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吗?为何父亲方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人人都说徐夫人是大姐克死的,父亲最忌讳大姐的命格,也怨恨大姐克死了徐夫人, 那为什么父亲会顺着大姐的意? 他看着姜觅,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 姜觅双手环胸, 明明一身的零乱狼狈却依然美得令人心惊。尤其是一双冷滟的眼睛, 似水清柔又沁寒如刀。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姜洵喃喃着,“凭什么?” “我就凭徐夫人是我母亲!我母亲只生了我和我哥哥, 她没有其他的孩子,也不需要其他的孩子!” 这是什么话! 姜婉气得想骂人, 她和洵儿就算是庶出的子女,那也是要叫徐夫人一声母亲的, 同样也是徐夫人的孩子。 “大姐, 你别忘了, 如今父亲的妻子是余夫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挑动余氏还拉仇恨。 姜觅甩开她的手, 道:“你是不是以为除了姜洵,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你错了,姜洵是我的庶弟,姜沅在血缘上也是我弟弟,我并不是没有选择。” 如果姜沅都可以,那为什么洵儿不可以! 姜婉气急不已,“大姐,三弟可是余夫人所出。难道你忘了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若不是余夫人横刀夺爱,母亲又怎么会成日抑郁,更不会难产而亡!” 多年来原主就是被这样的话洗脑,所有人都以为徐氏的香消玉殒是余氏造成的,别有用心之人正是利用这一点,才会怂恿得原主一次次找余氏的麻烦。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在姜觅看来,余氏只是原因之一。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洵,道:“姜洵读书好,但不代表人品也好。他明明心中厌恶我,私下对我多有不屑,却能为了记成嫡子而向我低头服软,足见他有多么的表里不一,日后哪怕学问再好,恐怕也是一个伪君子。” 这样的评价,姜洵不能接受。 不等姜洵反驳,姜觅又道:“姜沅不爱学习,性情十分骄纵,他的坏全在明面上。他讨厌我,平日里言行上从不会做表面功夫。他坏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反倒让人放心。相比而言,伪君子才更让人防不胜防。” 何况后宅的水太浑,藏得太深的人更不容易看清。比起流于表面的坏人,阴暗之中放箭的人才最可怕。 所以她宁愿和真小人直来直往,也不愿和一个伪君子虚与委蛇。 因着她这一招将计就计,族谱记名一事很快有了结果。余氏和姜沅的名字被记上族谱,而姜洵的名字则从族谱上抹去。 这个消息一出,姜沅就到了采薇轩。 锦衣的少年无比兴奋地咧着嘴,笑得张扬而灿烂,一口白齿和脖子上的金锁一样发着耀眼的光。 “这个平安符送给你,这可是真的。”他昂着头把平安符递给姜觅,白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别扭之色。 可能是不好意思,也可能是不太自然,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一时看天一时看地,就是不敢看姜觅。 姜觅没接。 “不用。” 姜沅瞬间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自己都主动示好了,这个蠢…大姐怎么还不领情。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也算是帮了我们,你收了东西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 真可笑! 这侯府还真是一脉相承,父子仨同样的自以为是。这死小孩不想欠别人的,难道别人就希望被他欠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在帮你们。” “我知道,但你确实是帮了我们的忙。”姜沅霸道惯了,难得有说软话的时候。 他堂堂侯府嫡公子,生平第一次讨好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原本讨厌的人,没道理会别人拒收礼物。若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放哪里搁。 “快拿着,别扫小…我的兴。” 姜觅还是不接他的平安符,清澈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比起姜洵来,他确实还有几分可取之处。然而有些人天生注定不能和解,无论对错与否。 “东西我不会要的,我们也不可能两清。” 姜沅自尊心受挫,懊恼无比。 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你真不要,以后可别后悔?” 还真是父子。 当老子的让她不要后悔,当儿子也让她别后悔。 她不会后悔的。 无论问多少次都一样。 “不要,也不会后悔。” “不要就不要,有什么了不起的。” 从小到大姜洵还没这么服软过,没想到对方还不接受,让他觉得好丢脸。他恼怒地瞪了姜觅一眼,却倔强地不肯离开。 直到被姜觅赶出采薇轩,他也没有发脾气。 他身边的小厮不解,问:“三公子,大姑娘那么不给你面子,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懂什么!”他白了一眼,噘着嘴回望采薇轩的大门。“她懂小爷!她说小爷我坏得明白,比姜洵好。” 小厮:“……” 那好像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吧。 姜洵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她挺可怜的,所以小爷决定了,以后不骂她了。” 他走后不久,姜觅带着子规出门。 走着走着子规疑惑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因为她们走的路好像是去安怡堂的,她心想着这个时候姑娘怎么会去老夫人讨骂挨? 姜觅见她疑惑,表情几分娇憨几分可爱,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毫无防备之下闹了一个大红脸,对这样的亲昵行为很是不习惯。 “老夫人想来应该正在气头上,姑娘这时候过去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的?这世上有的人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哪怕是眼下风平浪静,过后也会来找我的不痛快。与其被动等人上门找,我还不如痛痛快快送上门去。再说我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娘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生,我也应该找人要些补偿。” 补偿? 子规更疑惑了。 姜觅但笑不语。 她要补偿的对象,当然是刘氏。 徐氏去世后,那些田产铺子全被刘氏接手。 安国公府一大半的家产,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财富最能动人心,刘氏还能心甘情愿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吗? 以前刘氏拿原主年纪小当借口,在原主及笄之后依然绝口不提,哪怕原主为此闹过一阵子也是诸多借口搪塞,所以答案应该是不会。 一到安怡堂,迎接她的人是姜婉。姜婉一脸的憔悴,哪怕是敷过脂粉,依然可见眼睛的红肿与眼下的青影。 “大姐,昨日都是我和洵儿自作主张去找你,姨娘也是不知情的。姨娘知道后把我和洵儿骂了一顿,不顾身子还病着执意去求父亲收回成命。” “你的意思父亲之所以改变主意,都是孟姨娘的功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误会姨娘。父亲应是有多般考虑,姨娘的诚心只是其一。” 姜觅讥笑道:“我看孟姨娘不是诚心,她是脸大。她如果不是脸大,怎么会以为自己一个妾室能左右父亲的决定。” “大姐,你对姨娘的误会真是太深了…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她们的不怀好意,也应该清楚她们的别有用心,你怎么能信了她们的话,而和我们生分了呢?” “以前我觉得你们确实不一样,但是如今看来你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姐…” “我要见祖母,你快进去禀报。” 姜婉见姜觅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懊恼。 姨娘说的对,是她们太心急了。这一次她们算得上功亏一篑,多年的经营谋算都成了空,还白欢喜一场。 事已至此,只能再徐徐图之。 她进内室传话后一直没有出来,姜觅被晾在外面。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才扶着刘氏姗姗来迟。 刘氏一脸的不虞,在看到姜觅之后眼皮嘴角更加耷拉。姜觅对她的摆脸子视而不见,开门见山就要拿回徐氏的东西。 “以前我还小,祖母替我管着倒是合适。如今我早已及笄,也到了议亲的年纪,祖母若是还霸着不还,一旦传扬出去世人还当你是想贪墨儿媳的嫁妆。” 刘氏以为姜觅说的还是记嫡子的事,早就想好了一通严厉的教训敲打之词,没想到姜觅提的却是徐氏的嫁妆,生生把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心口瞬间被压了一块巨石,堵得她恨不得破口大骂。 这个孽障! “哪个姑娘家像你一样,张口闭口就是议亲,你也不嫌害臊。你的亲事祖母会替你做主,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你出嫁之时,你娘的东西我自然会交到你手上。” 所以是暗示她活不到那个时候吗? 她顶着又蠢又坏的人设,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吗? 姜觅顿时不干了,撒泼道:“我不相信祖母。祖母太过偏心,谁知道你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你是不是想把我娘的东西分给别人?” 刘氏被气得憋了一口老血,梗得她气血翻涌。她忍着气,耐着性子安抚姜觅。“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浑话?我说了等你出嫁之时东西一样不少,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姜觅看着她,满眼的怀疑。 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那祖母可要说话算话。” “我是你祖母,不是你的仇人,我还能害你不成。” “谁知道啊。”姜觅嘟哝一句。“这次的事让我心里很不痛快,我娘在天之灵恐怕也难安。我想去给她寺里添些香火钱,祖母你拿五万两给我。” 什么香火钱要五万两银子? 刘氏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让人把这个碍眼的孽障打出去。 “你这孩子花钱不能没个轻重…” “祖母,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钱。你别欺负我年纪小,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田产铺子的产出是多少。别说是五万两,就是五百万两,这些年也有了吧。你不肯给我,难道是想…” “好了!”刘氏实在听不下去,一颗心“突突”乱跳。“五万两太多了,两万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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