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起来。 扶萱看向谢湛,眼神问他该如何是好。 谢湛面目肃然,目露警惕,移步向她,低声说:“你喊几声。” 喊……几声? 喊……什么? 扶萱先是不明所以,而后倏尔瞪大了眸子。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个爱女色的郎君,一个身为他人的小妾,夜里同在一室,还能喊什么。 甫一想到这点,尚未出阁的小女郎连耳带腮顿时红透。 可羞归羞,扶萱并未忘记她这般隐忍的缘由。 ※※※※※※※※※※※※※※※※※※※※ 作家的话 谢六郎,劝你善良。
第77章 第033章 自作自受 夜渐深,夏虫鸣叫尚且能听得几分,屋外之人却始终静立原地。 扶萱像被人捞上岸的鱼,再不蹦两下,竭力将自个蹦回原位,便只得困在干涸之地,等着任人宰割了结。 她并非拖泥带水的性子。 谢湛话落,便见扶萱短暂怔忪,转而咽了咽口水,娇声大喊:“六郎,你别急啊……六郎……” 莺啼婉转,且娇且媚。 如此一声,任谁听到耳里,都有那么几分销魂蚀骨的韵味。 谢湛头皮发麻,手背上青筋凸了凸,呼吸紧促。 偏偏扶萱抬眼直直看着他,张口无声提醒他:“该你了。” 谢湛只得配合。 他踢翻一个凳子,弄出了一些动静,而后哑嗓问:“萱萱,这可如何等?嗯?” 话语带笑,轻佻暧昧,很难听不出,带着极浓的欲。 与清冷的谢六郎不沾一丝关系。 扶萱心尖微颤。 这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将原先的自个完全隐匿起来,彻底换成另一个人的郎君。 心思缜密,手段高明。 有他对比,扶萱深觉,自己的伪装尚属低级。 屋外的人尚未离去,力求在伪装上更进一步的扶萱,回想起以往去花楼接扶谦时听到的各种莺歌燕语,生疏褪尽,立即接住了谢湛的戏—— 她用力拧了一把手臂上的皮肉,由疼痛带出,自然而然来的,是一声不堪入耳的娇娇嘤咛。 极媚,极噌。 如歌,似泣。 “六郎”再一出口,空气顿时被她拱热了几分。 看着她还要再掐一把,谢湛滑动喉结,再踢翻一个凳子,抬手无声示意她,二人往屋内再走一些。 当真是一回生二回熟,走了几步后,扶萱愈发大胆,在谢湛示意她再喊一声时,她转而生出些逗人的乐趣来。 她往他身前一步,人并不对着门口,而是抬脸看着谢湛,眼中噙着戏谑,唇角微勾,娇着嗓子,“六郎……” 灯光昏黄,眉眼媚态如钩,语气欲说还休。 直叫谢湛眼尾泛红。 见扶萱还预再次张口,他嗓子微哑,利落打断道:“别喊了,人走了。” 扶萱凝神一听,屋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终于松下肩膀,团扇连连拍起心口,长吐一口气。 她急急发问:“是什么人?” 谢湛冷冷地朝她甩了个眼刀,“不知。” 扶萱怒目而视,“不知就不知,你凶什么凶?” 谢湛看她这张方才胡作非为、过度投入的小脸,只觉天灵盖发涨,喉中要吐出火来。 他为何凶,她不知么? 再那般多吟个几声,今夜他还如何喘匀呼吸? ** 待石清前来伺候谢湛洗浴,给他换药,包扎好伤口,房门再次闭阖,扶萱和谢湛共处一室的长夜才真正开始。 在尴尬的两相沉默中,扶萱抓起衣裳就去了净室。 阖上门后,她特意挪了几个净室的架子堵在门后。 听得这些个家具磨地的“刺啦”“刺啦”动静,床榻上,举着书端坐着的谢湛嗤笑一声。 还当他会破门而入不成。 可有时又不得不说,人啊,谁又能预知,前方等着你的,将是什么。 客栈陈旧,净室和卧室一门之隔,当中的门自然不比房门结实,薄薄两扇而已,恰因如此,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那处的一丁点儿动静,都能使人听地清晰。 刚读了半页书,就听一声不小的“哗——”声,因警惕使然,谢湛的注意力霎时便被扯了过去。 待反应过来,并非是象征危险的声响,而是扶萱入水的声儿,谢湛握书的手骤然收紧。 若是有人在这屋,就能清晰地看到,谢六郎的耳尖逐步变红,胸起伏,气变短。 “啪”一声,他扔掉手中书本,蹙起眉,烦躁地扯了扯中衣领口。 心中第一次升起悔意。 当真,就该是让她做个婢女。 ** 热气氤氲,腾腾上升。 劳累一整日,通身终于被温热的温水笼罩,扶萱轻轻呼出一口气,舒服地靠在了浴桶壁上。 她的思绪不受控地纷飞,回到了建康城的家人身上。 阿父尚在狱中,虽在服药,但成日在那又湿又臭的地方,不知如何受苦;阿母身子骨又一向不好,阿父不在,她一个人在院里该是多么难熬;伯母自伯父故去后便是寡言少语,自个不在家里邀她,她许是连门都不愿出;家里的哥哥们个个被禁足,该有多心灰意懒;潇哥哥,也不知醒来没有…… 还有伯父,到底要何时才能查到他冤故的源头。 担忧顾虑太多,此刻一股脑涌上心头,扶萱难以自控地难受起来。 起先只是低低的哽咽,渐渐地,她便越发收不住,变成了呜呜咽咽,而后,是嚎啕大哭。 一声声哭泣从净室传来,打在谢湛耳朵里,跟撞在心尖上似的,声声割肉。 他蹙着的眉更紧了些。 也是,不过是二八年纪的小女郎罢了,家遇突变,遭人砍杀,委屈害怕些,也无可厚非。 独闯豫州探案,执拗也好,孤勇也好,是他从未见过的,她那娇气大胆之外的另一面。 今日临危不惧,紧急关头动脑筋撂倒了一个贼人不说,今日他伤口那般模样,她没有哭哭啼啼,被吓地六神无主,而是就地取材,寻来草药治他。 她与矜持做作的世家贵女,与旁人,从一开始便不一样。 行事由心,倔强坚强。 许多处,都教人欢喜。 她就像织着一张无边无际的网,无论如何,自己仿若都要陷进去。 谢湛起身,立于窗牖边,看着浓浓夜色。 夜归于寂,北斗阑干,弯月别枝。 净室里的小女郎还在呜呜咽咽,为这不太清明的夜添了几抹愁色。 直教人,心下生疼。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眼看着临近子夜,沐浴的扶萱还未出现,谢湛心觉异常,往净室走去。 他叩着净室门,朝内唤了几声萱萱,扶萱并未应他。 “萱萱。” 他接着又唤了几声,照旧无人回应。 浓重的担忧袭来,谢湛正要伸脚一踹,破门而入,内里,扶萱懵懂问出了声:“谁?” 今日她本就早起疲惫,又大哭了一场,而后被热气一熏,眼皮便不由自主发沉,不知不觉便靠着桶壁睡了过去。 谢湛听出她声音中的迷茫,等了半晌,才开口提醒:“洗好便出来罢,早些歇息。” “哦,好。” 扶萱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清醒,而后撑住桶沿,“哗啦——”一声站了起身。 距离极近中,这声响动自然是极为清晰,人之本能,寻声望去—— 净室雕花门后垂挂着纱帘,光影恰从另一侧照来,她的影子落在纱帘上,从这处看过去,便是纱帘之中,她未着一缕的轮廓。 纤厚有度。 峰峦起伏。 谢湛一言不发,转身,逃也似地往回遁。 血脉中热流汹涌,通通只涌到了刚消下去的那一处。 复起。 难受。 身子仿若提醒着他,叫她当爱妾的决定,现下不过是,自作自受。 ※※※※※※※※※※※※※※※※※※※※ 作家的话 2:北斗阑干(横斜的北斗星挂在天际) ——出自:《月夜》唐/刘方平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2:弯月别枝(弯月挂在树枝边) —— 萱萱织的什么网?
第78章 第038章 百口莫辩 扶萱睡熟后,谢湛起身开门出了屋。 见他出现,等待的石清上前,开门见山道:“公子,还是别山那路人。” 他指的是方才在谢湛门外偷听的那些。 谢湛点头,冷笑一声。 看来这豫州的水当真是有些深,否则那些个人,怎会对一个仅四品的御史如此戒备。 “公子,那还按计划路线走么?”石清问。 按他们的计划,是直接去州城郝城,毕竟那出事的州牧便是在那处。 然而,今日,他们因绕路,本应是从豫州东南进入豫州,临时改为了从西部进入。 郝城地处豫州东部,若是这些人是与郝城密切相关,应是在豫州东部附近截人,断然不至于在距离郝城百里余的西部盯人。 想必,他们最要捂的地儿,还不是东边的郝城。 谢湛略一思忖,吩咐道:“不急,沿途多停留停留。” 倒是要看看,这些人会跟至何处动手。 ** 翌日,再是一个晴朗夏日。 扶萱还在沉睡中,就听得有个冷沉的声音唤她萱萱。 昨夜,她一直战战兢兢,无惧炎炎夏日,浑身上下裹紧被衾,好不容易熬至五更鼓响才勉强睡着,此刻正是酣睡之时。 被人扰了清梦,她将被衾扯到头顶,不满地闷闷道:“哥哥,我再睡会……” 呵,又是这句话。 谢湛轻笑。 抬眼看了看滴漏,不可再耽误下去,他耐着性子,缓慢弯下受伤的腰背,用手中的书推了推她的胳膊,“该起了。” “再一会会……”扶萱含糊祈求道。 书没用,谢湛便伸手去扯扶萱蒙住头的被衾。 “扶昀!” 扶萱怨气正盛,口中抱怨着,死死攥紧手中被人拉扯的被衾,伸脚就往声音来处踢了过去。 练武时的习惯使然,对方出招,他的第一反应是接招,故而,不由分说,谢湛一把就握住了扶萱踢出来的脚。 扶萱身上虽是穿戴地整整齐齐,脚这里却不是,总不能穿罗袜绣鞋入睡不是。 故而,这下,谢湛手中的,便是她光|裸|裸的一只玉足。 莲足精致小巧,肌肤莹透白腻,趾头白中一点点粉,像颗颗圆润珍珠。 且,因足部高抬,裙裾滑落,继而出现在他眼帘的,是她雪白笔直的纤腿。 这突如其来的无边美景,使谢湛顿时怔在原地,手中紧握着扶萱的脚,脑中突地发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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