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将她的右手拢进手间,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
第77章 爱人 ===== 裴致再醒来时,已经将近凌晨。 因着她安睡,屋内的灯烛只燃了几盏,李知竢坐在塌边,一张俊脸难掩疲色,目光炯炯,正看着她。 她的手被他拢在手心里。 “醒了?”他温柔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需要什么?” 裴致摇头,轻声问:“几时了?” 声音还有些哑,李知竢回答道:“凌晨了。” “竟然睡了这么久……” “昨日午间那碗药中放了安神助眠的草药,为的就是让你安稳睡上一会。”李知竢道,“期间裴公与裴将军来看过两回,见你还没醒,我便让他们回去了。” “也好。” 展开自己被握住的手,裴致无力抚上他干净的脸颊,“怎么不去旁院休息?” 李知竢顺着她的动作,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脸搁在她掌心。 “离开你身边,我觉得有些不安。” 裴致拂过他微蹙的眉,听他继续问:“先叫太医进来看看?” 站在不远处的青柏闻言,轻声走出屋子去传沈太医。 沈太医几乎是立即赶了过来,诊脉片刻,又看她精神状态,露出些难得的笑:“是有精神了。殿下,娘子一日两夜未进食,可用些清淡的汤羹,饭后吃一副药就好。” 她想到那碗热水煎服的草药,脸色有些怪,李知竢瞧见,纵容地握了握她掌心,说好。 青柏又带着人悄无声地退了出去。 “愉安,昨夜……前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知竢神色一凛,很快掩盖过去,目光却有些冷:“是刘氏长子。趁着除夕夜府中守卫最松之时潜入你房中。二郎回院时发觉他不在,担心与你有关,便赶了过来。婢子推开门时他正意图不轨。” 她攥紧胸前的衾被,“那他……我……” “无事。”李知竢握紧她的手,安抚着裴致的情绪,“赶来的及时,他没有做什么。” 裴致阖上眼睛,手有些抖。 “迷·药中加了一种名为葫蔓藤的毒,据他所言,是他的一位同窗举子故意让他发觉这药。刘氏没有毒杀你的理由,是被人借着意图不轨的险恶之心,利用了。” 裴致心中气愤疑乱,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因为有些急,又低低地咳起来。 他扯过一旁的软枕,揽着裴致靠着软枕之上,顺着她的背,“那毒险些让你……” 失去性命这样的话他却不愿说,李知竢敛了目光,继续道:“我不会放过任何意图伤害你之人。” 他的眉眼实在冷极,似是压抑住了极大的怒火。裴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子,一只手提力握着他手臂,温柔开口:“我知道。” 李知竢将人环抱着,温热的手轻轻摩挲着她寝衣下的手臂,裴致听到他在她头顶低低地开口,语气里交杂着恐惧与劫后余生,“幸好。” 青柏呈来的是汤,如今她受不住荤腥与鱼虾,便用最简单不过的青菜吊汤——青菜还切的细碎,若不是汤汁清澈,裴致当真以为是青菜糊糊了。 “太医说中了此毒会咽喉疼痛,胃灼干呕,这两日的饮食宜清淡为主。” 他说着,细心吹散汤羹的热气,裴致忍着不适笑着说:“怎么敢劳烦殿下亲手喂羹汤?” 青柏早在呈上汤羹以后便自动退了出去,李知竢眉眼不动,将羹匙送到她唇边,“给自己的妻子喂个汤,不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吗?” 裴致险些呛到,瞪他一眼,却不带恼意,“又胡说。” “哦。”他点点头,吹温了第二勺汤,“未婚妻子。” 拿着帕子擦了擦她唇角,裴致不免有些复杂:“昨晚的事……” “除了裴公,将军与我,只有昨晚见到的几个人,这件事不会再发散出去。” 她笑,还有些打趣的意思:“你不在意?” 李知竢无奈地看她:“在意什么?名声清白这些?” “是啊。”她抬手点点他的鼻尖,“你怎么都没什么反应的?” “也不是没有。”他耐心地开口,“对待害你之人我起了千刀万剐之心,只是担心你知道要怕我。” 她笑了,多少有些有气无力,“我又不是心怀仁慈悲悯的神仙们,对要害死我的人还要同情可怜。” “那便好。”他跟着裴致的笑弯了弯唇角,纵容体贴地说:“剩下的事交给我。如果可以,最好你能渐渐忘了这些不愉快之事。” “当时是有些怕,如今我没出事,人也救了回来,那便有仇报仇,没得为了旁人的错处消磨我自己不是?” “是,你是最明达的人。” 裴致这会儿有三分是安抚李知竢,剩下七分说的是实话。起初不是不害怕的,后来知道自己没事,亲的人爱的人又都在身边,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在我家待到凌晨,御史台的弹劾的折子怕是要有一打高。” “最近御史台很清闲,给他们找点事做也好。” 她眼角绽开笑意,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睛却渐渐恢复光彩,李知竢看着欢喜,只是胃口仍是太小了,一碗羹喝了半碗。 裴致惦记着他,刚问上一句:“你可用过饭食了?” 后头济兰已经带着阿耶和阿翁走进来,李知竢没忘记回答她,“用过了。” 这么晚了在裴致的闺房里待着是很不妥,李知竢平日里最是板板正正,可若是不守规矩起来,哪里有人敢说他。裴公当没看见,裴良靖压根儿没在意,见着裴致好好坐起来,又能用半碗汤,开心地喜不自胜,忙走到女儿身边,“阿致,还有没有不舒服了?” 裴致摇摇头,“比先前好上许多了,阿耶,您别担心。” 裴良靖咬咬牙,“别担心,等阿耶找到那孙子,一定好好给你出气。” “咳咳”,裴公清清嗓子,示意他此处还有李知竢在。 她和李知竢在一块儿怎么相处是一回事,可他毕竟是太子,就算要结亲,阿耶和阿翁心里也记着君臣的关系。虽不如互相单独相处起来自在,但裴致也没想着刻意去改变什么。 裴公温和地说:“刚问过太医,这毒啊,再有五六日就能清干净,等清了毒,养上十天半月,一定能大好。” 她微笑着应声。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裴致眼瞧着阿翁要赶人了,李知竢面无表情,但看向她却目带怜惜与不舍,听他说:“用过药以后好好睡一觉。” 她莞尔,看着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济兰站在一旁,脸色憔悴,眼下有极重的乌青,为她解释家中发生的事:“除了两名金吾卫,二郎与我,再就只有殿下,裴公,老翁,高伯四人知晓。高伯怕府中的人乱说话,当即说娘子中了毒,命府卫直接以有嫌疑为名,将仆从们关押了起来,只挑了几名心腹出来伺候。” “如今也是吗?” “自然是的。”济兰轻轻按着裴致的手臂,“殿下吩咐,在抓到主犯之前,仍旧以府中人有嫌疑为名头,刘大郎殿下亦自有安排。” “他很聪明的,”裴致脸上露出很幸福的笑容,“相信他就好了。” 济兰将李知竢的好看在眼里,便真心为裴致开心,“娘子,方才殿下骗了您。打从子时以后赶到裴府,殿下除了回大明宫为陛下说明情况,便一直守在您身边呢。您醒来之前的药,都是殿下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的。而且啊,没有一丝不耐烦,水米未进,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真的吗?”她一着急,又咳了起来,心疼地说:“怎么这么傻啊……” ----
第78章 未来 ===== 裴致再醒,便是午后了。 毒非一日两日可解,身体自然出现诸多不适,沈太医在解毒的草药中放了足量的安神助眠之物,以此让她好过一些。 昨日对他们来说格外惊险,因着陷害裴致之人还未找到,裴府依旧空荡荡。好在裴公与裴良靖都不是过分讲究之人,也没觉得哪里不便。只是裴府由此闭门谢客,拒绝了所有往来。 裴良靖的心腹周冀和带着金吾卫的韩声回来是正是午后,韩声对着厅上三人行礼,“回殿下,佟玎本是无父无母的流浪小儿,后被现今的父母收养,改户籍为彭州。佟玎与刘大郎在平康坊结识,两人在崇仁坊的行馆距离也近,举子们说两人脾气秉性相投,常常一起结伴同游。待我们赶到时,佟玎什么都没有带走,婢子说自除夕那日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末将已经派金吾卫拿着画像在各个坊间进行搜寻,巡城卫协助。” 裴良靖微微眯起眼睛,“无父无母啊,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是宿敌。” 官场战场混迹了那么多年,尤其是做到他们这一高位的,谁能保证手上没人命没恩怨? 裴良靖的心腹周冀也道:“经过追踪,佟玎在平康坊离开后,有商户见其在永兴坊徘徊了片刻,时辰与钱副将到宫门寻裴公与将军的时间对得上。之后许是知道得了手也不可知,最后乘了一辆马车离开,踪迹就此断了。” 李知竢略一思索,“若是受人指使,没必要将自己搭进来,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便可,此人本家与裴氏有夙怨的可能性更大。先去刑部查一查佟玎被收养起前三年的所有案卷,着意挑选家中有适龄男童的,再到带着相关画像到行馆找彭州别驾辨认一番。” 韩声和周冀领了旨,见人退下后裴公方道:“此举在“毒”不在“迷”。若奔着裴氏而来,往日刘大郎没有下手的机会,只除夕一日家中留有阿致与二郎,方能对阿致下手。或许是钻了刘大郎的空子,但说到底此人手段是直白地谋害,冒着伤害阿致被捉到的危险也要做此事,除了私怨,便是泄愤。” 李知竢对此与裴公的想法不谋而合,摆弄权力惯了的人看来这点手段上不得台面,偏偏家贼难防,真叫人钻了空子,险些害得裴致丧命。 等得到裴致醒过来消息的时候,刘傅宁已经等在门外,济兰和仆妇轮流值夜,看见他,济兰微笑着说:“二郎君来了。” 刘傅宁的心情更是复杂,伤害裴致的人是自己的大哥,他一面恨一面担心,又有些胆怯的自卑。 她会不会再也不想理他了? 等着裴致梳洗的过程,刘傅宁内心不断煎熬着。 李知竢同裴家父子进来的时候,刘傅宁便垂着头站在院子正中,看见三人,他忙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裴公,将军。” 昨日他一到裴府,韩声已经跟他说明了来人的身份,当朝太子,贵胄之身。 如此关切与珍重,想来是要娶她的吧? 他那一刻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开心,好像她就该嫁给这样的人。 “起来吧。”李知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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