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厢,碍于伙房的阿椿和阿楸态度恶劣,故而如意糕江蕴一直拖着没学,只先学了一道芙蓉鸡丝羹。 此事又拖了数日后,江蕴想着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即便是苏明樟不催,她也不能太悠哉,于是只得再去伙房求教。 她下午过去,阿楸仍旧是臭着个脸,可不曾想阿椿的态度竟与以前截然不同。 阿椿道:“阿蕴姑娘来的不巧,我们正在备晚膳要用的菜,不如你晚膳过后再来,我细细教你。” 她说话时面上带笑,和善得很,江蕴觉得有些不适应,但看到她们确实在忙,便点头应下。 冬日里天暗的早,晚膳后外头已是漆黑一片,相府来了个小太监,禀报说是皇上临时召苏明樟入宫配下棋。 江蕴本是要随行侍驾,但她与阿椿都说好了,便对苏明樟道:“相爷,奴婢约了这会儿要去学做如意糕,待相爷回来许就能吃上了。” 苏明樟点了头,便与程风出了府,江蕴则是去了伙房。 伙房门前,阿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她手中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吃。 见江蕴来了,她将最后一口糕点放入口中,起身道:“我等许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随后,她转身指了指入门出灶台上的两碟子糕点,道:“那就是如意糕,我也许久没做了,下午摘完菜后练了练手,吃着还行。” 江蕴听后,便也打算尝一下,阿椿拦住她,提醒道:“啊,里面那碟子你别碰,那里头下了药,晚上伙房锁门前,要放到墙角药耗子的,你尝外面那碟就是,我等你等得内急,去方便一下就回来教你。” 江蕴朝她点头道:“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阿椿走后,江蕴拿起外头碟子上的糕点,正欲品尝,可心中却莫名不安。 实在是阿椿的态度转变的莫名其妙。 她不由得凑近两盘糕点闻了闻,但闻着却无甚区别,于是她又坐到门口的木凳上,借着伙房里的光线,把那块糕点拿在眼前细细打量。 会不会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太多了。 她半晌没下口,正拧巴着,脚边忽然落来一只小雀,一跳一跳地,啄着方才阿椿漏在地上的糕点碎屑,江蕴见状,便也将手里的如意糕揉碎了一小点扔到脚下。 小雀挺着浑圆的肚子又跳了两下,凑上来啄食了新鲜的碎屑,将地上的吃了个干净后,它便扑腾了翅膀要飞走。 小雀飞上了空,江蕴看着并无异常,便打算将糕点往嘴里塞,然牙齿刚碰到如意糕的那一刻,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她眼前。 可不就是方才那只小雀! 她凑近看了看,小雀尖尖的嘴中溢出两滴白沫,昏死过去不动弹。 显然是糕中被下了药。 她心跳骤然加快,当即就想去抓阿椿问个明白。 但转念一想,若两盘糕点真的只有一盘有毒,那她定会说是自己只是记错了位置。 她一定是成心的,但却可以轻易搪塞过去! 江蕴看着手中的糕点,略作犹豫后,掰了半块藏到衣袖中,又将地上的小雀抓到旁边的花坛里藏好,最后又拿了个皂荚,沾了水缸里的水搓泡出泡沫,在自己嘴边沾上了一些,再把用过的皂荚也扔进花坛。 做完这些,她便往门口闭眼一躺。
第29章 我是来卖人的,不是来被卖的 少顷,她听到脚步声传来。 不仅有脚步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男女的对话。 “阿椿姑娘,吃了耗子药的一般没救了吧,你确定还要推出去寻郎中吗?” “哎呀,你把这运菜车借我一会儿就有这么难?话多。” 阿椿语气不善,二人走进时,见了躺在地上的江蕴没有丝毫意外。 “搭把手,帮我把她抬上车去,我自己拉她出去寻郎中,不劳烦你。” “好好好,阿椿姑娘你啊就是心善。” 两人说话间,江蕴已经被抬到了板车上,阿椿把她拉到相府门口时,被看门的小厮问了一嘴,便解释道:“她误食了毒耗子用的糕点,我拉她去看郎中,赶时间呢!” 小厮看了一眼,认出是江蕴,也有些焦急,道:“我帮你拉车。” 阿椿神色一慌,道:“不必,我不缺力气,我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比快些让开。” 说罢她便推开小厮,正此时,身后又有喊声:“姐姐,姐姐你去哪里?” 跑来的是阿楸,她本以为阿椿在教江蕴做糕点,想着过来骂江蕴两句过过嘴瘾,怎料伙房呢没人,问了人后这才追了上来。 “你快回去!” 阿椿低吼道。 可阿楸已经追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跟她一起,阿椿拗不过她,待走远些后,小声道:“阿楸,你快回去,这贱人没吃什么耗子药,不过是我下了些迷药将她迷晕了。” 阿楸不太知情,意外道:“姐姐,是你下的药?那为何是迷药,还不如直接用耗子药将她毒死,一了百了。” 阿椿一笑,道:“傻妹妹,我打算将她拉去醉花楼卖了,起码能有几十两银子,这不比直接弄死她划得来?” “几十两?那岂不是一下子赚我一年的月银?” 阿楸乐笑起来,但很快又愁道:“可是若死不见尸,会不会引人怀疑?” 阿椿道:“傻丫头,她就算是贴身伺候相爷的,那也只是个奴才罢了,若是相爷真将她放心上,早就要了她的身子再纳入房中,可这不也没有吗? 权贵人家死了个下人,主人家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谁不嫌尸身晦气?届时我就说她福薄救不过来,已经拉到乱葬岗了,无人会管的。” 阿楸点了点头,“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好了,富贵险中求你可听过?再说了,你还想不想回相爷身边伺候?” 阿楸果断道:“想的。” “那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即便出了岔子,那也是我一人担着,不会连累你。” “……好。” 不久后,江蕴耳边变得喧闹起来。 醉花楼是洛阳最热闹的妓馆,里面的姑娘也都是一等一的俏佳人。 阿椿将她拉到了醉花楼的后门处,有女子的声音道:“这是……来谈生意的吧?先进这屋等一下,我去喊崔妈妈来。” 阿椿点头应声后,将江蕴推进了屋里,屋中除了桌椅,地上还散落着许多麻绳,此屋正是谈生意的地方,若有被买卖的女子不安分,便会被五花大绑着。 阿椿趁着等鸨母的空隙,又走到江蕴身边细细打量,她看了一会儿,啧啧叹道:“转手怕是能卖千两的货色,我卖几十两未免太亏。” 她心想着过会儿要多提提价,手还不安分地伸到江蕴脸上拍了两下,“天生的祸水。” 江蕴感到这脏手拍在自己脸上,便知道时机到了,趁着她刚想收回手之际,她突然间将手抬起,精准地抓住了阿椿的手腕,阿椿还未反应过来,板车上的人已经坐起了身。 阿椿看到,她盯着自己的那双眸中满是杀意,毫不掩藏。 江蕴力气是没多大,但胜在出其不意,就如她在宫中杀人时一般,都是先让对方没了警惕,而后再猛然出手。 阿椿不知道,这看似娇弱弱的女人手中,可是过了两条人命的。 她刚想惊呼一句“你竟醒了”,可才张开嘴,话都没出口,便被塞进了一块甜甜的如意糕。 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吐出来,然江蕴却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还因为怕她还击起来自己打不过,另一只手也从阿椿手腕处下滑,紧紧捏住了她的一根小拇指,又用力往后折去。 这些都是江蕴早就在脑中构思好的,她深知自己一旦给了阿椿反抗的机会,那可就不一定能打过她。 好在一切在她计划之中,阿椿刚想反抗,就被小指上窜来的痛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也免不了呛了些如意糕进肚。 咔嚓。 阿椿瞪大了眼睛,她清楚地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胸口剧烈起伏,她惊恐地低下头去,见那根小拇指竟硬生生被拗断了! 这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一切让她原先的计划翻天覆地,她是真的缓不过来。 明明这贱人被迷晕了,嘴角还吐了白沫! 她药下的可是足量的啊…… 她想不明白,疼得本能地溢出两滴眼泪后,还等不及问上一问,药效便泛上来,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江蕴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将她放上板车。 做完这些,她也是气喘吁吁,抚着胸口还没平息下来,鸨母就到了门口。 “来了来了,是何人来谈生意啊,让我先验验货。” 她笑着走进屋来,见到江蕴,张开便夸道:“好生漂亮的娇娘,想卖多少银子啊?” 她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下,不见旁人,只还有个半死不活躺在旁边的板车上。 江蕴清了清嗓子,道:“崔妈妈,我是来卖人的,不是来被卖的,货是这个呢。” 她说着指了指板车上的阿椿。 崔妈妈神色间满是遗憾,走到车前弯腰仔细看了看躺着的阿椿,不满地抿了抿嘴。 “姑娘啊,这个可是病了的?” 江蕴摇头:“不是不是,只是闹腾得厉害,给灌了点迷药,身子绝对好着呢,你要是不信,请郎中验一验也使得。” 听她这么说,崔妈妈就放下心来,抓起她是手腕把袖子往上一掀,看见朱砂痣后点了点头,道:“是雏儿倒也还行。” 可下一瞬,她又看到了那根折了的小拇指,脸色立刻变差,江蕴不等她开口,自己先道:“是有点小伤,也就这一处,想来也不太妨事,你看着给价就行。”
第30章 不敢攀太傅贵亲 鸨母叹了口气,道:“身段容貌吗,也就是个中等的,手还残了,给你三两吧。” 江蕴不了解行情,又想快些回去,便也无所谓价钱,伸出手道:“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鸨母将三两碎银放到江蕴手中,江蕴看着掌心的银子,笑眯眯地用食指拨了拨,转身就出了门。 月色清霜映照下,她眉眼间的一颦一笑都柔美勾人,鸨母在这醉花楼近三十载,看姑娘的眼光可谓犀利,她两眼满是不舍地盯着江蕴的背影。 若不是看她衣裳分辨出她是权贵人家的女使,她可不介意直接将人绑了。 好一棵摇钱树擦肩而过。 江蕴走远了些,她才将目光放到阿椿身上,叹道:“罢了,三两买个雏儿也是血赚。” 这厢,江蕴刚行至后门入口处,迎面见一辆马车驶来。 有钱人进了醉花楼,手下的小厮便会将马车驾到后门来统一停放。 江蕴见状便往旁走了两步,让马车先进。 马车本是缓缓往里入,可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卡在了门处不进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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