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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素来稳重，我如今能用得上的，也只有你。” 虞维音将陈平池与翟长富的事，三言两语说完，碧瓷眸中露出讶然，没想到翟老爷会做出这样没道德的行为，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平静。 “碧瓷，与桑植村人交涉这件事，你知我知，不可对府中人多说，以免坏了后面的大事。” 见她神色这样肃然，碧瓷忙点头，“奴婢省得，定会慎言！” 等到再出府时，虞维音便只带了碧瓷跟陈重，吩咐小燕儿跟烟儿在府内守着，关注着各院的动静。 小燕儿心性简单，唯虞维音的话是从。 烟儿滴溜溜转着两个眼珠子，觑着小燕儿道：“小燕儿，你原先在虞府就是少夫人院里的人，如今怎么少夫人倒把你当外人，什么事都只跟碧瓷说呀？”
第237章 罚跪 “别乱说，少夫人自有自己的考量。” 小燕儿蹙了蹙眉，心中还是有些被烟儿语气中的惋惜所击中。 “我哪里是在乱说，少夫人这根本就是偏心呀！我就不说了，我曾经服侍过二小姐，少夫人不待见我也没什么，但你不一样啊，咱们三个丫鬟中，就数你最了解少夫人。 “少夫人如今倒好，把你撇下，真是让我替你觉得不公哪！” 烟儿唉声叹气，小燕儿抿了抿嘴，问：“烟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儿有什么意思？就是想提点你，在少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好让少夫人重视你呀！” 烟儿满脸恳切，握住她的手。 “碧瓷整日板着张脸装沉稳，我还是更喜欢跟你一块儿，要是你能得少夫人的赏识，我自然为你开心了。” “少夫人既让我们看好各院动静，那就把事情做好，她自然会赏识我们。” “傻瓜！这不过是托辞罢了，如今各院哪儿有什么动静？你没听说，少夫人是想去桑植村采买蚕丝吗？我听见有人说，府中老爷纳的温姨娘，便是从桑植村出来的呢？” 烟儿顿一顿，撇撇唇。 “原本我想告诉少夫人，可少夫人走得太急，便给忘了。不如你我去荣华园求见温姨娘，帮少夫人套些话出来，如何？” “可是……” 小燕儿犹疑，“咱们只是丫鬟，这么贸贸然地过去，不太好吧？” “少夫人不是早给各院姨娘备下了礼物吗？” 烟儿眼珠子转了两圈，“反正那些礼物，少夫人也说了，让咱们有空的时候送过去。如今给温姨娘的两匹蜀锦还没送过去，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去套几句话吧！” 她花了一两银子，从下人口中得知了翟府跟桑植村的旧事。 这温氏看似和颜悦色，却极要面子，平日最恨人提到桑植村的事。 曾有婢女不小心提了一嘴，立刻便被她驱逐出府，如今她们要是去问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温氏得翟老爷欢心，温氏要是不开心，翟老爷想必会迁怒到虞维音身上吧…… 呵呵。 翟老爷跟那陈平池早已闹翻，听说曾经闹得很难看，要是知道虞维音还想去跟陈平池谈生意，也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 她倒是有几分期待了。 清风茶馆，二楼雅间内。 虞维音只着了身素淡的裙衫，来见季然和季筱二人。 碧瓷给众人倒了热茶后，便恭敬地退到门口望风，季筱眼里闪过喜悦，握着她的手道：“音音，三日后，村内会举行蚕花会！你有机会可以见到村长陈平池了！” 季然解释道：“蚕花会那日会评蚕花娘娘，村内每位种桑养蚕的女子都可以参加。只要在蚕丝帕上绣蚕花女神像，谁绣的女神像最精美，获得的票数最多，便能被封为蚕花娘娘。一旦被封为蚕花娘娘，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村长陈平池都会为你做到。” 虞维音的眼眸亮了亮。 “即便我要求采买桑植村的蚕丝，他也会答应？” “那是自然的，去年蚕花会评出的蚕花娘娘，要求陈平池为她择个好夫婿，陈平池二话不说，就将自家侄儿推了出来，成就一段良缘。你到时候可以戴上面纱，只要不泄露自己翟府少夫人的身份，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季然点头，“到时候他要是问你是谁，你便说是我们的远亲，想来是没问题的。” 他们说得轻巧，但虞维音还是感受到两人身上的压力，微微蹙眉道：“村里有人见过我的模样，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一旦被他们认出来，也会连累你们的。” “没关系，曾牛哥他们往常都只看一眼就离开的，今年肯定也不会出事。” 季筱说着，用力握了握虞维音的手，抬眸道。 “音音，我听说了你的事，如今陶城的人对你的印象不好，肯定会影响你在翟府的地位，采买这件事，对你一定很重要。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试试看！”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忘了在莳春楼，你是怎么鼓励我的？” 季筱那双秋湖般的眸子，闪出一片明润的光泽。 “你不必为我们担心，我们只是暂时在桑植村落脚，即便被村长发现，不能容我们，那我们一家三口就离开陶城，也没什么大不了。” 季然静静听着，没有插嘴，只镇重地点了点头。 虞维音望着他们，心口有些发酸，抱住季筱的肩，轻轻拍了一下，“筱儿，谢谢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你换上粗布裙衫，我们还在清风茶馆见面。” 这件事敲定下来，虞维音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她对自己的刺绣功底还是有底气的，被评为蚕花娘娘，应该不是难事。 回府的路上，面颊也就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碧瓷跟在她身后，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瞧主子这样的神态，必定是已经想到了法子，她只要好好听她从的安排就可以了。 踏进府内，虞维音还没来得及回到凤栖院，就看见陈重疾步而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一看见她，急忙就跪下行礼道：“少夫人！小燕儿跟烟儿在荣华园被温姨娘罚跪，老爷十分生气，少爷和各位姨娘都被叫了过去，您快去看看吧！” “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虞维音敛了心神，又道，“我不是让她们在院中好好待着吗？怎么会突然去了荣华园，还被温姨娘罚了？” “奴才也不知道，听说是为了桑植村的事情而生气。” 陈重摇着头，心急如焚。 “汪仁如今也跪在那儿求情，老爷不肯松口，听说要将小燕儿跟烟儿赶出翟府呢！” 虞维音听得心口一震，赶出翟府？ 这惩罚也太过头了吧？！ 她们两个小丫鬟，能对温氏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来？即便是因为桑植村的事，也不至于赶出翟府啊？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远远地，就已经听见堂屋内传出的哭声。 “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求老爷跟姨娘饶命啊……” “不要赶奴婢出府，奴婢错了……”
第238章 对策 温氏冷喝一声。 “老爷，这两个婢女太可恶，拐弯抹角地提起桑植村，还想从妾身这儿套话，妾身从未见过这般胆大之人，非得将她们都赶出去不可！” 翟老爷觑了底下跪着的人一眼，面色不甚好看，问道：“你们两人不是少夫人的丫鬟吗？怎么会莫名其妙问起桑植村的事？” 小燕儿头一次见这么大阵仗。 她不过就旁敲侧击，很隐晦地提了桑植村三个字，没想到温姨娘会发这么大的火，二话不说，便让她跟烟儿都跪了下来。 此时老爷跟少爷都在，她抽噎着，既怕说错话，又不敢不说话，支支吾吾了许久。 “奴婢……奴婢……” “妾身听闻少夫人去了桑植村一趟，怕是想去那里采买蚕丝的吧？” 卢楚楚看向姜秋思，“姐姐，这么大的事儿，少夫人怎不问你一声，这也太莽撞了！” 姜秋思面露歉色。 “唉……也怪我不好，没想到少夫人动作这么快，赶不及提醒少夫人。” 话说得很愧疚，但话里有话，众人还是听出了是虞维音冒失进取的意思。 翟祯安听了半天，一言不发，回眸间正瞥见一个素净的身影。 虞维音踏步走进了厅堂，朝翟老爷屈膝行礼，“音音见过公爹，见过温姨娘。” 翟老爷见了她，神色略为缓和，但眉头还是皱着，问道。 “音音，我听闻你在跟桑植村交涉，可有此事？你这两个丫鬟，今日平白无故在温姨娘面前打探桑植村的消息，是不是受你的指示而来？” 虞维音颔首。 “如今春蚕吐丝，正是采买蚕丝的好时节，可陶城各大蚕丝铺的价格却纷纷上涨，从一两银子一斤蚕丝，涨到五两、十两、二十两不等，只有桑植村的蚕丝价格最公道，只需要八百文便能买到一斤。如若买得多，七百文钱也能成交。” 她将双手拢在袖中，身姿站得纤直，目中露出坚定神色。 “公爹，桑植村的蚕丝不仅价格公道，而且蚕丝也极丝滑柔韧，织造府为何要舍近求远，大价钱购买蚕丝铺的蚕丝呢？这分明是不明智的选择。” 她将目光落在小燕儿身上，俯身与之对视，问道：“小燕儿，你老实告诉我，今日为何来荣华园？我记得，并未下令让你们来叨扰温姨娘。” 小燕儿被她柔和的目光，盯得心里发酸，下意识看了眼烟儿，眼泪涌上眶内，哽咽着。 “奴婢……奴婢跟烟儿……只是听闻温姨娘曾是桑植村人，想为少夫人排忧解难罢了……并没有半点对温姨娘的不敬啊！” 虞维音点点头，忽然撩起裙摆，十分庄重地朝翟老爷磕了个头，嗓子眼里带了丝哭音。 “公爹，此事归根到底，都是儿媳的错，还望公爹……责罚儿媳罢！” “为何这么说？你何错之有？” 她深深伏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沿着莹白的面颊往下，滴落在薄雾蓝的地毯，晕开一道水渍。 “儿媳有三错。其一，不该在不与公爹跟夫君商量后，便自行去桑植村进行交涉；其二，在与桑植村人交涉无果后，不该还瞒着公爹跟夫君；其三，儿媳未教导好手下的丫鬟，以致让温姨娘受了委屈。” 她哽了哽嗓子。 “这三大错，都是儿媳没有思量周全，未严加看管好丫鬟，才惹出来的。求公爹和姨娘看在儿媳的份上，饶了她们，责罚儿媳吧！” 翟老爷见她双肩微微耸动，知晓她是心里委屈，叹息一声。 “音音，我知道你是为了陶城织造府好，那桑植村的蚕丝价格，的确也很合理。只是，你不知道，翟府一向与桑植村关系不好，他们是不会跟我们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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