,她怎么会在这? “放开......放开我,”花戎见程暻面如冠玉,逆着光好像神明下凡,她激动地甩开侍卫的手扑到程暻脚下,热泪盈眶道,“世子爷!” 她就知道世子爷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程暻顿了一下又抬眼,对围在花戎身边的侍卫说:“都退下。” 得了程暻的默许,花戎爬上了镇北侯府的马车。 “花戎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她刚刚落座,程暻就不动神色地拿捏着分寸,问得如沐春风,“方便的话和我说说,我为你做主。” 花戎想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就害怕,抓着她向她打听伯府的事情,还钳制着她不让她走。 花戎平日里安分守己,从来没招惹过什么凶恶之徒。 同她起过冲突的也只有盛春容一个人。 而盛春容背后,则是地位显赫的长公主...... “是......是长公主,”花戎一拧眉头,脱口而出,她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又对程暻说道,“安平县主为难我,表姑娘求盛老太太放了我奴籍,我本来是想出城赶路回家的,结果遇上了长公主派来的杀手。” 长公主确实嚣张跋扈,倒也有可能做出如此斩草除根的狠事。 “这样啊......”程暻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又起身递给花戎,貌似怜悯道,“那是挺吓人的。” 腰间的并蒂玉佩在花戎眼前一闪而过,照着烛光,在花戎脸上掠过忽明忽暗的残影。 双花双枝,并蒂缠绕,不像是男子常用的图案,倒好似是闺阁女子喜爱的样式。 花戎睁大了眼。 程暻见花戎对这玉佩有反应,盯着瞧个不停,整个人都有种震惊到极致的懵呆。 他也不露形色,只是挑起眉峰,仿佛不在意地问道:“花戎你是喜欢这块玉佩?” “啊......不,不是,”花戎怎么可能敢瞧上镇北侯世子的东西,他们这些人,身上穿的用的,无一不精贵,随手一个香囊,都要金银线绣得发光闪闪,哪是她高攀得起的。 花戎否认了一会儿,又皱眉疑惑道:“我家姑娘也有块这样的玉佩,只是前几年去千佛寺上香回来后,就丢了。” “那你知道桥姑娘的玉佩是怎么丢的吗?”程暻轻闻品茶,又抬起漂亮的桃花眼,笑意沉沉地看向花戎。 花戎被这扑面而来的美色迷了心窍,她看直了眼,只是磕磕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那日我在府中留守,并未跟着姑娘一起去上香。” 这就是了,程暻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漠然,春桥就是那日救他的姑娘。 他们的缘分早在三年前便注定了的,只是可惜阴差阳错,命运弄人,他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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