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听后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此话当真?” 丫鬟胡乱点头。 常嬷嬷脸上烦闷神色更甚,甩开那名丫鬟朝旁侧走了数步,不知想到了什么,讥笑一声,“不就退个婚,那还不简单?” 丫鬟听出她话中威胁之意,满脸惊恐的高声道:“嬷嬷,你要做什么?” 恰时,巡逻的下人从远处朝这边走过来,常嬷嬷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微笑着拍她的手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回去歇着吧,改日嬷嬷再来找你。” 说完话后拂了拂被抓皱的裙摆,朝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那名丫鬟愣了一会儿,步幅匆匆的相继离去。 丁若溪认出这名丫鬟正是前几日在院子里收衣服的两名丫鬟中的其中一名,看了眼巧儿,巧儿会意,抬脚就要过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阴沉的质问声: “二夫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那在做什么?” 丁若溪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忙转身。 只见王妃李氏和常嬷嬷一前一后的正从斜后方的林荫小径中走过来,前者一脸不悦,后者一脸的紧张。
第46章 丁若溪将两人脸上神色尽收眼底, 佯装恭敬的垂下眼,“我刚才走到此处走累了,就在这歇歇脚。” 王妃李氏似是不信, 抬眼看了下周遭,发现旁侧不远处果然有供人临时休舔的桌椅, 这才不耐烦的将目光转回来:“墨青那正缺人, 你赶紧过去。” “是。”丁若溪应了声,加快脚步离去。 论言行挑不出任何错处。 这些时日苏慕凉病情时好时坏,王妃李氏这个做母亲的,全部心思都扑在这个儿子身上, 自然也没留意丁若溪的动向。可见她如此, 王妃李氏心里总觉不踏实, 隔着层层树影望着她背影忽然道,“嬷嬷, 她最近有没有不安分?” 常嬷嬷不知丁若溪到底听没听到自己刚才训诫丫鬟的话, 心里正打着鼓, 忽然被这么一问, 忙敛住脸上神色,低头回道:“奴婢并未察觉。” “彭安呢?” 常嬷嬷不屑的哼了声:“夜夜宿在二夫人房中,每日天未亮就出来了。”说完抬头飞快看了眼王妃李氏,压低嗓音道:“奴婢盯的仔细,这两人约莫着是私下好上了。” 王妃李氏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看来是她高看了她,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墨青一死, 她也不必留着她了,遂一拂衣袖继续朝前走:“请个大夫给她瞧瞧怀上了没有。” “是。”常嬷嬷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厢, 丁若溪自然不知这对主仆在背后议论她的事,直到走出老远才放缓了脚步,叮嘱巧儿道:“刚才那个丫鬟应该是长兄院子里的人,这几日~你找个机会过去打听打听,莫要惊动了常嬷嬷。” 巧儿一听愣住了:“三娘您如今自保不暇,怎还要管那丫鬟的闲事?” 刚才她可是听得分明,常嬷嬷想要逼那名丫鬟嫁入她家,给她做媳妇,而本朝律令士庶不通婚,所以,就算常嬷嬷在镇南王府一手遮天,可底子依旧是个庶民,而庶民只能和庶民联姻,而刚才那名丫鬟个子高挑,容貌不俗,就是放眼整个镇南王府也找不出第二个,这常嬷嬷估计是瞧上了人,想要棒打鸳鸯。 “倒不是我想管这闲事。”丁若溪定定道:“而是忽然想起有件事可以从这处下手。” “什么事?”巧儿忙追问道。 丁若溪也不准备瞒着巧儿,“当初婆母逼我和彭安他们生孩子时,我去找苏慕凉讨要说法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苏慕凉喝醉后的呓语,想要杀掉长兄的话,便心里一动,以此消息和长兄做交易,答应长兄会帮他找到在他饮食里下毒之人,长兄也向我透漏过,他的人查到常嬷嬷那后就断了线索,这些时日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一直在想此事,却苦于没有头绪,如今长兄出征,不知何时才能回府,我正好也闲着,就着手好好查一查。” 丁若溪说到这,眨了下眼露出个淘气的笑:“没想到我还没出手,机会反而先找上我来了。” 巧儿听后一改刚才态度,眼睛发光,“奴婢这就去。” 这常嬷嬷是王妃李氏身边的人,若他们早日找到残害大郎君的凶手,以此来牵制常嬷嬷,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若溪忙抬手制止冲出去的巧儿,“不急,刚才常嬷嬷应是对我起了疑,得将此事先晾上几日,打消她的疑心,你晚几日再去。” 说话间,主仆两人已走到苏慕凉的院子。 守在门外的季无看到丁若溪,眼神一亮忙过来行礼:“二夫人。” 丁若溪以前并不觉得这个称号对自己有什么不妥,但今日听后不知怎的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她压着心头的不舒服,提起裙摆走上台阶,刚走到房门口,便闻到刺鼻的药味。 而正斜倚在床头由下人喂药的苏慕凉,脸色惨白,眼底一片黑青,形容枯槁,比之前病时要憔悴许多,见下人通禀她来了,他立马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满是喜悦和惊喜,可转念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狠狠往下一压,再不看她,一把拂开下人的药碗:“都下去。” 屋里乌泱泱站着的五六个丫鬟,得了王妃李氏的吩咐—— 若二夫人来看望二郎君,令她们这些人务必在场,免得两位主子再起争端,惹二郎君病势加重,哪里敢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站在屋中最远的地方垂手默立。 丁若溪只看一眼,便知王妃李氏的用意,看向众人:“我今日来不是和他吵架的,你们且都退下吧。” 几人这才迟疑的退出房外,可依旧不敢离的太远。 丁若溪看了眼大敞的房门,这才转身走到床榻前,端起放在桌案上的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苏慕凉唇边,语气无波无澜:“张嘴,把药喝了。” 态度对他没丝毫的怜悯,仿佛在应付差事一般。 苏慕凉只要一想到昨日苏会维护她的模样,就恨不得掐死她,只一刹那便气的气喘如牛,恨声从牙根里挤出:“溅妇,你还有脸来?” 丁若溪压着心头窜起的火气,撩起眼皮:“若我是溅妇,你就是卖妻求荣的小人,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去,你能躺在这,为何我不能来?” “你——” 苏慕凉再料不到她竟然还敢顶嘴,扬起手就要扇她,何耐身上力气太小,指尖还没碰到她的脸,就重重的跌回床榻上,捂着胸口咳的撕心裂肺。 “不,不知,廉耻。” “呵。”丁若溪这些日子早就听够了这些羞辱的字眼,忍耐力也跟着上升,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可笑,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是怎么有脸骂她的:“那你呢?懦夫一个。” “你——” 再次成功激怒了苏慕凉。 眼看他气的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丁若溪这才施舍般伸手将他从床榻上拽起来,令他重新斜倚在床头,男人胸膛剧烈起伏,每呼吸一下仿若破旧的风箱一般哗啦作响。 丁若溪脸上除了刚才浮现的怒意外,早已变得平静如水,或者可以说她早已不在乎他的感受了,于是,低头心平气和的重新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他唇边:“我刚才来时早已说过,今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说到这,话峰一转:“还有,眼下旁人还不知你我私下早已决裂,而我如今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你的妻子,你现在虚弱至此,若我想要对你做点什么轻而易举,我劝你,口下留德,莫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说罢,不顾他挣扎将勺子抵在他唇边。 “蹭”的一下,将苏慕凉还未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他拼命朝侧边扭头,拒绝喝药,咬牙切齿骂道:“你,你什么意思。” 盛满药汤的勺子霎时倾斜,黑褐色的药汁顺着他的嘴流进脖子里,染湿~了衣襟,看起来脏污不堪,他双眸状如喷火,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丁若溪冷笑了声,并未回答,而是低头用勺子又舀了一勺汤汁,继续递到他唇边:“你说呢?” 苏慕凉喘息着往下看一眼勺子里的汤药,忽然想到什么,登时瞪大眼,如同看到洪水猛兽般吓得连嗓音都变了:“你,你要谋杀亲夫?” 丁若溪僵硬着手用勺子抵开他紧闭的唇,强行将药塞进他嘴里,“若你再羞辱我,也不是不可能。” 苏慕凉身子虚弱反抗不得,被灌了大半勺药,黑褐色药汁被呛咳出来,喷的衣襟上都是,头上戴的发冠也因刚才剧烈的挣扎而跌落在地,满头青丝铺面,只在外面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只见他拼尽全力打翻丁若溪手里的药碗,“溅妇,我,我还要和你长长久久,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罢,一把拂开丁若溪,踉跄着摔下床榻,爬在地上嘶声力竭的朝外大喊:“来人,来人。” 守在屋外的下人呼呼啦啦挤了一屋子。 季无将苏慕凉扶到床榻上时,苏慕凉脸色铁青,咳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人见状,各个吓的如鹌鹑动也不敢动。 丁若溪面无惧色,弯腰将打翻的药碗从地上捡起来,盯着苏慕凉唇边掀起一丝讥笑,“你能如此想最好,” 随即转头朝下人解释道:“刚才二郎君嫌药苦,闹脾气一直不肯喝药,将药碗打翻了,你们再去盛一碗药汤端过来。” 季无闻言一脸的惊诧,可转念一想,自己主子虽有些事做的过分,可骨子里还是非常在意丁若溪这个妻子的,遂不等苏慕凉开口,忙斥站在一旁不动下人:“都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 下人这才忙去了。 季无贴心的退出房间,并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苏慕凉见状,颤抖着食指指着丁若溪,愤恨的语不成调:“你,你..........” 丁若溪莞尔一笑,从袖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我什么?我有今日的一切,不都是你逼的吗?墨青,你若识相,我还能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不为难你,但若你执意不想让我好过,那.........” 苏慕凉只觉擦在他额头上的小手往下用力一暗,一阵剧痛霎时袭来,疼的他双眼发黑,险些晕死过去,耳边嗡嗡做响声中,只听她语气冰冷道:“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之后,一连几日,苏慕凉再不敢对丁若溪言语侮辱。 于是,丁若溪虽每日都去侍疾,可日子还算过得去,心情也比之前好上许多,可唯一记挂的事,却迟迟没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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