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要一件件的解决。 当务之急,是大姐姐与申平乐和离之事。 申平乐是个纨绔,申家真正难缠的,是那申家老太。 是人就会有弱点,何况是像申家老太那样的妇人。
第235章 乌鸦嘴 申老太坐上马车,想着被赵家一个黄毛丫头给拿捏得死死的,就忍不住发脾气。 在她身边的都是经年伺候她的老仆了,个个都有经验,将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都不提。 申老太想来想去,一口气愣是喘不过来,自己不得不拉开车窗透透气。 街上人来人往,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 一些摊贩的娃儿,正绕在爹娘身边玩耍。 看到这一幕,申老太的眉头皱得好似苦瓜。儿子不懂,她心中却是清清楚楚。自从儿子通人事以来,凡是临幸过的丫鬟她通通没让灌避子汤。可除了赵锦绣,还真是没有别的女子怀上儿子的子嗣。 是以赵锦绣肚中的孩子,一定要留在申家。可她该如何办呢?那赵四可不是好相许的。申老太脑子飞快地转着,竭力的想转出一条计谋来。 见老主人拉窗透气,一个老仆笑道:“老太太您瞧,那蒋御史又坐在小摊子上吃东西了。” 蒋御史?申老太朝着老仆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青袍老者,气质出众地坐在小摊上,正挑着汤面吃。 哎呀!申老太忽地灵光一闪。她有主意了! 她是斗不过孔家,可蒋御史可以啊!孔家老六夺人发妻,她人微言轻,天家不一定能听她的,但蒋越清就不同了,便是一件鸡毛小事,他也能上升到家仇国恨去。 “停车。”申老太越想越兴奋,赶紧吩咐下人一番后,将吃完面的蒋越清请到一旁说话。 “孔家六郎孔守成夺了申家大郎的发妻?如今还扣押着即将临盆的申家妇不放?此事当真?”蒋越清眯着眼,看着申家的老仆,抚着胡须,眼中精光微闪。 申家是没落的望族,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过原因到底为何,蒋越清也不大清楚。但素来百年望族在一夜之间崩塌,也是常有的事。 但没落归没落,还不至于被人夺了发妻,还不敢告到天家面前。此事放在何处,申家都是占理的。 申老太派来的老仆是个人精,见蒋越清怀疑,不由垂下头,略微哽咽道:“蒋御史不省得,那孔家六郎仗着他是禁军指挥使,将我家大郎君打得卧床不起,还威胁老太太,若是将此事揭到天家面前,定然叫申家好看。他孔家一门忠烈,得天家盛宠,可申家这些年没落了,自是斗不过孔家的。” 蒋越清垂着眼皮看着申家老仆,直看得那老仆是满心忐忑。 “告诉你家主人,此事本官管了。” 老仆欢喜地告别蒋越清,蒋越清的下人道:“老爷,此事定有蹊跷。” 蒋越清道:“若是有蹊跷,一查便知。”他是御史,御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弹劾品德有亏之官吏。倘若人人都品性高洁,他们御史的存在就没了意义。 春光明媚,宋景行骑着大驴,晃晃悠悠的穿过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 他仍旧戴着斗笠,穿着平常的衣衫,猛然一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他驱使着大驴,正要转到一条小巷子里时,忽地一人骑着骡子,追上他,笑道:“恭贺宋指挥使。” 那人同样戴着斗笠,穿着青衣,与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络。 但宋景行不认识他。他勒停大驴,目光锐利地望着那人:“你是谁?” 那人却哈哈笑着:“我?我是忠王众多的门客之一。贱名不足挂齿,倘若宋指挥使喜欢,便叫我大痣。”那人说着,自动撩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颗大痣来。 宋景行目光淡然:“哦?” 那人的语气倒是有几分欣赏:“听闻宋指挥使让忠王折损了不少精良的人马,我听闻之后很是动心,便亲自向忠王请命,特地从西北赶回来,好会一会宋指挥使。” 宋景行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那大痣道:“我这人呢,做事喜欢拖拉,若想叫一个人死,定然要将他折磨透了,才让他慢慢死去。我喜欢看的,是那人临死之前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眼神,真叫人着迷。” 这是个疯子。 宋景行眉头一挑:“真希望你也有这么一日。” 大痣哈哈的笑起来:“如此生龙活虎的宋指挥使,可真让人期待。” 他说着一夹骡肚,转入小巷,头也不回,朝宋景行挥挥手,自顾自的走了。 被宋景行压着连查了几日几夜物料以次充好案,宁咏的小身板承受不住了。 半途宋景行还出去了,连着两日两夜不知所踪。 宁咏松了口气,总算能在案桌上趴一会了。 才刚进入梦乡,便迷迷糊糊听得有人恭敬道:“宋指挥使来了。” 宋指挥使?是谁?!不会是宋景行吧!不,不可能! 宁咏猛地一激灵,清醒了不少,抬起头看着来人。来人的确是宋景行,可他还是穿着那身普通的衣衫。 宁咏松了一口气,虽然天家赏识宋景行,让他来查案子,可万万没有案子尚未查清楚,便先行封赏的道理。便是论功行赏,也不能直接提拔到指挥使吧? 他站起来,冲宋景行笑了笑:“宋工匠来了。” 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吏,闻言笑道:“宁手分,如今可得改口,尊称一声宋指挥使了。” 宋指挥使?他不是作梦? 宁咏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宋景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凭什么?! 宋景行也看着宁咏。被他拖着盘点了几日物料,宁咏显得清瘦了些,憔悴了些,眼下青黑的眼圈尤为明显,一看平时就是缺少锻炼。 他笑道:“宁手分,这两日盘点得如何了?” 宁咏盯着他,下意识地问:“可是真的?你做了指挥使?” 宋景行轻描淡写:“在下幸得天家青眼有加,才做了步军司都指挥使。” 宁咏差些倒吸一口冷气,可又显得自己对此事太过激动。他稳了稳心神:“恭贺宋指挥使。” “多谢。”宋景行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道,“宁手分还是快些办事罢。” 宁咏看着宋景行,忽地没头没脑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宋指挥使升官,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宋景行淡淡:“不过是五品的小官,有甚可值得庆贺的。” 宁咏便讪讪笑着,仍旧低头整理帐册。 也真是奇怪,他们奉命查案,怎地没人阻挠呢?若无人阻扰,怎能衬托出他的作用来?将来此事顺利结束,天家又如何省得他的存在?又如何论功行赏?怕是所有的功劳都让宋景行给揽了去罢。 这几日一同盘点的童下人吏走进来,与宋景行道:“宋指挥使,今日该去查盔甲了。” 宋景行点头,看了宁咏一眼。 宁咏赶紧捧了盔甲的帐册,跟在宋景行的后面,预备到存放盔甲的库房去。 路上,宋景行与宁咏道:“今日下值后便家去罢,好好歇上一歇,明日再继续。”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盘点,再不让宁咏歇上一歇,怕是宁咏便要英年早逝了。咳,他虽然小气,但还不至于要将宁咏给磋磨得不像话。 宁咏一喜,应了下来:“多谢宋指挥体恤。”他得赶紧去苏家,问一问苏楚,宋景行当官的内幕。 一行人走存放盔甲的库房,童下人吏用钥匙打开库房,正要推门,却是推不开。 “咦?这不可能啊。”童下人吏说着,叫上宁咏,二人一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将门扇推开。 宁咏正要放手,忽地听得宋景行沉声道:“慢。” 宁咏不解,正要抬头,忽地听得童下人吏惊惧地叫道:“门后吊死了一个人!”
第236章 江大志?江大痣? 那人就吊死在门后,挡着门扇,是以沉重的大门才更难以打开。 宁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吊死的人,当下一哆嗦,冷汗就出来了。 宋景行身量高,力气大,在童监造下人吏的协助下将尸体放下来。 童监造端详了一下尸体的面容,摇摇头:“此人小的不认识,不过瞧他的装束,像是工坊里的工匠。”万全作坊里有兵匠与从外面招募的工匠。光是兵匠的人数便有三千人之多,童监造虽然每日负责搜一部分工匠的身,但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此时的童监造只是凭着死者的装束来辨认死者的身份。 宁咏只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就听得宋景行吩咐他:“宁手分,赶紧去上报。” 自己可真是乌鸦嘴!宁咏一边暗暗骂着自己,一边赶紧跑出去。他以为的阻扰不过是有人来闹事,哪里会想到还会死人呢。 宁咏一走,现场便只剩下宋景行与童监造。 宋景行仔细观察尸体后,与童监造相互看了一眼,一道站起来,走到门口站着。他们虽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但在别人看来,是最有嫌疑的人。一时还没有来人,童监造与宋景行搭话:“近来军器所的是非可真多呢……”他想说前几日才死了个覃指挥,一想宋景行是当事人,便又讪讪的住了嘴。 他本以为宋景行会问他一些问题,可宋景行只静静站着,半句话都不说。 也是,宋指挥使新官才上任,就死了人,虽然不是凶手……呃,谁知道宋指挥使是不是凶手呢,这几日除了宋指挥使可以随便在军器所仓库里转悠外,还真的是没有别人。 童监造正想着,忽而见宋景行睨了他一眼:“童监造是在怀疑我?” 宋指挥使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童监造即刻讪笑道:“宋指挥使说笑了,门是我们一道开的,若是有嫌疑,那我们三人都有嫌疑……再说了,这仓库除了这道门,可没有别的出口……而仓库的门锁只能从外面锁……若说有嫌疑……”喝!若说有嫌疑,只能是保管钥匙的人最有嫌疑! 童监造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整座军器所,拥有盔甲仓库钥匙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啊! 他哭丧着脸:“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凭着小的俸禄过活,小的整日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一点事啊。” 宋景行淡淡道:“童监造,清者自清,用不着杞人忧天。” 安慰话谁不会说,可真正出了事,谁又能淡定自若呢。 童监造开始恐惧起来,宋景行却是在琢磨,吊死在库房的尸体,许是那些人给他的警告。 毕竟若是将物料贪墨案查得清清楚楚的话,莫说整个朝廷了,便是半个京城都得震上一震。 鲁国平静了百年,蛀虫渐现,不过是平常的事。 正琢磨着,宁咏带人来了。 领头的是穿着官服的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极瘦,留着八字胡子,宽大的官服被他穿得空空荡荡的;而另一人则又矮又胖,脸像一团发面似的,眼睛却极细,此时正笑着,显得和蔼可亲。宽大的官服倒是被他穿得满满当当,差些被撑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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