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晴要抽出手暂时离开,却被陆深一把拉到了怀里,扣住她的细腰。 “邱姑姑有话直说便是。” 先是牵手,而今搂腰,沈书晴已羞得面颊绯红,对面的邱姑姑见状也是垂下了头,只盯着地地面的铜钱纹地砖禀事:“丽贵人传出消息,陛下非但同意了回纥和亲的要求,还打算赠与粮食与茶叶数万担,以帮助他们度过今岁严寒的冬日。” 回纥乃是游牧民族,每到年关百草枯萎,便喜好穿过长城到梁朝百姓家抢夺财物过冬,梁朝边界地儿的老百姓苦不堪言,从前陆深参军之时,曾经将他们打痛过一次,好几年他们不敢再南下。 今年,陆深才不过退下官位几日,留驻在金陵的回纥使者便朝皇帝提出的如此无理要求,陆深在回纥一族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朝中也不乏建议陆深挂帅震慑边疆的声音,可皆被皇帝一力压了下去,在他看来边疆的稳固不及扳倒自己的兄弟来的重要,不过就是和亲,反正他也没有适龄的闺女,宗室随便找个适龄的姑娘封为公主嫁过去即可,而至于那随手赠出的数以万担的粮食,皇帝打算加重来年的税赋。 皇帝身居高位久了,并不把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 陆深闭上眼,想了想从前在边关的那些将士,他们厮杀了近两年,死了数以万计的将士,才换来的边疆太平,却轻而易举就被皇帝葬送了。 昏庸的皇帝! “本王知晓了,你告诉汀兰,叫她最近不要再往外递消息,皇帝性子多疑。” 等出了这间屋子,邱掌柜又成了成衣铺子的掌柜,亲自与沈书晴丈量尺寸,又特意拿出一些香云纱给她挑选,全都是昨儿夜里她说过的颜色,丁香色,湘黄色,藕色。 沈书晴抬起眼尾瞥了一眼陆深,陆深却装模作样转过身,去挑选右边架子上的现成绣品,他在一个又红又绿的虎头帽前停了下来,邱掌柜当即迎了过去,“快过年了,金陵的小孩儿过年总会带这样的帽子,显得喜庆,王爷要给小郡王买一顶吗?” 陆深点了点头。 沈书晴却是叫停了他,“王爷,你当真觉得好看吗?” “不好看吗?”陆深托着下巴思考一阵,“可本王怎么记得你从前做了好几个这样的给遥儿?” 一时间,沈书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会做这么丑的玩意儿啊?” 陆深静静盯着她看,点点头,“是啊,你做的,不信回头你去翻一翻?” 沈书晴垂下头来,“我的品味何时这般差劲了?” 邱掌柜笑着过来打圆场,“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和往几年不一样,这两年就时兴这样的图样,瞧着喜庆,不只是小孩儿喜欢,便是过年那几日,大人也喜欢带着讨个喜庆。” 是这个原因吗?因为她失了几年的记忆,所以如今时兴的玩意儿不同了? 沈书晴有些失望。 不过她没失望多久,就见邱掌柜又从架子上取出一顶适合小娘子带的虎头帽,依旧是花里胡哨,沈书晴一看就别开了眼,可陆深却被她娇俏的眼神逗得一乐,非要给她戴在头上,“天冷了,王妃戴着正好,暖和又喜庆,本王瞧着甚好。” 邱掌柜看小两夫妻如此恩爱,也跟着乐呵地翘起了唇角,想起柜子里还剩下一顶成年男子的虎头帽,一直挂在货架上无人问津,此刻倒是觉得颇为适合贤王,刚好给他们一家三口凑一个团圆。 邱掌柜去了一趟库房,再出来是手里拎着一个大一些的虎头帽,递给沈书晴,“王妃娘娘,你看这个虎头帽,尺寸可合适贤王殿下?” 沈书晴被迫带了这么一顶丑帽子,自然也不肯放过贤王,当即走去陆深旁边,踮起脚尖要给他扣帽子,可陆深落在那虎头帽的目光满是鄙夷,是以挡开手护在胸前,并不叫她靠近。 他本就身量高,如今又刻意遮挡,沈书晴根本无法给他戴上,可又不甘心一个人带这样的丑帽子,是以他折腾不动陆深,便抬手要去扯自己头上的帽子,面色也是显而易见地愠怒。 陆深这才抿着唇,无奈地笑笑,而后在沈书晴身前低下高贵的头颅,“还请夫人给本王带上。” 沈书晴怕他反悔,当即将帽子给他扣上,竟是难得地合适。 是以,等两人携手离开琉璃阁时,两人头上都不合时宜地带着一顶虎头帽,若是路上无熟人便罢,偏巧在门口遇到了陆深从前的得力下属邓为民。 邓为民本就看不上陆深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官位,如今看他竟带着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帽子,更是嫌恶得不肯前来打招呼,只当是不认识人,还转头就与一侧的邓夫人埋怨,“我当初就怎么跟了这样一个不知进取的上司?” “为了讨女子欢心,竟是连儿郎的体面也不要了。” “我真是为认识他感到耻辱。” 这样扎心的话传到沈书晴耳朵里,再联想到之前钟灵和谢允的话,沈书晴心里的愧怍再也抑制不住,化作了汹涌的泪意,她攥紧陆深的袖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第97章 她提和离了。 陆深垂下头,他睫毛浓密,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并不解释什么,只得寸进尺地将她抱了起来,招摇过市。 特意到邓为名跟前去打了一趟。邓为名不能再装蒜,毕竟是曾经的上司,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否则传出去该要说他不知感恩,这才不情不愿拱手道,“王爷,你也在这里啊,可真是巧啊。” 邓为名自以为自己做的够体面了,可陆深竟然直接无视他,旁若无人地从他面前过去,这叫他老脸没办法搁,顿时恼羞成怒道:“一个废物王爷,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呢?” 邓为名说这话时,沈书晴已同陆深上了马车,但他特意扬高了声音,是以沈书晴听得真切,去看陆深的脸,却丝毫瞧不出不悦来,于是问他:“你都不生气的吗?” 陆深如实作答,“早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便料想到了今日的境况。” 他自小便通事,最是明白人情冷暖,而这些名利场上,最不缺的便是拜高踩低的人,他也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放弃这份官职的必要,这不仅仅只是放弃了明面上的权利,更是放弃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可他没得选。 他曾经固执地认为,哪怕是沈书晴,他爱到了骨子里,可一旦涉及到权力,真到了做取舍的时候,他虽会踌躇,但多半也会选择权力。 可真当命运将这个选择抛给他,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她。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我就那么好吗?”不知不觉,沈书晴已靠着陆深坐在了一起,两人之间只一只手掌的距离。 陆深伸出手去摸她的手背,软软的,暖暖的,是叫他安心的熟悉,见沈书晴并未拒绝,便直接将她的手背捏在手中把玩。 与对林墨的回答不同,陆深笑着说:“本王的妇人自是德容言功样样皆是无可挑剔。” 他的手很冷,不多时沈书晴便察觉出了他的动作,她并不习惯他这般揉弄她的手,但想起他方才在从前僚属面前受的委屈,又咬着牙生生地忍了下来,只眼珠子黏在他根根分明的手指上,希望他早点玩腻。 可他竟是不知疲倦,像是把玩着文玩一般,沈书晴生怕她再这般揉弄下去,将她的手盘出包浆来,是以试探地要将手抽回来。 可她才刚一动手,陆深竟然举着她的手到了唇边,而后将他薄凉的唇瓣贴了上来。 刹那间,一股酥麻之意窜遍全身,沈书晴瞪大了眼,结结巴巴道:“王爷,你,你在做什么啊?” 她太过慌张,以至于忘记抽回手,才给了陆深乘虚而入的机会,他竟然,竟然不要脸地吃入了她的食指,舌尖还在她指尖舔舐了许久,这是沈书晴记忆中不曾经历过的,现如今的她还以为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是以即便身子已软入他的臂膀,即便她几要承受不住地夹紧了双腿,还是竭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前胸,不住地摇头,泪花隐隐约约点缀在她泛红的眼尾。 陆深声音又暗又哑,“做夫妻间该做的事儿。” 陆深将他清俊的面庞凑过去,他倏然眉头一压,与她四目相接间,蛊惑的声音响起,“从前你最喜欢本王如此对你,你当真一点也没有印象?” 从前的她喜欢丈夫这么待她吗? 不是吧? 沈书晴为曾经的自己难道难为情,更是羞红了一张脸,连连否认,“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喜欢这种事。” 她是她父亲教出来的大家闺秀,怎么会这般放浪形骸,委屈的泪水当即爬满了双颊,“定是你欺负我不记得了,这才编造谎言诓骗于我,我是我爹的好闺女,怎么会同你在马车上胡来?” 陆深本是想着她逐渐接受他的触碰,便想着试探一下她的底线在哪,也是想要看从前两人这般的亲热,是否会叫她生出一些记忆。 不成想竟是将他弄哭了。 只是,他后知后觉地抠字眼道;“马车上不可以,那王府呢?葫芦巷的宅子里呢?” 这是不是说明,即便不记得他了,她也是愿意与她亲近的? 陆深冷墨一般的瞳孔漾着一抹涟漪,这一抹涟漪在触碰到女子那噙着泪淡扫过来的眼神后,又悄无声息地散开,落寞地坐起身,他将女子扶正盘坐在蒲团上,眼里已无半点欲念,“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他应该多给她些耐心,而不是趁这她的松动,就进展到了这一步。 他将她忘记了,不记得他了,还只当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这般行为对于她来说定然十分孟浪。 “不!”沈书晴摇头,“这不怪你。你那么爱你的妻,自然想要同她亲近,夫妻之间本该如此,可是我记不起来了,我真的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 她知晓陆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可自己又的确做不到与他亲热,是以,沈书晴像是做出甚么决定似的,她咬了咬牙,“王爷,妾身现在无法服侍你,若不然,妾身给你纳两个通房丫鬟吧?” 陆深似被雷劈了似的,僵硬地转过木偶似的脑袋,眼里满是颓败之色,他压重了几分嗓音道:“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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