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座,他便问道:“如安,你何时卸任啊?你应了我结伴同去北境游乐,我可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看着这位醉眼朦胧、喜好游山玩水的好友,谢渊温和一笑,“快了,也就是这几月的事。” 王成逸醉眸一亮,“当真?没唬我?” 谢渊摇了摇头,饮下一盏酒,“有何好唬?六郎已开始接手,待他大致熟练,我便可功成身退。” 王成逸哈哈大笑两声,立时喜从心来,从竹席侧方随时备着的笔架上取下一只狼毫。 甫一见大梁书法名家王成逸提笔,周围人士纷纷起身,上前来观看。 只见王成逸挥笔写了“后生可畏”四个大字。此四个字,却用了四个不同字体写出。“后”是草书,笔墨流畅优雅,宛若游龙。“生”是行书,雍容古雅、圆浑妍媚。“可”“畏”也都是不同字体,仔细一瞧,每个字都有不同的韵味。( 2) 众人连连惊叹,王成逸的字果如其人,带有道家离尘脱俗之心、超然世外之念、飘逸欲仙之意。 王成逸挥就后,朝谢渊道:“赠给贤侄。” 谢渊颔首,命随侍接过,正要开口与好友道谢,却在此时,不知何处有“轰隆隆”的巨响传来,随声音大噪,众人突觉一阵地动山摇。 曲水荡出,杯盏倾倒,不远处,似还有重物从高处砸落而下的闷响…… 一时之间,尖叫声、惊呼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钦天司的官员互相对视一眼,立时脸吓地煞白—— 这乃是地动啊! 怎就偏发生在这个时候! 地动常伴着山摧,宇微山又山高路险,这进入山中狩猎之人,全数皆是身份尊显的男郎女郎啊,甚至、甚至还有太子与几位皇子!若是出了差池,可如何是好? ** 正如钦天司那些人预料的一般无二,地动常伴山摧。 然,连扶萱也未曾料到,真正将她送入险境的,非是地动,非是山摧,而是她新得的“月兔”爱马,以及,不明身份的一群杀手。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世上万物,似乎冥冥之中皆已注定。 地动发生之时,她正壮志凌云地追她的小狐狸,突然而来的“轰隆隆”的震耳欲聋声响,使她座下的月兔受惊,带着她拔腿狂奔。 这是扶萱第二次遭遇马匹受惊,这一回却是救了她一命。 她的月兔将将惊地奔起,她便听到耳边有箭矢“咻”“咻”“咻”飞过的破风声。 前几日她日日练箭,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惊慌之中,她脑中突觉异常——若是一声破风声响还能被理解为是狩猎者误射,可明显这声音是连续不断,不像谁在误射她。 扶萱转头看向后方,霎时瞪大眸子。 竟有一队举着弓对着她的黑衣蒙面之人! 原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马儿受了惊吓逃窜,这才使得那些射来的箭偏离了目标,使她免于被人所害。 谢湛控马驰来之时,便见有些黑衣人被山上突来的滚石砸中,有些人的马匹受惊,马上之人正竭力拽着缰绳。 几乎是立刻,他便明了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谢湛以最快的速度取箭、搭箭、挽弓,只听几只箭矢破风声,几位黑衣人应声而倒。 “萱萱!抱紧!” 解决完黑衣人,谢湛在扶萱身后边追逐边疾呼道。 扶萱是牢牢地抱着马脖子,可惜,她这新得不足三日的马,显然与她缺乏默契。 按理说,马儿奔腾时也会寻好路走一走,可她的这匹勉强称为爱马的马,却慌不择路,毫不犹豫地带她奔入了一片荆棘丛。 若是奔过荆棘再至平路也就罢了,它却是在进入荆棘后“嫌弃”上了主子,左右旋转,又不住跳跃,甩地本就惊慌失色的扶萱头晕目眩,浑身失力。 最终,在谢湛即将追上之时,扶萱却是再也抱不住,被月兔甩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尖锐里带着闷痛的惨叫响起,扶萱的背和臀直直落在了荆棘丛里。 ※※※※※※※※※※※※※※※※※※※※ 作家的话 注 2:这里是借用了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的写作方法。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 其中,第一句“羲之顿首”是草书,第二句“快雪时晴”,笔画由草书转向行书,而第三句、第四句、第五....都是不同字体。 —— 晚更再次抱歉,看在这章粗|长的份上请原谅。 —— 萱萱的屁股……嘶……
第251章 第250章 为她疗伤 地底下仿若埋伏着一只沉睡的巨兽,此刻将将苏醒,便迫不及待地舒展四肢,将土地撑地摇晃不止。 山涧有轰隆的巨响,山腰有山石崩塌,山间有树木劈倒。 在一阵嘈杂未休的声响中,扶萱坐在荆棘丛里,眼圈渐渐泛红,恐慌、气愤、羞恼皆有。 谢湛将月兔制住后,飞身一掠,落在扶萱身侧,上下左右打量她。 四目相对,扶萱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湛视线落在她着地的地方,薄唇抿了抿,一时未经大脑思考,出口的话变成了明知故问:“伤在哪?” 扶萱鼓着小脸,本也红扑扑的脸霎时便红透。 她咬了咬唇肉,抬眸颇有怨念地看着谢湛,愤愤然道:“你、你挑的什么马?我不要了!” 嘚,这是连他也怪上了。 谢湛压着又担忧又想笑的冲动,将她整个人从荆棘丛中缓缓拉起身。 “哎呀……痛、痛、痛、痛……”扶萱边起身边痛呼。 谢湛垂眸看她一眼,将人轻轻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安抚,“好了,我在,不会有事了。” 一颗心本就充斥着慌乱惧怕,被谢湛这一安慰,扶萱也顾不得现下他是她兄长,靠在谢湛怀中就委屈地呜呜咽咽起来,在哭泣中尚不忘问他:“轰隆隆的是什么啊?那些人是谁人?” 谢湛简单回道:“地动。世家杀手。” 地动余韵未歇,遥远处还有山石滚落的回声,在扶萱呜咽中,谢湛抬眸四顾,而后试探着去搂她的腰。见扶萱未有呼痛,知腰上未伤,谢湛这才吐息一口,提着她的腰跃出去,轻跃数次,落在一方空旷草地中。 扶萱尚在随他起落的懵怔中,被谢湛放开后,还来不及打量四周,便觉得腰间突地一松,身前一凉。 垂首一看,谢湛已经解了她的腰带。 骑装本就比平常衣裙简洁,腰带一松,两片绸缎衣襟一滑散开,小衣便整个露了出来。 扶萱美眸瞪圆,交叉手臂捂住身前,狐疑又愤怒地看着谢湛,“你、你!” 谢湛一脸坦然,推着她的肩,将她身子转了半圈,在她身后的声音平平淡淡:“你身上的刺总要拔出来罢。” 扶萱刷地转身,去抢谢湛手中的腰带,高声道:“不、不、不用了!” 要她青天白日在荒郊野外脱下裤子,让郎君帮她拔臀上的刺,还不如让她痛死。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身子不配合,扶萱话落,突觉臀上的刺好似往里又钻了一寸,疼地她定在原地,两条细眉立即重重拧了起来,她攥紧小拳头,生生压住了出口的呼痛声。 见她如此,谢湛深吸一口气,帮她理智地分析道:“四下无人,不如速战速决。地动后皇家侍卫定会进山寻人,趁人未到之前,处理好为佳。且这处离行宫相距甚远,你总不会走回去罢?若是骑马,你这样,又如何骑回去?” 扶萱被他说地心念松了松,可四目相对,她仍不想对现实妥协。 忽地想到什么办法,扶萱颤了颤长睫,朝谢湛大声道:“不用!我等扶昀!”扶昀可以背她回去。 知她在乎什么,谢湛幽邃的眸子自上而下扫视她,刻意停留在她风光半泄、尚有他痕迹的身前,语气淡然地道:“萱萱,你哪处我没见过。” 扶萱被他说地面上无光,嘴硬道:“那不一样!” 往前两人行事好歹在室内夜里,她再是大胆妄为,也知白日坦诚相对于礼不合。 虽然二人也没合过什么礼。 但,现下二人无有任何关系,她往后也不会再与谢湛有关系。 谢湛沉默片刻,捉住她的肩,抛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形势所逼。那刺有毒,你若不想肌肤溃烂,就听话。” 扶萱被他口中的“有毒”“肌肤溃烂”唬地怔了怔,而后瞪大眸子,心怀侥幸地反驳道:“你在骗我!” “你现在身上不是愈发疼了么?”谢湛不动声色地问。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说,扶萱便觉得整个臀部哪哪都是刺痛,她暗暗咬了咬牙,脑中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着方才谢湛的道理。 “还不快些。” 谢湛话毕,不容扶萱拒绝地将她拦腰一搂,伸手利落强势地扯掉了她的衣衫,而后搂着她跪地,将她整个人放在了草地上。 他这番动作实在迅捷,扶萱尚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趴在草地上,柔软,冰凉。 突来的凉意激地她整个人颤了一颤。 待感觉到温热的手掌落在她腰上,她连忙圈起两臂,自欺欺人地将脸深深地埋入了草地里。 谢湛一言不发地看向她的伤口。 倒是未有他预料的那般严重,左侧刺了两根刺,右侧一根,好在只有洞,刺已不再。实则不过是小伤罢了,但这位小女郎娇生惯养,就是一点小伤,她也忍受不了,疼地呜呜直哭。 他小心翼翼地去拔那左侧的两根刺,因刺地不浅,甫一拉扯,便带出一阵疼痛。 疼地扶萱闷闷地嗯了一声,身子跟着颤抖起来。 谢湛压住她要因疼痛拱起来的腰,道:“马上就好。” 第二根刺他拔地极快,在扶萱尚未呼痛时便已处理完毕。 说真的,谢湛是男人,非是圣人。 阳光洒下,一方莹玉这般铺陈于眼前,纤浓有度,腻嫩细滑,虽是品味多次,可毕竟是头回白日如此,他难以自抑地黯了眸色,喉结微动。 “好了么?” 身后之人停了半晌,扶萱不明所以,闷声问话后,试图抬起头转脸看他。 被他拦下。 “好了。” 半晌后,谢湛面不改色地将扶萱扶起身,平静地替她穿戴完毕,将她额间沾上的一根草叶取下,牵她的手,道:“走罢。” 再是大胆性子,再是二人曾亲密无间,此刻,扶萱也不敢再抬眸看谢湛的脸。 她颤着纤浓的睫羽,红透着面颊耳尖,脑子因他方才留在伤口上的吻嗡嗡作响,只剩茫然地跟着谢湛,行尸走肉般地迈着步子。 好歹伤口仿佛真被他抚平了,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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