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得漂亮,叫沈书晴稍稍打消了疑虑,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难不成我看错了?” 林墨将她的踟蹰看在眼里,心里想到:娘娘你没看错,王爷的确是在听到声音后才放的箭,对此林墨心里快意非常,恨不得陈映月当真中箭了才好,也省得她每回出现,自家王爷皆是要提心吊胆。 林墨是知晓自家王爷的心思的,若非顾及王妃,哪能留着她蹦跶至现在。同样的,如此提心吊胆也是怕陈映月在王妃跟前乱嚼舌根。 若是能叫她死于“意外”,那是再好不过。 他又觑了一眼自家王爷,果然瞧见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才松了一口气,马上一张脸又紧绷起来,且压着眉头凝视着密林的方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瞧见陈映月中箭倒是中箭,却是箭矢结结实实地插在她的发髻之上。 她今日穿的一件水红窄腰宽袖百蝶穿花衣裙,人本就生得娇媚,此刻头上歪歪地插着一只箭矢,脸上还有几道因急行在密林被野草刮破的红痕,瞧起来极为可怜。 但林墨知晓,这个女人,可不是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待自家王妃迎了过去,陈映月立时就攥着王妃的手,笔直地跪在地上,“五姐,你一定要救救谢公子啊。” “只有你能救他了。” 沈书晴是个心软的,早在看到她如此落魄地出现,就吸了吸鼻子,又见她朝自己跪了下去,当即就哭了起来,“你别着急,你慢慢说,你说清楚了,我才知晓怎么帮你啊。” 听听这话,还不知道是何事,就已是个必须帮忙的态度。 林墨摇了摇头,去看自己王爷,却见自家王爷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王妃的态度。 也是,自家王妃最是性子良善,又是娘家姊妹相求,自然是能帮就帮。 若是其他小事,帮也就帮了,却说是她那个不成器的未婚夫谢允睡了钟灵,这可是踢到了铁板,自家王爷早与宁远侯因钟灵一事而生分,怎可能再去强出这个头。 果不其然,陆深一听事关钟灵,当即就表态:“瑶瑶,不是本王不帮你九妹,实则是本王也无能为力。” 沈书晴只知晓个中内情的,陆深曾送钟灵去吐蕃和亲,险些与宁远侯彻底闹翻,是以她安抚陈映月道:“事情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梁朝还是有王法的,宁远侯可能会给谢公子使绊子,但是要致他于死地,他应该也不敢,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陈映月见姐姐姐夫皆不愿意帮自己,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厉,陆深将她的神色变化纳入眼里,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赶忙将沈书晴拉至自己身侧,已然是对陈映月开始提防起来。 考虑到陈映月脸上有伤,沈书晴忧心她留疤,便提议先回去毡房再说,陆深虽有微词,却也只得照办,此地离毡房将近半个时辰的路途,一路上陆深始终拉着沈书晴的手,将陈映月留在队伍的后边,沈书晴忧心陈映月,便叫她到自己跟前来。 陆深牵着她,她牵着陈映月,三人并排走着,期间陆深一个眼神也没有递给陈映月,姐妹两个闲聊一路,他也不曾搭个话,且陈映月偶尔看向陆深的目光中也带着小心翼翼和怯懦。 沈书晴又想起王府那日,陆深借口去换了一身衣裳,九妹也借口去换了一身衣裳,两人又是前后脚到的云水阁,又想起早在颍川之时,九妹便三番两次出现在陆深面前,她在他面前,总是有着几分小女儿情态。 就比如现在,与她说着话,眼角余光却总是淡淡瞥向陆深那边。 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原本清澈的杏眸霎时似蒙了一层乌沙,不着痕迹地握紧了陈映月的手,“映月别怕,五姐会替你做主。” 她却是想当然以为是陆深欺负了陈映月了,甚至连缘由都找好了,当时陆深追逐她不成,便转而求其次,找了个替身,毕竟她和陈映月本就生得几分相似。 等到了毡房,沈书晴以替陈映月擦药膏的借口,将陈映月带入了红菱等丫鬟居住的毡房,她找来贵太妃送给她的玉容膏,贵太妃道秋猎难免磕到碰到,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用指腹挖了少许,在手心晕开成油状,这才用指尖沾了,替陈映月细细擦拭脸上的伤口。 陈映月脸上两条伤口皆是从上到下,微微有些破皮,刺痛得厉害,药膏一覆上去,才觉得清亮几分,她做惊讶状,“这药膏好神奇啊,五姐姐,立马就不痛了。” 沈书晴大方地将整个玉容膏的罐子皆塞在了她手心,“这玉容膏乃是宫廷秘方,涂抹上后绝对不会留疤,你都拿着,你还是个未成婚的小姑子,若是脸上留疤就不美了。” 这一刻,陈映月倒也真心实意地感动红了眼眶,“五姐姐,你为何要对我那么好?” 你若是知晓曾经我害过你的真相,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沈书晴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说甚么浑话,你我是姐妹,我对你好不是应当的?” 沈书晴说这话时,看着陈映月的眼,只她话音才落下,陈映月的眸子便暗了暗,沈书晴一个没忍住,便问了出来,“你姐夫是否欺负过你?” 只她一问出,便觉得失态,这种事她该去质问自己丈夫才是,怎地问起了人小姑娘。 果然她就瞧见陈映月满面通红的垂下头。 这落在沈书晴眼里,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胸腔似挣扎一般疼,他的夫口口声声只爱他一个,没想到早就安耐不住寂寞与妻妹暗度陈仓。 沈书晴怕自己在陈映月面前失态,便借口去安排午食出了毡房的门。 陈映月望着她略显佝偻的柿青色背影,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心中渐渐起了一个谋划,既然谢允那厮惹了不该惹的人,她如今又在五姐姐这边过了明路,想要进王府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陈映月说干就干,当即也出了毡房,因着她同沈书晴生得像,在王府的毡房间走动,几乎无人阻拦她,只当她是王妃。 很快,陈映月便寻找到了毡房中最是宽展奢华的一个,其余毡房的门皆是用布帘做门,王毡乃是用木门做门,不仅是门,还跟专门设有通风的窗,占地也是比其他毡房大一倍有。 陈映月推门而入时,她多少以为陆深也会片刻将她当做沈书晴,可陆深只一见她,便从她那写满了野心的眸子里认出了她。 对于这个陈映月,陆深自以为已拿出了对皇帝的耐心来,只要她不再在自己面前出现,他并没有想过对她出手,可如今她竟然又犯到自己面前来。 陆深本在处理公务,他不必每日去衙署,然则该处理的公务却一样不少,即便是这几日秋猎,也依旧带了刑部的案件来,毕竟案件不等人,他刚看完最近金陵一个珠宝商被人放火烧了库房的案子,初步怀疑是对门另一个珍宝阁的掌柜派人做的,然这不是他关注的地儿,不过是这案件上提到了一点,除却库中的玉石器件十五箱,其余金、银、点翠首饰皆在大火中化为黑灰。 便看向门外,正要叫林墨前去查探,是否能沈书晴那红玉簪的红玉。 没想到那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女人就又来。 陆深当即收回视线,是一个懒得多看的态度,只抬起根根分明的手指去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已然是带着抑制不住的愠怒,“滚!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 “别让本王再看见你,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可陈映月缺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挑衅地一笑,“可是怎办是好?姐姐好像误会你和我有事了呢。” 却说另一边,沈书晴刚去吩咐了午食回来,看见陈映月不在毡房之中,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毛骨悚然。 当即提起裙摆往王毡跑,才到门口,就听得里头两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气得双目通红,浑身发抖,不过她还有一丝理智在,并没有直接推开门进去,而是绕行到窗户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里头望去,就看见令人恨不得自戳双目的一幕。 陈映月正在伸手去解她裙子上的衣带。 他们怎么敢,在她眼皮子地下,做这种事情?
第84章 发誓被雷劈。 沈书晴稍垂首,阖上眼帘淌出两行热泪,她松开紧攥的窗帘,踉踉跄跄地转身,脑子一片空白,只无意识地往前走,连碰到林墨同她请安,也没看在眼里,身子歪歪斜斜地往毡房外围走去。 林墨见她眼里暗淡无光,神色颇为有些六神无主,心想难不成是王爷又惹上王妃,他面见王爷时得好生打起精神才是,以免被王爷迁怒。 可他才一靠近毡房的门,便听见里头王爷冷冽的声音传来,“就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子,竟然还妄图进我贤王府,本王不知到底是谁给你底气?” “可是五姐姐显然已误会你我有私情,你猜五姐姐会不会开口叫我入门啊?” 陆深垂眸思索片刻,眉头锁得更紧了,他那个小妇人啊,为了娘家人,还真的做得出此等将他推给旁人的事,可那又如何,他绝对不会允许此等事情的发生,只他还不曾宣之于口,便瞧见林墨撞门而入。 他在看到陈映月那半解的衣衫后,倏然一下气血上身,还是掐住自己的人中,才没有背过气去,待稳住了心生,他这才老泪纵横地直干蹬脚,“爷啊,方才老奴过来时,见王妃失魂落魄往外边走去。” “会不会是王妃撞见你们了啊?” 刹那间,寻常总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陆深,此刻却是闪了闪身形,几是带着颤音地指着门口的方向,“你方才在外面看见她了?” 林墨点点头,“是啊,王妃娘娘离开的时候,满眼皆是泪花,走路都走不稳当,连老奴给她请安也不看一眼老奴,当时老奴还当时王爷和王妃吵架了......哎,王爷,你走错方向,不是那一边,是往围场的方向去了。” 林墨话还不曾说完,便见王爷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月白广绣袍被风灌得猎猎作响。 望着他急速远去的仓皇背影,林墨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话,“王爷,你的优柔寡断害了你啊。”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甚么事情做不出来,你该早做决定才是。” 他早就劝过王爷同沈书晴坦白关于陈映月的一切,亦或是直接将陈映月弄离金陵,然陆深约莫是被沈书晴弄得怕了,不敢冒一丁点的风险,才叫自己如今这般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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