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面上闪过一丝不服气,可嘴上却只道:“母妃快去乾明宫请父皇吧。” 梁贵妃起身打算亲自去乾明宫请皇帝,花无百日红,皇帝对她虽还算宠爱,可随着她年纪渐长,早已不是一枝独放了。 听闻这几日皇帝新纳了两个舞艺绝佳的美人,乾明宫是夜夜笙歌,依着皇帝的性子,她不亲自去请,派人去怕是连乾明宫二门都进不了。 夜色浓重,梁贵妃刚乘着软轿出了福阳宫,却遇上了一个人。 “儿臣参见母妃。” 四皇子萧宴臣恭恭敬敬朝轿辇上的人行了一礼,却换来一声轻嗤。 “哟,近日听闻陛下曾夸我们四皇子日日苦学到三更才歇,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福阳宫了?是听闻你弟弟被打,过来瞧热闹的吗?” 梁贵妃看着底下的养子,心头又不由一气。 当年她原以为求子无望,为了巩固后宫地位才让身边的心腹婢女去爬龙床,没想到那蹄子竟颇得皇帝圣心,怀上了龙种,生下的还是个皇子。 最后还到她跟前来耀武扬威。 亏她有手段将那蹄子暗自解决了,还将那贱蹄子生的儿子抱到了宫中养。 可没想到那贱蹄子生的儿子也是个贱坯子,如今处处妄图与她儿子争抢,还教唆她儿子不学无术,若早知她还能有子,她当初定连这贱坯子也一并解决了! 萧宴臣却早已习惯了这种冷嘲热讽,他脸上扯出一抹诚恳的笑,“母妃冤枉儿臣了,儿臣听闻弟弟受了伤,所以特地赶过来瞧瞧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哼,倒是难得你有这份心,抬轿!”急着去找皇帝要紧,梁贵妃倒是没再同往常一般冷嘲热讽下去。 萧宴臣也在梁贵妃走后收敛了笑意。 身边随行的太监偷偷朝梁贵妃远去的轿子啐了一口,“呸!生了这样一个废物,我看你们梁家能嚣张到几时!” 萧宴臣却眸色冷了冷,同那小太监警告道:“住嘴,若往后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也不必伺候我了!” “是是,奴才知错!”那太监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轿子近了乾明宫,梁贵妃阴狠的脸色便换成了一张我见犹怜的泪脸,捏着帕子掩面低泣。 正在内殿准备与两位美人鸳鸯被里翻红浪的成泰帝听闻通传时脸上是有些不耐烦。 可等见到自己心爱多年的女人哭花了一张小脸说要他过去主持公道时又心疼得不行。 他没有过多盘问就给太子定了罪,立即搂着哭得站都站不稳的爱妃前去福阳宫,并派人去东宫传太子过来。 “陛下,你可要替我们的儿子主持公道啊,太子仗势欺人,明明是他自己的宫女勾引珏儿,他却恼羞成怒怪到珏儿身上,将珏儿打伤。” 梁贵妃跪在成泰帝脚下,哭哭啼啼指着刚过来的萧宴祈控诉着。 成泰帝瞪了一眼萧宴祈,问一旁的太医:“六皇子的腿怎么样了?可严重?” “回陛下,臣已将六皇子的腿接好,修养几月是能如同常人般行走,可练武骑马,恐怕是不能了......” 感受到成泰帝的怒气,太医越说声音越弱,悄悄缩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你看你做的好事!为了区区一个宫女,竟然将你弟弟打成这般,你作为长兄,污蔑你弟弟就罢了,如今还下此重手,朕看你这太子是当腻了是不是!”成泰帝大怒,砰地一声,用力拍了一下小几。 他心里虽气,可也有几分得意,他在太子面前憋屈许久,今日终于找着一次机会能在太子面前摆出皇帝的架子了。 萧宴祈面色从容淡定自如,成泰帝只听梁贵妃的一面之词就定他的罪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轻笑了一声,淡定道:“父皇三言两语便定儿臣的罪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他看了一眼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梁贵妃,皮笑肉不笑道:“娘娘可要想清楚污蔑一朝太子该是何罪,毕竟我们六皇子这些年强占过多少宫女,娘娘您可是最清楚不过。” 梁贵妃转身做害怕状,扑到了成泰帝的怀中,“陛下,太子,太子怎能出言威胁臣妾,臣妾怎么说也是他的庶母呀......” 萧宴祈看着眼前这蛇蝎妇人又演起了戏码,眉心皱了皱,这些年他都看腻了,若不是时候未到....... 罢了,宫里小姑娘还等着他回去用膳,速战速决罢。 他转头吩咐了一旁的荣进几句,不一会儿,荣进便带了方才梁贵妃要处死的萧宴珏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并七八名穿着浣衣局宫女衣服的宫女上来。 荣进踢了一脚那小太监,“你先说!” 那小太监颤颤巍巍跪爬到了成泰帝跟前,痛哭流涕道: “陛下明察啊,六皇子素来行径荒淫,曾多次逼迫奴才替他诱骗小宫女,今日也是他起了色心,命奴才去将那小宫女骗去幽兰馆的啊,奴才若不听,他便要打死奴才呀,可谁知奴才如今照做了,又变成了梁贵妃要打死奴才,陛下,救救奴才呀......” 这时,一旁的七八个小宫女也扑通跪了下去,纷纷喊冤道:“求陛下替奴婢们做主啊,我们几个都是被六皇子强占了身子,最后又被梁贵妃为掩人耳目打发到了浣衣局......” 恶行被揭穿,梁贵妃恼羞成怒上前扇了眼前悲痛陈情的宫女一巴掌:“你胡说!污蔑皇子这可是死罪!” “是否胡说,娘娘派个婆子来验验这些宫女的身便知。”萧宴祈又看了眼面色铁青的成泰帝,继续道: “父皇最常来这福阳宫,眼前这些宫女应有父皇的眼熟的罢,这有些可原就是福阳宫的人,如今也算是人证物证聚在了,父皇若再听信娘娘的的一面之词可就有失偏颇了。” 梁贵妃爬到成泰帝脚下求道:“陛下要相信臣妾呀,您不是最疼珏儿了吗?” 成泰帝恨铁不成钢,将攀上来的梁贵妃推开,咬着后槽牙道:“你闭嘴吧!珏儿好好的一个孩子都是你给惯坏的!” 成泰帝如今被萧宴祈搞得很没脸,但趟在里面的怎么说也是他疼爱多年的小儿子,不可能真按罪处置了。 他强迫自己拉下脸,同萧宴祈商量道:“怎么说如今你弟弟也挨了你的打,算收受过教训了,朕不追究你的过失,你也莫再提此事,就此扯平了罢。” 萧宴祈冷笑一声,讥讽道:“儿臣原也想就此扯平,不过是父皇传儿臣来,儿臣这才无奈将这些旧事重提罢了,父皇既想息事宁人,儿臣便遵旨。” 说罢,萧宴祈便出了福阳宫,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寂静无人的宫道上,萧宴臣从暗处出现:“太子就如此轻易放过那对母子吗?” 萧宴祈倒是不惊讶这人在等他。 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人,淡淡道:“咱们那位好父皇你也看见了,再等等罢,你继续妥善安排好那几位宫人,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第36章 ◎饥肠辘辘◎ 明月当头, 夜风寂寂。 正巧是宫人放饭的时候,饭桌上都在讨论着傍晚御花园之事。 刚巧路过的宫人传得绘声绘色。 太子打伤了六皇子,被皇帝传唤这事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便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东宫在廊下值守的宫人个个神色凝重, 更有下值的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太子本就不受皇帝待见,这一路走得战战兢兢,六皇子自小便是圣上的掌心宝, 太子这回怕是正好给了皇帝易储的借口。 原还以为太子年轻有为,手腕狠辣,梁贵妃母子往后是要落下乘了, 宫中众人也在心里悄悄转变了风向,开始往东宫那边倒。 可没想到太子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桂嬷嬷与孙嬷嬷在长乐殿前急得团团转,阿蓁靠着门檐坐在殿门的门槛上对着远处大开的宫门望眼欲穿。 脚边的小猫一直喵喵叫唤, 她也没心思去搭理。 孙嬷嬷懊悔万分,“都是老奴的错,早知我就安排多两个小太监跟着姑娘前去了, 这样姑娘不必受惊, 殿下不必脏了他的手。” “你也不必内疚,谁也不知姑娘会遇上这样的事, 咱耐心等等,这事横竖是福阳宫那边不占理。” 桂嬷嬷又拍了拍孙嬷嬷的肩安抚,低声道:“皇帝再偏心, 也不能不讲理不是?” 孙嬷嬷听后却冷哼一声,“这么些年福阳宫那位你不了解么,最会将黑的说成白的,我实在是担心殿下。” 呆呆坐在地上的阿蓁倒是完全听清了两位嬷嬷的话, 她仰头急切问:“嬷嬷, 殿下真的会没事吗?” 两位嬷嬷脸上同时扯出一抹笑。 小丫头平日里最是懂事, 如今心里怕是最为愧疚,安慰道:“别怕,总归我们是占理的。” 看着两位嬷嬷眼底的担忧,阿蓁有些不相信,她垂眸想了想,突然来了主意道:“不若我亲自去福阳宫替殿下作证吧,我可是受害者呢,算是人证了,这样陛下就没有理由不相信殿下了。” 阿蓁心底已经决定好了,说着就要起身前去。 吓得孙嬷嬷及时拉住,“哎哎,你这小祖宗可别再乱跑了,若是殿下知晓可是又会动怒的,方才他可是特意叮嘱了老奴的。” 桂嬷嬷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 阿蓁低下头难为情道:“嬷嬷对不起,我原只是想着九殿下这几日不好过,过去给她送个膳而已,不知会惹出这么多事,都怪我,早知我就不多此一举了,给殿下惹出这样多麻烦。” “这哪里能怪你,你也是心里念着九殿下,我们都知道的。”两位嬷嬷一人捏一边她的小脸颊,想逗逗她。 阿蓁被逗得破涕为笑,心里的愧疚之意消减了不少。 “都杵在宫门处做什么?”萧宴祈踏着夜色回来,不成想这长乐殿的殿门处杵着几个人。 阿蓁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转头,待看清来人后立即奔下阶梯朝来人奔去,声音里尽是喜出望外:“殿下!你回来了啦?” “慢点!”萧宴祈盯着那高高的汉白玉石阶皱眉,“这么高的台阶当心摔着!” 阿蓁恍若未闻,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太子身上,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眉宇间尽是疲惫的太子,“殿下你没事吧?陛下可有罚你?” 萧宴祈抬手将飞奔而来的人儿扶住。 夏日的襦裙单薄,小姑娘贪凉快,素日里穿的上襦尽是些凉爽透气的薄纱料子,柔纱下细白如瓷的雪肌若隐若现。 如今他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覆盖在小姑娘瘦弱的肩胛上,犹如隔纱隔雾,触摸着一块蒙着月影纱的绝世美玉。 细腻润滑,触感冰凉,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拿在手上摩擦。 当然,萧宴祈也由着自己的心这般做了,只不过此时过于关心太子的阿蓁并未发觉,自己正像只小兔子似的被人一下一下地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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