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确有过一位小娘子…… 那个小娘子,他隐约记得有一位弟弟,难道找上他的是那个小娘子的弟弟? 这人想要让他一命偿一命? “不是我害的。” 后背冷汗涔涔,贺安费力辩解道,“是她自己想不开……” “可是她因你而死。” 李妩换作冷冰冰的语气,似质问他,“你却过得逍遥,前些日子携一群漂亮的小娘子出游,我姐姐呢?” “你是要成亲了罢!” “是不是那群小娘子里其中一个?可真是好福气啊。” “不是!”贺安连忙否认。 感受那把匕首在他的颈间不安分划来划去,他艰难咽一咽口水解释,“那些人不是。” 李妩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 “当真不是!”贺安急急道,“我只不过帮吕公子招呼他的远房表妹!” 话出口,贺安愣一愣。 李妩挑了下眉,朝着贺知余望过去一眼。 而今这京城里可能使唤得了贺安的“吕公子”,还能是谁? 李妩压一压嘴角,逼得贺安说出吕璋后,便把剩下的事交给贺知余。 若论起审问无疑得让贺知余来。 怎么拿捏分寸、怎么从贺安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贺知余比她擅长,李妩不揽这个瓷器活。 李妩没有离开揽月阁,在揽月阁的顶层耐下性子等贺知余。 天将黑未黑之际,贺知余也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出现时,李妩正坐在窗沿上吹风。 揽月阁的顶层风比别处大,在李妩转过脸来的一刻,风吹动她的三千青丝,遮掩她半张脸。 李妩手指拨开凌乱的发,看着贺知余:“收获如何?” 她声音已然恢复正常。 贺知余走上前,将她从窗沿上横抱下来了,轻声说:“风大,小心着凉。” 尽管声音放得很轻,但依旧是伪装过的、粗哑的声音。 李妩看一眼窗外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天地。 收回视线,她抬眼去看贺知余,却笑:“怎么?贺大人看我做事的法子不顺眼,难受了?” “也是。” 她闲闲的语气慢慢说,“总归是被迫做个坏人,做一些坏事。” 贺知余沉默忍耐,把李妩抱到一张美人榻上。放李妩坐稳后,他立在她面前,一本正经道:“吕璋趁他失意找上他,要他帮忙做事,许诺帮他夺回世子之位。” “那几个小娘子的真正容貌他没有见过,真实身份也不清楚。” “他与吕璋后来避嫌不见面,消息是用别的法子传。” “陪着那几个小娘子在京城游玩,是吕璋目前唯一托付给他做的事情。” “没有证据能证明吕璋有罪。” 李妩靠坐在美人榻上,轻唔一声:“忘了喂贺大人解药。” 话音落下,她坐直一些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 让贺知余吃下解药,李妩从美人榻上下来,替两人各倒一杯茶水,笑吟吟的:“这个法子自然不会用在吕家人身上,贺大人不必担心我日后坑你第 二回。” 贺知余将李妩倒的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搁下茶杯,他执起茶壶,为李妩和自己添茶,却不看她,只问:“为何又让我插手?” “高兴。” 李妩漫不经心给出个答案。 “殿下若想查吕家,无论中间用什么法子,最终仍要经过三法司。” 贺知余道,“吕相在朝中深耕已久,吕家树大根深,真要查,殿下当早一些想法子收买微臣。” 李妩听言淡淡一笑:“怎么收买?” 她双手托腮,手肘搭在案几上,凑近去看贺知余,“美人计?” 贺知余静静与李妩对视过几息时间。 垂下眼,他轻扯嘴角说:“殿下不妨一试。” 两个人话说到此处,有一紧急的消息传到长公主府—— 鞑靼使臣住的驿馆出事了。 被派去驿馆的侍卫里,其中一人奸淫了鞑靼的一名舞姬,被抓了个现行。 现下鞑靼已把那名侍卫扣押下来,要求大晋给个说法。 李妩听罢禀报,一时深深皱眉。 大晋侍卫奸淫鞑靼舞姬,不管有无内情,在鞑靼要拿此事大做文章的情况下,终归对大晋不利。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李妩吩咐过一句,又交待下去对贺安的处置。 贺知余随她离开揽月阁亦随她一道进宫。 两个人赶到临华殿,嘉和帝李深也正在考虑驿馆这件事情如何处置。 听小太监禀报李妩和贺知余来了,李深召见他们,在他们进来后很快免他们的礼,开门见山:“阿妩,无玷,你们来了。驿馆发生的事,想必你们已经听说。” 李深一拂衣袖,重重哼一声:“鞑靼这帮人恐怕想借此事挑衅于我们。” “实在是狂妄至极。” 李妩问:“皇兄准备怎么处理?” 李深看向李妩也问:“平阳可有什么想法?” 李妩本想先听听自己皇兄怎么说,见皇兄想听她看法,她不推辞,便直白道:“既是被抓个现行,否认此事定然是不成的。那侍卫无论是被算计或确鬼迷心窍,皆不可能抹去他的失职。此事的责任由他来担,谈不上委屈了他。” “但自无须向鞑靼卑躬屈膝。” 她转头看贺知余,“说到底是一桩案子,该查是要查的。”
第48章 鱼饵 “鱼饵是我。” 贺安又一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在床榻上。 他爬起来,依旧感觉头疼厉害,恍惚中不知今夕何夕。 慢慢回过神以后, 贺安记起他似乎稀里糊涂抖出许多自己的事,后来被弄晕……再次醒来,在这个地方。他低头看一看,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件衣裳, 扒开衣服看一看,也没发现什么伤痕。 贺安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人因何目的绑他。 尤其一开始以为是来找他寻仇, 偏偏他完好无损、平安无事…… 那人这算是放过他了? 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贺安正想着, 听见房门外响起娇滴滴的小娘子的声音。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 他故作镇定,扬声让人进来,待瞧见人, 他一愣之下双眼一亮。 这小娘子是他的“老相好”了。 贺安反应过来自己在青楼,从小娘子口中听说自己昏睡一天一夜也不否认。 既然外人以为他昏睡一天一夜那便是罢! 难道他要告诉所有人他被绑了不成?实在是丢人得紧。 即使很想知道绑他的是什么人,很想报复回去,但想一想事情闹大,他那个父亲又不会心疼他,且若叫吕璋晓得他被人绑过, 兴许会怪罪他。贺安思来想去,认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最好的,反正没要他的性命,他平安无恙。 于是贺安便当自己在青楼睡得一天一夜。 当自己没有被绑过也未曾向任何人透露与吕璋有关的事情。 而另一边,驿馆发生的事以李深承诺待查明真相后会给出一个切实交待暂时安抚鞑靼使臣情绪。 查清真相的担子托付大理寺,由贺知余负责。 向鞑靼提出由大晋来负责查清真相,亦在借此试探鞑靼的态度。 中间经历过一番唇枪舌剑, 鞑靼使臣才点头同意交给大晋,耐心等结果。 如此便又不似故意挑拨两国关系。 纵然鞑靼使臣反应看起来极为寻常、可以理解,对他们抱有戒心的李妩心底始终存在疑虑。 在掌握更多消息之前,她未对李深提起自己的猜测与看法。 李妩心中的疑虑源自那几个有意挑衅她的小娘子也来自驿馆里莫名发生的事。那个侍卫被押到大理寺,知事情严重,他这条小命难保,便迅速交待此事的始末,而他与那个鞑靼舞姬各执一词。 按照侍卫所言,乃舞姬给他下药、勾引陷害于他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舞姬则称侍卫引她至一无人的房中强迫。 侍卫说下药、勾引,李妩不认为他一定在撒谎,却也认为,他大约是起了色心的。否则他一个有武艺在身的侍卫,要从舞姬手中或逃走或反抗挣扎必然有法子。 只撇开这件事如何发生的,李妩更为在意挑起事端的目的。 被贺安带着把京城逛了个遍的小娘子若与鞑靼有一些关系,她们游遍京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妩不认为她们单纯有此闲情逸致。 那一日在城郊偶遇…… 城郊偶遇之后,她回到长公主府便派人去查探那些小娘子的下落,却竟一直未得她们踪迹。 仿佛这些人已经离开京城一般。 驿馆的事情发生,派人去查探贺安口中吕璋的远房表妹亦没有收获。 隐隐在印证这两拨人实则乃是同一拨人。 但是否离开京城有待确认。 如今从贺安口中撬出一个吕璋,李妩便也安排人盯住吕璋及其身边随从的动向,看一看是否能得到线索。 驿馆的事发生第二日。 李妩乘马车出门,准备去茶楼会一会吕雪莹,却在经过长街时发现堵了路。 远处闹哄哄、乱糟糟的动静传来。清芷上前去查看过情况,折回马车旁皱眉与李妩禀报:“殿下,有许多百姓正堵在医馆前,似在求医馆大夫帮忙治病。有不少的衙役正在驱赶这些老百姓。” 李妩听罢清芷的话便觉出不对劲。 寻常情况下,老百姓求医问药,不应会到齐齐堵着医馆求大夫的地步,更不至于直接把路堵死。 勿论这些赶人的衙役。 她当即从马车上下来,亲自去查看情况。 望见那一个个被亲人抬到医馆、病恹恹的男女老少,李妩骤觉心惊。 被衙役驱赶的一位娘子怀里抱着个孩子跪下来给衙役一面磕头一面哭喊:“大人,求求你,我女儿快要不行了,您让我们在这里等大夫出来罢,求求你了。别处的医馆全是病人,我们根本没地方去了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 衙役看一眼娘子怀里的小姑娘也有些于心不忍,面露为难。 李妩同样看见被那个娘子抱在怀里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瞧着才四五岁,这会儿嘴唇发白,脸色蜡黄,看起来不省人事。 不懂医术也知她情况糟糕。 清芷上前两步,俯下身问那娘子:“别处的医馆全是病人是为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位娘子脸颊挂着泪,抬起头去看清芷。 见清芷穿着富贵,不似寻常人家出身,那位娘子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实话,只是抱紧怀里的孩子。 “娘子,你别怕。”清芷又温声说,“究竟怎么了?” 那娘子迟疑中道:“是、是……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我们那一片许多老百姓家里相继有人生病,且病症相似。大家来医馆求医,大夫却说不曾见过这样的病。可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不来医馆求大夫,碰上这样的事,还能去求谁呢?可怜求个医也被容不下……”说着去看怀里的孩子又止不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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