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羽跟着越下,稳稳落在两人面前,将手中宋子珩的氅衣扔给他,又取了一只酒壶递过来,道:“味道还行,估计抢来放了些年头了。” 宋子珩接过酒壶,却没急着喝,挂在腰间别着,随后把氅衣披在身上,遮住有些破烂的后背,才看了看他身后的人,想了想,说:“今日之事,子珩谨记心中。若你——” “哎!别!”重羽抬手阻止他要说出的话,“我今日出手,不过是看你孤身一人却丝毫不惧的模样,有些佩服。这世上鲜少能有我佩服的,你今日算一个。我也没打算以此邀功,那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只是...” 他目光转向闻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过来,我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闻溪犹豫了下,离开男人身边,走到重羽面前。 重羽又看向宋子珩,抬手将绳子递给宋子珩,示意他帮忙看着。 男人犹豫了下,接过绳子往一边走了几步。 等男人走开后,重羽才看向面前狼狈的姑娘,说:“你真不嫁给我?” “...”经此一劫,闻溪总算对他印象改观许多。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却没想到仍是这般浑话。她气不打一处来,瞪着重羽道,“你...你别发疯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也是。”重羽撇了撇嘴角,“那时你睡过去了,满嘴都在喊什么子珩的,我还疑惑这人是谁,原来是...” “你!”闻溪脸一下就红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她说不下去,只涨着一张大红脸,羞恼地看着他。 重羽挑了挑眉,看向不远处一直注意这边的男人,“是个不错的小子,比我当年就差那么一点儿...哎,你真不打算嫁给我?人家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本来就上了我的马车,我今日又救你出了火场,这缘分挡也挡不住...你别看我现在浑身是脏了点儿,家里还是有钱的,让你过回郡主的生活也不是难事...” “你住嘴!”闻溪气急,又忍不住咳起来。 “行行行...”重羽见她如此激动只好作罢,“不愿意就算了,不过若是哪天后悔了也可随时来找我。” 说完便不等闻溪把白眼翻完,自顾朝着宋子珩走去,正要说话,旁边就有大物掉了下来,随即里面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追过来了。 重羽接过绳子,道:“这处尚未脱险,你们也赶紧走罢,谁知道温知意还有没有别的埋伏。”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抿了抿唇收起情绪,说:“我不干涉他国内政,只是你尚有一半大周血脉,若诚心归顺,可以联系我。” “算了。”重羽淡淡地笑了下,“我对权力没有兴趣,那边一共三匹马,我给你俩留一匹,先走了。” 宋子珩看着他拉着个人缓缓走远,也不多停留,去牵过马来,拉到闻溪身边:“有人追来了,我们先离开。” 闻溪脸还有些热,看见是他更恼了,也不上马,直接往出口去。 男人薄唇紧抿,上前径直将她拽回,拦腰一抱放在马背上,随即翻身上马,驱动缰绳跑出去。 “放我下去!”闻溪挣扎起来,要挥开他揽住自己的手臂,却被男人牢牢抱住,她没办法只能大声道,“我才不要跟你同乘,我要下去...!” 宋子珩不闻不问,连话也不说一句,更用力地挥了挥缰绳,策马将身后追过来的人甩开。 跑了许久,直到太阳都快落山,速度才缓了下来。 回头看了看,没再见到有人追来,而怀里的人早就安静下来,很久没再开口。 宋子珩将手臂松开,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耳朵,把氅衣拢了拢,将她包裏起来。 怀里的人立即挣开,偏过头道:“我有没有说过,不用你帮忙,你以为今天帮了我我就会和你重修旧好么?别想了。” 男人没回,只是沉沉开口,问她:“他和你说了什么?” 一个笑得那样开心,另一个却羞红了脸。 “什么...”闻溪皱眉,随即想到他说的是重羽,又想到重羽说的那些话,心底更烦躁了些,没好气道,“不关你的事,他和我说什么都与你无关,我劝宋大人最好唔——” 下巴被有些冰凉的手指钳住,强行回头,随即双唇就被另一张唇封住。 明明是冰冷的唇,亲吻却这样火热,直烫得闻溪大脑一阵晕眩。她愣了片刻,直到舌尖有些吃痛才开始发力推拒,可男人的力气总是很大,她从未成功过,只能被一点一点地肆掠。 是个很别扭的姿势,闻溪坐在前面,被迫往后侧仰着,马儿稍跑快些,她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倾倒,只好被揽着腰再次靠回男人怀中。 和男人亲吻不是第一次,可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头一回。这样大胆的行径,这样的宋子珩,让闻溪也忍不住颤栗,她想拒绝,她知道不该这样的,却使不出分毫力气,像是那迷.药的药性还没散去,只能被迫全部接受。 她挣扎渐弱,却能渐渐感觉到...男人似乎有些颤抖。 不似在洞穴中的恍惚错觉,连从下巴转移到后颈的手指也有些微微发抖,那股战栗十分清晰,透过指尖温度,还有交汇的呼吸传过来。 她心底升起股想法,却不敢确定。 察觉到她抗拒的力道松了些,宋子珩禁锢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却仍强势地一点一点攫取她口中每一寸香甜,过了很久,才缓缓松开。 他一向淡漠的双眸此刻变得红通通的,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深深地望着怀里的人。手指轻轻揉捻了下那张被吻得红肿的双唇,将饱满的红唇上的水渍拭去后,又俯身紧紧将闻溪抱住。 炙热的气息烫在颈间,不太顺畅的喷薄而出,伴着沉重的呼吸声。 闻溪被他勒得快喘不上气,努力探出半张脸,看着男人颤抖的发丝,终于能确定。 他就是在害怕。 他像劫后余生一般,用力地抱着自己,躯体震颤。 闻溪一时竟也忘了让他松开,怔怔地望着男人氅衣上沾着的雪花。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出声道:“抱够了吗?我脖子有些疼。” 男人没动。 她意识这会儿全然归拢了,不禁有些恼,推了推,道:“放开...” 轻易推开了。 宋子珩依旧俯着身子,往后倾斜着坐好。不知是不是推开的力气太大,竟没停下来,一直往后倒去。 闻溪只觉后背一凉,随即听见噗通的一声,马儿也受惊般动了动。 她回头一看,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男人,突然倒在了雪地里。
第77章 闻溪愣了一下, 随即心中一惊,跳下马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伏在地上的背影, 小心地问:“你、你怎么了?” 男人趴伏的身躯僵了僵,随后慢慢撑起来, 笑了下, 说:“没坐稳...” 他脸颊有些红,又带着淡淡的笑容, 笑得闻溪立即收回视线, 不悦地站起来, 不再管他顾自往前走。 宋子珩缓缓起身, 拉着马跟在她身后。道:“天马上就要黑, 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一晚, 明日再赶路。” “明...”闻溪呼吸一窒, “这里哪像有地方歇的,还不如快些赶路, 说不定半夜就到了。” 她走路有些快,男人牵着马, 不易跟上, 只好抬高了些声音, 道:“苍西离镇上的路程最少也要一天一夜,连夜赶路也到不了, 何况晚上风雪大,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 等天亮了再走。” 歇一晚, 那不是就要和他... 闻溪撅着嘴,脸上十分不情愿, 望了眼四周。不知是什么地方,一眼望去苍茫一片,起伏的丘陵穿插其中,头上顶着皑皑白雪,偶尔有几棵落光了树叶的枯树立在地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说:“你要歇便歇好了,我自己走。” 男人眉头轻拧,快步上前拉住她:“闻溪...” “别碰我!”闻溪一把甩开袖子,自觉态度有些恶劣,又不愿缓和语气,只好僵硬道,“今日的事的确多亏了宋大人民女才有幸活命。眼下既已脱险,不如你我就在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闻溪再报答宋大人的恩情。” 宋子珩牵着马走到她身边,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那边似乎像是有村落的样子,我们先过去。” “你...”闻溪扭头瞪向他,“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我说我们就...你怎么了?” 男人脸上越来越红了,额头也出了许多汗,一副狂奔后累到脱力的样子,轻轻喘着粗气。明明方才还好好好的,这才走了没多远的路,没理由就成这副样子了。而且,他的眼中也染上和脸颊相同的绯色... 她突然想起春草的话,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更仔细地打量着宋子珩发红的一张脸,不确定道:“你...你是不是...” 男人已转过身背着她,说:“我先过去看看,你慢慢跟过来。” 闻溪愣在原地,呼吸开始乱起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跑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拉住,近距离地仔细看着他的脸。 男人眼睛、脸颊、耳朵、脖子,凡露出来的地方,越来越不正常的红...她看了会儿,默默伸出手去,想触碰那红色,却被反手将手腕捉住。 宋子珩拉着她的手放在身边,顺着手腕滑到手心,将她牵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影子说:“看来不是村落,不过好歹有两间屋子,不知有没有人家,能收留我们歇一晚...” “宋子珩。”闻溪没听他的喃喃自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侧脸,“你在大火里呆了多久?” 男人没回她,继续说:“这会儿四皇子的人应该已经出发了,快的话,兴许明天早上就能落过这里,到时候我们就能——” “宋子珩!”闻溪把他拉住,停在原地,大声道,“烟里有毒,你在里面呆了多久?” 她难得对自己流露出关心的神色,这让宋子珩有些高兴,弯了弯嘴角,看着她一双鹿眼,问道:“是什么毒?” “春草说...是混了一种什么毒草,被那烟雾熏久了,浑身会发红,眼睛也会瞎掉...”闻溪看着男人一向深灰色的眸子,此刻仿佛浸了血一般,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发颤,“你到底在里面呆了多久?” 宋子珩目光只凝滞了一瞬间,旋即恢复神情,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水、水...”闻溪开始寻找起来,“春草说,这毒遇水就能解...” 绕着马身转了一圈,可除了一副马鞭和一些没用的玩意外,什么也没有。她不禁有些慌乱,看向男人,道:“你身上有没有水?” 男人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除了重羽给的一壶酒,没有别的。” 闻溪脸色一白,不可置信般摇头:“不行...不行...得找水,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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