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安慰道:“放心吧,不是给你喝的。” 她将糖水分装到几个小碗里,然后拿到院子前。 她把糖水递给几个守卫,“几位辛苦的,这是我亲手做的糖水,大家尝尝。” 几个守卫相视一眼,领头的那个侍卫,正是昨天把余绥纸人带走的那位。 温宜笑眯眼凝视着他,“放心,没有下毒,我就是闲得无聊下厨,想请人来尝尝味道罢了,而且毒死你们,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你们要喝就喝,不喝就算了。” 她转身就要走,领头的侍卫把她给喊住了,“殿下亲手煲的糖水,那自然是不能浪费,哪怕是有毒,也是要喝的。” 说着,率先打开食盒。 拿出最上头一碗淡粉红色的糖水,正准备一饮而尽。 然后,喝到第一口的时候,他就变了脸色。 温宜笑笑着挑了挑眉,“味道如何?” 他似乎身体不适,强忍着喝了半天,终于把那碗糖水给灌了下去。 他看着温宜笑,许久似乎才缓和过来,“殿下做的糖水,那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是极好的,那你应该不介意,再把这两碗饮下吧?” 温宜笑把食盒里剩下的两碗也拿了出来,脸上笑意盈盈,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变。 “我做的糖水,当然天下第一好,不要浪费。” 说着,温宜笑眼睁睁看着他强硬地把三碗糖水灌了下去。 他倒是厉害,三碗辣椒莲子百合糖水,居然真的能喝完。 温宜笑走进屋中,身后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了过来,屋内温宜笑听见以后,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殿下?” “我有些后悔我辣椒没加够,没辣死他那个孙子。” “……” “绥绥,为什么我感觉到你今天的声音有些虚弱呀?” 温宜笑发现了,今天早上醒来以后,他的声音就变得沙哑起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不是纸人,是不是他们对你的纸人做了什么?” “没有,别担心,那只是一个纸人。” 余绥说:“我现在好端端地在这里,没什么的。” 温宜笑还是狐疑,但暂且信了。 漆黑的水牢之中,悬挂着一个身影。 余绥的手腕被铁索铐住,冰冷的水将他的身体泡得浮肿。 外面大门传来微弱的声音,有人来了。 是皇帝? 不是,皇帝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无数随从,而眼前这个人,来得极其低调。 他抬了抬头,水可以一直没过他的下巴,脸上的烫伤在水中发脓,显得格外可怕。 是温皓月,温宜笑的二哥。 看到他的模样时,温皓月明显也吓了一跳,震惊地道:“父皇他…他居然这么对你?” 余绥依然以一种平静地目光看着他,“你来这里,是想要带我出去,还是和你父亲一样,来问我话的。” 温皓月说:“这次让你受刑,是父皇的注意,别人没有办法带你离开,我这次来,也是凑巧。” “所以,你是替你父亲来问话的?” 由于失血过多与失温的寒冷,余绥已经快要陷入昏迷之中,如今只是在强撑罢了。 “父皇问你话,是为了他自己,他当年在荷县,的确有些龌龊……”温皓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来问你,是为了永徽,如果不是因为你,永徽不会被父皇质疑,现在父皇心急,在你这里问不出东西来,他就会去找永徽,他之前压下崔灵姝的血脉就是为了找借口给永徽压力。” “他是顾及你,你以为,他真的不敢杀你和永徽吗?你激怒父皇,对永徽有什么好处吗?” 温皓月盯着他,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接近笑笑有什么目的,但是我想要保护好我的家人,父皇本来今日就要去找永徽,下一个进来这里的就是她,我拖住了父皇。” 听到这里,余绥的神色有些松动。 他低垂下眼眸,说话并不连贯:“我和笑笑在荷县,只是为了除妖,除此之外,就没有做过什么了。” “我们是去了温家以前的府邸,那里已经成了废墟,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将云梦泽中的鱼妖斩杀……然后在旁边的沈府借宿,过了一个除夕,其他的……没有了。” 第73章 骄傲 听到这话, 温皓月后退一步,“你确定你没有说谎?” “我为什么要说慌?” 余绥眼里平静无波澜。 “我接近笑笑, 是为了保护她,她差一点点,就要因为失血和失温冻死在冰河之中,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她现在已经死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回到荷县只是偶然, 袁家公子要除妖,我只是一路追寻妖魔的足迹,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陛下在荷县发生过什么事,你如果非要这么问, 我也是一个字也不知道。” 温皓月忽然意识到,原来居然是从温宜笑离开元京开始, 余绥就跟在她身边了。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救下温宜笑, 能够在袁氏的纸人内活下来, 甚至愿意保护温宜笑一路。 余绥似乎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说道:“你如果还想问我是谁, 我…就如你们所说, 是一个幽魂吧……” “我为什么要保护笑笑, 可能……是因为, 喜欢吧。” 余绥声音似乎有些涣散, 如轻柔飘渺的歌声,“我早就认识温宜笑了,我一直都想要她过得好, 我曾经觉得,她有父母有那么多亲人, 你们都可以好好照顾她,让她一辈子平安顺遂,可是后来我愈发觉得,与其将她交给你们,不如让她自己独立强大起来,所有人都不及她自己可靠。” 温皓月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无比震惊地说:“你以前就认识她,所以才会在冰河中救下她,你后来引她去除妖,是为了让她成长?” 余绥笑了一下,最开始,要求成长的,其实是温宜笑自己。 那位小公主,是那样坚强而骄傲,当初余绥还只是单纯地想要她回到温床中,让她继续做她的公主,继续她原有的人生,可她已经毅然决然地选择艰难成长,如种子一般生根发芽。 其实,温宜笑和很多人一样,也是金枝玉叶怕疼怕穷的少女,如果能平安无虞,她肯定也不会选择去篁秋、云梦这些危险的地方,她也会眷念在宫中做公主,衣食无忧的日子。 开始余绥不理解她的冒险,甚至劝阻,但是最后他发现,她所选择的,是最好的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将所有的退路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当初温宜笑选择了另一条路如今会是什么结局,但是,余绥很为她自豪。 他抬了抬手,铁链带动水波漾动,“她在外除妖的这些天,进步一日千里,她在画符和阵法上有特别的天赋,她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云梦的大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妖物能拦住她了。” 余绥想起,在云梦的时候,温宜笑是独自斩杀鱼妖,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想要余绥帮忙。 所以荷县人敬她为神女,是她理应得到的。 听到这话,温皓月忽然感觉呼吸急促,自己不能再待下去。 他站起身来,对狱卒吩咐道:“把他放出来吧。” 话罢,匆忙离开了水牢 刚出水牢,温皓月径直走向御台宫。 御台宫是皇帝寝宫,下朝之后,皇帝会宣召官员在此议事。 已经是初春时节,皇宫之中的桃花朵朵盛开,探出墙头,绚烂明媚。 宫女们也换上了春装,快步走过宫道,迎面碰上他,也只是匆忙低头行礼问好,甚至不敢抬头望他一眼,就赶着离开。 最近皇宫之中多事,人也变得繁忙恐慌起来。 温皓月转身进了御台宫。 最近,这里的官员几乎要被四大家族的家主和各种来路不明的术士给替代。 皇帝忙了一夜,太子陪在旁边,抬眼时眼角一片乌青清晰可见。 皇帝知道温皓月和温宜笑走得近,对她颇有偏袒,所以最近收集江南的信息,过的都是温长君的手。 温长君忙活了几天几夜,手中的文书成百上千,不累才怪,如今眼神中尽是疲惫,温皓月进来的时候,几乎是勉强撑着不打哈欠。 温皓月逐一朝他们行礼,“兄长,父皇。” 皇帝见他进来,停止了交谈,挥手让术士们下去,转身看向温皓月。 “你去水牢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温皓月也没打算隐瞒。 “毕竟是永徽喜欢的人,即便是个纸人,也是会受伤流血会疼的,再继续泡下去,泡坏了可就不好了。” 温皓月揣摩着父皇的心思,小心地道:“而且我看他也不想是会伤害永徽的样子。只要他不会伤害永徽,那他是什么身份,为何要留在永徽身边,应该就不那么重要了。” 皇帝淡淡地道:“你是在质疑朕吗?” “儿臣不敢,”温皓月跪下来,“父皇也是永徽的父皇,他若是为了永徽好,自然也不会做出有害父皇的事情,其他无关紧要的目的,就显得无足轻重,永徽重视这个纸人,他离开的时候永徽还动了刀剑,儿臣的心是向着父皇的,儿臣担心的是,父皇此举,恐怕有损与永徽父女之情。” 皇帝沉默了片刻,揉了揉眉心,“你说得也对。” “只不过……永徽现在叛逆得很,她呀,只怕不会听朕说话,心里嘀咕着和朕做对。” 温皓月声音一哽,道:“父皇终究是永徽的父亲,生恩养恩,如何能忘,永徽就算再不懂事,也是知道分寸的人,她怎么可能忍心割舍父皇?” 听到这里,皇帝神色缓和了些,“你说得也对,这些事姑且不提,先说正事。” 一谈到这个,旁边瞌睡的太子立刻清醒过来。 “血脉之事虽然查不出个究竟来,”皇帝说,“但是你们母后身上的的确确有媚术的痕迹,朕压下消息,是不想打草惊蛇,到时候伤到你母后就不好了,待四大家族找到解开媚术的方法,再将狐妖,绳之以法。” 温皓月心神一惊,“父皇要杀崔灵姝?” 皇帝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望穿了他的心思,眼神微沉:“你还是太心软了。” “对谁都心软,这是你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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