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充耳不闻,还十分出乎意料地道,“皇上有所不知,这沈氏妒性太大,便是连在她孕期,本王母妃想给本王安排一个通房丫鬟,她也是不允。” 陆深没有通房丫鬟,皇帝是知道一些,本以为是夫妻两人感情好,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因由? 一时间,方才还看热闹的官员,不少皆默默点头,歇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反而多了几分同情。他们也是男子,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寻常,更何况是生在皇家的贤王。 皇帝一听便看向沈书晴,问她:“贤王妃,贤王说的上可是属实?” 随着皇帝的话音一落,众人皆看向沈书晴,可她却是直接偏开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在有心人眼里却是默认了。 有人窃窃私语:贤王妃如此善妒,难怪贤王要去养外室。 更有甚者:贤王还算好的,若是我非得直接休了她不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规矩。 说这话的人,是礼部王侍郎,最是重规矩,他就坐在贤王后面一排的位置,贤王听去却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却到底没有反驳。 皇帝有意看贤王笑话,却不想被王侍郎刺了心,这贤王妃可不是小门小户,那可是颍川陈氏族长的唯一外孙女,若真是小门小户,也就没有他今日的鸿门宴了,他之所以要叫所有官员皆来参与秋猎,可不正是为了离间两夫妻的感情,是以他如此接王侍郎的话,“王爱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贤王若是想要休妻,朕倒是可以为你做主。” 皇帝是巴不得陆深马上休妻,当即迫不及待道:“贤王若是有难处,朕可以直接下旨替你休妻。” 李照玉坐在人群中,听到这些诋毁沈书晴的话,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也顾不得皇帝还在场不在场,当即就趁着哄闹沿着宴会大厅的边角,往外面走去。 宴会厅设在半山腰,往下走一阵子,便是连绵不绝的毡房,李照玉心里惦记着沈书晴,想她表妹如此柔弱,怎堪忍受如此折辱,是以便难得壮着胆子向贤王府的毡房走去。 他虽不能带走她,不能和她共结连理,但他依旧是她的表兄,表妹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他前去怪关心一二也是应该。李照玉是个极为懂得礼数之人,这番反复做好心里建设,才敢往王府的毡房走去。 可等他去到了陆深的毡房,却被告知王妃并不曾回来,这可吓坏了李照玉,当即身形一闪,赶紧提起袍子沿着原路返回,他想要去找陆深,叫他安排人去搜人。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在当时当刻受了如此大的折辱后,却并不往住处回,会发生什么几乎昭然若揭。 他的部曲并不敢带进围场,且不论如何,表妹还是陆深的妻,他纵是再变心,也不至于对自己妻子不管不顾。 可等他到了宴会厅,却发现陆深也已离开,他问守在宴会厅门口的小太监,小太监告诉她贤王是随一个女子离开的。 李照玉自然不以为这个女子是自家表妹,毕竟沈书晴早就离开现场,只当时陆深又有了新的爱宠,顿时气的两眼一抹黑。 想要去找皇帝,却也清楚皇帝与贤王的不对付,以及皇帝对陈家的忌惮,索性又折回山下,去寻到了王府总管林墨。 林墨一听自家王爷捧在手心的王妃失踪了,这还了得,当即就排除了王府侍卫,四处前去搜查。 可实际上却是,早在沈书晴离开离开不久,陆深便托辞离开了宴会厅,此刻两人正在那种有杏树的山顶搭了帐篷数着星星吃杏子。 帐篷是特质的牛皮所制,格外挡风,可毕竟已近冬日,还是格外寒凉,是以帐篷底部扑了厚厚的垫子,两人此刻正躺在厚厚的垫子上。 沈书晴抬头看天上的朗星,想起方才宴会厅的一幕幕,忽然笑出声,“爷,我方才哭得还像吗?”
第80章 陆深,你管得太宽了。 陆深也同样躺在软垫上,却并不去看天上的星辰,而是侧身望着他的妻,眼里的心疼及怜惜快要溢满出来,他摸了摸她的鼻尖,“瑶瑶,你当真一点不害怕吗?” 她的妻,寻常连个丫鬟都不敢处置,今日却是学坏了,同他一起去欺君。 他母妃尚且是浸染富贵场多年的贵太妃,乍一听说这事,当时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他还以为她知晓后,只会哭着哀求他为了她和孩子不要去涉险,没想到她竟然说:“如果你非要这样做不可,妾身便与你一起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这样的话,从那些下属嘴里说出来,陆深心中丝毫不会有波澜。 可他的妻说出这样的话,却是叫他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何德何能之感,当即紧紧地拥住她,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她却也不是说说而已,还做得很好,今日这一场戏,她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行宫宴会厅的每一个人皆会以为贤王妃是因受了刺激而出走,自此与贤王生了极大的嫌隙,他这样做,是因今日晨间收到了宫里小汀兰,也即现如今丽嫔的消息,皇帝起了用外室一事离间甚至拆散他们夫妻的意,既然如此,今日两人这般,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只是,这一计他本不打算让她掺和进来,却是她主动提议要亲自上阵。 怕吗? 沈书晴眨了眨眼,而后她声音轻柔地说道:“可是,我想试一试,试一试做一个能站在你身边的人,而不是永远做那个被你护在身后的女人。” 她说这番话的时依旧注视着天上的星辰,是以并未注意到陆深的眸色霎时变得深沉。 陆深从来没有对沈书晴赋予过任何责任,甚至连最基本的中馈都曾不强求她,只需她长长久久地陪在身边即可,却不想这样一个他事事皆是不看好的小妇人,竟然对他说她想做与他并肩的人。 好半晌,待他从这种震惊中抽身,这才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道,“瑶瑶如此上进,那为夫往后可就靠你了。” 沈书晴知晓他不过是逗她,却也是笑弯了眼,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既如此,小陆子里可得好生服侍本宫。” 陆深一楞,半晌反应过她这是又想玩了,顿时骑到她身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腰带,“那小陆子这边服侍皇后娘娘歇下。” 沈书晴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知晓他并不愿意玩这些,哪想到他竟然来真的,左右觑了一下,周围虽没有人,到底是野外之地,她还没有大胆到如此地步,是以便将他扯了下来,“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便且先饶了你,等下回,本宫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拒绝的如此利落,神色丝毫没有缱绻之色,虽则陆深也并未起意,却莫名有些失落。 她对他身子的兴致在减弱,这让他感到心慌。 倏然,浓重的夜色里,他有些慌张地抓住沈书晴的手,“瑶瑶,你会永远陪着本王吗?” 他知晓她喜欢他的身子,可也总有腻了的一天,若真的那一天到来,他又该怎么留住她? “若是有一日,本王风采不再,你还会陪着本王吗?” 沈书晴听得这话,当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王爷,你在害怕甚么啊?” 他害怕失去她,时时刻刻皆在害怕,但是他不能告诉她,这是他一个男人的最后尊严。 是以,陆深沉默了。 但沈书晴多少猜到了一些,只当是又怕她跑了,却也并不点破,而是侧身抚上他紧绷的下颌以作安抚,“你有什么好怕的啊?我纵然是走了,你不是还是会不要命的把我找回来吗?” “我这辈子还能逃脱得了你的手掌心不成?” 陆深这才面色松泛开来,她说得对,他只要还有命在,就不会叫她离开他。 女子手心的凉意透过脸颊传来,陆深捉住她的手举至唇边,就当她以为他又要调戏她时,他只是轻轻地呵出热气暖她的手,“山上还是冻,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吹气时候,喉结上下滚动,不过沈书晴却没有半分欲念,只觉得一股暖流窜上心头,她倏然将头挨过去,在他额尖蜻蜓点水落下一吻,“好,妾身听你的。” 陆深唇角勾起,也是笑意深深,多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们心里皆装满了彼此,只有彼此。 却说另一边,陈映月找了许久才从最边缘的毡房找到贤王的毡房来,本是打算借着与沈书晴相会的时机多瞧几眼她姐夫,她未婚夫也在围场,那是一个对自己极度放纵对旁人却十分严苛之人,并不敢有更多的想法。 哪想被告知不仅姐姐不在,姐夫也不在,遂十分失落地往回走去。 可转头却碰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子从她身侧走过,那女子生得几分娇俏,直往姐夫的毡房钻,不免叫她回望了几眼。 钟灵因着如今已是个死人的身份,白日里根本不敢出门,这才寻了夜间来找沈书晴的麻烦,结果不想却被一个梳着姑子发髻的女子盯着看,十分的无礼。 遂捏上缠在腰上的绞金小马鞭,就要上前教训,哪知等走得近了,才发现竟是她的眼中钉,当即将马鞭抽了出来,就要一血前日坠崖之仇。 陈映月生的与沈书晴本就八分像,这又是夜里,被认错再正常不过。 却不想她还未曾出手,背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拳,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这个从暗中跑出来替陈映月解决掉麻烦的男人,倏然单膝跪在地上,向陈映月请安,“小人武大,乃是允公子安排给姑娘的部曲。” 部曲是她们这些旧时士族对家养侍卫的称呼,陈家也养了许多部曲,不过具体数目多少却只有少数人知晓,也只有家主才有能够调用部曲。 陈映月虽知晓谢允乃是陈郡谢氏下一任族长,却不知他已早早掌握了家族的部曲,为此也是唬了一跳,没想到谢允还安排了暗中保护她,就是不知是为了保护还是监视,又想起自己上一回在贤王府的作为,顿时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起来吧。” 那部曲问该如何处置地上昏倒的钟灵。 陈映月摇了摇头,这里人多眼杂,还是不要过问是好,想起自己在贤王妃做的事,也不知这部曲知道多少,又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从甚么时候开始跟着本姑娘的?” 那部曲如实回答,“自从姑娘来金陵后,公子便叫小人暗中保护姑娘。” 来金陵后,那岂不是将她在王府的那些事情也知晓得清清楚楚? 谢允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映月再清楚不过,看似人模人样,可尽是喜欢床榻上折辱人,否则也不会作为谢家下一任族长,还娶不到像模像样的妻子,若非她急于摆脱那个好男风的未婚夫,根本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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