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们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伸手想把人扒下来。 乔明轩哇哇大喊:“别碰我!我爷爷也是国公爷!” 跟班立刻缩回了手。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一群小孩,在一腔怒火鼓舞之下,竟也占据了上风。 善善没参与,她拉着石头躲到一边,紧张地去看他后背上的伤势。 “石头哥哥,你没事吧?”善善小心翼翼地扒开破掉的布料,只见伤口高高肿起,血迹将周围的布料浸湿,她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伤,一时也吓呆住,软绵绵的声音发颤:“石头哥哥,你别死,我马上就去找大夫,他们一定可以把你救回来的……呜呜……” “……”石头小声道:“我没事。” “可是……” “一点小伤。”石头:“上了药就好了。” “真的吗?” “我不骗你。” 善善吸吸鼻子,小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低头掏钱袋:“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学堂门口生出的闹剧,还有一群嗓门大过锣鼓的孩童叫叫嚷嚷,很快便有夫子闻讯赶来,在门口一群人全被赶去了学监那。 善善早就顾不上其它了,她急急忙忙先拉着石头去找了学堂里的大夫,亲眼盯着大夫给石头手掌后背上了药,又仔仔细细包扎好,再与大夫确认,听大夫保证说没有性命之忧,只要记得换药就好,这才放下了心。 然后她去找学监。 当事人没来,事情也不好决断,本就一群人又在学监处吵作一团,惹得学监头大不已。 善善再见学监,半点也不慌了。 那边高源还在叫嚣着自己的国公爷爷,她听在耳朵里,站到学监面前,挺直了腰板,小揪揪昂得高高的,不服气地问:“太子哥哥在吗?贺先生在吗?” 她在学堂里也是有人撑腰的! 学监板着脸道:“太子殿下与贺夫子都告假半月。” 善善:“……” 肉眼可见的,她挺直的腰板慢腾腾软了下来,小揪揪好像也短了一截。 善善缓缓眨了眨眼,左右瞧瞧,那边高源还在大放厥词,再开口,她连声音都软了些许:“那……那您能喊皇上来吗?” 学监:“……” 学生之间一点摩擦,如何能惊动皇上? 虽然其他人都不在,但文嘉和在。她对骑马并不感兴趣,中午也没有来凑热闹,但听说出了事,就立刻赶了过来。 “善善,别怕。”文嘉和小声说:“太子哥哥最近被皇上派去户部学习,不在学堂里。但我已经喊人去告知他,若是有事,他很快会回来的。” 善善牵着她的手,总算安了一半的心。 在场的所有小孩儿都涉及了这场斗殴,此时一个也没走,纷纷站到了善善的身后,拍着胸脯对她道:“温善,你别怕,有我们给你撑腰呢!” “没错,如果夫子们罚你,我就帮你一起担了。” “我们会像夫子解释清楚的,是那个人先欺负的你!”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一声高过一声,比猪圈还要吵闹。 学监听得头疼:“都别吵了!此事不关温善的事。” 所有孩童齐齐停下,圆溜溜的眼睛齐刷刷看过去。善善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连高源也变了脸色:“张学监,话可不能乱说。”他被一群孩童压着痛殴,此时鼻青脸肿,模样实在狼狈。 但在善善来之前,学监早就从众人乱七八糟的话里了解了来龙去脉。 此事于温善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是高源先要强行骑她的马,便是后来争执,她也没动过手,反而是拓跋受了伤。后来一群人打作一团,她和拓拔珩两人更是躲得远远的,一脚都没掺和。 学监板着脸,将地上这群小萝卜头一一教训过:“……倒是你们,学堂里三令五申不能打架,你们倒好,将夫子平日里的话记到了狗肚子里,与同窗打架不说,竟还会以多欺少,你们……”他看着这群学生身量短短,年纪小小,眼皮跳了跳,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再说高源:“若说起来,此事也是你动手打人在先,拓拔珩先被你打伤,才有这些学生为同学出头,只是下手过重。你们两方皆有错处,便按学堂规矩,各罚一半。” 众孩童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反对,乖乖认了下来。 但高源如何能答应。 他本就横行霸道惯了,从未吃过苦头,这会儿被打了一顿,只等着这些人被教训,哪里想到处罚还会落到自己身上。他恶狠狠道:“张学监,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吧?” 张学监当然知道。 京城有不少功勋爵,青松学堂里更是一抓一大把。但爵位也分高低,权势也分大小。如忠勇伯之流,在朝中未担要职,虽有个伯爵名头,却还要处处卖人面子。 高家就不同了。 高家世代显赫,如今家中男丁也皆在朝中身处要职,更甚是,高老夫人还是当今太后娘娘的表妹,可谓是风头无两,因此也养出了高源嚣张跋扈的性子,平日里没有少欺负同窗。 若换做往常,张学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可太子殿下亲自叮嘱过他,让他多多照顾温善。高家站得再高,还能高得过太子殿下?! 他飞快地看了温善一眼,有高源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还是说了一句:“不过,温善,你将家中的马骑到学堂里来,也是你的不对。学堂是读书增智之地,可不是给你显摆卖弄的地方,日后不可再将家中的马骑过来。” 善善乖乖应下。 高源紧追不舍:“她骑马到学堂,难道就没有处罚?!” 学监:“这……” 文嘉和插嘴道:“学堂未有规矩说不能骑马上学堂,无论是马是车,都是她上学堂的方法。若是说她年纪小,怕有危险,但她今日敢骑马上学,也是有家中长辈同意,且未进学堂,未有闹事,不该有惩罚。” 高源:“她骑马炫耀,树大招风,自己惹来麻烦,还不算有错?!” 文嘉和:“若是有人看不过眼,也是那人居心叵测,该罚那人才是!” 仿佛是一巴掌扇出去打回到了自己的脸上,高源脸色难看,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学监先厉声斥道:“别吵了,各自回去领罚,此事到此为止!” 众人讪讪,皆闭了口。 善善被一群小朋友们围在中央,众人虽受了罚,可却是因替同窗出头才被罚,半点也不见难堪,反而各个神情激动,满面红光。 远远的,高源冲她张嘴无声说了什么,还将手掌横在脖子上笔划了一下,神情凶狠。 善善瞥见,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但她又很快挺直了腰板,左手牵着文嘉和,右手牵着石头,努力张大眼睛,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他还没和我的马道歉。”善善想起来,气呼呼地说:“他还打伤了石头哥哥,没有和石头哥哥道歉!” 石头:“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娘亲从小就教她,做错了事情就要认错,可那个叫高源的坏蛋做了好多坏事,一句道歉也不说。只可惜方才她没想起来,这会儿就来不及了。 石头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好多血,善善心疼极了,恨不得亲自替他打回去。 她不甘心地说:“我……我要回去……找我娘告状!”
第78章 善善最后还是没有告成状。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好不容易等到学堂放课,牵着石头兴冲冲地冲回家,可家中空荡荡的, 到处找不到娘亲的踪影。 一问才知道,温宜青还在忙着铺子里的事务没有回来。 善善也没气馁,熟练地去隔壁宅子找皇帝,可今日皇帝也不在。她跑了个空,又没法去皇宫找人, 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她去马厩看自己的马。 高源闹事后, 白马先行被送回家, 如今正在水槽边低头喝水。善善去厨房要了一篮子胡萝卜, 蹲在它旁边, 一根一根喂它。 她一边喂,一边轻轻抚摸着马腹,白马今日也受了一鞭,但如今已经看不出痕迹,仍旧是如天上云朵般洁白漂亮。可那么重一鞭子,打的石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怎么会不疼呢?善善光想想, 就替一人一马心疼坏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忧愁,白马低下头, 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脸颊,善善被蹭的咯咯笑,白马再低头拱她, 要她坐到自己背上。 坐在马背上散了一会儿步,柔柔的晚风拂过脸颊, 所以不好的事情也被抛到了脑后。 善善从马背上爬下来,又去捞挂在白马脖子上的铃铛。 彩色长绳缀在洁白的马胸,如云端虹彩,金色的铃铛在手中叮当当的响。她翻到后头,看到上面刻的胖乎乎的小鱼。 明明她已经在自己的马上做了标记,可还是有人想要乱动她的东西。大抵是标记做的不够明显。 天黑了,温宜青仍旧没有回来,善善知道娘亲忙,便与石头两个人一起用晚膳。家里人少,她以前一个人用膳会觉得寂寞,现在有石头陪着,就算娘亲忙碌顾不上她,她的话也能与石头说。 在餐桌上,善善说:“如果我给它挂一个牌子,上面写上我的名字,他们认得我,知道是我的马,是不是就不会欺负它了?” 石头低头干完一大碗饭,问她:“你的马叫什么名字?” 善善:“什么?” 石头慢吞吞说:“你给马挂牌子,上面不写它的名字吗?” 善善:“……” 她捧着碗,小脸呆呆的。 她这才想起来,总是马儿马儿的叫,自己的马还没有取过名字。 善善“哎呀”一声,又发起愁来。 她不擅长取名字,发了半会儿呆,犹豫地看向今日也被打了一鞭的石头:“……叫小石头?” “……”石头说:“这是我的名字。” 善善叹气:“那还是等我娘回来再取吧。” 晚膳后,她又等了许久。 没等到温宜青回来,反而是等到了沈云归。 娘亲不在,善善便主动出来接待他:“沈叔叔,你怎么来了?” 沈云归是来送珍宝斋分红的,他拍了拍手中一沓银票,问:“你娘不在家?她去哪了?” “她不是在铺子里吗?” 沈云归扬眉:“铺子天黑关门,我方才来的时候路过,你们家铺子连灯也没点,里面的人早走光了。” 善善摇头:“她可能去别处忙了。” 见她说不出,想要找的人也不在,沈云归便只能悻然放下银票。他转身往外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绕回来蹲到善善面前。 “最近那人有来找过你娘吗?” “谁?” “比如那位陈公子。” 那是皇上的化名,善善点头:“他昨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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