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便见到了无比温馨的一幕—— 山羊胡斑白的老将军,在马背上躬身弯腰,满目慈爱,朝马下的小女郎伸出手,温声道:“乖女,阿父回来了。” 小女郎牵住父亲的手,蹬上马脚蹬,“噌”一下身子就窜高了起来,被她父亲伸手一抱,坐在了她父亲身前。 像她小时候,每回在城楼迎接他们时,老将军,或者老将军的兄长会做的那样。 陈恬早已迎上前,站在道路旁,面对这熟悉无比的一幕,忽觉眼眶发热。 谢湛看着扶萱昂首挺胸,骄傲地行在队伍最前方,这才真正体会到,扶家小女郎在家人心中,是如何如珍似宝。
第281章 第280章 受封殊荣 太和四年,十一月初三,再是一个上朝之日。 初冬岁寒,寒霜满院。 刚及寅时,扶萱在被人几回推揉中,不情不愿地缓缓转醒。 “什么时辰了?还想再睡会……” 被人闹了半宿,扶萱整个脑中还是浆糊般迷糊,可她甫一埋头往温暖的被衾中钻,便被人捉住了后脖颈。 “再不起,便要迟到了,总不能让满朝文武等你罢?” 声色俱厉的提醒传来,扶萱刷一下掀开眼睫,正对着的,是结实的胸膛,还有高凸的喉结。 扶萱瞬间来了精神,揉了揉眼,疲懒的声音不藏喜悦:“是哦,今日可是我的大好日子!” 谢湛嘴角一抽,见缝插针地道:“成婚才算得上是好日子。” 扶萱人往上窜了下身子,讨好般地往他唇上咬一口,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走。” 谢湛回搂她的肩膀,将她那记浅浅的吻加深。 若是往常他离去前如此,二人定会又钻进被窝,一时收不了场,可今日不同,扶萱要进宫受赏,谢湛只得意犹未尽地掐把小脸作数。 扶萱受赏,是因十月那场余家起事。 一场建康城百姓不算真正经历过的战争,改变了数人的命运。 战后,太子陈逾突然染重病一病不起,被穆安帝着令移到行宫养病。 朝臣虽是觉得有些蹊跷,这余家刚叛了乱,怎也算同脉的太子就病重了,但说到底,这毕竟是皇家的内部家事,心中再如何加以揣测,这明面上也不会挑明着议论。只那日去过晨颐宫的几位清楚,这是被软禁,且毕生无望了。 穆安帝的子嗣中,长嫡子太子离了宫,四皇子溺亡,二皇子身份过低,三皇子资质平平,最有希望再被立为储君的,便是杨贵嫔的五皇子,还有余皇后留下的六皇子。故而,本是觉得希望渺小的杨贵嫔,一时之间又欢欣荡漾起来。 而余家,作为起事者,结局自然不会好。 余翼在大理寺牢狱中,从谢湛处得知其长兄叛乱、胞妹故去、太子被软禁一事,自觉余家无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认命地将先前陷害扶家之事全数抖了出。承认了不止谋划毒杀扶以问,且还收买大理寺狱吏,利用原太医令陈氏在太医院职位便利,朝扶以言下毒。按大梁律,被判流放两千里。 世人都知道,嫌少能有活着走完两千里的人,这便是要其受尽折磨而死的判罚。 果不其然,还没走三百里,余翼便死在了路上。 只去收尸的人奇怪地发现,那余翼最终是身首异处,没了头。 那头颅在扶以问的坟前停留一日,而后便被野兽叼走,最终也不知会在哪处的洞穴或是荒草中流落。 余良这厢,其发动的叛乱本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但在扶以言谏言下,穆安帝未对其抄家灭族。余良判鞭刑十年,其子孙后五代大梁朝政永不录用。 这余家,就这般,彻彻底底地从建康城世家中殒了灭。 肇事者罪有应得后,穆安帝按功行赏。 皇宫中秘密行动的几位臣工,和平叛的五兵将士受赏自不必说,此次最使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扶家有位小女郎见微知著,优先于众人,看出城中形势的危险,这才有建康城紧闭城门、扶将军得了调兵先机,免了一场建康城生灵涂炭的祸乱。 穆安帝召见扶以言,从这位老将军的言谈间,听出了其故意流露出的拳拳爱女之心,便将本该赏他功劳的赏赐一并赏在了扶萱身上。 自然了,某种程度上,穆安帝这也是念在愧对故去的扶以问面上,这才有此举动。 扶萱被封“长和县主”! 这本应是亲王之女才可被封的位号,就这般被穆安帝安在了扶萱的头上。且县主的封赏仪式还与平叛的奖赏仪式放在了一起,是一个无比风光的事情。 扶萱自然喜不自胜。 被谢湛掐了几把后,她推开那兴风作浪的郎君,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了身,穿戴后,得意洋洋地进宫受封去了。 两仪殿中,奖赏仪式进行了大半日,终是轮到了扶萱。 内侍总管笑呵呵地取来明黄诏书,朝大殿最中间那位亭亭玉立的女郎大声念道: “诏曰:将扶以言女,韶容将宝婺分晖,惠质与琼娥比秀。承规蹈礼,既渐训于河洲;延赏推恩,宜加荣于汤沐。可封长和县主。”( 2) 扶萱跪拜上首,双手接过封册、制服与印章,隆重谢恩。 ** 时日往前,至十一月十八,该日朝臣休沐。 朔风劲吹,天寒屋白,外头冰天雪地,扶家主院的厅堂中却是温暖如春。 不过,里头的氛围略有蹊跷。 不因别的,盖因今日亲临此地的,乃是一身峨带冠博,打扮地温雅俊朗的谢家家主,而其身侧,乃是一身吉服、提着两只大雁的建康城最出名的媒人。 还有,此刻时辰,乃是晨时初,天,尚未大亮。 扶以言整理着袖口,瞥了眼朝他恭敬作了个揖的谢湛,又看了眼他身侧媒人提溜着的两只大雁,最后扫了扫室外站成排捧着箱子的奴仆。 收回视线后,扶以言动了动蓄地不算长的山羊胡,客气地笑道:“谢六郎贵步临幸,多有怠慢。” 谢湛即刻道:“是晚辈冒昧打搅,望伯父勿怪才好。” 扶以言特意看了看天色,心里暗道:还知道冒昧呢,天不亮便来了。 面上不动声色地邀他落座。 奴仆斟了茶后,扶以言看了眼目的十分明确的谢湛,问:“六郎此举,可曾与令尊相商?” 按婚礼六礼的第一礼,这纳采乃是由男家家长请媒人向物色好的女家提亲。 眼前之人虽是谢家家主,但上头还有父母,这“家长”还是得算到谢渊头上的,自古这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然没有自作主张,便前来提亲的道理。 扶以言话落,谢湛侧眸看媒人。 媒人即刻喜声道:“回扶老爷的话,此事自是按谢老爷交待,我这才上门来的呐!谢公子这厢乃是因知晓今日行此礼,怕我这处啊给您说不清楚谢家情况,愿亲自与您介绍呐。” ※※※※※※※※※※※※※※※※※※※※ 作家的话 注 2:参考全唐书/卷十二/封永年县主制。 —— 235章放出来了,昨天没看的记得回去看,不然接不起来剧情。 删了八百字的亚子…… 读者问:他们搞什么名堂? 答:删了谢湛“动弹不得”,“腕上红痕”,还有“牙”,“绸带”等。懂的人应该懂了吧?不懂的人,结婚生子后再来看吧。
第282章 第28 2章 阿猫阿狗 媒人话落,扶以言一时无言,盖因此话有理有据,女家一般确实是在纳采时向媒人打听男家的情况。 有些女家问地细致的,媒人一时答不上来,那便就得回头再去找男家交谈,再回来答复女家。 谢湛此举,其中急切之意可见一斑。 他急切一分,对方便慢一分。 扶以言闻言颔了下首,而后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嘬了口,放下茶盏后,屋中就静了下来。 这建康城有名的媒人从未起地这般早过,此刻,她压着要打哈欠的冲动,撑开了眼皮,在这古怪的氛围中,等着上首之人开个口。 昨日谢家人找到她时,她是兴高采烈地去了谢家后院那夫人的院子中,本以为,还是如给往前几位郎君做媒那般,由谢夫人张罗此事,哪知道,这回却是被谢老爷当着谢夫人的面亲自吩咐了几句。 这点小插曲,她也没放在心上。 做媒这事儿她干过多年,光谢家就有三位郎君是在她的牵头下成了好事的,她有的是把握,帮位高权重又一表人才的谢家年轻家主,将这美事磋和好。 哪料想得到,刚出了谢家闻熙堂,便被人堵住。 那长了一对牛目似的壮汉朝她说了一句话“明日晨时前,在扶家大门等着”,还没等她说开口说话,对方就又道:“明日晨时便是良辰吉日。” 全程她没说过一个字,那一脸骇人模样的人就走了,根本就没给她商量的余地。 她哪敢怠慢?自然按男家要求的时辰赶来。结果刚到扶家,又被那壮汉堵了上,直接递给她两只肥硕的大雁,而进门的架势,还搞地一副她被男家人“押”着来提亲的样子,而“押”她的,还是这回亲事的当事人,鼎鼎世家谢家的家主。 说亲几十年,这回委实算是开了眼界。 媒人拿眼觑了眼扶以言,又拿眼瞄了下谢湛,提溜着两只肥硕的大雁,无人来接,手都麻了也不敢放下。 她正要再找个话头子,将静谧到诡异的氛围打破,便见那翩翩郎君又起了身,对着上首再作了个揖。 谢湛不疾不徐地道:“不瞒伯父,晚辈心悦令爱已久,望伯父成全,将令爱许配于我。晚辈可指天发誓,从今往后,定待她如珍似宝,断断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话毕,谢湛亲自将一黑一白两个包裹双手奉上,递给了扶以言。 一个是白绳缠绕的黑色布囊包裹,装的是上、下、左、右四方都书写了礼文、新婿父亲的名讳、媒人的姓名的版文;一个是白缯包的包裹,写明外头那几十个奴仆带来的酒、羊、缯、采、钱、米、肉等内容及数量的版文。 见他此举,媒人两只眼睛瞪地溜圆,只觉得犹在梦中。 她本是以为,此番前来,是先朝扶家得个意向而已,毕竟这说亲最开始便是两家互相探探意向,哪知道,这谢家主直接就进行了一个纳采仪式。 合着,这事还轮不着她这个媒人呢,人家自个就把活干了。 扶以言捋起山羊胡思索了下,道:“六郎的心意老夫明白了,此事,待老夫与小女相商后再予答复。” “这是自然。”谢湛面上一副深明大义地道。 见他如此,扶以言也不与他多言,便要起身礼貌送客。 哪知人稍稍挪动了下,便又听谢湛继续道:“晚辈今日休沐,总归是闲来无事,还望伯父勿要嫌晚辈在此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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