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点点头,似懂非懂,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草药,一边跟着宋怀梁一道进了一间药房。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阿蓁刚进来有些不适应,呛鼻打了一个喷嚏,面纱系得不稳, 因此飘到了地上。 “药房味道大, 姑娘若不习惯可在院中随意看看,亦或者回正堂饮些茶水等候, 稍后在下会将殿下用药的禁忌告知姑娘。” 宋怀梁听到动静转头,不料却看见阿蓁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了脖子处的狰狞掐痕。 阿蓁蹲下捡起了面纱, 摇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刚进来有些不适应而已的,我还挺喜欢闻这药香味的。” “姑娘的脖子......” 宋怀梁惊诧了一顺,后又联想到这姑娘是太子身边的女子。 他听闻那些王公子弟都有些折磨人的奇怪癖好...... 宋怀梁并不知晓太子的全部病情, 他只是从宋大夫开的药推测出太子的一些病症, 因此误会了。 “在, 在下一会儿顺便给姑娘拿些化瘀消肿的伤药吧。”宋怀梁怕阿蓁不好意思,先断了自己方才的疑惑。 阿蓁不知宋怀梁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小宋大夫看起来虽有些腼腆,却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 “好,那就有劳小宋大夫了。”阿蓁笑着又将面纱重新戴上。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宋怀梁便按着药方抓好了药。 阿蓁接过仔细问清楚了这药的煎法以及需要有什么忌口的,才拎着药去了正堂等候太子。 隔着屏风,阿蓁听到里面的太子传出了些痛苦的呓语,她咬了咬唇,有些担心地问旁边的荣进:“荣公公,针灸的时候,殿下是不是也很痛苦呀?” 荣进点点头,脸上同样也是一脸担心,他悄声同阿蓁道:“殿下这些时日总是不肯来找宋大夫,除了公务繁忙外,其实也是不想受这治疗之苦。 ” “殿下也怕疼的呀?”阿蓁脸上的担心转为惊讶。 “姑娘小声些,可莫说是老奴说的!”荣进有些害怕太子降罪他,“殿下不仅怕疼,还怕苦,姑娘回了宫可要帮我们劝劝他按时吃药,按时出宫来宋大夫这,他最听你的话了。” “殿下怎么会听我的话......”阿蓁嘀咕完,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宋大夫从屏风后出来了,阿蓁同荣进都拥了上去。 荣进先问:“宋大夫,殿下怎么样了?” 宋大夫看了阿蓁一眼。 荣进了然道:“无碍,宋大夫尽管说。” 宋大夫这才放心问:“殿下可是近日受了情绪波动,方才旧疾复发的?” 太子不愿多说梦魇里的事,宋大夫每次给太子把脉,针灸后,只能从荣进这个近侍里问一些情况。 “确是这样,”荣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每次问的答案都一样,但每次都还抱着希望又问:“敢问宋大夫,殿下这梦魇之症,能根治吗?” 宋大夫缕着花白的胡子无奈叹气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在下的药能医殿下的身医不了殿下的心,殿下想要彻底摆脱这梦魇之困,还得靠他自己。” 闻言阿蓁和荣进都低头沉默了,他们对此也束手无策,眼下查找暗害昭慈皇后凶手一事也毫无进展。 “那殿下何时能醒来?”阿蓁探头望了一眼屏风后的人。 宋大夫了然一笑道:“约莫两刻钟,等那柱安神香燃完即可。” “多谢宋大夫。”阿蓁朝宋大夫行了一礼,而后到一旁的圈椅上坐好等候。 宋大夫又客气地命宋怀梁给阿蓁和荣进添了些茶水果子,才去晾晒庭院中的草药。 快到晌午了,阿蓁也有几分饿意,就着茶吃了两块茯苓糕,吃完太子也刚好醒了过来。 今早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方才又有安神香的作用,萧宴祈针灸后醒来,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阿蓁将萧宴祈扶了起来。 萧宴祈看着阿蓁担心的神色,顺势做虚弱状揉了揉头,靠到了阿蓁纤瘦的怀中,“唔,无碍,坐会儿就好了。” 阿蓁不疑有他,乖乖坐直了些身子,任由萧宴祈靠了会儿。 跟着进来的荣进扯了扯嘴角,悄悄退了出去,他从前跟来的时候怎么不知太子扎完针醒来还能这般虚弱? 太子的身子沉得很,阿蓁被靠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轻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些僵硬的肩膀,却也没喊不舒服,只偷偷盯着闭眼又睡着的太子瞧。 阿蓁发现,太子殿下的睫毛好长,嘴巴也很漂亮。 萧宴祈只是假寐,感觉到阿蓁的动作后意识到自己好像靠太久了,坐直轻咳一声,起来出了正堂里。 荣进出去后,众人知道屏风后只有太子和阿蓁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都心照不宣,避让去了前面的花厅。 萧宴祈出来看见众人从花厅过来时,素日冷冰冰的脸变得有些燥热。 不过等众人上前时他早已恢复了自然。 “宋大夫,孤的侍女昨夜被孤误伤了,劳烦你也给她看看。”萧宴祈背着手,一脸严肃吩咐宋大夫。 阿蓁在后面拉了拉太子的衣袖道:“不用劳烦宋大夫了,方才奴婢随小宋大夫去拿你的药,小宋大夫顺便给了奴婢一瓶化淤的伤药,就不劳烦宋大夫了。” “小宋大夫?”萧宴祈眯起了凤眸。 阿蓁笑着解释道:“就是方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好看的小郎君!” 萧宴祈面色倏得变得阴沉:“在宫里你又不能宣太医,既出来了就给正经的大夫瞧一瞧,孤可不想坐实虐待宫人的传言!” 阿蓁不晓得自己这样也能气到太子,只好乖乖坐好将面纱摘了下来,任由宋大夫查看把脉。 “姑娘没有什么大碍,臣再给姑娘开两剂活血化淤的方子,定会很快痊愈的。” 宋大夫也隐隐感觉太子动了怒,给阿蓁把脉时十二分小心。 萧宴祈却仍旧有些不放心,“她的经脉可有损伤?孤当时的力道可能有些大......” 宋大夫只得又细细察看了一番阿蓁的伤,又问了几句阿蓁的感受。 “殿下放心,无碍。” 宋大夫看太子对这姑娘这般紧张,只好亲自去给人抓药,随后又恭恭敬敬地送了人上马车。 “殿下谢谢你。”阿蓁上了马车后没头没尾对太子道。 太子刚坐下倒是听明白了她这傻话的意思,“孤说你是个蠢丫头你还真是?孤昨夜差点就将你给掐死,今日给你找大夫你用不着感谢的!” 阿蓁摇摇头,笑嘻嘻:“唔......奴婢感谢的才不是你给我找大夫,奴婢感谢的是殿下关心奴婢。” “孤...孤才没有关心你。”萧宴祈偏过头朝外面喊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怎的还不动?大热天的在这耗着很舒服?” 无辜的荣进和赶马的侍卫夜五才刚刚坐稳,闻言只好行动。 马车缓缓行驶,阿蓁敛起了笑意,再次掀开了一点帘子朝外面瞧。 好可惜呀,要是能下去走一走就好了,可阿蓁知道,以太子勤于政务的性子这根本不可能。 路过闹市时,阿蓁贪恋地看着外面的一切,以为就要和这宫外的喧闹道别时,马车在一座叫做琼玉楼的三层建筑前停了下来。 里面跑堂的在匆忙奔走,还飘着酒菜的香气,想来这应是一座酒楼。 阿蓁转头呆呆地望向太子。 萧宴祈又敲了一记她的脑袋:“发什么呆?下去用午膳了。” 阿蓁两手抓着窗户,神情激动:“殿下我们不回宫,去酒楼用膳么?” 这辆普通的马车狭窄,阿蓁激动地跳起撞到了头。 萧宴祈嘲笑了一句阿蓁笨,弓着身子下了马车,只留下一句:“再不下来没你的份!” 阿蓁回过神来赶忙下去跟上太子进了酒楼。 玉琼楼是上京时下达官显贵最爱出入的酒楼,里面广罗天下名厨,比之尚食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献艺的歌姬舞姬更是色艺双绝。 但玉琼楼有规定,无论顾客出价多少,里面的菜肴只供堂食,歌姬舞姬卖艺不卖身。 因此这京中的达官显贵或是回味于这里的菜肴,或是留恋于这里的美人,一得闲便会往这酒楼去。 渐渐的,玉琼楼便声名鹊起,一跃成为了这京中时下最火热的酒楼。 其实这是萧宴祈以此为目地这些年偷偷建立的私产,专门用来打探朝中官员的各路消息。 他回京后能如此迅速地在朝堂站稳脚跟,收集到不少梁党贪污受贿的证据,都少不来这玉琼楼的功劳。 京中那些达官显贵来这三杯酒下肚不止给他送了大量的银子外,还给他送了不少秘辛。 但这酒楼萧宴祈一直交由心腹下属打理,回京后顾仕程那厮一直叫他出来喝酒,他倒还从未有空来过。 今日带了一只馋猫出来,那就正好带她来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 远在江南赈灾的顾仕程:这恋爱的酸臭味都从上京飘到江南了! ①引用自百度百科
第26章 ◎同游上京◎ 雕梁画栋, 帷幔高垂的酒楼大堂里。 食客的絮语和跑堂的吆喝伴着歌姬舞姬的管弦丝竹之乐。 上菜的小厮在大堂及楼上楼下游走,荣进进去后给先掌柜的递了块腰牌。 那掌柜的约莫四五十岁,穿一身石青色的短褐, 留着八字胡,瞧着十分精明。 瞧见腰牌,他心头一震, 赶忙吩咐了一个小厮着人去将三楼那间临街最好的雅间布置起来,随后自己亲自出门前去迎接。 那掌柜的也不知萧宴祈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见了这腰牌,那眼前的就是他的大东家。 萧宴祈一行人在掌柜的点头哈腰下进门上楼。 期间倒是有几个常爱出来呷妓醉酒的公侯贵子认出了太子。 只是他们虽与太子年岁相仿,幼时一同上学,但太子素日里不苟言笑, 从不搭理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他们可不敢随便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阿蓁跟在萧宴祈身后进来后满心欢喜,好奇得四处打量, 瞧见那些人桌上的精致菜肴更是两眼放光。 还有那些在一旁给客人斟酒弹琴的姐姐, 打扮得真好看。 阿蓁看得入迷,上楼梯的时候就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阶梯, 哇的一声,趴到了萧宴祈身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环抱住了高她一个台阶的太子的腰站稳。 竹香扑了个满怀,手中的腰劲瘦结实, 腹肌硬如壁垒。 等缓过神来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后阿蓁又吓得收回手红着脸往后退了两个台阶,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头等候太子的斥责。 可预想中的叱责并没有从耳边传来。 太子竟然转身下来扶稳了她,似是有些无奈道:“这是有多饿才能连楼梯都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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