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仿佛很久很久,朱炯开口了,“是这个味道。” 谢峦枝松口气,笑道:“终于找到了。” 朱炯接过她手中的香包,“原来是零陵草啊。” “如果殿下喜欢这个味道,奴婢去订一些以零陵草为主材做的香料?再用上那个夫人所说的其它香味,虽然不能做得一模一样,但肯定会很接近先皇后娘娘所合的香味。” 朱炯却摇了摇头,“不必了,哪怕再像,也不是真的。” 他不喜欢替代品,不管是人还是物,只有真的才是有价值的,虚假的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他把香囊递还给谢峦枝,“收起来吧,孤不需要了。” “是。”谢峦枝心情有些复杂,轻声应下。 “另外——之后屋子里的熏香就换成你刚买的这种吧,把原来的换了。”他继续吩咐到,“相比那些名气大的,这家味道更好一些。” 得了朱炯的话,谢峦枝有些替那妇人开心,“她若是知道能拿下代王府的生意,肯定很高兴,明早我就去找她,说不得他们家以后会因此成为老字号呢!” 朱炯不再继续关注熏香之事,他拿出棋盘对谢峦枝说:“阿峦,陪手谈一局。” 谢峦枝在经历过去三年这么多次惨败之后,心态已经锻炼得十分平和了,哪怕输得再多也丝毫没有任何波澜,只追求下得开心尽心,也就是想如何走子便如何走子。 朱炯一边落子一边问:“今天你兄长来找你了?” 谢峦枝盯着棋盘,随意点点头,“是,今天他的确是来了。” “他有什么事么?” 谢峦枝说:“无事,只是来京城了所以顺便探望奴婢一下而已,这几天他便回了。” “孤记得你说你兄长并不喜欢你?”朱炯问,“他可有难为你?” “没有,奴婢与他现在就是普通兄妹关系,远香近臭嘛,也许因为几年不见的关系,两人都更稳重了,所以这次见面挺顺利的,聊了几句家常,相互问候几句。”谢峦枝尽力保持镇定,语气很平常。 她现在十分希望朱炯的注意力可以从“谢慕贤”身上移开,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总让她有种做贼心虚心惊肉跳的感觉。 然而朱炯偏偏不随她愿,又说到:“孤记得,你兄长……是叫谢慕贤对吧?” 谢峦枝吓一跳,眼睛瞪圆呆住了,愣愣看他,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这也是殿下当年从资料上看到的吧?给殿下这些资料的人真是神通广大,似乎什么都能查到,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殿下记性好。” 朱炯点点头,“他的确神通广大。” 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他为何会对几年前看到的一个名字记得如此清晰,丝毫迟疑都没有,就这样清楚地想起来了,仿佛刻在脑子里一般,看一眼便忘不掉。 他说:“这个名字取得不错。”这仿佛也是一个给他自己的解释。 谢峦枝说:“我们的名字都是我祖父取的,祖父希望他学习先贤德行,追随前人脚步。” “他与你既然是兄妹,那你们二人长得相似么?” 听到这个问题,谢峦枝仔细回想了一下谢慕贤的容貌,又比对了自己的容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和谢慕贤的容貌的确是相像的。 “应该是像的吧,我们都长得像父亲。” 朱炯打量着她的面庞,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什么。 谢峦枝干笑一声,“殿下,我脸上有东西么?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如果你是男子会是什么模样,你说你和你兄长很相似,但是我很难想像你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朱炯说,“我有点好奇了。” 谢峦枝说:“这有何难,殿下想看的话我明天穿男装给你看。”只要不要对谢慕贤好奇想要看他就行了,谢慕贤若逮住机会定然会纠缠,他还是离京城越远越好,他多留一日,她的眼皮就多跳一日。 朱炯想了想,立刻驳回了她的想法,“不了,你还是现在这样子就行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个角落,谢慕贤也找到了一家名为和盛堂的绸缎庄,点名要找和掌柜。 “你是——?”掌柜的问。 谢慕贤说:“我要见一个姓龙的眼角有疤的男人。” “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人。” “他说了,我要是有可以提供的消息,就给京城的和盛堂绸缎庄送信,难道京城还有别家也叫这个名字?” 听他这样说,掌柜的面色一变,谨慎地审视了他一番后问:“那你是谁呢?我要如何通报?” “你和他说,我是岷县谢家的谢慕贤,代王身边的婢女谢峦枝的哥哥,他两年前找过我,自然就知道了。” “行,我知道了。”掌柜的说,“你现在住哪?” “东桥客栈。” “我会告诉他的。”掌柜的说,“你可以走了,回去等消息吧。” 谢慕贤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忍了回去,憋了一句:“让他快些,我可等不了太久。” 两年前有一个姓龙的奇怪男人找上他,事情也很简单,开门见山就问他要关于谢峦枝的消息,他虽然有些奇怪和害怕,但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把能说的都说了。 但其实他平日也不怎么关心谢峦枝,知道的也都是些平常事,再仔细些的也说不出来,男人听了后不怎么满意,而后又更直接地追问:“那你可知道有什么把柄是可以拿捏她的?” 谢慕贤问:“你……想做什么?” 男人冷冷地说:“你觉得想干什么呢?识相的快点说,我知道你们兄妹关系不好,所以你也不用假惺惺在这里装样子了,知道什么有用的就说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如果你不配合,你到底是她哥哥,拿你来用可好?” 谢慕贤当时都快吓傻了,连连摇头,“真的没有,壮士饶命啊。” 那人本来也不觉得谢峦枝一个寻常小姑娘能有什么大的把柄在家里,逼问一番无果后也就放弃了,只告诉他若想起什么第一时间来送信。 谢慕贤也是这次在谢峦枝那里吃了苦头之后才突然想起来的,他其实的是确有谢峦枝的把柄的,虽然这原本是打算用来讨好她的,但换个角度想,用得好的话何尝不是谢峦枝的软肋? 几年前谢峦枝的生母又给谢峦枝带了一次信,谢家收信的都是守门的老仆,那老仆是谢慕贤生母带来的,自然会更听谢慕贤的话。 自从谢慕贤发现李家会给谢峦枝寄东西之后便和这老仆说了,凡是给谢峦枝的信都送到他那里去,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谢慕贤从这封信里只拿到二十两银票,是谢峦枝的生母攒下来给她的,信上还说了她后来嫁的夫婿死了,打算带着她弟弟去沧州静安县投奔姐妹。 她在那里寻了一份烧饭的差事,这二十两给谢峦枝,如果她在岷县日子不好可以用这钱当路费去投奔她,如果过得好就留着,当是给她的嫁妆。 谢慕贤拿了钱把信随手就丢到了一边,心里冷笑——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去帮那对下贱母女团聚呢,谢峦枝不是想她娘么,让她想去,一辈子都找不到最好。 这次来京城打包行李的时候,收拾到这封信的时候原本是打算直接扔了的,鬼使神差的他最后又改变了主意放进了包袱。 结果没想到啊——这不就可以用上了么? 谢慕贤心道:真是天助我也啊,这就叫时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第55章 引起杀气的人 自从那天上门之后, 谢慕贤便再没有了音讯也没有来找过谢峦枝,谢峦枝以为他依约乖乖回到了岷县,却并不知道谢慕贤正处心积虑想要在京城谋求一份富贵, 因此招惹上不该招惹的麻烦。 谢慕贤在客栈焦虑地等了两天之后,两年前去岷县找过他的那个姓龙的男人果然出现了。 一见面也没有太多废话,直接就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谢慕贤把信送上,解释道:“谢峦枝她那个娘还有弟弟都还在, 谢峦枝一直想找到他们母子二人,壮士你顺着这封信说的地方去找, 只要把人拿到手里,谢峦枝保证乖乖听话, 想让她干什么她就会干什么。” 姓龙的男人仔细看了信, 满意地笑了, 直接放进自己怀里, 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若能策反代王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在娘娘面前他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起身便想门外走去。 却没想到谢慕贤竟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 “你是贵妃娘娘的人对不对?” 男人顿住脚步。 见状谢慕贤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真赌对了, 他说:“我不求财,只求娘娘提携, 我一定会对娘娘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为娘娘鞍前马后。” 他想,谢峦枝拿代王来压他又如何, 难道他就没办法了么?他可以投奔贵妃娘娘呀,这以后究竟是什么情形还不知道呢, 若贵妃娘娘和二皇子上位,她谢峦枝还不是得向自己乖乖求饶。 一想到那日在代王府谢峦枝对待自己的方式,谢慕贤就觉得心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被任何人小瞧了都可以,唯独那谢峦枝,若一辈子被她压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又恳求道:“壮士,我是真心的,求您帮忙引荐一下,我一定能够帮到娘娘的。” 龙姓男人缓缓转过身,掩去眼底的寒芒,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赏,娘娘也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但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娘娘的意思,你先在这里等两天,我有消息就立刻来找你。” 谢慕贤大喜过望,“那就有劳壮士了。” ...... 再说谢峦枝那日带回来的熏香得了朱炯的赞赏,一寻到空便去了那家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香铺下单子。 “东西准备好都送到代王府去,我叫阿峦,跟人报我的名字就行,咱们代王府的生意一般都是挂账一月结一次,但那都是大店,你们小铺面经营不容易,我已经跟账房说过给你们现结了。” 那妇人露出惊异的表情:“原来姑娘是代王府的,怪不得如此大手笔,我们小店还没有接过这么大的单子。” 阿峦点点头,“正是,以后代王府的香都交给你了,希望品质要一如既往才行。” 妇人温柔地点了下头,轻声道:“这是自然,阿峦姑娘放心吧,你如此照顾我生意,我不会以次充好给你惹麻烦的,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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