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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便见翟祯安的神情陡然阴冷，眼眸沉暗无比，叫她觉得心生恐怖。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期期艾艾道：“好、好，我原、原谅你……你抓疼我了……” “对不起……” 他放开了她，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意，朝她挑挑眉道：“夫人，为夫刚才只是太担心你了，如今为夫府邸只有你一个女人，若是连你都要对我不理不睬，为夫还剩下什么呢？” “你……” “好了，为夫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用两根修长的食指，堵在她唇上，凝望着那嫣红的唇瓣，眼眸一点点加深。
第360章 长进 “你想说，那三年之约是吧？ “可是你别忘了，你答应过，要替我物色好新夫人，要找到继续照顾永乐的人之后，你才能离开。明白了吗？” 虞维音几乎是在他逼视下，点头。 这样的翟祯安，令她觉得陌生而惶恐，她甚至能感到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嗜血的恶意。 “夫人啊，我都是为了你……” 他低喃一声，那声音太过模糊，虞维音没听清。 在他这样反常癫狂的神情下，她也没心思再问他，转身便想与他拉开些距离。 一双大掌却揽住她腰身，不及她挣扎，整个人已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一个充满着浓烈脂粉香的怀抱。 仔细一闻，还能嗅到淡淡的汗津子味，她再细细辨认鼻间的气息，恍惚觉得熟悉。 似乎在山阳公主身上闻到过……是带着淡淡的牡丹香。 那个猜想，便更沉定了几分。 一时，惊讶、惋惜、惶惧，全都在心中打转，到最后竟生出莫名的排斥和厌恶。 以翟祯安的性子，若给她下了药，必定不会突然跑去山阳公主的床榻，他却离开了她，倒让路过的邵子敬渔翁得利…… 被人算计的羞辱，让她骤然握紧了双拳，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似是感受到她的抗拒，那怀抱紧了几分。 翟祯安将脑袋搁在她秀致的肩头，道：“夫人，我只是想抱抱你，别离开我。” 嗓音带了几分沙哑，还有无尽的痛楚。 虞维音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他若是想对她做什么，她难以对抗。 可她在这一瞬，却突然极其憎恶面前这个人，厌恶他总是拿下三滥的招数对她使用，那种被人掌控，任人为所欲为的感受，她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翟祯安静静靠在她肩头。 目光凝在她那被素白衣领遮挡的脖颈上，若有所思。 她昨日当真是一个人在舟中吗？她跟邵子敬，当真没发生什么吗？ 他想到这里，心内生出一股无名火，白皙的指便从她薄细如缎般的脊背上，一路蜿蜒到她修长的脖颈。 指尖刚触碰到她衣领，便想要大力撕开看个清楚。 虞维音猛地推开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夫君，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双昳丽的眸，此刻未泛潋滟的水光，只有冰凉如月霜般的寒意。 她警惕地看着他，乌云般蓬松的鬓发似根根竖起，浑身如张满了刺的小动物，决绝而愤怒地站在那儿，眼里却有着与人宣战的意味。 看到她这般模样，他心口倏然被刺得痛了一下，连带受过伤的左手，也隐隐作痛。 “夫人，你的领子乱了，为夫只是想替你整整衣领，你怎么这样防着我？” 他皱着眉，叹息着将左手伸到她面前，可怜兮兮地道：“刚刚你那么一推，为夫手上的伤恐怕又该加重了。” 虞维音紧盯着他眼眸，见他是一副伤心哀楚的模样。 她心头乱乱的，只觉得，面前这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团烟雾，叫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我……是妾身无礼了……” “算了，为夫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却还好似第一天见我一般，像只猫儿般总是对着我炸毛……” 他顿了一顿，见她面色惊慌，不觉沉下眼眸。 “昨日是我不好，夫人别怪我，我今后会对你更好的。好生去歇着吧。” 虞维音点点头，心里那口气却一直憋在胸腔。 那合欢索的事，这般轻轻揭过。 太容易，也太诡异了。 她受了翟祯安的算计戏弄，受了邵子敬的言语羞辱，更白白地，将自己的自尊和骄傲都碾碎在了地上！ 刚才，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甚至想狠狠地给翟祯安一剑！ 可当他提到那左手，她整个人都如堕冰窖。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救过她的命，是她的恩人。 为什么世上有这般可恶的人？ 她原本对他是感激的，可当他一遍遍地提醒她这些事实，以此让她低头时，她反而恨透了他。 再想到他这些年，当面背后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一瞬间恨得想让他去死…… 但她也明白，自己终究做不到那样狠心。 这个人不像赵吾善，一味地欺骗她，用甜言蜜语来麻痹她的心灵，最终让她一点点陷入他下的死套。 他太矛盾复杂了。 他一面对她坏，一面又巴巴地对她好，他这样好好坏坏的所作所为，让她的思绪也变得混乱异常。 她只想离开，远远地离开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杀人不见血的京都。 傍晚时分，室内氤氲着温热的湿气。 小燕儿将热水倒进浴桶内，试了试水温道：“少夫人，可以沐浴了。” 虞维音应了声，纤白的手指刚抚上衣领，小燕儿已上前要帮她解衣。 她一把握住小燕儿的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去帮我看着永乐吧。” 小燕儿被她明亮的眼眸一看，慌乱地点头。 “奴婢……遵命。” 她掬起一捧热水，听着水花自指缝间抖落，发出的哗哗声，抬手解开腰间束带。 温热的水汽弥漫在四周，她踏进去，整个人浸泡在浴桶内，渐渐舒缓了身体的紧绷。 不到片刻，却听得山水行云绣屏外，小燕儿的声音又结结巴巴地响起来。 “少夫人，屋内的……香胰子快用完了，奴婢给您拿了新的来……” 未得她的首肯，小燕儿急促的脚步声已响在耳畔。 虞维音像是有预感般，心里失望极了，脸上却又没显露半分，甚至弯着眉眼，朝她笑了笑。 “放矮几上就好。” 小燕儿见虞维音面上带笑，心里那点紧张和慌乱，也就渐渐地松懈下来。 殷勤地问道：“少夫人，奴婢见您有些疲惫，要不要让奴婢伺候您沐浴？” 那孩子般天真的语调，映着她那张婴儿肥的脸蛋，格外活泼。 虞维音朝她点点头，夸赞道：“小燕儿，你如今……真是大有长进……” 小燕儿一双葡萄黑的眼珠，颤抖着转了两圈，眼里霎时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一瞬间感到心痛难过，愧疚不堪，“少夫人……”
第361章 名节 小燕儿忆起今日从少爷房内出来时，少爷对她露出的温柔笑容，几乎感动得要落泪。 这次头一次，少爷头一次唤她去房内说话。 头一回，少爷用那样温柔眷恋的眼神看着她。 她满心满眼都被那张俊脸占据。 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想替他办到，只希望那个人能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眼…… “我夸你，你怕什么？”虞维音的声音响起。 见小燕儿身形微颤，虞维音心想，小燕儿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又怎会看不出你此时的古怪？ “没、奴婢……少夫人若是不想让奴婢伺候，奴婢就先退下了……” 小燕儿紧张得，用手绞住了绣花的裙角。 看着虞维音的笑容，她想到少夫人一直对自己很是爱护有加，心里酸酸的发疼。 她既希望虞维音赶她走，又希望她能留下她来。 “小燕儿现在，倒不像之前那样冒冒失失了。” 虞维音笑着，抬起雪白的手臂，朝她招了招，“我的确是乏了，但不需要你伺候我沐浴，你来伺候我穿衣吧。” 小燕儿心中一喜，便听哗啦一声水花响起，浴桶内的人站了起来。 修长的玉足点地，踩着青绿色楚葵纹的地毯，一路走到她面前来。 她只看了一眼，便被那上了釉般的玉色肌肤所惊，不敢再看，慌忙垂下了头。 心里却惊艳震动不已。 那样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光滑如锦缎般，比白狐毛还要纯洁无瑕，又幽香四溢，连那院子里的广玉兰也比不上少夫人身上散发的芬芳。 她终于明白，为何少爷会那般在意夫人的名节了。 这样清丽娇柔的一个美人儿，便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生出一望不到边的占有欲吧？ 她心跳如擂鼓，战战兢兢，垂着头，红着脸赞道：“少夫人，您，您真美……” 虞维音神色淡然，径自在屏风上取了干净的雪白中衣，笑一笑递到她手里。 “不要低着头傻站着，不是要伺候我吗？替我穿衣，我这会儿是真乏了。” 小燕儿听闻，心神回了一些。 想到此行少爷交代的事，忙按捺住胸口的慌乱，慢慢替她穿衣，眼睫却微微地抬高了，扫过了那玉色如新雪的白嫩肌肤上。 等帮她穿戴齐整，她一颗心也就彻底松了下来。 “少夫人好生歇着，奴婢这就去庖屋让厨子给您做您爱吃的杏仁酪，等少夫人一觉醒来，杏仁酪也就好了……” 她此时才话多起来，眼里讨好般地露出殷殷关切的神情，似是要为自己心中的歉疚，而弥补什么。 虞维音笑着，听她倒豆子似的说完一通话，才吩咐。 “去吧，让碧瓷来我房内换个香炉。” 小燕儿喜颠喜颠地出了房门，远远看见碧瓷立在廊檐下，与陈重边说着话，边在逗一只红嘴绿鹦鹉。 两人的神色，都含着点点笑意。 小燕儿想到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也不由一笑。 走到他们面前喊道：“碧瓷姐姐，少夫人让你进去换香炉呢。” 陈重退远了去，说：“你们聊，我还有些事没办完，先走了。” 小燕儿捂着嘴嘻嘻一笑道：“陈大哥总是这样，每次见着我来，他就有事情了。难不成，是我碍了你的眼不成？” 碧瓷渐渐收了颊边的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她低斥道：“小燕儿你胡说什么？要是在主子面前，也这么疯疯癫癫地说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燕儿撇撇嘴，不乐意道：“碧瓷姐姐你就别教训我了，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再说少夫人也不会生气。对了姐姐，少夫人唤你去换香炉呢，我先去庖屋打点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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