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是不是训斥你了?”姜晴雪急得不行,“你没说是姜觅设的局吗?父亲若是要怪,那也应该怪她啊。” “晴雪!”余氏泣不成声,“你父亲…他……” “父亲?父亲怎么了?” 余氏哽咽着,“没……没什么,施粥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她也是有自尊的,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她一颗全在侯爷身上。如今侯爷厌了她,她既痛苦又不甘,更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姜晴雪以为是她是被姜惟训斥了,道:“那岂不是让我们自己出钱?” 她慢慢点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这笔账,她全算在了姜觅的头上。 十天不用施粥,姜觅总算是可以歇一歇。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秦妈妈将她叫醒,她怕是要睡到午后去。 秦妈妈原本是由着她睡的,毕竟萧隽都交待过不要打扰她睡觉。但是有客人来访,还等了快一个时辰。 “谁啊?”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找,嘟哝着问。 “是侯爷。”秦妈妈小声道。 “姜惟?” 秦妈妈听到她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下意识朝外面望了望,暗道幸亏没有听见,否则传出去外人还不知要如何编排。 “侯爷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她打着哈欠睁开眼,“他来干什么?” 一问时辰才知已近午时,心想着确实是不好再睡下去,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一番梳洗之后再去前院见姜惟。 姜惟又是来送钱的,看着比上回送的嫁妆还多。 她没接。 上回已经说清楚了,姜惟的钱她不会要。 “这不是给你的。”姜惟说:“我知道你在城外施粥,花销定然不小。我也想为百姓做点事,这些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难道你不知道余夫人和姜晴雪也在城外搭了粥棚?” 她几乎不用猜,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余氏和姜晴雪定然会大肆宣扬此事,也一定会在姜惟的面前上眼药。 这倒是奇了。 姜惟有钱不资助她们,反倒巴巴送来给她,不会是想营销慈父人设吧。 “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钱。你若真想为百姓做点事,你大可以用自己的名义给他们送钱送物,何必经我的手。” “觅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有想过你还会原谅我。这些年我对你太过疏忽,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但这些钱是你该得的,你为何一定要拒绝?”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改姓徐,与你们武昌侯府再无半点关系,你走吧。” 姜觅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姜惟感觉很挫败,他这辈子到底还有什么。 “觅儿,你不要赌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知道你们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顾世子已经被救出,听说人就在魏显的营帐中。而慎王在这个时候病好,其中必有蹊跷。他相信慎王和顾世子魏显一定有联系,也猜想着他们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浑浑噩噩,与曾经的好友渐行渐远,正是因为当年窃玉案之后谢家的不作为。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谢家才是真正的隐忍。 而他如今要做的事有两件,一是上下打点,让谢家人在牢狱之中好过一些,二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顾世子。 他看着姜觅,姜觅也看着。 姜觅并不害怕他猜出了什么,因为不止是他,太后和陛下应该也猜到了。但那又如何呢,谁也没有证据。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费心。” “好,你不要我的钱,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 “难为你还记得我哥哥。”姜觅讥笑一声,目光渐冷。“我相信即使我哥哥回来了,他也不会稀罕你的钱。”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应该补偿他……” 姜觅打断他的话,“他不会要你的钱,他也不会稀罕你们武昌侯府的爵位,甚至他连姜这个姓都不想要!你以为你醒悟了,我们就会稀罕你迟来的父爱吗?不是所有的愧疚都会被抹平,也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够弥补。一切都太迟了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是想为你们做点事。” “不必了!”姜觅将那匣子塞还给他,“这事我不能替我哥哥做主,如果以后他真回来了,你大可以当面交给他。至于他要还是不要,那是他的事。” 原来真的再也来不及了。 他怔怔着,失魂落魄地抱着匣子离开。 才刚出了前院,迎面遇到回府的萧隽。萧隽并非一人,随了几个侍卫之外,身边还跟着一身蟒袍华服的徐泽。 徐泽看到他,眼神无一丝变化。 萧隽依照礼数,替两人介绍对方。 京中的大事,姜惟自然也已听说。他虽不管朝事多年,但该有的政治敏感也有。既然陛下抬举徐泽是为了对付魏显,那么徐泽接近慎王的目的就不单纯。 他下意识看了徐泽一眼,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徐泽道:“原来是武昌侯。” “见过西北王。”姜惟努力思索着,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直到回府的途中经过安国公府时,他才恍然知道那种熟悉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徐泽已经随萧隽进屋,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诚心相请,还望王妃赏脸。” 姜觅笑着应下,“王爷的暖房宴,我们一定会参加。” “一言为定。”徐泽似不意地问道:“方才我瞧姜侯爷的脸色不太好看,可是他与王妃相谈不快?” 这话实在问得突兀,若是换成旁人必定会心生不快。 但姜觅已知他的身份,正巴不得他多了解一下自己与侯府的关系。 “他是来送钱的,说是让我先保管着,日后等我哥哥寻回,再交到我哥哥手上。” “你没要?” “没要。” “那些钱可不少。” “王爷可能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有的是钱,日后我哥哥若是真回来了,我有能力养他!” 徐泽眼睛一亮,神情越发令人如沐春风。 “那钱是给你哥哥的,你怎知你哥哥不会要?” 姜觅暗道,难道她猜错了哥哥的心思? “姜老夫人害得我哥哥失踪,又纵容孟姨娘毒死了我娘,我与武昌侯府有仇,已经破府而出改姓徐。若我哥哥是明理之人,必会明白我的用意。” “你都未见过你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兄妹连心,我相信我哥哥纵然流落在外多年,他血脉里都存在着我们徐家的风骨。莫说是姜家的钱,就是姜这个姓,我相信他也不想要!” 聪明人一点就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泽哪里还不知道姜觅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份。他忽然站起来走到萧隽面前,用眼神示意萧隽给自己让位。 萧隽:“?” 这个姜润不要太过分! 姜觅轻咳一声,“萧隽,我与西北王一见如故,离得近些好说话。” 萧隽无法,只好让位。 徐泽见状,满眼都是笑。 他坐到了姜觅旁边,认真打量着,“王妃娘娘倒是与传言中的大不相同。” “世人说我又蠢又坏,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妃如此聪慧,怎么能说是蠢,大智若愚而已。至于坏嘛,那更是因人而异,坏人见之为坏,好人方才真心。现如今人人都说王妃娘娘是活菩萨,我觉得王妃娘娘当得起这个称呼。” 滤镜这么厚,应该是亲哥。 “只是……”徐泽目光一转,看向萧隽。“王妃娘娘方才说以后要养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慎王殿下愿不愿意?” 萧隽已经让了位,也识趣地直默不作声,为的就是让他们兄妹俩多说说话。没想到徐泽会话锋突变,居然又刺一刀。 “自然是愿意的。” 若是离得极近,应该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徐泽敷衍道:“王爷大气。” 姜觅此时已经瞧出了些许端倪,眼神微闪。 看来徐泽对萧隽不太满意啊,这对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明显堪忧。 果然接下来,她又听到徐泽问萧隽。 “那如果王妃娘娘的哥哥不愿意呢?” “不愿意什么?”萧隽反问,实则已经知道徐泽这话的意思。 徐泽轻笑一声,“当然是对你这个妹夫不满意。我可是听说慎王殿下此前又呆又傻,这突然好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犯?” 姜觅现在已经能肯定,徐泽不仅记忆好,还是一个很记仇的人,恐怕还记恨年幼时萧隽不带自己玩的事。 所以大神斗法,她这个小鬼就别在这里当夹心饼了。 她当下揉了揉额头,道:“我好像还没睡好,我回去再搂一觉,你们慢慢聊,失陪了。” 说罢,她也不看两人的脸色,按着太阳穴垂着眼皮火速走人。走出去许久之后,她才放慢脚步,轻轻吐出两个字。 “幼稚!”
第72章 徐泽是刚封的西北王, 一言一行更是格外受到关注与监视,他前脚才踏进慎王府的门,后脚就有人把这消息送到萧昶的案头。 萧昶阅完, 当下大怒。 一道口谕下去, 急召柳相进宫议事。 柳相很快赶来,一脚刚迈过勤政殿的门槛,一个折子模样的东西就砸在他脚边。他恭敬地将折子拾起,上前给萧昶行礼。 萧昶脸色阴沉,怒道:“那个徐泽……他难道不知朕将他招安是为何吗?他不急着替朕去收拾顾家那帮逆贼, 居然还要办什么暖房宴!难不成他真以为那宅子他能一直住着?” “陛下息怒,臣以为他一个乡野出身的泥腿子,必是被京中的繁华迷了眼。他要办暖房宴且由着他去,等顺了他的心再提让他迎战魏显逆贼的事……” “由着他去?”萧昶最近火气大, 因着夜夜不能安睡,眼仁都浑浊发黄, 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看人时目光越发的阴狠可怕。“他的那些私兵成天在城中乱晃,目无法纪滋事扰民!万一捅出了什么乱子,你担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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