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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祝显然不赞成她这话，环着凌锦御的脖颈撒娇道：“爹爹，云祝最乖了, 不要信子衔姐姐。” 华年哪里不知晓, 这两个小家伙一旦邀功求赏，插科打诨，例如这般，定然是做了什么错事怕被他们发现, 想要借此蒙混过去。 “当真是这般吗？”华年抬眸看着李兰亭，明显是不信两个孩子的话。 他们外出云游这些时日, 将两个年龄尚小的孩子留给了李兰亭和裕德照料。 “爹爹和娘亲不是说游历半年才回来吗？”凌子衔扯着她衣角道。 华年只垂眸看了她一眼, 接触到自家娘亲那双眼眸，凌子衔悻悻地松开了手。 而那边环着自家爹爹脖颈的凌云祝, 看着姐姐吃了娘亲的瘪, 不由地笑出了声。 李兰亭朝着她笑道：“夫人可算回来了, 这两个小主子真真儿是极淘的。” 华年看了出来, 原本李兰亭是个极为寡言少语的女子，如今同这帮孩子们在一起的几年，不光是言语, 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带孩子是极累的，膳房那边炖的银耳红枣雪莲羹你可有喝着？”华年颇有几分心疼的道。 这才多长时间, 她明显能看得出来，李兰亭的脸色都有些泛黄，想必是这两个孩子时常闹得她睡不安稳，如今才这副模样。 “有的……”李兰亭话未说完，便被凌云祝打断。 凌云祝从爹爹的脖子上挣脱开来，不再抱着爹爹撒娇：“没有！” “兰亭姐姐怎么能说谎呢，”凌子衔小小的谴责了一番，“不论对错，是不能扯谎的，错了改便是，说谎是不可取的！ 被两个孩子如此指控，李兰亭带了几分欣慰。 好吧，她也没想到自己时常唠叨的都被两个孩子记住，且他如今还拿来说教她了。 华年眸光扫过地上的两个孩子：“那便由你们说说，这银耳红枣雪莲羹，若是没有被兰亭姐姐吃了，那究竟是被谁吃了？ ” “是被我和姐姐！” “被我和妹妹。”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道。 两人这副模样丝毫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倒像是邀功，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华年不禁一阵头疼，看着面前的李兰亭道：“你怎的……” “夫人这些时日也累了，教训孩子的事交予为夫便好。”凌锦御伸手将她揽了回来。 “话说，夫人和大人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兰亭出言道。 方才两个孩子出言问之时，她也便想问上一问的。 “只是听闻出了些事，我和夫人便提前回来了。”凌锦御抱起凌云祝道。 夫人同大人是时常外出游历的，夫人嗔怪大人只会四处闲逛，大人将其称之为“看遍北辰大好河山”。 或是美其名曰——“体会民间疾苦，我倒要看看凌明昌那小子治理的如何。” 好一个体会民间疾苦，两人将孩子留在府中给她与裕德一众人等照看，而两人出府躲清闲去了。 裕德没少跟她抱怨：“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但是没办法，这话不论如何说，孩子该照看还是要照看的。 不过李兰亭注意到了另一点：“出事？可是京城吗？” 听闻她提起京城，凌锦御脸色顿时不大好，死死咬着牙阴沉着脸道：“凌明昌那小子，将江山社稷扔在一旁，跑了！” “陛下跑了？！”李兰亭微微瞪大了眼眸。 她简直没有听说过如此荒诞之事，哪有一国皇帝将江山社稷扔在一旁不管不顾，自己跑了躲清闲的。 想到这里，李兰亭再度沉默，看着眼前的夫妻俩心中理解了些许。 嗯，也还是有的。 华年牵起凌子衔的小手，道：“我们举家回京都城，事不宜迟，明日便启程。” 室内。 华年轻叹了一口气：“锦御，你说，我们是做错了吗，当年昌儿还那么小……” 凌锦御安抚般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泠娘，他早些历练历练是好的。” “可当年我们离开京都城，将昌儿自己留在皇城之时，他才九岁。”华年黛眉轻轻蹩起，却被凌锦御上手揉开紧皱的眉。 凌锦御道：“他那早死的爹多憧憬这皇位，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稀罕。” “这是凌苏梁想要的，不是凌明昌想要的，”华年对上他澄澈的暗绿眼眸，“锦御，我们回京，他若不想做便不做了。” 室内焚香袅袅，淡淡的檀香夹杂着冷香，他好似看到了几年前的光景。 “泠娘说得有理，”凌锦御沉吟片刻道，“可是这皇位他不做，谁来做，难不成，当真要拱手让与旁人吗？” “我来做。”华年那双通透的凤眸看着他。 这话要是放在多年前，他或许还会惊讶，可眼前是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华年，他便不再惊讶于此事。 华年是说一不二的，既能说出这种话，便不是在开玩笑，必定是考虑了多时的。 凌锦御看着她，良久道：“好。” 这样的华年才是极为熟悉的，他又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江微澜，当年北辰太后的影子。 这些年他们并非单纯去游玩，出行这些年也是发现了不少问题。 由于北辰律法的原因，致使如今北辰的女子地位低下，女子出行经商都是极为不公的，这些使他们都看在眼中，心中亦是有了定论。 北辰是该好生整顿整顿了，只不过这次，是该由一个女子。 “只不过此次回京，我还有一点要求。”凌锦御垂着眼睫，闷闷的出声道。 华年看着他，不知道如今他心中又在想什么，瞧着又低迷了起来：“怎么，锦御是还想劝我再好好斟酌一下吗？” “并非如此。”凌锦御轻轻抓着她的一根小指，轻声道，“只是，倘若泠娘做了女帝，那我又算什么？ ” 华年这下总算明白了他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好笑的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 “我知晓，北辰旁边有个西凉国，那边则都是女子为尊。”凌锦御道，“你可曾听说过西凉的女帝苏御倾，她与凤君沈枫眠可是极为有名的。” “嗯，”华年微微颔首道，“那你便做朕的凤君，掌管六宫中馈，夫侍皆有你管着……” 凌锦御脸色大变：“不可！” 他看得清楚，华年笑的揶揄，俨然一副得逞的模样。 他虽知晓泠娘是在同他开玩笑，他的泠娘定然不会这般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多说两句。 “够了够了，有夫郎一人足以，”华年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发顶，“否则又是批阅奏折，又是忙于后宫，我可吃不消。” 凌锦御赞成的点了点头，攥着她的小指道：“你可得记得，你那后宫里，还有个善妒又俊美的夫郎。” 还嫌不够般，他补了句：“世间难得。” …… 京城同先前早有大不同，如今北辰国富民强，国库充裕，京都城街里都是极为繁华的，当得起一句“京都城富贵迷人眼”。 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偏要有人想不开，想从这里逃出去。 马车上，连个小家伙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可是李柄宣就是这般同我说的。”凌子衔嘟着嘴道。 “他的话怎能当真，你信他，不信我们爹爹不成？”凌云祝显然不赞成她这说法，反驳道。 李兰亭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看着两个小主子说不停。 华年轻拍了两下她的肩，示意她歇一会，对这两个孩子道：“你们两个淘包儿，又在争论什么？” “娘亲，李炳宣说，他是他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凌子衔面上带了几分不解，“可是，娘亲先前还同我说，我们出生之时，爹爹也没少受苦。” 凌锦御脸色微僵，轻咳一声，颇为哀怨的看向华年。 华年忍俊不禁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因为你们是爹娘共同抚育的，爹爹自然受苦了。” “李炳宣是对的！” …… 耳边两个孩子的争论好似离他们极远，凌锦御荧绿的眸子对上她的：“泠娘倒是什么都同孩子说。” 当年他求恩典之时便想好了，这份恩典究竟该如何用。 泠娘不论如何，都只会是他的妻，那情蛊是必要下在他身上的。 当年泠娘口口声声说下的是命蛊，可命蛊与情蛊他又如何分不清楚，当年泠娘便动了情，只是她磨不开脸皮，不好承认罢了。 而他得了命蛊，泠娘当年生产这两个女儿之时，他便依着命蛊分担了大半的痛苦，不至于让泠娘那般苦楚，再去鬼门关走一遭。 “大人，夫人，该下马车了。”景舒掀起了一边的帘子，唤道。 凌锦御纲将华年扶下来，便又被什么东西扑到胸口之上。 熟悉的龙涎香味瞬间蔓延开来，他阖了阖眸子，颇为咬牙切齿的道：“凌明昌。” 他的侄子真是愈发大胆了，如今竟还传出这等消息诓他，枉他千里迢迢赶来京城。 凌明昌丝毫不惧，狗皮膏药似的紧紧扒着他：“皇叔，这皇帝我是一天都做不成了，你来得正好！” 宣政殿殿的一众人亲眼看着，凌锦御一把将黏在身上的北辰皇帝揪了下来，而往日威严的皇帝假哭的毫无形象：“婶母，我苦啊，皇叔不坐，我禅让给婶母好了。” 此话一出，宣政殿的众人都跟着长吸了一口气。 “皇帝哥哥，你不知晓爹爹他们成日游山玩水，将我们留在府上！”凌云祝找到了同党，上前紧紧黏着他。 三人同仇敌忾，像是今日就要将这两个极为不负责的父母就地正法。 “善财，将朕的圣旨拿来！”凌明昌回头道。 宣政殿的宫人们面面相觑，北辰安定六载，此番又要易主了…… * 北辰康定元年，女帝华年登基，其正夫凌锦御，前朝七皇子为凤君，自此再未选秀。 华年登基之时，还曾想过到时朝堂上必定是一片血雨腥风，毕竟北辰历朝历代以来从未迎来过女子掌权。 可不知究竟是何原因，北辰被凌明昌大换血的这帮文武老臣却并未如此，像是接受度极高的先进分子。 待到传信问了凌明昌才知晓，她那小侄子极为崇拜她，命新换的这批文武百官熟背她的事迹。 而百官如今早已被凌明昌洗脑，满脸的“女皇陛下万岁”。 女权与心率发下达执行的极快，女子经商为官丝毫不差与男子，倒让男女之间生出几分攀比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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