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开心的捧着几包药材,邀请她们二人去自己家里做客,贺元京百般推诿,最后耐不住小孩的热情,答应了他。 一路上几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小男孩名叫里儿,今年不过五岁,听他说父亲前些日子和别人去了汴京,说要多赚些银子,给他娘亲治病。 这路程不算太远,不过有些难走,转了许多条小巷子,最后还要穿过一条十分泥泞的小路。才能看见里儿的家。 像是一个饱经过风霜的破草屋,破败不堪,几根随意杵在地上的木头,围成了一个院子,里儿高兴的跑进屋子,不知在里面翻腾了些什么,拿着一个破布包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里儿不认识这是什么,只知道这是好东西,爹爹一直都舍不得喝,里儿感谢二位姐姐,所以拿出来给姐姐们品尝。”说着打开布包,里面装的是茶叶,一打开便就闻得出来,不过掺杂着一股子霉味,颜色也有些发暗,应该是放了许多年的了。 并没有拒绝里儿,贺元京与傅迎接过茶碗品尝起来。 草屋里面的女人听见外面有动静,咳了两声想要起身,几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女人扶起来。 得知是这两位女子帮忙买的药,床上那女人忙道感谢。 贺元京不解,为何里儿的父亲只留下他们二人在此地受苦,里儿还那么小,又要照顾自己,又要照顾病重的母亲。 那女人垂下头,并未说话,许久才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将里儿支了出去,见里儿离开,女人才忍不住的流出眼泪。 原来,前些日子听说去闹事就有银子拿,里儿的父亲便也扮成灾民混了进去,想着多拿些银子回来给女人治病,可没想到竟被当成逆贼抓进了大牢,如今还不知会如何处置,担心里儿会害怕,才骗他说爹爹去了汴京。 女人难掩悲伤,又继续说道:“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因为我们夫妇二人去了郊外那个庄子上做工,才害我染了这个病。” “做工与染病有何关系?” “我每日要将饭菜做好送进一个山洞里去,门口有几个守卫,不让进,我就只能在外面等他们吃完,才能带着东西回庄子,每次都要等上许久,也不知里面是做什么的,整日叮叮当当的,闻着还有些呛,我刚染病时,去郎中那瞧过,说我这是肺热病,许就是在那山洞呛的吧。”女人说话很费力,说两句话便要咳一下。 听着女人的描述,贺元京觉出不对劲,这阵仗如此大,却要偷偷摸摸的,不让人看,难道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并未往深处想,同那个女人多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因不大熟悉路,两人一边走一边打听,多绕了不少的弯路,回到驿站时都累的摊在了门口的石凳上。 休息了一会,贺元京便想起里儿父亲的事,想着去温诉那里打听打听看,是要如何处置那些逆贼。 来到温诉房前,见门是紧闭着的,不知他们有没有从知州府回来,正准备上去敲门,又突然想起昨夜他说的那句话,若是自己现在去问,会不会像是在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啊,想到这,又犯起了老毛病,偷偷的趴在窗下,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在做决定。 “bang”的一声,不知谁从里面使劲的推开了雕窗,撞到了贺元京的脑袋上,那声音十分大,她疼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只觉得看什么都是重影。 温诉从里面探出脑袋,看到是她,无奈笑道:“你总是能给我新的惊喜。” 扶起地上还在发懵的贺元京,有些心疼的用手指蹭了蹭那发红的脑门,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包。 “以后想找我就光明正大的来,怕什么,我也想见你·。”自从那日坦白心意以后,说话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贺元京虽没有答话,可心底里却莫名的有些开心。 温诉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冰鉴里取了两块冰包在了她的手帕里,“自己敷着,我怕弄疼你。” 接过帕子,轻轻的敷在额头上,寒气渗进身体,“好冰!” “谁叫你总是偷窥别人。” “我……”还是将辩解的话憋了回去。 第19章 “那些逆贼怎么处置了?”贺元京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嘴。 “应该是要处死吧。” 看得出贺元京有心事,故意凑到跟前,“在想什么?” 她放下握着冰块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温诉,把里儿父亲的事同他讲了一遍。 其实,那些逆贼中大部分是伪装成流民的死士,他们死不足惜,而那群真正的流民们,只不过是为了活命,才被有心人利用,罪不至死。不过现在这两拨人掺杂在一起,很难辨别出来。 是了,若现在硬是要区分开两拨人,那定会有人混进流民中,从而减轻罪行,这便是最难处理的地方。 “对了,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矿场?”贺元京突然想起里儿的母亲说的那个山洞,一直就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听她说的那个地方像是在开采矿洞,可又有人在那严加看守,不让进去,这就很奇怪了,若是朝廷的人,是不必遮遮掩掩的,所以极大可能是私自开采,这在当朝是不允许的。 温诉摇了摇头,他对济州并不熟悉,这事还是要去问肖自勉才能知道。 查了矿场登记的册子,近两年只有一个太泉矿场还在开采,其他的并没有了。 第二日贺元京带着温诉,还有一个郎中,又去了里儿家,想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里儿正在院子里给他母亲煎药,见着昨日帮助自己的姐姐来了,里儿一边兴奋的喊着姐姐一边跑过去抱住了她。 贺元京俯下身,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问道:“里儿的娘亲如何了?” “吃了药,现下好多了。” 给几人烫了壶茶,里儿端着茶碗递给贺元京身边的男子,“叔叔,喝茶。”那声音很是稚嫩。 “叔叔?”温诉皱起眉,好似有些不快。 一旁的贺元京用手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打趣道:“是呀叔叔,喝茶啊。” 温诉扯起嘴角,眉头舒展开来,那样子看起来十分“亲切”,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他接过茶碗,把手搭在里儿的肩上,道:“里儿若是叫我叔叔,那就要叫她婶婶。”说完抬眼看向贺元京。 里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睛瞪得圆圆的,高声道:“里儿知道了,叔叔是姐姐的夫君!” 刚刚还在偷笑的贺元京,险些被刚送进嘴里的茶水呛过去,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那脸蛋憋得通红,也不知是不是被水呛的。 两人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前仰后合,贺元京故作生气,嗔怒道:“叔叔都把里儿带坏了!” 温诉并未理会贺元京,一把抱起里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夸赞道:“里儿真聪明。” 几人在院子里聊的火热,听见屋子里郎中起身的声音,贺元京赶忙迎上去询问,得知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郎中说只要日日按着方子服药,不到半年便可痊愈。 送走了郎中,温诉就在院子里陪着里儿玩,躺在草席上的女人看见贺元京进屋,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郎中说只要坚持服药,半年就能痊愈了。” 那女人点了点头,眼里尽是感激,若是没遇上贺元京,自己这病恐怕就要越拖越严重了。 “等你好了,还要回那庄子做工吗?” 女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回去了,如今就剩我与里儿,若是我在出什么事,里儿可怎么办。” 贺元京同情的看着女人,心中一阵酸楚,平常人家想要过好日子都难,自己却什么都不用努力,这辈子就能衣食无忧。 “对了,你说的那个庄子还要人吗,不瞒您说,外面那个是我远房表哥,他家贫苦,都是靠着我家帮衬着,前些天还与我爹起了争执,现如今也不知能做点什么养家糊口了。”贺元京说这话时面露难色。 “这我不清楚了,不过他们招的人只能在庄子上做些杂活,听说能在山洞里面做工的人,都是他们从外头带来的,从不让我们本地人进去,而且进了庄子就很难在出来了,所以里面做工的人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 “那庄子在哪啊,我去问一问,若是能帮到这不成器的表哥,我心里也能好受些。”她低垂着眼角,一脸愁容。 女人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城中有一名叫万辉堂的铺子,你去那找他们掌柜的,就说是老赵让你来的,他就会带你去庄子。” 贺元京道了感谢,并留下了一锭银子,让他们以后用这个去药房拿药,女人也十分感谢她,强撑着站起身,硬是要送他们离开。 按照那女人的话,两人决定扮成夫妻,回去换了身破旧些的衣裳,便一同来到万辉堂。 这铺子不大,里面也没什么客人,墙上桌上摆的大多是些动物的皮毛,也不知是做什么买卖的,在门口打盹的小二听见有人进来,忙起身招呼着。 “我们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听着来人要找自己的掌柜的,小二让他们两人在门口候着,转身跑进里面的屋子,不多会,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着两人的打扮,那掌柜便知两人的来意,叼着手中的烟袋,都不正眼瞧他们,“是老赵让你们来的?” “对。”贺元京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凑上前去,一脸殷勤。 那掌柜伸出手摊在柜台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温诉立马会意,从怀中掏出一镯子,恭敬的递到了掌柜的手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家境贫寒,实在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娘子的嫁妆,还请掌柜的不要嫌弃。” 那掌柜举起镯子细细打量了一下,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总比没有强,随后有些不情愿的将镯子塞进袖子里,语气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明日这个时辰来我店里,我带你们去庄上。” 两人赶忙道谢,点头哈腰的离开了万辉堂。 “看来这万辉堂的老板是经常做这样的买卖咯?我们还未开口,他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贺元京在旁边嘟囔着。 “现在看来,那庄子的确有古怪,即便是招几个打杂的都这么神秘。“第二日,两人早早的就来到万辉堂等候,等了许久那掌柜才从里面出来,嘴上还嫌弃着他们来早了。 “会骑马吗?”那掌柜问他二人。 贺元京正想回答,却被温诉抢先一步,“家里养不起马,都未摸过。” 老板冷哼一声,“那你们就跟在我马后头吧。” 那老板悠哉游哉的骑着马,时不时的还裹上两口烟袋,温诉二人就跟在马后面走。 出了城一路向东,走了差不多有十里路,贺元京便有些走不动了,她同那掌柜说想歇息一会,那老板却有些不悦道:“累什么累,我带着你们赶路还没说累呢。”训斥两句,又突然满脸堆笑的后头看贺元京,猥琐道:“小娘子若是累了,就到马上来,我带着你骑马如何啊?” 听出这话是在调戏她,温诉眼神瞬时冰冷起来,悄悄从袖里抖出一根事先准备防身的细针,用力朝那马屁股上一甩,那马便疯了似的朝前跑,给那掌柜的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嗷嗷叫,还未等他站起身,马就已经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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