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袭人,在他手中,也不知这花簪在她发上,会是什么模样桃花眼中带着淡淡的笑,贺兰浑心想,其实他更想让她戴桃花,会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春夜,黑发与肌肤交缠的她。 一只手虚虚拢着牡丹,以免被风吹到,突然听见边上有人叫他:“郎君。” 回头一看,一个黑巾包头的男人挑着货郎担向他一望,目中两簇漆黑火焰,熊熊燃烧。 纪长清走下天津桥,再要往前时,听见朱獠的声音:“上师!” 朱獠飞跑着从前头迎过来:“找到了找到了!” 纪长清停住步子,见他满头大汗跑到近前:“蓬娘的经书我打听到了,是从个磨镜人手里买的,那人挑着个货郎担,就在天津桥一带转悠!” 天津桥上,磨镜人。铜镜用过一段时间就会失去光泽,需要磨镜人重新研磨。死去的女子都有镜子,镜子都得研磨,走过天津桥能到各处佛寺,而天津桥上,有磨镜人—— 关联,找到了。 周遭气息突然一冷,纪长清回头,桥上的小贩还在感叹议论,贺兰浑却已不见了踪影。 天津桥下。 桥身投下阴影,在冰面上拖出长长的一条,男人从货郎担里取出一面镜子,递给贺兰浑:“这镜子,给皇后。” 贺兰浑看着他眼中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如醉如痴。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与偏执权臣和离后》,小可爱们收一下吧: 姜知意写下和离书时,回想与沈浮这几年 真是步步皆错。 明知他爱的是长姐,她却还是嫁给了他, 明知他心性凉薄,她却还是飞蛾扑火。 这些年里因为他不喜欢,她与旧友断绝来往, 甚至连娘家也很少回去。 因为他不喜欢,她一碗碗喝着避子汤,意外有孕时也只是小心翼翼探他的口风—— 却得他一句: “堕了吧。” 那一瞬间,姜知意满腔爱火全部燃尽。 扔掉藏了多年的帕子, 一去再没有回头。 ◆ 沈浮少年宰辅,貌如谪仙,心如铁石。 姜知意丢下和离书时,他连问都没问便答应了。 后来他看着她与别的男人言笑晏晏, 心里的异样越来越压不住。 再后来他彻夜难眠,禁不住走进她住过的屋子 衾枕间残留着她的香气, 她扔掉的帕子那么刺眼, 那是他年少时送给心上人的。 那一刻沈浮如遭雷击, 从此坠入无间地狱。 ◆ 那日御苑设宴,憔悴支离的少年宰辅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步步走向他和离的妻子。 她斜倚画屏, 慢声细语与身边的俊朗男子说话, 沈浮停在她面前,喑哑着声音唤她: “意意,回来吧。” 四围寂静,她秋波微睨,漫不经心: “不。” 排雷:1.古早狗血,开局火葬场
第26章 ◎张惠的死因◎ 盘龙对凤纹的江心镜, 每年五月五日,一年中阳气盛极将衰,阴气初初上升的日子, 于扬子江心一条孤舟上铸造,百炼始成, 时常夜半呜鸣, 据说可通阴阳。 贺兰浑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摩挲着镜背上的盘龙对风, 目光迷离:“这镜子, 给皇后” “这镜子,”男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黑色火焰跳跃涌动,似要吸走他所有神智,“给皇后。” “这镜子,为什么要给皇后”贺兰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神情呆滞。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消记住一点,”男人声音阴冷, 像阴沟里漏出来的风,“这镜子,给皇后。” “这镜子,给皇后。这镜子, 给皇后。”贺兰浑一遍又一遍念着, 像在念诵某种神秘的咒语,随着念诵次数的增加, 他的神色越来越呆滞, 眼皮越垂越低, 似乎下一息就要昏昏睡去。 男人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对, 这镜子,给皇后。” 将镜子在往他手里塞了塞:“小心些,别让那个女道士发现。” “别让那个女道士发现,”贺兰浑紧紧握着镜子,“为什么,你怕她” 男人生出一丝警惕,被他迷惑到这种地步的人通常只会听从他安排的一切,不会发出疑问,他为什么能够发问细细打量他一番,他却只是握着镜子浑浑噩噩,似乎刚才的发问只是凑巧。 男人慢慢放下戒心:“你不用管,交给皇后就行。” 见他将镜子塞进袖中,声音低沉:“皇后拿到镜子,会死吗” 男人刀刻般僵硬的双目猛地睁大,黑色火焰迅速暴涨:“休要多问!只消记住,这镜子,给皇后!” 手腕上突然一紧,贺兰浑攥住了他:“死去那些女人的镜子,都是你给的” 他竟根本不曾被迷惑!男人用力挣脱,双目中黑色火焰急剧暴涨,呼!化成两簇火焰夺眶而出,扑向贺兰浑! 电光石火之间,贺兰浑急急后仰,身体向后弯折到极限,火烧似的灼热中一股浓郁的焦糊气味从面门上扑过,却在这时,隐隐嗅到了牡丹的冷香。 纪长清来了。 精神为之一振,铮!贺兰浑断然拔剑向男人眼中刺去,放声大呼:“道长!” 剑光凛冽,分毫不差刺中男人左眼,男人身形一滞,黑色火焰如同藤蔓,刹那顺着剑身攀上贺兰浑的手臂! 轰!星辰失剑长啸声中,青碧色光芒从天而降,瞬间截断黑色火焰,贺兰浑一连退出几步,挣脱开时,只觉得手臂上灼热难当,低眼一看,皮肤肌肉迅速萎缩枯焦,赫然就要化成一个火焰图案。 灰色衣角从颊边拂过,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臂:“别动。” 贺兰浑抬眼,对上纪长清眼睫低垂的凤目,她落在半空中,一手握着他,一手紧握星辰失剑,万千光芒自剑身射出,牢牢笼罩住对面的男人,与此同时,清冷精纯的灵力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源源不断流进他身体里。 手臂上的火焰图案一点点消退,笑容从眼底浮上来,贺兰浑仰头看着她:“我就知道道长会来救我。” 凉意忽地消失,纪长清松开了手。 贺兰浑仗剑退在边上,见她纵身一跃,似一朵灰色云影高高悬在天津桥畔,死死制住脚底下挣扎嘶叫的男人。 清冷气息与灼热的焦糊味几番交手几番缠斗,下一刻,吼!男人长叫着在胸前一扯,轰!肉身如同一张皮套,轰然落地撕开两半,一团黑气从涌出,眨眼化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火焰升在空中,呼!无声的嘶叫中,黑色火焰将剑光撕开一道口子,向纪长清猛扑而去! 啪!长剑带着冷光,突然砸在他头上,火焰猛地一抖,正要回头时,啪!剑鞘跟着砸来,火焰急急回头,见贺兰浑一伸手扯下靴子,下一息,啪!带着雪泥的皮靴迎头砸来,火焰怒极,一扭身向他猛扑过去,贺兰浑连忙去脱另一只靴,却在这时,一道青光托住他往边上一扔,空中传来纪长清淡漠的声音:“别过来。” 啪!贺兰浑摔在地上,抬头一看,星辰失剑竖在胸前,纪长清手捏剑诀,清叱一声:“御天虚!”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似有无形的寒冰一重重袭来,四面八方困住火焰,黑色挣扎着嘶吼着,却被星辰失越压越低,越压越小,片刻后只剩下巴掌大的一簇,纪长清按落云头,剑尖一指,牢牢钉住火焰:“在城中杀人的,就是你” 火焰嘶叫着挣扎着,只是不回答,纪长清神色一冷。 “他想杀皇后!”贺兰浑飞跑过来,从袖中摸出江心镜,“他让我把镜子交给皇后!” 有镜子的,都死了。纪长清剑尖一伸:“这镜子,有什么秘密” 剑气凌厉,火焰再被压下去一截,拼命撕咬扭动,贺兰浑抱着胳膊看着:“方才他一直嘀嘀咕咕跟我重复同一句话,‘这镜子,给皇后’,我猜那些曾在镜子里看到极乐世界的人都会受他蛊惑,按照他说的去做,这蠢货知道我看过镜子,所以跑来找我,却不知道长当时就帮我解了蛊。” 那日对着张惠的镜子,他不由自主被引着拽着,几乎想要沉溺其中,纪长清察觉不对,当即以灵力灌入他灵台,毁去镜子的蛊惑,但火焰似乎并不知道这点,方才在桥上向他亮出那双眼睛试图摆布他时,贺兰浑立刻就知道有问题,当时已来不及通知纪长清,干脆将计就计,拖延时间等纪长清赶来。 贺兰浑笑着:“我装成痴呆的模样拖延时间,这蠢货一直没发现,果然非人之物,脑子都不大好使。” 嘶!火焰被他激怒,吼叫着扑过来,纪长清手腕一抖,星辰失光芒暴涨,嘶!刺耳的尖叫声中,火焰急速收缩,从巴掌大变成拳头大、掌心大,眼看就要消亡殆尽,一个僵硬没有起伏的男人嘶哑着开了口:“不要杀我,我说!” 星辰失剑钉住他顶心最浓一处火:“在城中杀人的,是你” “不是!我只磨镜,让她们能看到铜镜里的世界。” “看到会如何” “入镜之人,神魂俱失,永不轮回。” “张惠蓬娘她们,都是因为这个死的” “张惠不是,我没见过她。” “放屁!”贺兰浑打断他,“要是你没见过张惠,她佛堂里怎么会有画着火焰图案的焦木” 纪长清眉心一动,手中星辰失剑再又送进几分:“说!” 火焰尖叫着,眨眼被剑气削成拇指大的一团:“我说,我说!我没给她磨镜子,我只给了她那片木头!” “你给她那东西做什么” “神魂灭,骨肉生,”火焰的声音僵硬嘶哑,“她们都是阴命之人,有人要她们的魂魄,有人要她们的……” 呵——低低的轻笑声突然在背后响起,砰!火焰爆裂,霎时化为齑粉。 电光石火之间,纪长清拔地而起,轰!星辰失剑悍然挥出! 剑气夹着杀气,卷起狂烈罡风,周遭空气突然阴寒到了极点,贺兰浑抓着桥墩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半空中纪长清一人一剑,似一头灰色鹰隼,追逐一道黑气急急向北冲去。 不能让她一个人冒险。贺兰浑撒腿向北追去,边跑边喊:“谁有马给我找马!” 抬眼一看,天津桥上空荡荡的,百姓们想是被方才的打斗吓破了胆,全都跑了个精光,贺兰浑边追边喊,余光突然瞥见岸边一个黑胖子一伸头,却是朱獠,贺兰浑立刻叫住:“卖馄饨的,给我找匹马,给你一百金!” 朱獠眼睛一亮:“没马,我驮你吧!” 他就地一滚,黑烟腾腾中化成一只巨大的黑色泥猪,贺兰浑飞跑来一跃而上,揪住俩耳朵:“快走!” “好咧!”朱獠撒开四蹄驮起他,半跑半飞追着前面的纪长清,“钱呢上回你让我找卖经书的钱还没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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