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袁琦一气之下直接和官府分道扬镳,决定自己单干。 在这点上他和温宜笑还是很相似的:小组合作,宁可自己做,也要拒绝猪队友。 “小爷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些姑娘,都失踪得很诡异,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袁琦说:“之前我跟着巡检一户一户地去拜访过姑娘失踪了的人家,她们家的姑娘都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失踪的,正是人熟睡的时候,躺在床上,第二天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窗户是关好的,门也是向内锁着,除非挖地道,不然不可能将姑娘带走。” “还有更离谱的,刺史家那小孙女,大家闺秀金枝玉叶,睡觉都有十来个仆人守着,床帘一放一掀,人就已经没了,神奇不神奇?” 温宜笑点点头,“神奇。” 的确,普通人不可能凭空让一个大活人消失,但是妖术可以。 彼时她们正坐在彭川城最贵的茶馆,一边喝着茶水伴着小点心,一边聊着天。 袁琦认真起来的时候眉峰凝聚,格外板正,手上还拿着个写满了字的小本本,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格外专业,不愧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 温宜笑捏着茶杯,细细品着茶水。 袁琦继续说:“我怀疑,那妖物也许就在篁丘,失踪的姑娘,大多也被带到了那里。” 怀疑人在篁丘也正常,在温宜笑来的时候,人贩子曾经就和她说过那一片竹林,连外地人都知道竹林的诡异之处,且又离彭川城那么近,人们总是喜欢将相似的东西相关联,如果彭川城内发生了什么妖祟作乱,很难不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篁丘中也许真的就藏了些什么东西,夜半三更的时候入城,把熟睡的姑娘们带走。 “姑娘失踪,巡检把城内城外几乎都搜遍了,我之前就提议直接搜篁丘,但是,巡检死活不肯,每次搜查,唯独都绕开篁丘,他手底下那帮江湖骗子也不敢,说什么里面的东西太邪,不是我们能招惹的,真是宁肯不破案也不进篁丘,我就寻思着,这东西真的就那么恐怖吗?” 温宜笑看了一眼茶碗里清澄的绿茶,“但这也不过只是你的猜测,你怎么就笃定掳走姑娘那妖物一定在篁丘?” “你得先确定呀,如果那姑娘真的在篁丘,我收拾收拾今夜就可以去了,但是不确定的话又是另外一码事,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所以我找了你,”袁琦挠了挠头,“你待会跟我走一趟。” 两人走出茶馆的时候,正是傍晚。 这间茶馆内,别出心裁地搭了一个戏台子,白天是说书先生讲故事,到了晚上,就是戏子们咿呀咿呀地上台唱戏。 她们穿着青衣,画着彩妆,捏着扇子走到台前。 下面有人欢呼:“今天唱的居然也是狐仙!” 缠缠绵绵的唱腔从里面飘了出来,温宜笑听不懂。 袁琦说:“狐仙哪,我这几天在这茶馆听过好几次了,讲得就是篁丘里那只妖怪的故事。” “据说呀,当年那只妖怪就居住在篁丘中,和一凡人男子相爱,后来那男子成了叛军,被俘虏后正准备押送去元京受审,路过篁丘的时候,大妖攻向看守,想要解救心上人,最终惹得看守大怒,不仅当时就杀了男子,还射杀的狐妖。” 温宜笑想起前不久才在板车上从她自以为是好人的老伯伯口中听到的关于篁丘的传说,点头叹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人们当年憎恨昏君胜过妖邪,后来有人将这个故事改为了戏文,在彭川城内唱。” ……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来到了一户失踪姑娘的家中。 袁琦向姑娘的爹娘问好:“二位还记得我吗?这是我的朋友……” 温宜笑:“我姓余。” “……余姑娘。” 林氏夫妇前几天才见过袁琦,他是跟着官府过来调查她们女儿的行踪的,当然记得。 这些天,林氏夫妇的小女儿失踪,他们一家可急坏了,见袁琦到来,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连忙把二位往屋里请,“袁公子,余姑娘,快请进。” 林家夫妇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虽然不富裕,但是却尽力给女儿最好的。 他们中就两间小屋,专门把最宽敞明亮的屋子留作女儿的闺房。 这里门前就是庭院,抬头就能看见天上月,清雅而别致。 但是忽而有一天,林母如往常一般,清晨早起,去唤醒自己还在熟睡中的女儿时,忽而发现,怎么敲门女儿也不应答。 房门和窗户都从里面反锁,林母还担心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无法起身开门,吓得让人把锁给砸了,可当她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居然就不见了。 温宜笑踏进屋中,把刚刚买来的朱砂铺在地上。 暮色四合,黄昏微芒温柔笼罩着大地。 屋内已经很昏沉了,林氏夫妇连忙要给她点灯,温宜笑却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鬼火小纸人,命令道:“控制好,要不伤眼睛又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亮度。” 自动调节亮度的鬼火都快哭了。 温宜笑开始埋头画阵。 这是测量妖气的阵法,这一户的姑娘是三天以前失踪,距今最近的姑娘。 温宜笑如今画阵,不知道还能不能捕捉到带走姑娘的大妖的一点妖气。 这也是袁琦带温宜笑来的目的。 作为从小全心全意传承如何叠蝴蝶的袁家少主,袁琦画阵画符一直相对薄弱,四种驱邪符的画法都没完全记牢。 这和很多术士先学画符再学做纸人是刚刚好相反的。 他找温宜笑,是想要她帮忙画符追踪妖气。 他手掌心飞出一只白色的小蝴蝶,落在温宜笑阵法心的朱砂上。 “这只蝴蝶我让它在城外篁丘转了一圈,沾染了篁丘附近的妖气,你试试看,这里两处的妖气是否同源。” 温宜笑画的这个是共生阵法,同样的妖邪气息,就会引起共鸣。 篁丘能够引起彭川城本地和外地人的恐惧,其中藏匿的妖祟自然不在少数,那妖物只要从篁丘过来,多多少少也会夹带沾染那附近和这只蝴蝶上面一样的气息。 让温宜笑画阵,其实袁琦还有着个小心思。 共生阵法并不难,除了他这个符渣以外,大多数术士都能画,但是其他本地术士,一听到和篁丘相关,都蹦的远远的,压根就不敢查。 随意他找上温宜笑,也是别出心裁。 缺钱,术士,而且是人贩子拐卖来的,非本地,急于挣路费离开,篁丘险恶的印记还没有打在她的脑海中,初生牛犊不怕虎,拉她来和自己搭伙查,刚刚好。 但是想到自己坑骗了这个小姑娘,他就不住有些内疚。 温宜笑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收钱办事,天经地义,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去篁丘闯一闯又如何。 阵法完成,屋中气流旋动,汇入阵心,蝴蝶发出尖锐的叫声。 邪气共鸣,这里曾经出现过的东西,大概真的和篁丘有点关系。 第21章 烂俗剧情 ? 温宜笑问余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刚刚余绥明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她体内微微探出了个头。 “九尾狐。” 余绥说:“灵气里面有九尾狐的气息。” 温宜笑微微勾起了唇,“狐狸呀……” 她伸了个懒腰,摩拳擦掌,“正好拿它练练手,学习一下如何扒狐狸皮。” 余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轻易放过崔灵姝吗?”温宜笑阴恻恻地笑,“等我拿了她的神器,抢了她的气运,把她的皮扒了做成狐绒。” 还有时悯,崔灵姝的狗。 不是喜欢玩纸人吗,她就用纸人玩死他,她们两个还没有面对面玩过,时悯也就只会对她来阴的。 温宜笑之所以没有找他们算账,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能力不够,等她拿到神器,有了能力,她一定砍了这对狗男女。 袁琦不知道温宜笑和余绥说话了,但是肉眼可见温宜笑脸色变得极其邪门,甚至还莫名其妙地笑,莫名抖了抖。 蝴蝶飞回到袁琦身边,温宜笑问:“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蛊蝶吗?” 袁琦愣了一下,说:“怎么会,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纸蝶,我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它出来乱吃东西。” 所以说,前些天他女扮男装炸房子用的蝴蝶,也是普通蝴蝶。 “我们家真正的蛊蝶,都是藏了灵魂的,是活的,比真正的蝴蝶还要漂亮,像这只这么粗糙,岂不是砸了小爷家的招牌。” 站在他肩膀上的白蝶机械地扇了扇翅膀,一看就是纸糊的,因为没有灵魂,也不会因为被说粗糙而伤心。 温宜笑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问:“你这种将灵魂封入纸人的术法,也可以封人的灵魂吧,如果把人的灵魂封入纸中,会怎么样?纸人会不会也活过来,跟普通人一样。” 只不过,是有意识的纸人。 “你开玩笑吧,”袁琦震惊,把蝴蝶收回自己的袖子中,“咱们叠的可是正经纸人,把人封进来,你要是提取了人的灵魂和意识,人还能活吗?杀人是犯法的,咱家可干不了这样的事。” 温宜笑说:“如果意识已经离体了呢?” “离体,那就是相当于是死人了,”袁琦说,“生死由命,因果循环,天道秩序不可扰乱,人一旦死亡要么执念已尽,灵魂散去;要么化为鬼魂,游荡于人世间,怨气太浓,化为冤魂,四处害人,但无论如何,尘归尘土归土,你让死去的灵魂以这种形式活过来,是逆天改命。” “不遵天道,是禁术邪道,若是成功施展,是要受反噬的。” 虽然平日里,术士施展各种咒法,在许多人眼中也会被称为邪门歪道,但是在术士施法,都需遵循天道,违逆天道规律,是要被惩罚的。 袁琦再次重申:“咱可是正经叠纸人的,可干不来这样的事。” 温宜笑若有所思,“你们干不来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不能做,但是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 她思索着,顺便问了一嘴余绥:“绥绥,你的意识是不是也离体了,那你现在是也死了吗?” 余绥:“我还活着,谢谢关心。” “……哦。” 为什么他离体还能活着,温宜笑心里藏下了这个疑问,和袁琦走出林家。 林家夫妇双目通红地送走了她们。 “这两天我们都不敢离开家半步,生怕女儿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我们家女儿的事情,真是麻烦两位了。” 袁琦回复道:“我们尽力找。”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晚,袁琦的纸蝶前一天损耗了不少,他得补充回来,决定修整一天,明日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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