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发生在一息之间,她只来得及抬手挡住头,忽然而来的力道压弯她的脊背,书册哗哗的从头顶落下,而想象中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出现。 身后传来一声忍痛的闷哼。 贺灵微微偏头,程肃一手撑着书架,后背挡住了所有砸向她的书册。 原来他还没有走。 他离开自己会难过,为什么他没有离开,自己也会难过。 “哭什么?”裴远章不耐烦地看着贺灵的眼泪“不是没有砸到你么?” 贺灵忍不住抽噎:“你,你怎么没走,你有没有事。” “先出去。” 贺灵慌忙从书架间跑出,三人一道,将书架扶正。 裴远章看着空荡荡的书架,脚下散落的书册,只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没事吧,方才被砸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裴远章眸色复杂地看着贺灵,躲开她的手:“没事,不劳荣敬郡主费心。” “你……”贺灵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才收回来。 裴远章扫了贺灵一眼,漫不经心地行了礼,准备离开。 “你……”贺灵鼓起不多的勇气,“你为什么要帮我?” “荣敬郡主多虑了。”裴远章背对着她道,“先不提您贵为一郡之主,在下身为臣子,见郡主危险,自然有出手的义务。。” “再者只要是个女子,遇到如此情状,在下都不会袖手旁观。” “还请荣敬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贺灵失神道,“原来是这样吗。” 她还以为…… 身后迟迟没有回应,裴远章这才转过身:“荣敬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贺灵也露出一个标准又生疏的笑容:“本郡主不喜欢亏欠旁人,更见不得不相干的人为我受伤。” 裴远章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荣敬郡主大可放心,在下无事。” “长福,你去问姨母要一瓶伤药来。”贺灵并不退让,“你救本郡主是随手,本郡主赏你瓶伤药,不过也是顺便。” 裴远章闻言,只是嗤笑一声。 书阁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贺灵靠在窗边,余光偷看着裴远章,他似乎真没有受一点伤,仍旧挺直地坐在长条凳上,端看着手中的书册。 身上月白的对襟长袍与他很是相衬,日光缱绻地在他周身,显得程肃越发清冷出尘。 贺灵想起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不过想的是,得他一眼便好,如今却生出这般多的不满足。 “荣敬郡主可看够了?”裴远章放下书,“可需要在下再靠近一些,让郡主好好看看?” 贺灵收回目光,掩饰地走到散落在地的书册前:“我只是在思量怎么收拾而已。” “不必。”裴远章道,“国公府上自然会派人来清理,荣敬郡主尊贵,何必劳烦您亲自动手。” 贺灵没有听他的话,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将书册叠在一起。 裴远章深吸一口气,走到贺灵身后。 贺灵来皇城之后长了许多,身量在女子中也算高挑,却有些纤细。她有些畏寒,身上层叠穿了不少,可她蹲在地上,仍旧只有小小的一团,完全被他的背影所笼罩住,慢吞吞地收捡地上的书册,看着竟然有几分委屈和可怜。 可怜? 裴远章忍不住鄙夷自己。 贺灵哪里会可怜,先前自己不就是被她这幅模样欺骗,才被她这般揉捏和轻厌。 他裴远章,难道就是这般愚蠢的人么,被贺灵同样拙劣的把戏骗上两次? 裴远章眯着眼睛:“说了不必你动手。” 贺灵知晓他就在自己身后,动作停滞一瞬,仍旧拍去书册上的浮灰。 “贺灵,你就要这样同我作对么?” “我没有。” “那你如今是在做什么?”裴远章道,“你贺灵,不是亲口说过,要全我程肃的声名,不是说要当做不认识?” 贺灵执拗地咬着嘴唇,用袖子擦掉又涌上来的眼泪:“我没同旁人提起过你。” “是了,不过是郡主宅院后不重要的某人,不值一提的外室,郡主又怎么会屈尊,跟旁人提起。” “我没有轻看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裴远章上前一步,一把将贺灵提起来,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柱前:“你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欺辱我欺辱得还不够,玩弄人玩弄得还不够,还没从我身上讨到便宜,所以要用这幅可怜兮兮地样子,引我继续心甘情愿地做你的附属品,做你的仆人?”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我的仆人。” 裴远章冷笑:“那郡主视我为什么,嗯?” “花楼里的小倌,受你恩宠的外室?” 贺灵没有说话。 “那我当真是要谢谢荣敬郡主如此抬爱,我又怎么能不好好回报郡主的心意。” 被压抑的晦暗在他眼中掀起一场风暴,裴远章知晓自己眼下很危险,贺灵很危险,若是先前,他应该控制住情绪,控制住自己,他的贺灵还小,不该承受他的肆意和这些负面。 可他的百般呵护又换来了什么? 身上的火几乎要将他形体烧成碎片,再一把将贺灵也给点着,裴远章竟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他的手上越发用力,便听到贺灵轻声道:“可是,从一开始,你不是也这样想的么。” 裴远章深深地看着贺灵,矮他一头的小姑娘这抬起头,双眼都含着眼泪,却扬起一个十分漂亮的笑容,对他道:“你不是早就知晓我同裴家定了亲。除你说的方才那些之外,我们又能是什么关系?” 竟然还是他的错了。 裴远章被气笑,松开贺灵,似乎不想再看她一眼:“对,荣敬郡主说得极是。” “你如今生气,不过是气我将实话言明,气我不能再带给你帮助罢了。”贺灵看着发红的手腕,“但先前我实在也未能帮助你什么,若是你日后有需要,私下,也可以来找我。” “荣敬郡主当真是大方。” 贺灵道:“确实。不过待你,会更大方一些。” 裴远章讽刺道:“如此大恩,要在下用何回报郡主?是为郡主洗手做羹汤,唱上几句艳曲,还是自荐枕席?” 贺灵眼皮一跳,瞥了眼程肃黑如锅底的面色,有些不确定道:“也,也不必如此……” 她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人压回到柱前。 “你是真不懂得,还是装不懂得?”裴远章恨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也不过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另有所图?” 贺灵呆愣了一瞬。 “你可知那些小姐命妇,同男倌是如何相处的,我待你又是如何?” 贺灵确实不太知道。 她记得黄诗云倒是跟她提起过几句,只是她那时沉浸在程肃带给她的温柔的幸福中,并没有当一回事。 能如何相处,不就是像他们两个这样,怎么高兴怎么相处么? 难道还有什么固定的相处模式,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裴远章咬牙,下一瞬便咬在贺灵的嘴唇上。 骤然侵袭的动作带来几分疼痛,贺灵瞪大眼睛,不得不感受着这个吻,却同以往和程肃的任何一个吻不同,只有暴戾的掠夺和压制。 她的双手都被程肃给抓住,压在头顶,身子更是被他的胸膛紧紧压在柱身,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又没有办法躲开,更没有办法反抗。 胸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即使她如今不喜欢这般亲密,还是在裴远章的手下软了身子。 裴远章松开她,见着贺灵的面上还缀着滴泪珠,俯身吮去,亲吻在面颊上缠绵片刻,又一路向下,直往他曾憧憬之地。 贺灵抓不住自己的衣襟,陌生又炙热的触感直冲脑海,她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应该要吐出坚硬的拒绝,可在他的动作中拐成柔媚的低吟。 她从来不知晓人还会有这样的感触。 被触碰的酥痒不断地在身体里堆积,在身体中冲荡,直至满溢将她彻底淹没。 “我……”贺灵的外衫堆叠在腰间,“程肃,我……” 裴远章这才抬头望她一眼:“你怎么了?” 贺灵流着泪摇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眼下很难受,又或者是舒服的,可是她受不住他靠得太近,太热。 当真是昏了头,这难熬的感受全都是程肃给予的,她竟然还讲他视为海上唯一的浮木。 “你知道的,贺灵。”裴远章咬着她的耳垂,手上的动作未停,“你不是我的恩客么,如何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贺灵咬着下唇,才能勉强压住要喉咙中逸出,连她听着都有些面红耳赤的声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程肃,程肃,你帮帮我,好不好。” “背好痛,程肃。” 她的样子太可怜了些,裴远章闭上眼睛,压抑片刻,又重重地吻在贺灵的唇上,渐渐收回自己的动作。 他刚一松手,贺灵靠着木柱控制不住地下滑。 裴远章略微退开一步,贺灵蜷缩着身子,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他叹了口气,也蹲在贺灵身前,将她的外衫拉上:“哭什么?” 贺灵自己也不知道,许是方才的一切她从未领受过,太刺激又太疯狂,又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欺负了,小腹的酥麻感一直未散去,程肃作乱的手好像还在她身体上,她就是想哭。 “长福一会就该回来了。” 贺灵抽噎几声,扶着旁边的书架,勉强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手上也没有什么力气,颤抖着捋好衣襟,对襟却怎么都不服帖。 裴远章看了一眼,下一瞬手就落在了贺灵的腰带上。 贺灵吓得一缩,抬眸戒备地看着他。 裴远章不语,将人往自己怀中拉近了些,解开贺灵的腰带,将小衣都拉平整,又耐心地将腰带系好。 他从背后抱住贺灵,浓重的呼吸都打在贺灵的脖颈上,烫得她身子又是一僵。 “你是不是,病了?” 方才他的身子就滚烫得可怕。 且她每次风寒的前一晚上,就会这样,呼吸又重又热,甚至有些发烫,等到半夜就会发起热来。 裴远章亲了亲她的颈侧,紧紧地将贺灵纳在怀中:“贺灵,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贺灵不平地想,分明是她,不知晓该拿程肃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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