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贞听着抿嘴笑了,说:“幸而你遇到了一个好夫君,凡事相让相谅,日子过的美满,若非这样,岂不是我把你给带坏了么?” 蒋锦道:“要是这算带坏了,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你带坏的!”都笑了。 蒋锦轻叹了一声,又道:“只是,那时我觉着成了家,有了归宿,也就没事了。及至进了他家,发现烦难才刚刚开始。一个大家子里有多少事?上有公婆,下有妯娌小姑,须得面面俱到,即便夫妻和睦,相处起来也是不容易的……” 云贞道:“你这样已算是头等的了,还要抱怨,那些不如意的,还不知怎么样呢!寻常人家,还要为柴米油盐发愁,夫妻龃龉也多,还有的,看似花团锦簇,富庶光鲜,可是男人三妻四妾,家里不和睦,整日生气的,气出病来的,也多着呢!” 蒋锦道:“正是这话,所以我越想,越觉得你从前的话很是。如果遇人不淑,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可是有了孩子,又是另说了,女人一旦做了母亲,还是顾着孩子多些,所以婚姻之事愈发要慎而又慎。各人因缘不同,我也不是说任性而为就是好的,但身为女子,自强自重总是没错。” 云贞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以为男女姻缘,第一要紧的是真心,第二便是体谅。若能琴瑟相谐、互敬互爱,自是最好。稍有不美,不免彼此迁就些,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呢!像你这样,也是多少人羡慕的了。” 说到此顿住,腼腆一笑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来和他相知相伴,各自有自己的事做,互相帮扶,互相体谅,就是最好的了。” 蒋锦拉住她手:“姐姐放心,你一定能达成所愿的。不知为什么,我对你俩,比对我自己还有信心。从前我羡慕你有本领,现在更加佩服你的勇气。你和我哥相遇不容易,等他来了,和他商量怎么办,把事情交给他,你就不要多想了。” 云贞嗯了一声:“想多了也没用,还是依外公说,凡事顺其自然罢了,日子怎么不能过的?只为一天的事情考虑就行了,不必过多忧虑。” 闺房话说了多时。云贞给蒋锦诊了脉,嘱咐她一些关于保胎的话。蒋锦一一答应。笑问:“能诊出来了么?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云贞看着她笑:“放心,你这次可算人生圆满了。” 落后蒋锦告辞,云贞道:“我也不留你了,出来这么久,孩子一定找你,你回去跟妞妞说,下次我去看她。”蒋锦去了。 果然次日,李劲就到了,带来蒋铭书信。云贞请他在厅上坐着,自己打开信看。桂枝走来倒茶,向李劲笑道:“昨天蒋大姑娘刚来告诉,说二爷要来宋州做官,今天李大哥就来了。可见是路上走的急。” 李劲看了一眼云贞,转望桂枝笑了:“怪不得我看姑娘不意外,原来早知道消息了。”待云贞看完了信,李劲又道:“二爷在京里,本来要一起过来的,太傅留住府里不让走,有话说。二爷说怕姑娘去了凤栖山,让我先过来看看。还好姑娘在家。” 又向桂枝笑说道:“二爷一得了消息,就和我商量,是先让我来告诉一声,让姑娘早些高兴,还是一起来到,给姑娘一个惊喜。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让我先来了。” 一时都笑了。打发李劲吃了饭。李劲就要告辞。云贞看桂枝:“你替我去送送李劲哥吧。” 桂枝答应一声,送李劲出了门,看看旁边没人。桂枝双目含笑,低声问:“你都好不?” 李劲笑答:“我都好着呢!上次没机会和你说,在家时把咱俩的事都跟我娘都说了。我娘说,她也很喜欢你,只是这件事不合礼法,眼下断不能和二爷说,要是说了,怕要治我一个罪,把我赶回家去,可就糟糕了!所以还不能急,得等等再说。” 他一边说,桂枝一边听着。听毕嗔怪地看了李劲一眼,轻声斥道:“去!谁急了?谁说要跟你好了,你想的倒美!” 李劲故意做出吃惊的神情,凑近了悄声问:“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么?这次我把那年你给补衣服的事想起来,跟我娘说,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了!” 桂枝一下把脸涨红了,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你再瞎说,下次来我不给你开门了!” 李劲忙陪笑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再不敢了。”又道:“这下好了,二爷过来,我和你就能经常见面,只要他俩成了,咱俩的事也就好说了。” 桂枝没答话,笑着看了李劲一眼,只说:“你多保重。”回身进了院子。 又过了几日,蒋铭到了宋州,会同了李劲直奔无名巷而来,大家相见十分欢喜。铭贞相叙别话,自是情意绵长,不消细表。蒋铭本来可以在府衙后院居住,小伙存着私心,怎么肯的?很快在别处赁了一处寓所,安顿好了,到无名巷接了云贞来做客。二人这才有个单独地方亲近,说不尽的卿卿我我,旖旎缱绻,无限柔情…… 蒋铭道:“上次我跟太公禀告过咱们的事,太公并没责怪,说同意你我在一起。现下我们就等于是一家人。依我的意思,不如在太公面前我俩拜堂成了亲,你带桂枝住过来,可好不?” 云贞没想到他忽然提这事,摇头道:“那怕不行。没有父母同意,私下这么着,以后终归要见面的,你怎么向家里交代呢?” 想之再三又说:“承影,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愿意朝夕相见,可是实话说,就是你不在宋州去了别处做官,我去了,也不想住在一起……我想着,还是和在石州或是长山镇那样,我有个单独的地方给人看诊,那样才好。” 这蒋铭一心要和心上人团聚,恨不能时刻耳鬓厮磨,闻言就有些失望:“我知道,现下不能给你名分,住在一起就不方便你行医了,可是我实在想念你,能不能你常来这里住几天,然后再回去,”说着自己也觉难为情,拉着手低声央告:“好贞儿,你不知我多想你,也该可怜我一片痴心,不成到现在你还不信我么?” 云贞看他做出这般形景,不由笑了,伸手刮了一下他鼻子:“看你,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要是不信你,今天也不会来了。名分的事我倒可以暂且不论,只说你,现在这里做官,要是我常来,被人看见了说你不检点,参你一本,可怎么办呢?” 蒋铭一下笑了,两手拥住云贞,道:“那反而更好了,我索性认了背亲私娶就是!芝麻粒大的官不做也罢,我稀罕它么?”往耳边悄声说:“要是你肯住过来,我们索性拜了堂。父亲知道了,大不了闹一场,也只好认了这门亲,至于你身份,充作周家女儿,也不见得有人知道。” 云贞愈发脸红:“那就更不行了,以后怎么处呢?两边长辈也难见面,我自己还可以不顾,却要顾着外公和舅舅。再说对你也不好。” 认真看了看蒋铭,正色问:“如果那样做,惹伯父生了气,反另给你说了亲事,到时局面不可收拾,你要怎么办?”
第210章 (下) 【陆文权客栈拜爹娘】 蒋铭:“这你放心。我和我爹彼此都是知道的, 何况现下我又做了官,咱俩如果私下成了礼,我爹再怎么,也不会强让我接受另一门亲事了。像这样若即若离, 倒是说不定会逼迫我……”说着, 面上不觉现出一丝忧愁之色。 云贞道:“要是那样, 不等于胁迫老人家么?就更不能了。”思忖片刻, 望着蒋铭恳切说:“承影,你莫怪我, 我不住过来, 其实是有我的私心。不是不信你,是我也想做些自己的事。就是以后, 咱们如愿在一起,我恐怕也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整天守在家里,只等着你回来相见,那样的日子我是过不惯的。” 蒋铭应道:“这我知道, 我说过的, 那样的你也就不是你了。你有你的人生志向, 我都想好了,以后成了亲,也像在长山镇时,隔壁设个诊所, 或者就在家里也行, 由你给人看诊治病。” 云贞闻言心中喜悦, 感激笑道:“那可真多谢你了!” 蒋铭见她满面笑容,便觉开心, 拥住说:“谢什么?这是积福积德的事,我怎么不依你?在我心里,你早都是我妻子了。总有一天咱俩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现下你有顾虑,只要常常相见也行,你等着看我怎么办吧。” 又道:“来之前,我在太傅家住了两日。太傅跟我说,去年我去庐州一带访查民情的奏表,甚得今上赞许。这次派我做佥判,明着是降级,其实是让我借此熟悉地方政务,一年左右,就调我回京另做除授。到时候,若是官居要职,就好看时机,着手你家平反的事了。” 云贞甚感安慰。依偎在蒋铭胸前:“你看吧,经过这几年,你做事我是放心的。外公说,人生在世,缘分和运数都是一定的。能在一起当然就会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也要学会随顺因果天命。我以后常来看你,其实我也想你,只是你得答应我,做重大决定之前要与我商量,不可自作主张。” 蒋铭只听说“想他”、“常来看他”,心花也开了,情不自禁抱住亲热,满口应承:“那是自然!以后遇到什么事我一定和你商量,决不自作主张!” 次日蒋铭给家里写了书信,回报从汴京来在宋州任职的事,命李劲送去馆驿托人寄送。 忽想起该去陆家铺子看看,告诉一声。于是一个人走来,正赶上陆廷玺在。蒋铭上次见陆廷玺还是文权出走、陆青刺配那年,当时老人正卧病在床。距今已经过去四年了。廷玺明显老了许多,精神头却还好,见了蒋铭笑容满面。 见毕了礼,蒋铭笑说道:“不知老伯在,也没买礼物,空手就来了,实在失礼。”告诉了自己现在府衙做佥判,以后有什么事可来找他。 陆廷玺听罢自是开心,想起女婿蒋钰,不免又伤感了一回。蒋铭告诉大嫂在家里情况,说道:“请伯父放心,大嫂和孩子都好,我母亲说,要是大嫂想念家里,随时可命人送来归省。” 陆廷玺道:“这么远,她又带着三个孩子,如何走得开?在你家我是全然放心的,只是你大嫂毕竟女流,孩子都小,以后还是要靠你们兄弟帮扶照顾。” 蒋铭肃然应道:“这本是蒋铭该当的,请您老人家放心。” 说了半日话,蒋铭告辞回去,暂且不提。却说陆廷玺也是好久没来铺子了,这次待了好几天,查看两家店铺生意,与旧日朋友见面,很是高兴。送走了蒋铭,吩咐伙计收拾东西,预备回家。可巧就在当晚有人送信,是陆青写来的,说他已经平安回到太原,仍在军中做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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