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青低下头,似有愧意:“小人前后推测,断定凶手不是陈节,又没有本事给月栀伸冤,便灵机一动,给少夫人们出主意,让她们配合着演一出'闹鬼',恐吓人心,逼得真凶浮出水面!” 沈星河冷笑,语气嘲讽:“如此歪门邪道的主意,倒是好一个灵机一动。只是本官不明白,少夫人们当初说被江漳威逼做假证,怎么今日突然不怕江漳的威逼了?” 屋中一时寂静,少夫人们心虚地低下头。 方有青则挺直了腰板:“上一次这案子落在江漳手中,少夫人们岂敢不按他说的做?这一次沈大人正气凛然,少夫人们才敢说真话的!” 沈星河眉一压:“少给本官扣大帽子!尔等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必加倍惩处!” 少夫人们叩头:“妾身绝无虚言!” 沈星河问方有青:“方有青,你们闹了一通鬼,真凶可自首了吗?” 方有青语塞,摇了摇头。 沈星河哼了一声,指着他们气道:“一帮人加起来几百岁了,做的什么荒唐事!没把真凶逼出来,倒把我大理寺的人关进箱子!” 方有青辩解道:“大人,小人真的只是把这位姑娘塞在床底下!” 沈星河沉了脸:“进了大理寺审讯室,看你认不认!季杨,把他押去……” 方小杞在旁边小声阻拦:“大人,先别管这点小事,先管重要的……” 沈星河横她一眼:“你差点闷死,这叫小事?” 方小杞:“……” 沈星河嘴上虽横,却听了劝,暂不把方有青押去上刑。他烦躁地问:“你们休要再遮遮掩掩,人如果不是陈节杀的,你们以为真凶是谁?” 宁氏大声道:“是江漳!是江漳杀了月栀!” 沈星河抬眉:“你亲眼看到了吗?” 宁氏一怔。沈星河看向其他人:“你们谁看到了?” 少夫人们一时愣怔,说不出话。旁边,被堵着嘴的江天寿脸颊抽动,是个得意的笑容。 宁氏扬着脸,语气笃定:“那天我们被撵回各自屋子,虽没亲眼目睹凶杀,却知道一定是江漳干的!因为,因为他……” 宁氏艰难地启齿:“他一直怀疑月栀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对月栀怀恨在心!除掉月栀嫁祸陈节,江漳此举一举两得!”
第93章 一尸两命 老二手里绞着帕子,鼓起勇气上前作证:“大人,老大说得都是真的!江漳连娶五房妻妾,一直没人怀孕,突然有了,又疑神疑鬼,在出事之前,他曾罚月栀在院中长跪,还曾动手打过她,月栀如何辩解他也不信!” 宁氏指着围在门口的仆人:“月栀被打,被罚跪,大家都看到了的!” 仆人们有胆子大点的,跟着点头。 方小杞在沈星河背后嘀咕道:“江漳如此多疑,心态也太扭曲了。” 江天寿又呜呜挣扎起来。沈星河吩咐季杨:“让他说。” 季杨拔出江天寿口中布团。江天寿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才忿然道:“月栀是青楼出身,我从一开始反对这门婚事,漳儿偏不听!结果呢,水性扬花果然改不了的!漳儿的四个老婆都没怀,第五个妓子偏偏怀了,别说漳儿不信,老夫也不信!可是若说漳儿因此就杀了月栀,那是无稽之谈!” 宁氏“呸”地啐了一口,目眦欲裂:“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丘之貉!江漳其实心里清楚,我们生不出孩子是他自己的问题,却不敢承认,只怨到女人身上,娶了一个又一个,真是可笑!暗地里他偷偷找江湖郎中看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她面露惨笑:“大概是哪个郎中给江漳开的药治巧了,老五竟然怀了。怀上了你们又疑神疑鬼,害死了老五,也害死了孩子!” 方小杞忍不住小声惊呼:“这个江漳仅是怀疑,就把自己的妾室杀掉吗?” 沈星河回头看她一眼,低声说:“案子未查到最底,尚且不能下结论。” 屋中已吵成一团。宁氏指着公爹的鼻子骂道:“江天寿,你们自作自受,活该江家断子绝孙!” 江天寿暴跳欲起,被差役按住。他突然醒悟什么,眼珠一转:“老夫原不知那水性杨花贱货与谁私通,今日总算明白了!” 他指住了方有青,“方有青,是你吧?你与月栀有私情,所以才跟这帮贱货合起伙来构陷漳儿的吧?” 方有青还没说什么,少夫人们已经炸锅:“你胡说八道!”“不许你污辱老五!”“老东西,我撕了你的嘴!”“你跟你儿子是一路货色!” 沈星河的脑袋都要被吵炸了,按着额角就要发作,却听方有青冒出一句:“我的确仰慕月栀……” 屋中众人一静。江天寿猛拍一把桌子:“看吧!我就知道!” 方有青猛地抬起头:“可是我从未对她表明心迹!” 他直视着江天寿:“主子,您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些年我也殚精竭虑为江家效力,问心无愧!我仰慕月栀,可是她是少主子的女人,我不能背叛主家,把心意藏在心中从未表露过,月栀也从来不知道我喜欢她,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他的眼眶渐红,痛苦地用拳头砸着地板:“可是,说实话,如今我好懊悔……早知如此,去他娘的忠义,早在江漳第一次动手打她时,我就该拐着她逃到天涯海角去!如今什么都晚了。” 沈星河睨视着他:“所以装神弄鬼之事,是你牵的头?” 方有青答道:“小人只是不想让月栀死得不明不白,不想让真正害她的人过得如意自在!” 他缓缓抬首,仇视地瞪着江天寿,“主子,出事那天你在家,江漳干了什么,您真的不知情吗?” 江天寿脸上慌乱一闪而过:“我……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是陈节杀的月栀!” 江天寿神情一厉:“卑鄙奴才,老夫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兴风作浪,无非是想将我父子构陷进大狱,然后侵吞江家家产,这些贱妇也都变成你的女人,是不是?好个狗奴才!” “我不是……你胡说!”方有青怒极之下想要跳起来,被季杨重重按倒。
第94章 失踪的四人 江天寿自认拿住了事情的关键,对着沈星河急切道:“沈少卿,您也看明白了吧?狗奴方有青与这些贱妇串通,又是闹鬼,又是翻供,就是为了谋夺江家家产!望沈少卿明查!” 几名少夫人急忙喊冤。季杨吼了一嗓子:“都给我闭嘴!” 他嗓门大,震得小楼嗡嗡作响,也震得所有人噤了声。 沈星河按着额角紧锁眉头,沉吟半晌,缓缓道:“若说翻案,的确没有实证。” 宁氏脸色惨白:“大人……” 沈星河用案卷拍了拍手心:“几位少夫人已有一套证词在先,若想推翻,只靠翻供是不行的,需要实证。目前没有证据能表明陈节冤枉,也没有证据能表明江漳行凶。” 宁氏着急地回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家仆丫鬟们,眼中浮起期盼:“那天动静那么大,你们一定有人看到了,是不是?月栀平时待你们那么好,你们谁站出来做个证,好不好?” 门口的人们低着头,神色畏缩,没有人吭声。江家父子待下人一向严苛,江漳又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官员,与这两位主子做对,是死路一条。 宁氏脸上浮现绝望,跪也跪不住,身体一软歪在地上。 江天寿面露喜色,扬声道:“沈少卿看到了吧?分明就是几个贱妇与狗奴方有青勾结构陷漳儿!” 沈星河没有理他,话锋一转:“不过,本案既然已复审,就要审到底。江漳,还有他那三个酒友,一共四个参与者,本官挨个提审,不信审不出真相。江天寿,江漳何在?本官先提他问话!” 江天寿脸上带着得色,不在意地敷衍:“漳儿几天没回家了,等他一回来,老夫就让他去见你!” 沈星河冷眼睨过去:“让本官等他?立刻把人找来!” 江天寿漫不经心:“不瞒大人说,自从家里闹鬼,老夫就想找他回来商量对策,结果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人。不知他与几个朋友去哪里了。年轻人嘛,谁知道他们去哪玩了?” “几个朋友?莫非是……”他翻了几页案卷,找到那几个名字,念道,“常雨、邢灯、尤升?” 江天寿怔了一下:“是这三个人,他们常在一起玩的。老夫着人去他们家中问过了,他们三个也几天未着家了。” 沈星河啪地合上案卷:“那可真是巧了。季杨,把这四人寻到。” 江天寿赶忙道:“漳儿与这帮好友经常一连几日游历不归,很快就回来了,不敢有劳大人……” 沈星河嘲讽道:“您以为本官帮您找儿子吗?案子的复审还没审完呢,本官是要让他们到大理寺过堂!” 江天寿变了脸色:“沈星河,原就明明白白结了案的,你这是无事生非!老夫警告你,别以为我们江家好欺负!” 沈星河脸上似笑非笑:“哦,对了,江家有靠山是吗?到底是哪座靠山,搬出来看看?” 江天寿面部扭曲,叫嚣道:“沈少卿倒是威风,一个贱妇所出的私生子,真把自己当长公主嫡子了!” 沈星河忽地沉了脸,眸底积起阴云。 所有对沈星河的身世有所耳闻的人都变了脸色,不知该如何应对,齐齐愣住。 僵滞气氛突然被打破,季杨感觉身前人影一掠,接着“嚓”的一声,腰间一轻。低头一看,他的横刀竟只剩了个刀鞘! 季杨大惊抬头,见方小杞不知何时逼近到江天寿面前,手里握的横刀正是他的,而且搭在江天寿的脖子上。
第95章 身份即将暴露 江天寿只觉颈上刀锋冰冷,扶着桌沿一动不敢动,惊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方小杞没有动,只冒出冷冰冰的话声:“大人,当朝律法我只看了几页,还没看完。请问妄议天家长短该怎么判,是不是斩立决来着?” 江天寿脸色灰白,额头冒出豆大汗珠。 沈星河低头笑了一下,说:“倒也不至于。” 一边说,一边朝她背影看去,脸上神情骤变:“别动!” 方小杞原没打算动,被他这么一喊,吓得手哆嗦了一下,刀锋把江天寿的领子割破一道。江天寿闭着眼嚷起来:“饶命,饶命——” 方小杞提着刀茫然回头:“怎么了大人?” 沈星河已冲到她背后,惨白着脸问:“你哪里受伤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没啊,就脖子被敲了一下,也不疼了。” “那你身上的血哪来的?” 方小杞起身时抛下了氅衣,此时,露出她自己衣服背部印满斑斑血迹! 季杨也看到了,凑上前来:“哎呀,是有血!” 沈星河下意识怕季杨碰到她,抬手将季杨推得一个踉跄,凶道:“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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