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军就吃她这一套,有夫人在,即便是再大的火,也不会烧出什么实质性的后果来,她简直便是老天爷给他们派来的救星。 外面雷电交加,浴房里温热的水汽氤氲挡住了大半视线, 赫连煜的身体是非常显著的北疆男人特征,骨架大,皮肤肌肉紧实,所以往往蕴含着远超视觉预期的强悍爆发力。 他靠坐在浴桶里,扫眼看着秦乐窈将热水倒了进来。 美人将一截袖子挽起,一双白晃晃的手臂横在他眼前,诱得人口干舌燥。 秦乐窈干起活来得心应手,事实上若是有得选,她倒是宁愿这两年时间是个照顾他起居的使唤丫头,好过在床上承宠。 “水温合适吗。”秦乐窈伸手进去试了一把,感觉差不多了。 “可以。”赫连煜盯着她,从水中伸出湿漉的手,还在冒着热气,握住她的皓腕,让人没能直接离开,说道:“我平时没动气的时候你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现在这时候旁人都怕我,你反倒是不怕了。” 秦乐窈知道他说的是游船经过不思蜀的那时候,她眼神稍微左右闪了下,正思忖着如何应答,赫连煜握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过来。 秦乐窈的手臂绷直,上身不由自主从浴桶上方倾斜向他,赶忙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水桶松到了地上,腾出手来攀着水桶边缘借力,“诶,公子、” 手臂靠近赫连煜的身体,就越是被那升腾上来的热气蒸得有些发烫,他将她的手往自己腰身上带,越握越上,从手腕到小臂,另一只大手就这么湿漉漉地扣上了她的后颈。 那股热腾劲仿佛顺着后颈直往脑子里钻,秦乐窈硬是被他拉的半边身子都悬在了水面上,眼对眼脸对脸,以一种极为微妙得距离,就这么屏息对视着。 倏然间,秦乐窈的半截小臂沉入水中,温烫的,被夹在他的胳膊下固定。 挽上去的袖子也被浸湿了,潮意从胳膊一路贴上来,赫连煜扯开了她的腰带,几乎是贴在她的唇边说道:“进来,一起。” 散乱的衣衫是怎么剥离下来的,秦乐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浴室里太潮热了,视线朦胧着,让人的反应也一并变得迟钝。 最后一层里衣是下了水之后才被扒下来的,湿了个透,又从水里被甩出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船上这简陋的浴桶显然跟无乩馆里的没法比,容纳赫连煜一人时候尚且不大宽裕,两人入内更是显得逼仄狭窄。 秦乐窈跟他贴的很近,眼前便是那诡秘飞舞着的图腾纹身,张扬地落在男子的胸腹上,一半浮于水面,一半隐于水底,随着胸膛呼吸微微起伏着。
第49章 聒噪 “……这位置太小了, 我还是出去吧。”秦乐窈觉得呼吸有些压抑,偏头避过想要转身。 “先别动。”赫连煜拉住她的一双胳膊展开,向后搁在了浴桶边缘上, 似在打量她露出水面的那半片肌肤。 秦乐窈到底还是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无所适从,并不太愿意展开自己,她下意识缩着肩膀,将自己尽量往水中藏了些, 平直的锁骨出现了一双下陷的颈窝。 赫连煜水下的大手扶在人的细腰上,比划感受了半晌,忽然感叹道:“生得这般莹白,不在身上添些颜色可惜了。” 话本里说, 男人最爱看的就是良者入风尘的禁忌感,看圣洁者跌落尘泥,孤傲者卑躬屈膝,这是天生的劣根性。 秦乐窈被他说得有些僵, 但赫连煜却好像只是有感而发的这么一句, 并非有所预谋, 稍微揉了两把就俯身与她亲吻在了一处。 他水下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腿侧,温声道:“盘上来。” 外面的暴雨还在下着,浴房里的热潮越发叫人沉溺, 飘摇的水浪承托着船体的晃动,直到天明时分雨停了,方才安歇。 端州的初夏总是带着馥郁的花香, 楠竺从漓水两岸一直开进主城里,随处遍地可见, 招蜂引蝶,香飘十里。 游船停靠在漓水岸边, 层层叠叠的楠竺开着一簇簇粉白的小花,将船体遮得半隐半现。 这是同福赌坊的后场,背靠着漓水,不进城直接从水路走反倒快些,这条路秦乐窈再熟悉不过,那些年的风里雨里,秦忠霖没少在这里挨她的打。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臭的味道,和楠竺的香味混在一起,怪异又难闻。 秦乐窈掩着口鼻,拿手扇了两下,奇怪道:“什么东西烧着了。” 赫连煜站在船头,视线凝望着远方的某处,浓烟窜起的毫无征兆,正好就是那同福赌坊的方向。 不多时,黑烟挟带着嘈杂喧嚷的人声彻底扩散,火光将楼阁上方的树叶都给燎着了,秦乐窈惊诧地盯着那处走水的源头,也认出了地方,“怎么会……烧的这般厉害。” 整条街上的百姓游商都出来一道帮忙来回抢水,火势终是慢慢得到控制,未曾牵连到左右邻里,但这赌坊却也是给烧了个面目全非。 季风率先回来给赫连煜复命,于岸边揖手道:“主子,咱们去晚一步,同福赌坊被烧了,火势很大,暂时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但仍有余火在烧,咱们的人和上京派来的那纵锦衣卫汇合了,正在暗查搜寻周围,还有没有剩下什么证物。” “这么沉不住气,这是慌的跳了脚。”赫连煜眸光深沉,“那赌坊看来有大问题,我亲自去看看。” 赫连煜带人下船离开了,秦乐窈远远瞧着天边还在往上冒的浓烟,心里到底还是惦记,待到赫连煜的身影走远之后,她便也下了船去。 “姑娘要去哪?”负责跟随保护她的两名近卫从船上跟着一道跳了下来。 秦乐窈揖手如实道:“我家的铺面也在那条街上,我不放心,去看看。” 同福赌坊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半是看热闹的过路人和街坊邻里,还有不少利益相关者糟了这天灾人祸,在门口哭天喊地心疼损失。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哭得最惨,三个小厮都没能搀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捶胸顿足哀嚎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场子啊、哪个天杀的引的火,扒皮抽筋沉湖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秦乐窈不知道赫连煜他们从哪里摸进去的,她没有那些好本事,只能站在街对角往里面瞧了一眼,梁柱上全是被火燎黑的痕迹,形如鬼爬焦臭难闻,这么往里乍看一眼主结构倒是没有烧塌多少,只是烧没了看相,想要重新修缮装潢的花费,不是一笔小数目。 两纵官兵姗姗来迟,粗鲁将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遣散,秦乐窈的视线也跟着一道清明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气冲冲地逆向从人群挤了出来,冲到了那赌坊门口。 秦忠霖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惨状,两眼一黑险些直接撅过去,赶紧蹲在那肥胖老板面前寻求保证:“金老板,这、这、天灾人祸的我不管啊,酒我是已经给你送到了,你这不管东西保没保住,那这、这赊的尾款可得如数付给我啊!” 街上人声噪杂,秦乐窈隔得又远,听不见二人在说些什么,但见那金老板眼睛滴溜溜的转,二人在门口一番拉扯,显然是起了口角之争。 从她酒窖里查出来有罂华开始,一路的辛酸全是这草包哥哥惹出来的,秦乐窈压了许久的怒火现在看见秦忠霖这张脸就生气,他甚至到今时今日,仍然还在傻呵呵地跟这些不清不楚干些杀头勾当的人扯在一起。 秦乐窈气得牙关直哆嗦,上京城里修炼两年多的圆融心性全没了,她左顾右盼找着能上手打人的物件,身后跟着的近卫面面相觑,又看了眼自己的佩刀,两人都觉得自己应该理解错了,秦姑娘平白要他们的刀干什么。 但秦乐窈还没来得及开口借刀,对街赌坊前就又出了变故。 那纵官兵头领听了前来跑腿报信人的一阵耳语,振臂一挥朝手下吩咐:“此案情节严重,恐有蓄意纵火之嫌,涉案相关人等全部带回衙门另行审问!” 那满脑肥肠的金老板立刻就被两个官差给架起来拉走了,秦忠霖还跟着快步追了两脚,一边追一边强调道:“金老板我等你五日,五日啊,这边官爷的事情了了,你就赶紧让账房给我把银子送过来。” 那胖老板装没听见不应声,秦忠霖被官兵拦下,跳起来又瞧了两眼,拿扇子往自己掌心敲了敲,叹息道:“哎,流年不利啊。” 男人转身准备走,岂料身后又再上来两位官差竟是将他也给拦住了。 “沉香酒庄秦忠霖。”官差瞧了眼手令上的名单,很快就对上了号,“是他,带走。” “诶诶官爷!不是,这是干什么呢,我和这事儿又没关系!”秦忠霖一边嚷嚷着一边被强推着后背给带走了。 这赌场门口围聚的生意伙伴不少,和同福赌坊有贸易往来的店家都被一道扣走了,抓了有四五个,都被官兵围在中间驱赶着往前走。 秦忠霖大聪明没有小机灵不少,一看苗头有些不对劲,小声跟人打听道:“魏兄,可知道这赌坊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我感觉,这看着不像是去调查纵火这么简单啊。” “我怎么知道,你不若直接去问那金老板。” 一行人被押进了小路去,离开了繁华的闹市,周围的游商小贩越来越少,高大的白墙青瓦将小巷衬托得有些安静阴森,只能听见他们经过的脚步声。 “官爷。”秦忠霖打量着周围的路,警觉道:“这端州城府衙我也不是没去过,这方向好像走的有点不大像啊。” 旁边的官差不耐道:“跟着走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其他几人闻言都闷头不作声,秦忠霖是最惜命的,又跟着往前走了一小段,发觉确实这路是越走越偏了,终于在一处拐角时候,看准时机用力往旁边一撞,边跑边嚷嚷道:“跑啊傻站着,他们指不定是冒充的官兵!” 旁边的官差险些被他给撞进了河里,反应过来后另外几人持枪冲上前去拉扯呵斥:“不准动!再反抗有你好果子吃!” 以那肥头大耳还在伤心啜泣的赌坊老板为首,另外几个商户都是面面相觑,即便心里觉得方向不对,可也不敢像这位秦老板似的公然跟官兵作对,一个个都装傻站在原地不动。 “傻站着干什么,跑啊,跑去衙门投案不就行了!” 秦忠霖深知要这些人四散分开了跑才有机会脱身,一个劲地撺掇着道:“咱们家里挣地那么些银子都还没花了,这要是人没了可亏大发了。” 他还算是学过一些三脚猫的把式,仗着自己个高力气大,在几个官差的围堵下战战兢兢地虚张声势。 “去你的哟!”秦忠霖看准机会猛推了一人下水,掉头就是玩命地往前跑。 “追不上吧哈哈哈,小爷逃命的腿脚那可是从小就练出来的,你们要是真官差倒罢了,要是假扮冒充的,我这就去衙门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秦忠霖边跑边嚷嚷着,跑起来像是一阵风,沿着水边的石头路埋头往前冲。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5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