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屋倒了茶水喝,随口道:“有你多指点,我道行会越来越深的。” 青姝本就气了半日,听她这样讲,更加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便也倒了杯茶,直接泼到她脸上。 “你少得意!” 江蕴呛到,猛的咳嗽了几声,将茶水咳了青姝一脸。 看似无意,实则故意。 “江蕴!” 青姝怒喊一声,江蕴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奴婢名阿蕴,青姝姑娘别叫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管你叫什么?你白日在相爷面前恶人先告状还不够吗?竟还敢喷我茶水?” “你乱丢花生壳,你拿花生砸我,你泼我茶水,到头来还都是我的错?” 江蕴本不想和她计较,谁知她不得理还不饶人了,“青姝姑娘,我不会在这相府待一辈子,你根本无需担心我抢了你的相爷,再者我最后说一遍,别再拿我当江家人,江家是我仇家,你我一起当差,合该和睦些才是,何必瞎的给自己找死对头受气?” 江蕴气的说了一串,觉得还不够完,继而又道:“你若是能不针对我也就罢了,可你如果颠倒黑白来欺我,你别怪我不客气。” 青姝本来也听进去两句,可直到她听了最后一句话,脸色瞬间垮下来。 她还敢不客气? “你倒是说说你能如何不客气。” 江蕴擦去脸上的茶水,挑了挑眼尾,故意气她道:“比如我真的去勾引相爷,然后气死你。” “你可真是好样的。” 青姝怒得去抽走了她的被褥,道:“我今日冷,要盖两床,就委屈你一下吧。” 江蕴转头就往门外走。 青姝喊道:“你做甚去?” 江蕴用力眨了两下眼,挤出了一点点眼泪,转头道:“我这不是没有被褥了吗,怕自己冻死,找相爷再要一床去。” 青姝见了一脸黑线。 她最讨厌这样卖弄可怜的模样,总会让她想起那膈应之人。 “死妖精装的我见犹怜给谁看。” 说罢她啪的一脚把江蕴的被褥踢回到地上,“拿去,我才不要盖你的!” “……” 熄灯许久后,黑暗中,床上又传来青姝的声音:“江蕴,我讨厌你。” “……” *** 新帝登基,称平南帝,改年号为弘昌。 开朝头一日,苏明樟不愿娶江家二姑娘的事也传遍朝堂。 江晗当着太后的面,在宫里又闹了一场。 她好不容易才听了爹娘的意见,说服自己答应嫁去相府,结果苏明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她是二嫁之身,不配为妻。 “什么叫二嫁之身?!” 江晗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她不过是和宋珩定过亲而已,“江蕴也和那宋珩定过亲啊,她当时被送入宫去,怎么没人说她二嫁之身?姨母,您要为晗儿做主啊!” “晗儿不得无礼”,余氏不痛不痒的训斥了一句。 太后板着脸道:“这本就不是二嫁,苏相是刻意侮辱你爹爹。” 江晗哭哭啼啼,可坐在她一旁的静兰公主却眉眼间却还有几分喜色。 她一袭华贵的紫色裙裳,领处纯白的狐裘衬的她妆发明艳,她睨了一眼江晗,淡淡道:“表妹哭什么,苏相与太傅敌对多年,如今太傅低头,他一时不愿接受也是正常,若想与他联姻稳固权势,表妹还不够格。” 江晗本以为静兰要安慰她,怎料说到后头,更像是在嘲讽她。 静兰本意倒不是嘲讽,她不过是高高在上惯了,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屑去在乎旁人的情绪。 江晗心里再不痛快,可也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咬牙说是。 太后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看向静兰,可还未开口,静兰就先道:“母后,儿臣可以。” 江晗惊愕,“皇表姐,你愿意嫁那奸相?” 静兰公主如今快满十七,比江蕴还略大一些,自及笄到现在近两年,太后不是没想过她的婚事,但是不曾有入她眼的。 她早已对苏明樟芳心暗许,只是以往碍着太后与他的立场相对,所以从来不曾表露。 苏明樟弱冠之年入仕,短短几年间打破太后一党独权,硬生生挤到了一国之相的位置,与江太傅平起平坐,虽说是敌对,但实在让她心生佩服。 更何况论起姿容相貌,也是朗艳无二,让她过目难忘。 若能与他成为一家,日后共掌大靖江山,也能算此次因祸得福。 她答应的如此之快,令余太后都有些惊讶,但也不失为是好事。 余太后点了点头,招来刘公公吩咐了几句。 午后,一个太监匆匆赶到相府,说是太后请他进宫,有事商议。
第16章 听说你想勾引我 苏明樟依旧带上了江蕴。 新帝登基前有过提示,故而江蕴也知道太后此次宣苏明樟进宫所为何事。 但公主横竖要守孝,定不定亲一时半会都不会入相府,那就不关她的事。 不关她的事,那就是好事。 江蕴坐在车板上盘算着,她虽不知苏明樟暗中在查些什么,但反正是对太后那边不利的,等日后江家和太后彻底倒下,对她没了威胁,她就不用再当奴婢换取庇护了。 毕竟谁想当一辈子奴婢? 她也是渴望恢复自由的,只是眼下保命要紧。 她不知不觉思绪飘忽起来,竟已经想到自由后该去做什么营生了。 不过不管做什么营生,都得要有本金吧。 她突然又去掀开车帘。 “相爷……” 车内的苏明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次直接道:“今儿问什么?” 她弯了弯眼角,道:“今儿问问,我当差每月可有月俸?是多少两?” 苏明樟微愣,显然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 他淡声道:“没有。” 没有? 江蕴麻了,有些急切地问道:“为何没有?” 苏明樟道:“旁人当奴才换的是银子,你换的是命。” 已经比别人划算多了。 江蕴无可反驳,只是有些忧心后半辈子的路。 她略带失望地哦了一声,正欲放下车帘,却听苏明樟道:“听说你想勾引我。” 声音不响,但她听得字字清明。 语调不喜不怒,恰似平常闲谈。 江蕴的身子僵得厉害。 青姝这个大嘴巴,不知在苏明樟这里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 江蕴龟速的重新撩起帘子,苍白道:“奴婢没有这样的想法,相爷莫要道听途说。” “哦,那许是我弄错了。” 江蕴暗暗松了口气,好在他没多想什么。 然她才松懈了没两秒,他又道:“其实你可以试试,或许我并不反感。” 江蕴:“?”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苏明樟在说什么反话,但她脑子太笨还没转过弯来。 思来想去,江蕴决定再问一遍,“相爷方才说什么?” 苏明樟知道他听清了,便没有再说。 他自己心中亦是有些烦乱,自从救下江蕴后,一些陈年破碎的记忆便时不时翻涌。 相仿相似的情景,年少懵懂的心动。 到最后,他只回了一句:“就坐车里吧。” 江蕴咽了口唾沫。 她上次是想坐车里,因为暖和,但这次却不想了,因为苏明樟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刚想着婉拒,他又道了一句:“以后都坐车里。” “……是。” *** 苏明樟入宫后,平南帝与太后高坐,而静兰公主与江晗等女眷则是退到了偏殿。 宫中不比先前在暄王府时方便,江蕴不能跟着苏明樟到殿内,而是被宫人拦在外侧候着。 静兰公主在偏殿候着,心急地派贴身宫女去探听正殿谈话,再轮着来给她复述。 江晗对此毫无兴致,从侧门出去,想随意走一走舒缓烦闷,经过转角处,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蕴规矩的与几个宫人一起站在殿外,面色平静淡然。 她这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江晗眸中划过狠厉。 追根溯源,她今日所受的屈辱还不都是拜江蕴所赐? 忽而,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端着架子走过去道:“你,跟我来一下。” 江蕴听出她的声音,懒懒抬眉看她一眼,旁边的宫人就先提醒道:“江二姑娘,这位是苏相的婢女。” “需要你来多嘴?” 江晗瞥了她一眼,“不管是哪家的,奴才就是奴才,主子让奴才干点活,奴才该拒绝吗?” 那宫人见她咄咄逼人,也不想惹事,干脆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江晗凑近,抬手往江蕴脸上摸去,她皮肤白皙软嫩,脸上的伤早就消了痕迹。 “好好养着你这张皮,你不就靠着它吃饭吗?” 江晗酸溜溜说完,侧身指了指远处的一小片梅树,“我想要梅花做香囊,你去帮我摘点。” 江蕴扫了一眼,道:“宫中花草不可随意折损。” “旁人不可以,我可以,我便是当着太后和公主的面,也无人会说我什么。” 江蕴内心觉得她蠢笨,她言语间还却只以太后和公主为尊,无视殿内皇上,岂不是不敬? “既然如此,就烦请江二姑娘自己动手。” 江晗铁了心难为她,“我偏要你去,你去不去。” 江蕴道:“奴婢只听相爷一人的吩咐。” 江晗压低声音,从喉间挤出一声“贱婢”,而后贴身过去,在她耳侧轻声道:“江蕴,我知道你有人撑腰,但如果你去帮我摘些梅花,我就告诉你你娘是如何死的,你还会拒绝吗?” 江蕴本是半垂眼帘,自认为别不论江晗说什么,她都能当没听见,可……可她居然说,知道她娘的死因? 江晗看见她瞳孔微缩,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 人只要有在乎的东西,就不愁拿捏不了。 江蕴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江晗,眸中满是疑窦,江晗似猜出她所想,道:“怎么,怀疑我骗你?可我还真知道一二呢。” 她轻蔑一笑,多解释了两句:“当年爹娘交谈,我听到了,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那时我已经醒,不过觉得他们所谈之事颇有意思,就多装了一会儿。” 依神色语气而言,看不出她所说有假。 江晗拨弄了一下指甲,“好了,摘几朵花儿而已,机会过了便没有了,想清楚了吗?” 江蕴双手不自觉握紧,想要抑制住冲动,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一直驱使着她。 为什么她不能知道她母亲的一切?为什么家中祠堂的灵牌都不能有她母亲的姓名?一切的蹊跷都证明,母亲不是被她克死的,可她身为女儿,难道不该知道一切吗? 江蕴眼眶酸涩,半晌,终于说了一句:“江二姑娘最好说话算话,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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