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问道:“子钰,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孩子没了。” 虞子钰睡了一觉,神志清明了许多,她吸了下鼻子,握住李既演的手,泄愤地掐着,说:“都怪李既演,李既演把我的宝宝给流了。” 李既演蹲在床边,头埋得很低,耳尖红得要滴血。 “什么宝宝?”萧瑾不厌其烦地问。 虞子钰哽咽了下:“我让李既演怀上了鬼胎,今日本来是带他在道观里养胎的。谁曾想,李既演摔了一跤,孩子就流了。” 萧瑾暗暗窘迫,他又被虞子钰给骗了。 这些年来虞子钰咋咋呼呼,打坐久了腿麻,她说是腿被饿死鬼咬断了。晚上睡觉落枕了,她次日拿纱布缠住脖子,说是妖怪拧断了她的脑袋...... 明明多次皆是虚惊一场,可只要虞子钰一说,他都下意识会相信,生怕她真的受伤。 萧瑾轻笑一声掩饰尴尬,对李既演道:“李将军,方才多有得罪,是本王鲁莽了。” “无事。” 李既演也无地自容,单独和虞子钰在一起时,他可以故意挺着肚子说,娘子,宝宝又长大了,还踢我呢。可他不想此事被外人当成谈资,尤其是被萧瑾知道。 他嫉妒萧瑾,嫉妒萧瑾在虞子钰心中有个不可替代的青梅竹马地位。 他不想让萧瑾知道他和虞子钰的闺房乐事,不想让萧瑾知道,他是靠蒙骗虞子钰说自己可以怀鬼胎,才取得虞子钰的欢心。 李既演掀开被子,横抱起虞子钰:“三殿下,我们先告辞了,此次闹剧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虞子钰还在痛心,一路上不说话,任由李既演抱她走了一路。 等回到虞府,她伸手在他腹部按了按:“李既演,你肚子还疼吗?” “不疼。”李既演带她进屋,也没把她放床上,他坐在屋内宽椅上,让虞子钰坐在他腿上。 “等会儿我跟姐姐说一声,让她找个郎中过来给你开几帖药,养养身子。”虞子钰靠在他怀里,心口不一,嘴上带着哭腔关怀问切,手上不停掐李既演的胳膊,埋怨他没保护好孩子。 “不用,夫君身体好。娘子多亲夫君两口,夫君心情好,身子也就好了。” 虞子钰掐他的力度更大:“下流胚,我看是你那天晚上非缠着我做,才会动了胎气。” “哪有,那晚我都没弄出来,净是用嘴给你做了。” 虞子钰余怒未了:“就是怪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再怀一个,能不能做到?” 李既演见她心情好了些,嬉皮笑脸亲她:“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刚流掉一个就能怀上啊?让我休息几日。” “我不管,今晚就要怀上,怀不上我就不要你了。” 李既演没意识到严重性,在她腰间挠痒痒:“那娘子今晚可得努力些,多来几次,说不定就可以怀了。” “别给我不正经,你要是今晚再怀不上,就等着吧!”虞子钰摆起冷脸。 “好好好,我尽力。”李既演解开她腰带,埋头在她胸口蹭,“娘子,我听说在椅子上弄,更容易怀上,咱们试试吧,不去床上了。” “随你的便,反正你必须要怀上。” 衣衫尽数褪下,宽大的红木椅子轻晃,发出吱呀声响,屋内是无限旖旎春光。 翌日天刚破晓,李既演起身要穿衣服去军营,在虞子钰耳边道:“娘子,你继续睡,我先去当差,晌午回来咱们一起吃饭。” 虞子钰困意一扫而光,起来扒开李既演已经穿束整齐的衣衫,耳朵紧贴在他腹部,听了少稍许,问道:“怀没怀上?” 李既演揉揉她头顶:“哪有这么快,咱们今晚继续试。” 虞子钰失望透顶,推开他:“你走吧,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军务当急,李既演没琢磨出虞子钰话语中的决绝,重重吻在她的额间:“你才是夫君的宝宝,老想着生别的宝宝干什么。再睡会儿,我晌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走吧。”虞子钰缩回温热被窝里,淡声道。 听着李既演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虞子钰彻底心灰意冷,李既演完全不把她的修仙大业放心上。她如此重视,这死男人还跟她嬉皮笑脸,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还被他搞没了。 窝囊废,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男人,如何配得上她。 虞子钰回想了一番,她确实不该留恋红尘,不该拘泥于男女之情了。她该去找祖师娘,随祖师娘一同游历四方,做个逍遥道人才是。 深思熟虑过后,她下床找出纸笔,笔法利落撰下两封信。 之后背上长剑,挎上弯刀,带上不少盘缠。骗过丫鬟青荷,说她去将军府和李既演待一块儿,午饭不回来吃了。 速速出了城门。 在城外驿站买下一匹高头骏马,骑上马背向南面方向走。她记得在南面的柳条村,有个还俗的道士,那道士与祖师娘是至交,他可能会知道祖师娘的下落。 晌午,李既演从军营回到虞府,却没找见虞子钰。 问了虞府的人,虞凝英道:“她不是去将军府找你了吗,她说要跟你待一块儿,不回来吃午饭了。” “她没去找我。”李既演没由来的慌张,不经想起今早虞子钰那失望的眼神。 冲到屋里,只看到茶几上放着两封信,他这段时日认得不少字了,认得出两封信皆是和离书。 虞凝英也进来了,接过两封信看起来,神情凝重。 虞元楚不放过任何看热闹的机会,也冲进来夺过母亲手里的信:“这......这是和离书?一份给李既演,一封给李奉,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次性休夫休了两个,我的好妹妹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李既演看着两封和离书,嘴角轻轻抽搐,虞子钰不要他了,也不要李奉了,她不要他们了。
第42章 ◎李奉的无妄之灾◎ 大家以为虞子钰又去找萧瑾寻求安慰了, 正要派人去王府询问情况。李既演将两封和离书揣怀里,转身出门去,直奔萧瑾的王府。 “三殿下, 子钰来找过您吗?”李既演站在门口, 局促问道。 “未曾, 怎么了?”萧瑾看向李既演脸上的青紫, 想起自己昨日的鲁莽,还有些愧疚。 李既演哪好意思说,他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 才被虞子钰给休了。 二话不说离开了。 虞家这边生怕出事, 也让虞元楚跑来问询。 虞元楚是个不着调的, 嘴上没个把门,大大咧咧道:“哎呀, 三殿下, 可真是闹笑话了, 子钰今早给李既演留下和离书就跑了。我猜呀,她估计是挑挑拣拣一番过后,才发觉您的好,想着跟李既演离了, 跟您好呢。” 虞元楚才不知当朝势力的风起云涌,也不知宁远和萧瑾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只会从表象皮毛相较而论, 认为天潢贵胄的萧瑾, 比只知舞枪弄棒的李既演高人一等。倘若萧瑾成他妹夫,都够他在外吹嘘好一阵了。 萧瑾目视前方,问道:“那子钰去哪里了?” 虞元楚行云流水甩开折扇, 慢悠悠扇晃起来, 道:“不知, 想必是去道观了吧。” 说着,他一拍脑袋:“哎呀,三殿下,我得先回去了。得回去告知爹娘,子钰不在您府上。” 他脚底抹油跑回家,同父母告过信儿。虞凝英当即派人前往城外绝隐山的道观。 李既演已经先行一步到达道观,没找到虞子钰。守城的士兵说,大早上见到虞子钰出城,前往何方他们也不清楚。 虞家人又派人前去皇宫寻消问息,如此折腾到夜幕临近,还是杳无音信。 这时,众人才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平日里虞子钰的行迹步调也就是虞府、道观、萧瑾的王府、宁远的公主府,这几个去处。 如今都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在她屋中搜寻线索,发现她的私房钱都不在了,之前灵虚子送她的道袍和拂尘,也不见了踪影。 李既演一言不发,让人去给李方廉禀告一声,自己翻身上马,朝城门方向奔去,要去找虞子钰。 萧瑾和虞家人忧心忡忡,也都派出人马去找人。 大家都不清楚虞子钰为何离家出走,只有李既演心知肚明,是他生不出孩子让虞子钰失望了,他心中抱愧,悔恨交织,从一开始就不该骗虞子钰说他怀上了。 她对修仙一秉虔诚,他不该这样糊弄她,将她的信仰当成小孩子过家家。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打碎。 城外官道四通八达,泥路小径纵横交错,李既演根本不知道虞子钰会去哪里。 他一路问一路寻,找了整整一夜,翌日又折返透天玄观,希望虞子钰能回道观里。 与此同时,担心李奉出来后会搞不清楚状况,便给他留了字条,字条夹在两封和离书中间,塞进怀里。 果不其然,他在道观等了一个时辰,李奉出来了。 李奉已有三四日没出来了,他意识一清醒,先务之急便是摸索身上的纸条。用纸条交换信息差,是他和李既演用来交换信息差的默契途径。 怀里硌硬的信封立即引起他的注意,掏出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两封和离书,一封是他的,一封是李既演的。 他能够清楚地认出,是虞子钰的字迹。 李奉仔细看了一遍了两封和离书,除去几个晦涩词语看不懂外,内容也能知晓个八九不离十。总而言之,他和李既演一块儿被休了。 又找到李既演留下的字条。 从如鸡爪丑陋扭曲的字迹中,李奉能提取出几个信息点:李既演骗虞子钰说孩子流了,虞子钰一气之下两纸休书休了他们,离家出走了。 李奉如同被晴天霹雳凭空劈了一道,李既演装怀孕一事,他是知道的,也在里应外合配合他骗虞子钰。何曾想,他才沉睡了几日,李既演竟然将事情搅合得一塌糊涂! 李既演自己被休也就算了,还连累了他,真是无妄之灾。 是李既演犯错,凭什么他也要被休,近日这三天里他都不曾出现过,他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李奉越想越气恼,委屈愤怒交织参半,抬起手狠狠在自己右侧面颊扇了一巴掌。虞子钰说过,左边是他,右边是李既演。 一巴掌还不够,李奉又打了两巴掌,还不太解气。 可他也不敢再打了,他和李既演之间的人格转换除了偶尔随机,很大一部分需要靠情绪起伏来刺激转换。 要是打疼了身体,把李既演给打出来,倒是平白让那窝囊废占了便宜。 怀中除了两封和离书、字条之外,还有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了一些路线,李奉在一些大方向的习惯上,与李既演相差不远。 他靠着下意识的习惯,轻而易举看出地图上的标识,画圆的路线代表李既演已经找过了。 李奉在道观里找到个青灰色布袋,和离书、地图、新的纸笔一股脑儿塞进去。布袋拴在腰间,迅速下山继续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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