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忍再说他,不觉叹了口气。曾建道:“算了,今晚就让他住这儿吧,我去窦兄弟那屋睡。”就走了。那小厮也不洗漱,面冲里和衣而卧。陆青也不理他,自顾睡了。 第二天,燕平早起洗漱了一番,头发也重新梳理过,倒现出几分清俊的模样来。吃饭时,陆青嘱咐小厮道:“你和少庄主、窦姑娘留在客栈里,你听他俩的话,别乱跑。等我和曾大哥回来,咱们一块走。” 燕平正吃着,听这话一怔,忙不迭咽下嘴里食物,坚定说道:“我也和你们一起上山去!”陆青板起脸道:“你去做什么?我们有要紧事儿呢!那山上有狼虫虎豹,万一遇上了,谁有功夫顾你?” 小厮先时脸上还有笑意,听这话就不高兴了,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管!”陆青斥道:“怎么不用管?不用管,你跟着我们干嘛?告诉你,你老实在这儿待着,不许胡闹,要是再耍性子,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燕平不说话,两眼瞪着陆青看。陆青道:“你看我干嘛,快吃饭!”燕平顿了一顿,把碗“啪”地掇在桌上,站起身回屋去了。 陆青恼道:“这小屁孩子,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我才刚说他一句……” 灵儿笑劝道:“陆大哥别生气,他年纪小。想是路上吃了太多苦,心里不好受,才这样的。” 吃毕饭,陆青和曾建拿上弓箭、背了朴刀,往东岭山上来。一径来在昨日和李季隆几个打斗的地方,四处查看,发觉这里离那觉空大师父的住处不远。往东北走了二三十步,果然见到寺庙后墙,墙后是一片树林子,其间这里那里散落着十几个坟包,原来是块墓地。 只见一棵半枯的老树下,堆起了一座新坟,坟前还留着烧化的痕迹。俩人绕着坟走了两圈,没看出什么异常。 曾建道:“昨天听到掘挖的声儿,想必就是它了,不知真假,咱们掘开来瞧瞧!”说着,就去划拉那坟头。陆青慌忙拦阻:“哥疯了么,挖坟掘墓可是死罪!再说还有人烧化,怎么可能是假的。” 曾建停住手,呆站了一会儿,跺了跺脚,走到一旁山石上坐下了。泄气道:“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除非那俩死尸的案子破了,再不,就是杨能背后主使的人现身!” 陆青也有些失望,也坐了,随手拿个树枝往地上抽打,说道:“杨能那里肯定没指望,还是看杀人案子能不能破吧。” 曾建道:“要是真跟饷银有关,案子指定破不了!刘奎的银子到底是不是饷银,又没证据,自始至终都是猜的,拿到公面上也说不出口。” 陆青凝神想了想:“也是。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你总惦记着银子的事,看什么都觉得跟它有关系,也可能,压根就没甚关系。” 曾建叹了口气,懊丧道:“也有可能。说起来也真邪门儿,那么一大宗银子,到现在快一年了,神鬼不见!我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大票人,就算咱们查出来,也奈何他们不得。” 忽然想起来,问陆青:“那个叫常兴的什么来历?昨儿忽然蹿出来,我都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他打倒了!劫饷银那拨贼里,有一个就是这么厉害,根本招架不了,亏我跑的快,要是慢了,就跟林栋一道见阎王去了。” 陆青道:“常兴是李孟起的随从……” 曾建望着陆青,压低声音说道:“也是怪了,自打见着刘奎的赃银,一路总少不了李季隆,你忘了,那日谢三送李季隆刚走,回头都监就把刘奎杀了,昨天也是,平白就遇上他们兄弟,你说,会不会这事与他们李家有关?”
第120章 (下) 【遁行迹顺手牵羊】 陆青心中一动, 回想凤栖山上,常兴少言寡语,从未显山露水,以为就是个普通家仆…… 忽又想到常达, 心中释然, 摇头道:“他们李家是军中的, 常兴和常达是贴身侍从, 武艺高强没什么奇怪。不是说杀刘奎的是京里来人么?李家是庐州的,再说他们是官军, 劫饷银做什么, 难不成要造反么?” 曾建只是一时动念,听陆青这么说, 也觉自己想的多了。思忖道:“我也说不清,就是最近这些事太蹊跷,必是有权有势的人在背后,不然能做的这么干净,寻不见马脚?” 陆青也狐疑, 往深处想又觉头疼, 便不耐烦起来, 道:“那也不一定,江湖上高人也多。再说这事从开始都是咱俩想出来的,或许刘奎手里的银子,根本就不是饷银呢?” 曾建连连摇头:“不对, 我直觉这银子一定就是饷银!就是没有切实证据, 不的, 我拼着去京里告御状,也要把它查个底掉!” 陆青安慰道:“你莫急, 也不用这等丧气。朝廷都没法子,咱们破不了也属正常。我看这事只能先放着,慢慢查访,总有见天日的时候。” 曾建恨恨了半晌,唉声叹气,无法可施。两个人闷闷坐了多时,都没心思打猎了,没精打采下山来。 一进客栈,迎面窦宪和灵儿走来,告说萧燕平不见了。窦宪道:“你俩刚走一会儿,小厮就掂着包袱出去了,问他啥也不说,气哼哼的,一眨眼就没影了,我和灵儿寻了半日也没寻着。不知跑哪儿去了!” 灵儿问:“你们在山上没见他么?”陆青曾建都道:“没呀!”窦宪笑道:“灵儿还说,小子一定上山找你们去了,我说不可能,找你们,他收拾行李干啥,一定是嫌跟着咱们不自在,自个儿回辽国去了。” 看了看妹妹,又向陆青笑说:“灵儿怕哥回来不见了小厮,不高兴。我说那能怎么办?腿子生在他身上,他要跑,谁能拦得住!” 陆青无奈道:“可能我骂了他,他记仇了。算了,随他去吧。” 灵儿道:“我是怕他孤零零一个人,路上遇到凶险,可怎么好?” 窦宪笑道:“你担心他!小子山南海北,从大名府到这儿上千里地,你看不好好的!要是没这本事,他才不跑呢!” 曾建也说:“窦兄说的是,这小厮看着呆,其实精着呢,你看黑眼珠子滴溜儿转。他荒僻地方生长的人,到哪儿都能活人。” 窦宪道:“可不是,何况他身上,还带着李大哥给的银子呢。” 陆青也有些担心,听他们说的有理,就把心放下了。落后回屋,发现搁在行李里的一个装碎银子的顺袋不见了,到处寻不见,一想,必是被燕平拿走了。气得直跺脚:“臭小子手脚不干净,下次见着,看我不揍死他!” 曾建问:“里头有多少银子?”陆青道:“银钱是小事儿,那个袋子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 他从家带的东西不多,这个顺袋放在身边是个念想,如今丢了,恨得牙根直痒痒,懊恼不已。 次日一早,四人车马往回走,沿途打听燕平下落,不见丝毫踪迹。 不一日,回到了牛头镇,灵儿和窦宪在客栈住下了。曾陆两个回营见了管营。当晚,陆青又匆匆返回来,也住在客栈里。自此,曾建每日过来,几个人四处玩耍,笑语欢声,快乐无比。 却说陆青和窦灵儿彼此爱慕,心性却都如孩童般,俩人在一处,仿若两小无猜,甚是投契。陆青成天想着给灵儿买些好吃好玩的,行动百般呵护。灵儿亦是喜在心上,凡陆青说的话从不违拗。如此这般,俩人嘴上不说半句情爱话语,却是眉目传情,心里都甜似蜜糖一般。 这日,陆青因说三天都没去营里了,明早要回去一趟。灵儿便向窦宪道:“咱们也去陆大哥营里看看,哥说好么?” 陆青赶紧阻拦:“那里可不是什么好玩地方,都是些囚犯,半人半鬼的,你姑娘家,怎么去得。” 窦宪笑道:“你看我说什么了,陆大哥也不叫你去吧!” 灵儿只得罢了,问起牢城营里情形。陆青就将前番经历告诉了,说如何杀了张旺和郑三,如何连夜逃亡,后来又被陈升和李教头追回等往事,他说的兴致勃勃,兄妹俩听的连连咋舌。 窦宪道:“亏得哥本领高强,要不,岂不教贼暗算了!”陆青笑道:“本领高强不敢说,运气还不错。才跟曾哥说呢,去年在山上,叫你打的落花流水,现在来了,也该教我们几下子。要是过两年,我真个去禁军,总得有些本事,才能出人头地。” 曾建在旁附和:“听说窦兄的枪法恁地了得,不如咱们找地儿练练,让我也开开眼界。” 窦宪笑道:“曾哥说笑了,我那三脚猫的本事,岂敢班门弄斧。不过既都是兄弟,也不在乎谁高谁低,有空就切磋切磋。” 于是次日,陆青和曾建乘马持枪而来。四人到郊外平阔地方,演练了一天武艺。窦宪使出生平所学,尽数给陆青和曾建观看,陆曾十分赞叹。只是马上应敌,似乎还是曾建经验丰富。 陆青懊恼道:“上阵杀敌,还得是马上能为,怎么想个法儿练练才行。” 窦宪撇下枪道:“最好的法子,还是找韩师父请教。师父一直惦着二哥呢,在山上提过好几次,说你悟性高,是学武的奇才。” 陆青憾然道:“一直要去访韩师父,可是事不由人,现在到了这地方,更由不得我了!” 窦宪便道:“等哥往后去了汴京,我跟师父说说,请他老人家去京里转转,到时二哥就能见着了。”陆青笑道:“那敢是好了!我做梦都想跟韩师父学武艺,有机会你千万成全我!” 窦宪和灵儿住了十余日。转眼过了重阳,不觉已是秋风萧飒,天气寒冷起来。窦宪私下张罗,要回兖州去。灵儿一听说要回,眼圈就红了,紧闭着小嘴,低头不做声。窦宪看她这样,心就软了,道:“再过两天也行,我怕出来时间长,家里担心。来时妈说,赶你过生日之前,让回去呢。” 又待了几天,灵儿自己也觉得不回不行了。与陆青辞行,陆青虽是舍不得,却不好挽留,无可奈何,只得帮忙收拾行李,雇下一辆车子,这天兄妹俩动身,陆青与曾建骑马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那陆青心内留恋,只恨不能跟了去。 直送过了老鸦山,窦宪教住了车。向陆青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哥请留步吧。”陆青和曾建下马,兄妹俩也下了车。 窦宪对曾建道:“曾大哥什么时候来兖州,到家来玩。”曾建笑道:“这可说不准,反正过两年,二哥去汴京,说好了我跟他一起去。到时去兖州也不难。”又道:“窦兄何时再到南边,可别忘了,顺道来看看我们。”窦宪:“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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