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言握紧了手道:“竟有此事?那孤女可在?” 方怀民命人将孤女带过来。 穿着丫鬟服侍的孤女前来瑟瑟发抖,下跪之后便慌忙道:“民女见过陛下,娘娘。” 苏静言让迎春去扶着女孩起来,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才十三的模样。 苏静言柔声道:“你不要怕,陛下与本宫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当真是陈三爷杀了你爹?” 女孩颤着手对着方怀民道:“方大人,我没有冤屈,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方怀民见着女孩的模样便皱眉道:“芳儿,陛下娘娘都来了,你怎得又不告了呢?” 芳儿偷偷地看了一眼苏静言道:“我不告了,我没有冤屈。” 苏静言道:“你不必害怕,陈家虽是我外祖家,但本宫绝对不会徇私舞弊,若本宫想要徇私今日都不会与陛下来此处。” 芳儿抹着眼泪道:“陈,陈三爷说过,他是皇后娘娘的表兄,他有娘娘护着,谁与他作对,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萧翊拍桌道:“陈旦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外败坏阿言的名声。” 方怀民在一旁本还怕陛下会因此而怪罪苏家与娘娘,没想到陛下更是在气陈旦败坏娘娘的名声。
第195章 不会包庇陈旦 苏静言握紧着手,对着落泪的芳儿道:“你别怕,若陈旦真犯下人命官司,本宫绝饶不了他,你能说说那时究竟发生了甚么吗?” 芳儿擦着眼泪道:“桃花村的地祖上的确是陈家的,我们祖上都是陈家的佃农。 十六年前陈家大爷体恤我们这些佃农,便签了字条,但凡是租田满十年的佃户都可花一钱银子买下一亩良田。” 苏静言知晓这钱塘一亩良田也得要个八九两银子才行,一钱银子就等于是陈家白送了良田。 芳儿抽噎着说道:“我祖父就在那时买下了十亩良田,我们一家都靠着这些田度日,日子倒也好过。 直到前年九月的时候,陈旦带着人过来桃花村说要收回陈家的田地。 我爹爹本也感激当年陈家对桃花村村民的帮助,陈家若出尔反尔要收回,那我们也无话可说,我爹就与陈家人商议着能不能像祖辈那样继续租田当佃农。 可谁知陈家说要继续当佃农可以,得把十五年来的租银一道给了,一亩田就要十两银子,才能让我们继续种地。 可哪个庄稼人家里能一下子拿得出来这么多银两,让陈家通融通融,可谁知陈家不愿,还把我爹辛苦种了一年的稻谷都给拔了。 眼看着稻谷就能丰收,我爹去拦着他们割稻,却被陈旦下令给活活打死了……” 苏静言听着芳儿的痛哭声道:“既然当年你们已经买下了良田,不管是便宜买来的还是原价买的,那已是你们的田地了,陈旦还有什么资格收回?” 芳儿落泪道:“当年办此事的是陈家大爷,陈家大爷办完此事后,便就西去了,是以陈三爷说他不知晓此事,哪怕村民拿出来地契他也不认。” 方怀民拱手道:“陛下,娘娘,桃花村当年留存在官府之中的地契上头写着的的确还是陈家的名字,但是村民手中的地契的确是有陈家大爷的签字画押,理应也是属于百姓的田地。 此事下官去找过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倒是不清楚此事,找来桃花村之中的百姓打听。 可那时候已闹出了人命,桃花村那些刺头都拿了陈旦的好处,有些老实人都不敢得罪陈家,是以桃花村百姓都替陈三爷作证。 而陈老爷子也信了陈三爷只是为了取回陈家的田地而已。 至于芳儿爹的性命,族中人都作证是芳儿爹自个儿绊死的,这也只能不了了之。 且陈老夫人说了,这桃花村的整个农田加起来都只是陈家家业的九牛一毛,陈旦没得必要为了这九牛一毛的银两而杀人。 陛下,娘娘,这是芳儿爹爹宁死保护的地契……” 萧翊接过地契,经过十五年的纸张已经发黄,上边芳儿祖父的签字歪歪扭扭的,朱昊的字迹倒是好看得紧。 方怀民继续道:“臣也因陈三爷身份特殊,哪怕证据确凿也不敢轻易将其捉拿归案。” 萧翊道:“如此说来,闹出人命也就是这芳儿的一人之言了?” 芳儿看着萧翊打量的目光,连连下跪发誓道:“民女敢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苏静言道:“芳儿,你先别急,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 正如舅母所说,就是整个桃花村的农田在陈家的家业跟前就是九牛一毛,陈旦何必要为此闹出人命来呢? 芳儿,你还知晓些什么?” 芳儿哭着道:“我不告了,不告了,陈三爷是娘娘的亲表哥,皇后娘娘定会包庇陈家的杀人凶手,我不告了。” 苏静言见芳儿神情激动,连让迎春过去安抚着芳儿。 方怀民道:“娘娘,此事芳儿不会说假话的,她一个孤女这般诬告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静言道:“我也不是要为陈旦辩解,但我觉得只为十亩田地就要了芳儿爹的性命这理由,的确是难以服众。 我舅舅舅母年纪已大,若要让陈旦绳之以法杀人偿命,需确凿的证据去让他们二老信服,也不能是本宫与陛下相信芳儿就可以定罪了的,仅靠她一人的证词远远不足。 至于陈家在外仗势欺人夺人农田有地契所在,已是证据确凿,本宫会让陈旦将夺走的田地还给百姓的。” 方怀民只得应是。 苏静言与萧翊并未在知府衙门之中久待,就出了衙门。 今日乃是元宵节,不过因着国丧今年的元宵节并不热闹,虽没有往年繁华,大街之上倒也不缺卖灯笼的。 年年盯着一个小灯笼便目不转睛。 萧翊看着怀中的年年目光在灯笼之上,便哄着道:“年年想要灯笼?想要的话叫声爹爹,我就买给你。” 年年轻哼一声,显然是宁可不要灯笼也绝不叫爹爹。 苏静言瞧着年年的神情,笑着对萧翊道:“你刚才这么欺负她,这会儿想要她叫你爹爹哪里有这么简单?” 萧翊只知理亏,便上前去带着年年挑灯笼,年年小手拿了一个锦鲤花灯,拿在手中随意摆动,甚是满足。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芳儿的话不像是假的,她没有必要诬告陈三爷,只是……该如何说服舅舅舅母呢?” 苏静言对舅舅舅母没有多少感情,但她娘亲与舅舅兄妹情深。 从萧廷回洛阳后,娘亲的身子骨接连差了下去,又被假货柳雪吟下过药,身子本就虚弱,哪里能承受得住娘家侄儿出事的打击呢? 苏静言也不能包庇陈旦,却也要有证据万分确凿才能给陈旦定罪。 如此才能让舅舅舅母少点伤心,也能在娘亲跟前有个交代。 萧翊单手抱着年年,用另一只手搭在了苏静言的肩上,“虽说是杀人偿命,但你若要护住陈旦的性命,倒也不是不行。” 苏静言道:“那岂不是真成了宇文舟所说的那样以权谋私了? 陈旦若真杀了人也是罪有应得,我定不会包庇他,就是舅舅舅母免不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萧翊拍了拍苏静言的肩膀,“这一切也是陈旦自作自受而已,宽心些,或许真的是那个芳儿看错了胡说八道呢?她不是动不动就喊着不告了吗?” 苏静言道:“且让方怀民再去查查,看有没有村民愿意前来作证的。” 临近午间,苏静言与萧翊便在钱塘城中的一处邻河的小酒馆之中落座用膳。 在廊檐下还能见到外边的乌篷船驶过,年年穿着厚厚的趴在窗口看着外边的船。 小酒馆之中的掌柜的过来用着一口钱塘方言道:“小囡囡当心扑出去。” 苏静言与萧翊都不懂钱塘话,掌柜的见此才用官话道:“二位年纪轻不懂带孩子的危险,这么小的孩子最忌讳地就是趴在窗口,别看窗口高,这孩子掉出去也是一会儿的事情。” 苏静言连将在窗口趴在的年年抱回怀中,“掌柜的,您此处的风景倒是不错。” 掌柜的道:“风景是好,我在此开了二十年的酒馆了,如今年纪也大了做不动了也舍不得关,再过两年若儿子还是不肯接手,也不得不关门了。” 就在此时,外边进来了一瘦削的男子,走到掌柜的跟前就开骂道: “他奶奶的小皇帝死了就死了,那姓方的说什么有国丧都不让青楼开门,青楼再不开门没有五石散可真要死人了!” 苏静言听到此话,怒视着跟前瘦削的男子。 掌柜的扯了一把自己的儿子,“你这话说得被人听到可要砍头的,那五石散你还是趁早戒了吧,都是害人的玩意儿。” 瘦削的男子骂骂咧咧道:“戒什么戒?青楼因国丧不得开门,如今黑市上五石散都要十两银子一包了,你赶紧将银子给我!” 萧翊听到五石散满是震惊,北魏便是亡于五石散的,是以前朝就将五石散给禁了,怎么又冒出来五石散来了?
第196章 杀人灭口 瘦削的男子径直走到了帐台前,推开在帐台上算账的先生,从赚钱的匣子里拿了一锭银元宝就跑走了。 气得小酒馆掌柜的直大口呼吸,捂着胸口叹气道:“孽障,孽障!” 年年见到这一变故,躲进了苏静言的怀中,苏静言拍了拍年年的后背以示安慰。 萧翊前去扶着小酒馆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方才您说的五石散不是前朝禁药吗?” 掌柜的叹气道:“这五石散十六年就兴起过一阵,陈大公子当时就将五石散都给毁了。 没想到从前年开始钱塘一带又开始流行五石散了。 我儿本来也是老实之人,可吃了五石散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模样。” 掌柜的手抖着痛哭道:“我这小本生意,十两银子一包的五石散,我得辛辛苦苦得打一个月的酒呐。” 萧翊问道:“老伯,这五石散是何处贩卖?官府不管吗?” 掌柜的用着蹩脚的官话回道:“官府?官府在陈家跟前有甚么用? 这江南上下就是苏陈两家的,陈家卖五石散,谁敢去告官?” 苏静言握紧着手,她看过史书知晓五石散的危害,洛阳王孙贵族间纨绔子弟如何败家都行,但若有敢碰此物的,也会被家中打到半死。 没想到陈家竟然敢卖此玩意! 苏静言连用午膳的心情都无了,萧翊见苏静言一脸愠色过去安慰道:“莫要太过于生气了。” 苏静言愧疚地看向萧翊道:“对不住,我不知陈家竟然在江南犯下此错。” 萧翊与苏静言十指紧扣道:“此事与你无干,也好在我们这会儿就发现陈家的大错,否则咱们苏家少不得要受牵连。” 苏静言看着萧翊,他可是真把自己当做苏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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