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这段婚事的姜姒妗首当其冲。 姜姒妗惯来是个听劝的,她未必不知道裴初愠说的道理,但人不可能一直理智,总有感情偏向,难免会有点犹豫。 有人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他亲了亲她的发顶: “淼淼,你喜欢她,就让她在京城陪你,有没有卫柏,她都能留下来。” 他看得出女子想要什么,她怕日后会孤单,想要有个人陪她,只要她想要的,裴初愠总是乐意满足她的。 云晚意执念于卫柏,不过是想要一段世俗认为不错的婚姻,京城世家贵子不知几许,只要她能让女子高兴,日后她看上谁,裴初愠都能叫她如愿,有裴家在,也不会叫她受欺负。 所以,别担心。 姜姒妗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忍住眸子汹涌上来的酸涩,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在担忧什么,从而让她舒心,处处体贴得让她心尖发烫,她埋在他怀中,摇头轻声绵软: “夫君陪着我,就够了。” 裴初愠勾起唇,他喜欢听她说这话。 姜府近在咫尺,车厢内的两人没再说什么,外间传来“老爷夫人,到了”时,提花帘就被从内掀开,裴初愠先下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下,转身伸出手去扶车厢内的姜姒妗。 三日前,裴府和姜家的大婚名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姜姒妗的回门礼,早有人不动声色地派人来打听消息。 在见到这一幕后,也终于彻底意识到这位裴夫人在裴阁老心中的地位。 姜家的人都等在府门口,姜母见姑娘面色红润,眼底有光,就知道她过得不错,再没有什么不放心和不高兴的,一行人欢欢喜喜的迎着她们进府,云晚意也在,她倚在姜母身边,弯着眼眸笑,姜姒妗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一番谈话用膳后,彼此分成两堆,女眷和姜母回了后院,裴初愠和姜安昃去了前院书房。 后院中,姜母仔仔细细地问过姜姒妗这两日过得如何,姜姒妗将小皇帝一事瞒了下来,挑着其余事说给了姜母听: “第二日管家就将府中的账本和库房钥匙送了过来,加上陪嫁的商铺,我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话是这样埋怨,但她杏眸中却是含着笑意,姜母也促狭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个皮猴子,一嫁进去,就能拿住管家权当家作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当初姜姒妗嫁给周瑜祈后,也是立刻主持了中馈,但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当时的周家全然没有了家底,她拿到手中的都是她自己带过去的资产,和周瑜祈半点关系都没有。 等姜母和她说罢,姜姒妗瞧了云晚意一眼,低声道:“娘,你让我和表妹单独说会话。” 姜母有点惊讶,但姑娘和外甥女一向关系亲切,只当是她们的闺中密话,也善解人意地给二人留出时间。 四周只剩下姜姒妗和云晚意二人,云晚意不解地抬眼,靠在姜姒妗的肩头: “表姐,你要和我说什么?” 两人年岁相当,表姐如今二次嫁人,她却还是没有半点去向,也许是她过于贪心,见过表姐身边的热闹,就不再想回去泥泞之中。 她也清楚,她不是一定会留在京城,才难的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和表姐亲近片刻。 等她回去衢州,她应当再也不会来京城了。 她从不请求姜姒妗替她做什么,她很清楚,如果她不能叫卫柏对她动心思,就算有表姐撑腰,日后也不过是强扭的瓜不甜,她会替自己努力一把,却也不想太过咄咄逼人,叫自己落得一个难堪。 但她越少如此,姜姒妗却觉得有点难受。 姜姒妗轻拍她的后背,许久,她轻声温柔说: “就一定要是卫柏?” 云晚意有一点懵:“什么?” 姜姒妗忍住心底的酸涩,她们这种人家的姑娘,想要替自己的婚事努力一把,嫁得好一点,落在外人眼中,都不过爱慕虚荣,趋炎附势,她轻声细语道: “卫柏是卫家人,你表姐夫对卫家有愧,不会强求卫柏什么。” “但淙淙,京城不止卫柏一个人。” 她喊了云晚意的小名,云晚意的小名还是姜母和云母一起想出的,和淼淼一般,淙淙意味游鱼击之姿,皆有张扬大气、自由高远之感,云父不在意女孩,也不在乎闺女的小名是什么。 云晚意惊愕地抬头看向表姐,她的心跳声在剧烈跳动,她能听得出表姐的言下之意。 表姐夫对卫家有愧,不会强求卫柏什么,但其余人可不是卫柏,没有这个特殊待遇。 云晚意有点怔住,姜姒妗的话还在继续: “衢州城太小了,云家和姜家的眼界也太小了。” 尤其在经历她一事后,她担忧云家和姜家会借此生出野心,从而高不成低不就,挑挑拣拣反倒是难了家中的姑娘,姜姒妗轻呼出一口气: “你喜欢京城,就留下来。” 云晚意有片刻的鼻尖发酸,她低头掩住眸子中的泪意,许久,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很轻很轻: “我怕……” 姜姒妗没听懂,不解地看向她。 她摇头拒绝了表姐的提议,她笑着说:“表姐和表姐夫才刚成亲,不要把心神浪费在我身上。” 表姐和表姐夫才成亲不久,就利用表姐夫的权势替娘家谋福利,云晚意担心也害怕,这会影响到表姐和表姐夫的情谊。 人和人的相处是微妙的。 一旦索求过度,很容易会引起不满和厌烦。 云晚意抬头看向姜姒妗,她轻笑一声,眸子格外透彻,她抬起下颌,骄矜得不行: “我已经努力过了,能成就成,不能成便是命,我认就是。” “表姐待我的心意,我都知晓,但我也想要表姐一直好好的。” 表姐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而且表姐嫁入了裴府,那么一切事宜都得给表姐让路,有表姐和裴府的姻亲在,其余事才能慢慢筹谋。 云晚意分得清轻重。
第78章 回门之后,姜母一行人就要回衢州,姜姒妗惦念着云晚意一事,这两日对卫柏多有关注。 惹得某人眯了眯眼。 当晚,姜姒妗被折腾了好久,她欲哭无泪地攀扯着某人脖颈,呜咽着问他发什么疯,他一言不发地沉默低头亲她,他亲得又凶又狠,姜姒妗被逼得将要窒息,他一只手扣在她腰肢,一只手扣在她腿窝,姜姒妗浑身都在颤抖,酥软得快要坏掉,她被逼得双眸紧闭,滚烫的泪水不断顺着眼角滑下。 他按住她,禁锢她,叫她满腹心神只装得下他一人。 夜间被翻红浪,待翌日清醒早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安玲进来伺候她,羞得面红心跳,根本不敢往她一身的痕迹看,扶着姑娘起身,见她倒抽了一口气,安玲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地问: “夫人,您不疼嘛?” 这一身的痕迹,红红紫紫,仿佛被人折磨出来的一样。 姜姒妗难得哑口无言。 疼肯定是疼的,腰肢和两条腿酸疼得仿佛不是她的一样,但那些痕迹却是不疼,她肌肤嫩,稍一碰就容易落下痕迹,裴初愠好像也察觉到这一点,总喜欢叫她沾染点他的气息和痕迹。 姜姒妗半晌也没回答得上来,后半夜,她隐隐察觉出裴初愠发疯的原因,她皱了皱脸,觉得冤枉死了。 她觉得裴初愠就是故意寻个借口折腾她。 这样想着,姜姒妗也没再过度关注云晚意,午膳后,姜姒妗去了账房,带着管家交给她的账本和库房清单,不止如此,还有那日大婚时的礼单。 在看见长长的礼单时,姜姒妗就不由得高兴又苦恼地叹了口气,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有婢女上了热茶,姜姒妗吃了两口,才重新看向礼单。 礼单上好多在朝官员和一干皇亲国戚,姜姒妗每看过一个人,都要尽力将那个人记下来,认识的、不认识都要记住,这看似只是份简单的礼单,其实却是裴府的人脉清单。 礼单很长,品类繁多,谁家和裴府亲近,谁家和裴府生疏,这一份礼单就记得清清楚楚。 有的礼品看上去花团锦簇,好似格外贵重,其实对裴府一点用都没有,有的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是格外难得,姜姒妗要从中学会分辨。 曾经周嬷嬷教导她的东西,这个时候就被用上了。 姜姒妗不由得庆幸,在衢州周嬷嬷教导她的时候,她学得用心,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露怯。 等将礼单翻了个彻底,姜姒妗头晕脑胀,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姜ʝʂց姒妗蹙了蹙黛眉,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确认没在其中看见贤王府的贺礼,她不由自主的抿起唇。 这个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起当时沈吟秋和她说过的话。 姜姒妗还没意识到是裴初愠没有邀请贤王府,只当贤王妃当真如此排斥她,居然连裴初愠大婚都不曾送来贺礼。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毕竟礼单中是有昭阳郡主送来的贺礼的,怎么独独少了贤王府? 姜姒妗转头问向在一旁等候的管家: “我怎么没有看见贤王府的礼单?” 管家快速抬头瞥了一眼夫人,见夫人当真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得有点惊讶,他如实回答:“老爷没有给贤王府送请帖。” 姜姒妗这一次是真的惊住了。 管家低声和她解释:“听闻在老爷和夫人大婚前,贤王妃数次传召了陈府中的姑娘入府,老爷担心给夫人添堵,就没给贤王府送去请帖。” 听到贤王妃还没有放弃给裴初愠说亲的打算,姜姒妗眸底的情绪寡淡了些许,等再听见裴初愠是如何处理的,她只能轻轻握住手帕,按住心底的动容,许久,她垂下眼睑,不着痕迹地轻笑了一下。 她瞥向清单,再没有提起贤王府。 贤王妃不打算给她脸面,她也懒得维持表面上的虚情假意。 终归到底,是裴初愠的态度才给了姜姒妗现在这般任性的底气。 她放下礼单,又看向家中的账本,裴初愠官居一品,年俸禄米就有一千石,另有城郊禄田两千亩,不必交税,整个裴府只有姜姒妗和裴初愠两位主子,只这些俸禄撑死二人都受用不尽,所以,其中大部分都折算成了银子。 除此外,还有些琐碎的月杂,差不多有二十两,热时有冰,冷时有炭,这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俸禄。 平日中的年节,底下人送来的礼单才是贵重,偏偏这种贺礼也挑不上错,再有裴家在外的商铺和府宅不知多许,姜姒妗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裴府在衢州也是有府宅的,其中种种根本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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