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好的时候也只有小心翼翼,一旦说错了话, 做错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动辄就让她滚。 还时常疑心生暗鬼,跑她房里发疯。 崔姣看他横眉竖眼,怕福福再惹怒他,福福就是条狗,他要是一生气,下令宰了福福都有可能。 崔姣急忙抱起福福,用手摸它的头, 摸了好几下,福福就不叫了, 但仍戒备的瞪着苻琰。 她抱着福福给苻琰行礼,脑袋耷拉,也不吭声。 她哪怕哭出来,苻琰还能绷着脸说两句,然后这尴尬场景也就过去了,偏偏她不哭,分明都委屈了。 僵持半晌,苻琰还是决定自己放下身段,勉为其难不跟她计较,“这猧儿你养的很好。” 崔姣还是低着头不理他,想让他赶紧走。 这屋里没人,要被人见了,苻琰这个太子殿下和自己的侍妾说话,还被侍妾爱答不理,着实没面子。 苻琰面色冷下来,他宠她的时日多,也就今天他犯了疑心,这事他确实有不对,可再不对那也是她需要仰仗的主君,她还给自己的主君脸色看,越宠越不懂规矩。 苻琰冷冷发出一声哼,抬步就要走。 崔姣巴不得他走,反正他常有不高兴的时候,现下想想,就让他不高兴的好,这样腻烦了她,就不会总逮着她不放,只要不罚她,她才不愿意天天哄呢。 可诸事不遂人愿,屋外忽有人声,陆如意听见福福叫声,让婢女过来看看,木香回话回的结巴,崔姣只得抱着福福到门外,和那婢女道,“没甚事,方才有昆仑女奴送炭过来,福福不认识,所以叫了两声。” 她带福福来新居只有苻琰从没留意过,陆如意她们都知晓,猧儿只有贵族才养的起,但在东宫养猧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东宫有鹰鹘院,不仅养鹰鹘、猎犬、猎豹等捕猎好手,也会养一些狸奴、猧儿,调教好了供主人们戏乐。 东宫内坊的女官也多,私底下也有去找鹰鹘院讨一两只小东西来养,宫里的岁月枯燥,这些小东西可以帮她们排解寂寞,只要管束好,别引起太大喧闹,都不会太管着。 婢女道,“六娘子还当出什么事了,崔掌书既无事,把福福借给我们娘子去玩一会吧,奴婢来时,六娘子特意交代厨下,给福福留了大骨头。” 陆如意也喜欢猧儿,就是没养过,倒不是养不起,是她的小弟一碰到这些猫狗的毛发就发疹,后面家里就杜绝了。 崔姣把福福给她,让她带回去了,随后再进来,只见苻琰已经大模大样的坐在圈椅上。 堂舍里的摆设谈不上奢华,是女郎香闺布局,屋里的坐具不像苻琰房中有榻、有座,她房中除了妇人做针线活时要坐的月牙凳和坐墩外,只有两张木制圈椅。 这冬日坐上去,浸骨头冷。 苻琰直板板道,“茶呢?” 崔姣又想翻白眼,刚刚不是不高兴要走的么,现装样要茶,渴死算了。 崔姣便吩咐木香搬来茶床,她屋里只有瑞草魁,这茶也算是好茶了,但每年各地进供有百种好茶,这茶在其中算不上最好的,茶味太淡,苻琰就赏给她了。 崔姣煮好了茶送到他手里,他将就喝一口就放下了,一把将她揽到腿上,温香软玉入怀,这才暖和不少。 崔姣就知道他不走是盯上她了,可恨福福被抱走了,要不然非得冲上来咬他两口。 崔姣推一推他,明显他身体硬邦邦的,她那点力气哪能推动,她便别过脸,红起眼来,“殿下让妾滚,还来寻妾干嘛?” 苻琰捏着她的下巴,将脸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她哭是真哭了,这会看得出委屈,也是,今早她莫名其妙被他斥了顿,肯定是有气的,晚上又被他疑心过,再好的性子也得气了。 苻琰手指胡乱在她脸上擦了擦,“别哭了。” 崔姣撅一点嘴,耸着肩哭的更厉害,“就许殿下说妾,妾哭都不行的……” 苻琰轻点点她的颊侧,“再哭孤就走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 要不是怕陆如意听见,崔姣得扯嗓子嚎,她不停的发出小声哭泣,这架势看得出是哄不好了。 直哭的鼻尖发红,眼也是红的,一双多情眸里全含了水烟,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崔姣都要哭累了,他还皱着眉头不动。 崔姣看他不走,犹豫是不是要哭的再凶一点,可片刻就不容她再思索了,因为苻琰把她的脸抬起来,一口堵住了这闹心的哭泣声。 崔姣僵了僵,呜一声,再呜一声,就呜不出来了,只有茶床上煮的沸腾的茶壶在噗噗响。 椅子上的人挪到了床里,地上掉了三三两两的衣服,床沿上也挂着崔姣的诃子裙,帷帐乱晃,听的见她小声埋怨好凶,但也没见得他稍微缓点,变得更凶了。 茶水都要烧干了。 屋外陆如意的婢女来送福福,顺便送了几样小食来,和守门的木香道,“崔掌书睡了吗?六娘子说崔掌书身体不适,让厨下多做了些暖身的宵夜送来。” 屋里崔姣攀着苻琰的肩,眼泪汪汪朝外看,想要吃宵夜,但又被苻琰镇压了。 只能听木香道,“多谢六娘子有心,只是掌书睡了……” 婢女便还了福福,与她寒暄几句,带着几样小食折回去。 夜间冷下来,屋里也静了,苻琰下床把衣服穿戴整齐,崔姣被他搂着腰用麾衣从头到脚一把兜住,直接把人抱去了自己的寝居。 入盥室前让家令下去准备宵夜。 苻琰从不吃宵夜,想吃宵夜的就是崔姣了。 这新居内的庖厨是宫里调来的,不知崔姣喜好,家令找来木香,问了崔姣的口味,便去厨下让做了几个崔姣爱吃的菜送来寝居,等苻琰和崔姣沐浴出来后,崔姣就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宵夜。 食床就摆在书案旁边,崔姣坐在苻琰身边大快朵颐,苻琰在处理政务,崔姣都有些佩服他的毅力,有这么多美食诱惑,他竟然能目不斜视,她闻到香味就止不住流口水了。 等到苻琰看完那些公文,崔姣也差不多吃饱了,女史端了浓茶和清水让她洗漱,最后再奉上清香茶汤,就自觉关了门,不再进去打扰。 崔姣和苻琰一人喝一杯茶,热茶入腹,这冬夜里的寒冷都好像全被驱散了。 崔姣估摸时辰不早了,放下茶杯想走。 苻琰朝她张开一臂,她就只得老老实实扑到他怀抱里,亲亲昵昵的亲他,亲到他舒坦了,才说,“殿下,你要睡觉了,你昨晚都没睡。” 苻琰这时才好像有一点累,摸她的后颈,“身上怎么不适了?” 崔姣咬着唇往他身上贴,身体酥酥的,“医师说妾气血不足,一定是被殿下气出来的。” 她就是被他呵斥一顿心里不舒服,昨夜又没怎么睡,才托口说身体不适想补觉,医师给她把脉也说没生病,就开了一点滋补的药材,他既然问,她就栽他头上。 苻琰再摸到她的头发上,她把脑袋搭到他的肩头,随便他摸,未几听他问道,“崔氏苛待过你么?” 崔姣顿神,就想到那段在清河崔家长房的时光,她那时候日子过的还不如下人,崔家长房虽将她认下,可吃喝穿用上不及长房子女一半,她常常吃不饱饭,阿兄来时,才能给她偷偷带点食物,如果被教她的傅姆发现了。动辄打骂,说她偷吃东西败坏崔氏家风,崔氏女郎的身形都是窈窕婀娜,傅姆说她太胖了。 就连崔明秀也说她胖的像头猪,丢崔家的脸。 可她明明一点也不胖,她爷娘说她是天底下最讨人喜欢的小娘子,从前家中虽不富裕,但逢年过节,阿娘也会给她和阿兄做新衣裳,他们跟着爷娘出门时,谁见了都赞不绝口。 她知道他们是故意羞辱她,故意不给饭吃,她每天最想的就是能吃饱一顿饭,傅姆不在时,连院里能吃的野草也被她挖出来吃过。 她那时想过,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崔姣轻轻道,“苛待过,妾在他们眼里算不得是个人,妾吃了很多苦,只有到了殿下身边,才能吃饱饭,穿暖衣。” 苻琰紧紧抱了抱她,再放她下腿,道,“冬狩就在这几日,养好身体,孤带你去捉狍子。” 崔姣讪讪道,“这不好吧……” 冬狩他应该带陆如意去啊,带她去,到时候别人见了不是闲言碎语满天飞,况且他们不在新居,她也有机会溜出去见崔仲邕。 苻琰道,“六娘不擅骑射,去了也是和长姊在一起。” 崔姣想,那她也不擅骑射啊,她就不能不去吗? 苻琰肃声道,“你明日就回东宫,到冬狩前,跟着孤学会射箭。” 崔姣叫苦连天,“妾回东宫,殿下也回东宫,把六娘子一人丢在新居,到时候皇后殿下怪罪下来,您没事,妾却要受罚了!” 她见苻琰无动于衷,便又找了诸如自己身体不适,应该静养,不能再劳力等理由。 她说这些也没用,苻琰一手拍下决定,就绝不会再改了。 崔姣苦着脸临走时,还被他警告了,“那条叫福福的狗就别带了。” 他怎么这样记仇,福福跟他又不同姓,不就叫起来像吗! 崔姣愤愤回屋。 翌日天不亮,家令就来催她回东宫,言明已经和陆如意打好招呼,陆如意知晓她想回东宫练练骑射,以待参加冬狩,陆如意还夸赞她会这本事,要她好好练,冬狩再回新居。 家令这谎撒的眼都不眨一下,崔姣只可怜自己受苦了,只能收拾点衣物回东宫。 路上她听家令说,苻琰晌午会来教她,教完再回新居。 皇帝要冬狩,北衙禁军和五府兵都得调兵出来操练,这些都要苻琰去时时巡查,以防冬狩之时有变。 北衙离东宫较近,这才有时间回东宫教崔姣。 劝也劝不动苻琰,甚至还会激怒他,家令也不知所谓了。 可惜崔姣刚回东宫,她的月事来了,才终于躲过苻琰的摧残,本来以为要回新居,可也没人来接她,但是每日里那些进补的汤汤水水都不断,还没有苻琰缠着她烦,日子过的好不快哉。 冬狩之前,典仓丞要出宫采购东西,崔姣跟苻琰求了求,苻琰准她和典仓丞出去玩,但典仓丞务必把人看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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