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玲珑书局的东家,没有及笄的赵锦衣,虽然没亲身体会过,也没亲眼见过,但是闺房之乐什么的,可是耳熟能详……咳,也不对,略知一二。 赵锦衣气得,小脸儿鼓鼓的。 宋景行脸色有些苍白地倚在门口:“四姑娘,我好了。” 该,活该。这么大个人了,素日里看着挺沉稳的,也不似那些毛头小子急躁,怎地就不懂事呢? 赵锦衣心中如此想着,越过宋景行,面无表情的进了门。 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里面,作为宋景行养外室的地儿,布置得与外头一样,分外雅致。起居室里,支摘窗开着,窗边是带拖泥的花几,花几上,一株石榴分外茂盛。 一方青帘子,隔着卧室与起居室,此时趁着风,正轻轻晃动。 不过,怎么坐,却是有些尴尬。 屋中倒是有一张罗汉榻,榻前有几张绣墩。 宋景行坐在榻上,她坐在绣墩上,或是她坐在榻上,宋景行坐在绣墩上,这些情形,都不大适合。 梅染与鸦青都在外头,没有进门。赵锦衣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让两个小丫鬟进门了。毕竟等会她要说的事,是难以启齿的,小丫鬟们不适合听的。 想起要说的事,赵锦衣的脸,又红得似天边的火烧云。 宋景行跟在后面,看着赵锦衣站在起居室中间,脸又红红的,不禁走近她,低声问道:“四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李医士还没走远……” “我,我无事。”赵锦衣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却是绊到了什么,一屁股就坐在罗汉榻上,慌乱之间,还顺手搭在了罗汉榻上的矮几上。 宋景行神色一变,急着过来察看她:“四姑娘,你可是又头晕了?” 他腿长身长,不过一步,就将她圈在了怀抱之间。熟悉的气息又围了过来,赵锦衣呻吟了一声:“你离我远些。” 宋景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是顺势坐在榻下脚凳上:“真的没事?” 她的双脚还搁在脚凳上,宋景行就紧紧地挨着她,只余一点空隙。 赵锦衣简直想寻条地缝给钻进去。虽然她们定了亲,可他竟然瞒着她养了外室!他,他,他怎地还如此不知羞耻,还想撩拨她!他当她赵锦衣是什么人?! 她的男人,这辈子只允许有她一个人! 赵锦衣气呼呼道:“方才李医士让我劝告你,勿要太过劳累,房事什么的,要多加节制……”后面的话,却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含糊不清。 什么?她在说什么?房事?节制?宋景行愕然,目光不解地看着赵锦衣。 他还一副无辜的模样!赵锦衣气得伸腿要踢他,抬起来的时候想起他的伤势,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却不料,竟被宋景行一把拽住,揽入怀中。 “四姑娘,是担心我?”坏人宋景行笑得坏坏的,抱着赵锦衣柔弱无骨的脚,望向赵锦衣的双眼,似曜曜星河。 赵锦衣想抽腿,却是抽不出来。她咬着唇,恼怒道:“放开我!” 宋景行倒是将她的脚放开了,目光仍旧胶在她红得不像话的脸上,语气轻轻,却又似发誓般:“没有房事。锦衣,倘若你愿意,我宋景行,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人。”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闺名。深情又郑重。
第173章 锦衣,锦衣 锦衣,锦衣。他好多次想这样唤她,却怕唐突了她。时下,只有夫君与娘家人才会唤女子的闺名。 锦衣,锦衣,宋景行欢喜地看着他的锦衣。 小姑娘不依不挠,脱口而出:“那方才说要给你炖鸡汤的女子呢?你是不是嫌弃我不会给你炖鸡汤,还是觉得上回给你做的韭菜煎蛋侮辱了你。” 小姑娘语气冲冲,脸儿红红,活脱脱像吃醋的女子。 宋景行心满意足。他这回受伤,值了。 他柔声哄道:“那位是邻家朱兄的妻子,之前就有交情,那日我受伤回来,恰好被朱兄瞧见了,便自告奋勇的来照料我。因为他不擅炊饭,便叫了她妻子一道来帮手……不过你放心,我会付他们酬劳的。” 是付酬劳的问题吗?赵锦衣瞪着他,听着他低低的解释,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若是果真如此,李医士又怎地会吩咐…… 宋景行叹了一声,方才李医士与她说话,他也听到了。 他无可奈何地:“李医士是说,凡事要节制……李医士是北地人,可能交代得不待清楚。” “轰”的一声,赵锦衣的脸又红得不像话,连小巧玲珑的耳朵都红透了。竟是她听错了!她,她要寻条地缝钻进去! 她捂着脸:“你离我远些,我不想见你。”羞死的人了。她怎地会听错呢。什么房事,说不定宋景行还以为她是个浪荡的女子呢!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怎地会与一个男子说这些话! 宋景行得了这机会,怎地肯离她远一些。虽然听她话挪了挪,不过仍旧伏在她脚旁,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捂着脸。小姑娘的手,宛若葱白,肤如凝脂,好看极了。不,他的锦衣,哪哪都好看得紧。 “锦衣,我如今被罢了官,是彻彻底底的小工匠一名了,你可还愿意与我定亲?” 赵锦衣仍旧捂着脸,捂得紧紧的,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宋景行也不急,只柔情蜜意地看着赵锦衣,低低道:“我原来答应苏尚书做官,不过是想借用职权之便,拿到河堤贪墨案的证据……如今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这官做与不做,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做不做官的,与她有甚关系!赵锦衣想反驳,却最终是心软了。他受了伤,又被罢了官,他阿爹死亡的真相,还不曾得以大白于世。 她不大情愿道:“你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倘若因为你被罢官,我便要与你退亲,世人可怎么看我?” 宋景行有些糊涂:“什么退亲?我虽向你提亲,但你不是还没有答应……” 赵锦衣气嘟嘟的:“你可不是装糊涂,那日我回到家中,人人都恭喜我,说是你我的婚事定下来了,庚帖早就交换了,只待我祖父醒来,再择日成亲。” 宋景行是真的愕然了:“我真不省得这回事。大约是我阿娘自作主张了。你别急,待我伤好了,便回去问问她……” 赵锦衣声音闷闷:“你别问,我猜大约是我阿娘迫不及待的要将我嫁出去。”她虽然只见过一次桃六娘,却觉得桃六娘是决不会做那样事的人。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便是她娘推波助澜,桃六娘才会到赵家将婚事定下来。 “罢了,横竖这阵子不大太平,也无人与我提亲,这桩亲事就暂且这样罢。”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无精打采。 宋景行心疼不已:“锦衣,我方才说的话,全是肺腑之言。倘若你愿意,我……” 赵锦衣的小脸从宽大的衣袖里露出来,看着他:“倘若我以后不想日日在家操持家务,还想继续经营玲珑书局,你也愿意?”世人最是唾弃女子抛头露面的经营生意,尽管那些女子很能干,一分一厘俱是自己赚来。 宋景行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愿意!” 赵锦衣哼了一声:“素来男子在还没得手的时候,什么誓言都能说得出口。” 宋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冒死道:“那宁咏,可有说过这些?” 赵锦衣如今早就将宁咏抛之脑后,听宋景行提起,也不甚在意:“话本里负心薄幸的男子可不都如此。” 宋景行哭笑不得。 二人浑然不觉,此时二人的姿势暧昧至极。 赵锦衣不再捂脸,右手撑在榻上小几上,臻首微微垂着,看着仍旧伏在她腿边的宋景行。宋景行则微微仰视着她,满眼全是柔情蜜意。 赵锦衣忽地想起宋景行伤势还没好,是个病人,便与宋景行道:“我先回去了,此处留与你躺着罢。可要听李医士的话,不能太过操劳。” 说着便要起身。 宋景行却岿然不动,认真地看着她:“锦衣,那荣华郡主,是个不好惹的。” 赵锦衣蹙眉:“你怎地省得?”忽而一想,哼了一声,“是长春那个多嘴的告诉你的?”怪不得他逗留了那么久呢。 宋景行拉着她的裙角,凝望着她:“锦衣,倘若……” 赵锦衣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在她的朱唇上:“宋小哥,好好养你的伤。我既然敢惹她,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走了,不用送。” 轻薄的衣裙掠过宋景行的手,宋景行一直望着赵锦衣。 他就坐在那里,平日里高大威猛的壮汉子竟然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 赵锦衣忍不住停下脚步,哼道:“你方才可没留我用饭。” 宋景行闻言,欣喜若狂:“我这就去……” 赵锦衣截断他的话:“虽是定过亲了,可终究是不妥。好好养伤,把我带来的补品都吃了,我便会再来看你的。” 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补品? 宋景行怔愣着,赵锦衣轻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小院里开始弥漫着鸡汤的香味。 赵锦衣一行人走了,朱二的妻子朱婶子去关门,回得灶房,她低声与正在刮鱼做鱼丸的丈夫道:“这来探望的小娘子,浑身贵气,却是宋小哥的什么人?” 朱二不以为然:“宋小哥人脉广,什么样的人不认识?这样的小娘子,宋小哥身边怕是以后多的是。哪个有名的人身边不是三妻四妾的。” 朱婶子赶紧道:“你还是做你的小工匠罢,我可不希望以后有孩子叫我嫡母,那可瘆得慌。” 朱二笑道:“那小娘子自小就被教导了,坐稳太太的位置,管他多少姨娘,生出来的娃娃都只能叫她娘,人家的心胸,可比你广阔得多。” 朱婶子哼道:“哪个女子不希望夫君对她专一如初?那样的太太,我可做不来。” 两口子唠叨着,边说着话边将饭菜做好了。 宋景行用过饭后,两口子收拾干净,将院门关好走了。 夜色渐渐弥漫进房中,宋景行将灯点亮,才在灯下看了一会书,窗子便被人敲响了。 三下急促的、两下不紧不慢的。人来了。 宋景行将窗户打开,外头那人咧嘴一笑:“恭喜宋贤弟,竟是被罢官了。” 细细瞧那人,竟是孔守成。 他看着宋景行波澜不惊的样子,讶然道:“你省得了?”
第174章 交易 宋景行坐在榻上,一双长腿搁在脚凳上,神态慵懒:“我未过门的妻子得知此事,担忧我,特地来亲口告诉我的。” 孔守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宋景行,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分外欠揍,忍不住道:“宋贤弟,你确定,准弟妹是担忧你,亲自来告诉你,还是想退亲?” 宋景行睨着窗外酸意十足的孔守成,气定神闲:“我未过门的妻子,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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