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的心绪扶萱无法感知,只见他神色如惯常那般清清淡淡,便加快了步伐往他身边急行而来。 距离不远,不肖片刻,扶萱便娇喘喘地站在了谢湛身前。 “长珩,你等很久了么?” 娇笑在近,她的温香气息扑面,因是往上行来,走地急了些,耸起的雪堆便因呼吸急促而不住起伏,让本就心弦颤动的谢湛愈发心动。 他撇眸,淡声回道:“并未。” 扶萱微怔。 他也太不热情了。 二人之间气氛略凝,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待谢湛扑腾的心跳稍作缓解,听她未再言语,他这才转眸回来审视扶萱。 说审视一点不为过,他当真想从她这处看出,她为何要质掉如此多首饰的蛛丝马迹来。 头顶独独一只玉花簪,是他赠的那只,并无耳珰,再无其他首饰。 倒是“素净”。 与这身张扬的红衣、艳丽的面容极为不搭配。 不用深入思考,他都能猜到,她这是将值些钱的全数拿去质肆了。 这是……缺钱? 谢湛抿了抿唇,伸手去拉扶萱的手。 扶萱惊讶地看他。 丹亭位于矮山腰处,二人站在距离亭子不远的红枫处,几步开外便是一条逶迤石径,这石径,一看便是上下山行人的必经之路,他竟在此处牵她的手。 他的骄矜自持呢? 谢湛无视她的诧异,捉紧她不断试图往回缩的手,瞥见她手腕上还留着那只翠玉镯,唇角微勾,下一刻,便将东西放在了她手中。 掌心微痒,扶萱垂眸看,霎时眼中慌色溢出。 一对嵌红宝石玉兔耳坠。 戈阳郡缘佳楼里买的那对,从未佩戴过的那对,更是,昨日她去质肆带去的那堆中的其中一对…… 她压着慌乱的心跳,抬眸看谢湛,紧着嗓子,若无其事地问:“这是?” 谢湛紧盯她的双眸,回道:“不说还要‘兔子’么?与你这身颜色甚搭,喜欢么?” 真的,那双眼睛带着洞察一切的威严,直让人胆战心惊。 扶萱眨了眨眼,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掌心,为了掩饰心虚,欲盖弥彰地嘟哝道:“喜欢的,可是……我有一对了啊。” 由于底气不足,她出口的音量不高。 谢湛“哦?”了声,装作毫不知情,问:“那怎不见你佩戴?你今日怎这般素净?” 谢湛不怀好意地捻住她的光洁耳垂,指腹不住揉搓。 扶萱被他这一揉,痒地脚趾头紧紧蜷缩起。若是以往,她早就推开他为非作歹的手,斥责他了,可今日她心中发虚,气势便矮下了一截。 此刻,扶萱是深刻体会到搬石头砸脚的感觉,早知就不说那么一句话了,她硬着头皮支吾道:“出门地急了些,来不及了,改日再戴。” 谢湛并未戳穿她的谎言,继续揉着她发红的小耳垂,见她双颊飞红,他眸色渐渐变悦,半晌后,淡淡道:“好,走罢。” 他放下作乱的手,转身行在前头。 在谢湛身后,扶萱无声拍着胸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可终于停止“审问”她了,他再多问两句,她定装不下去,恨不得朝他坦白地清清楚楚。 ** 行至丹亭,眼中风景变换,扶萱忘却烦恼,心中升起愉悦。 颇有几分当初谢湛赠她那副画的韵味。 背后葱郁青山,远处云蒸霞蔚,黛山云海,正前下方是一广深之江,浩瀚辽阔,不时有船只行至其中,静中不乏鲜活。 有风吹来,扶萱仿佛闻到了茶梅之香。 想及张瑶手帕上的绣花亦是茶梅,她收回远瞭视线,转头看谢湛,正要问他可知王子槿之事,便见秋阳灿灿中,玉面郎君眸色微暗,俯首朝她而来。 “你……唔……” 石清早派人肃清了道,方圆几里再无人来,她有何可担忧的。 好半晌后,二人才分开。 ※※※※※※※※※※※※※※※※※※※※ 作家的话 再提一回,常规每天2更,零点和 28:00点。不定时加更~
第169章 第 269章 求财若渴 “今日吃了什么,这般甜?” 听得谢湛探究的话,扶萱喘着息,未及过多思考,诚实回道:“桃酥。” 谢湛再问:“东市‘悦心堂’的?” 他记得,上回去一心草堂见恩师,她便点名去那家糕点铺买些吃的果腹。 扶萱“嗯”了声。 谢湛问:“何时买的?” 扶萱答:“昨日。” 谢湛扬眉,果然,每回吻完她,便是她心防最弱之时。几个问题皆是答地老老实实。 他故意道:“昨日可是下了整日雨,你竟还有心思出门。” 扶萱心中这才“咚”了一声,眼中慌慌地垂眸,有个吞咽动作,而后撒谎道:“扶炫给我买的。” 谢湛看着她染红的耳尖,“哦”了声,静了好半晌。 待扶萱伸手搂住他腰,他突地故作为难道:“鹤园那边还有些事需得处理,房契需得晚些才能换,届时再给你,可好?” 扶萱的神色凝了凝,口中道:“好。” 被谢湛几番问话,她是真想起了扶家的处境,她本计划今日给他灌些迷魂汤,撒娇卖俏地问出他何时将鹤园给她,怎料将将手上有所动作,便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 说真的,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想动些不该有的念头。 见她表情微滞,眼中失落,谢湛心中闷沉。 他今日试探三回,首饰一回、吃食一回、鹤园一回,她皆是遮遮掩掩,并不打算朝他说明白。 秋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更显四周静谧,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在地上印出紧密相拥的影子。 谢湛低头,吻了吻扶萱白生生的耳垂,在她耳窝里气声道:“没什么要同我说的?” 他的声音惑人,动作暧|昧,扶萱被他弄地通身酥麻,心腔中突突突地响个不停,脑中下意识就要坦白地干干净净。 可转念又想起,那日到达鹤园前,她于马车中玩笑着开口要钱,谢湛那冷沉的脸色;还有往前,她提及他一幅画值八千铢那次,他亦是嗤笑出声、满目冰霜。 她真正要求他的话,终是又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郎君,但凡提到钱财,眼中无一不是鄙夷。 终究,沉默半晌后,扶萱从谢湛怀中直起身子,抬脸看他,认真道:“有的,我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谢湛晦暗不明的一双眼,凝出的暗色略有舒展,他不动声色地回扶萱:“你说,我都答应你。” 扶萱即刻道:“我今日怕是不能与你游玩过久。稍后我还要去端王府,我应了哥哥们,午后与他们玩击鞠。” 扶萱话毕,谢湛脸上本也不多的好颜色彻底褪没,目光似淬起来冰。 他冷笑一声,缓缓压下扶萱置于他腰上的手,而后似笑非笑地凝视她半晌。 合着,这是要去找陈恬给她财物? 到底对她而言,那端王哥哥算什么人?就是她喜爱的知情识趣的温柔郎君么?是比他还要值得依靠的郎君? 难怪,那日在汤池中“遇险”,她哭着喊着的,就是那人。 谢湛口中淡淡道:“好。去罢。” 而后不再看她,紧着手指,大步迈出丹亭,径直朝自己的马车走了回去。 “哎,长珩……” 扶萱在他身后喊了声,费解地看他愤然离去的背影。 “不是还有许多时辰么,我们可以再呆会的啊,我还特意起了个大早……” 这声低低的呢喃,只有路过的风儿听见。 ** 扶萱到达端王府时,扶家的一众兄长们全数已到,就连扶潇也都带病来观摩了。 按多年习惯,年年十月中,霜降前后,扶家和端王府皆要进行一场秋末击鞠赛,而后,便是一冬养精蓄锐,待来年春季再战。 相比扶家,端王府一直人丁稀少,往前陈恬回回便是拉着扶潇和扶萱去他的阵营过去充数,如今扶潇病了,扶萱却还是难逃一劫。 见她照旧一身红衣,玲珑有致,神采奕奕,娇俏立于马上,眸光亮闪地看向作为队友的他,陈恬一身本也不多的沙场带来肃杀戾气彻底退尽,通身只剩王侯的清贵气质,若是细瞧,还能看出那素白的面上泛起了隐隐的红晕。 他驱马靠近她,道:“萱萱妹妹,本次彩头乃是一只极品玉璧,我们可要尽力,赢了便是你的了。” 扶萱近日求“财”若渴,一听“极品”二字,即刻反问道:“可知值钱多少?” 陈恬微一怔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如此,扶萱便改问:“你哪儿得来的?” 这个问题不难,陈恬实话道:“圣人赏赐,说是先前南越那处的贡品。” 扶萱满意点头,心道想必值钱不少。 这才开口反驳他:“我们就是输了,那彩头不也还是我的?” 此话倒是一点不错,无论扶萱在哪个阵营,最终赢下的彩头,无一例外的,皆会被兄长们丢她怀里来。 这事陈恬又岂能不知? 这也是每年他竭尽心力,寻出别样彩头的动力。通过这种方式赠出,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收入囊中。 见她这回比往前对彩头感兴趣不少,陈恬趁机鼓励道:“那玉璧是翠绿之色,实则也不只独独一只,乃是有一套的。玉佩、玉斝、玉环、玉爵皆有,若是咱们赢了,一套你都可以带回去。” “是么?当真?”扶萱美目亮起,期待地问陈恬。 陈恬道:“我何时骗过你?” 扶萱粲然一笑,“那我便全力以赴!” 因心有向往,不出所料的,扶萱这回的击鞠玩地异常认真。 球场上,她是一个敏捷灵活的强有力对手,不容人小觑。扶家的兄长们用不着让她,她也能轻松应对他们。 一场球赛打地酣畅淋漓,待扶萱从陈恬的库房中当真搜罗到一整套玉器,她扬起的唇角便未再落回去。 从端王府出来,她便又带着玲珑去了一趟东市,将东西质押了出去。 这套精美玉器更是不出意外的,尽数出现在了听风苑,某位郎君的书案上。 见谢湛脸上不悦,石清思忖着道:“准夫人今日送去的物件,奴全数取来了,就这些。” 谢湛翻着那玉爵、玉斝来回打量,心知是陈恬赠与的,他一颗心似有火焰正在燃烧。 他冷声道:“竟是连贡品都敢质出去。” 须臾后,谢湛磨了磨后槽牙,厉声又道:“明日你将那只明月珠送扶府去。” 他倒要看看,她为换钱,能舍得哪些。 ※※※※※※※※※※※※※※※※※※※※ 作家的话 爵,盛酒容器。 斝(jiǎ),古代用于温酒的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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