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松了一口气,心想其实他原本是个开朗爱笑的活泼少年,但因为跟了殿下,殿下总冷着脸面无表情,他也就不敢有太大表情,天长日久,习惯压住了天性,就这样了。 “行了,你说吧,你在后院捉到了这野猫?”羡容问。 梁武回答:“是,就在东北角的牡丹花丛里,冯管事让小的将猫送过来,交给郡主发落。” 丫鬟送来茶,羡容一边喝着茶,一边看了眼那野猫,其实这猫说是野猫,但挺好看的,是那种黑白花,正是半大的年龄,被这小厮锁着脖子捏在手里,却一直瞪着眼睛挣扎着,贼有劲儿。 “我哥说了,那鹦鹉不像是被猫弄死的,算了,别冤枉它,放了它吧,临走去厨房找条鱼送给它,算给它个补偿。”羡容道。 梁武愣了一下,心想这郡主还怪善良的。 “那小的去了。”他回答。 羡容却又将他留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 梁武回道:“小的名叫阿武,在厨房负责劈柴担水这些活。” “阿……”羡容念了一半,转头看向秦阙:“你念一念他的名字。” 秦阙不想念,他明白她的意思,并觉得梁武取的这个名字有些白痴。 羡容催促:“你快念呀!” 秦阙还不作声,羡容却想起来什么,从身上拿出一个长长的油纸包来:“行了,别闹别扭了,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 她将油纸打开,露出一只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来。 “拿去吧,这卖糖葫芦的是个老摊子,卖了许多年了,特别好吃。”她将糖葫芦递给他。 秦阙冷眼看着面前那糖葫芦:“我不要,拿走。” 羡容脸上的热情消失了,一边拿着糖葫芦,一边静静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男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秦阙对此置若罔闻。 羡容收回了糖葫芦,慢悠悠道:“今日我去见了太后姑母,提到了你的官职,姑母问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官职,我本想说要个俸禄多事情少的,又怕你有那种报效国家的雄心壮志,就说再想想。” 她本以为提到这事,秦阙就会服软,因为读书人嘛,十年寒窗,也就是为了做官,却没想到他竟仍是无动于衷。 于是她只好道:“秋山围猎?你不想去了?” 秦阙这才转眼看向她。 羡容叹了口气,眼里满是不解:“我的夫君啊,你为什么非要我一次两次的威胁你呢?有意思吗?” 秦阙:“……” 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一再被人威胁。 一时间,他甚至都想不到日后事成,要怎么折磨这个女人来偿还他今日的无奈与愤怒。 此次他从北狄也不过带了五十亲兵过来,两国关系并不好,这五十亲兵也都有许多北狄习性,在中原并不好隐藏,也不好行事。 所以他能进秋山围场杀陈显礼是最好的,不会损耗宝贵的一兵一卒,不会引起事端。 对,早已决算好的事,他竟要一再劝诫自己,权衡利弊。 他伸出手来拿了那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吃糖葫芦吃出了野兽茹毛饮血的气势。 羡容问:“还气吗?” 秦阙:“……不气了。” 羡容便笑道:“不就是汤包么,明日我让厨房做两笼,够你吃的。” 秦阙:“……” 梁武:“……” 看不出来,殿下和郡主这两口子还挺有情调的,为个汤包、糖葫芦,在这儿闹脾气。
第8章 羡容这时看向梁武:“你以后就在郡马爷身边侍候吧,他身边没有旁人,你就尽心照顾他,不要看他文弱就欺主,若让我知道,不死也要扒层皮。” “是,谢郡主,小人谨遵郡主吩咐。”梁武连忙回答。 让他来侍候殿下,似乎百利而无一害,他求之不得,唯一就是……当听到有人用“文弱”这个词来形容殿下时,他觉得有些晃神。 文弱啊……要知道,曾经殿下还是用大刀的,他习惯直接砍下敌人头颅,或是拦腰将敌人截成两半,弄得肠子血满地都是,连北狄可汗都看不下去了,让他别这么骇人。 后来殿下若不上战场,就不用武器了,直接拧脖子,虽然残忍了一点,但干净了许多。 就那手法,那力道,那狠劲,让他这个武艺高强之人望尘莫及。 说好之后,梁武就去放猫了,也要按羡容的吩咐,先去厨房弄条鱼给它。 等梁武回来,羡容郡主已经不在了,只有秦阙还坐在明间的椅子上,旁边放着一只串糖葫芦的竹签和油纸。 梁武小声道:“郡马爷……” 这时平平从里面出来,朝他小声道:“郡主午睡了,别弄出响动。” 梁武低声:“是。” 平平出去,秦阙也出去,到了院中一角。 左右无人,梁武这才道:“殿下,羡容郡主让属下到殿下身边,应只是巧合吧?” “自然是巧合。”秦阙淡声道,他很确信王羡容是个蠢货,不会有太多的智商。 梁武便问:“殿下,秋山围猎是什么?” 看得出来,殿下很在意这个。 想起自己一再因此被威胁,秦阙握紧了拳头:“太子筹办的围猎大赛,邀请京中世家公子参加,届时陈显礼必定会去。我若是郡马,便能与那女人一同前去。” 梁武激动万分:“那可真是天助殿下!” 他们在京城行动,第一条便是身份不能暴露,其他人还好,没人认识,只殿下万万不能被认出,而这陈显礼是太子的人,还曾在五年前去北狄见过殿下真容,所以他们进京第一要事,就是先杀陈显礼。 只是陈显礼是宦官,平常都在深宫大内,要杀他实在不容易,若能在宫外杀他,便是轻而易举,省下许多麻烦。 “那殿下为何还要与羡容郡主置气?暂且就依着她,只要郡主带殿下去秋山围场,大局便已成了一半!”梁武不解道。 秦阙深深吸气,咬着牙缓声道:“我若没有依着她,她现在已是一具尸体。” 梁武看出秦阙动了怒,赶紧低下头:“是。” “秋山围猎还有六日,六日之后再离开王家。” “是。” 秦阙最后看向他:“把你的名字改了,别叫阿——”本来只是普通的一个名字,但意外的是,他也不想说出来了。 阿武——啊唔,再说含糊一下,便成了“嗷呜”。 梁武立刻道:“那小人改名叫阿六。” 秦阙不置一词,回屋去了。 羡容睡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要偏西,才悠悠醒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扭头,看见了“薛柯”。 他不在里间,而靠坐在次间的榻边,双目沉静,眉头却微皱,显得有些烦闷的样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撑起头看了他一会儿。 好看就是好看,连皱眉都好看,如果笑起来—— 想到此,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都没见他笑过。这她倒不往心里去,反正来日方长,但问题是明日带他去裴芷柔的纳征礼,他也摆这一副冷脸怎么办? 满脸都写着“可恨,我不要娶我身旁的女人,我是被迫的。 这样会让她很没面子。 她从床上起身,坐到了秦阙身边的榻上。 秦阙眼也不抬一下,视她如空气。 羡容看他:“夫君,笑一个。” 秦阙看了她一眼,想着秋山围猎,吸了一口气回道:“不会。” “怎么能不会呢,你觉得这借口我信吗?”羡容盯着他。 秦阙不仅没笑,眉目更冷。 羡容想了想,朝外喊:“把姑爷身边那个小厮叫来。” 外面丫鬟应了一声,很快梁武就被叫了过来。 “那个阿——”羡容说了一半又停下了看文来南极生物群遗物而而齐舞尔吧衣,梁武连忙道:“郡主,小人现已改名叫阿六。” 羡容“噗嗤”一笑,随后道:“你见过不会笑的人吗?” 梁武不由自主看向秦阙,随后又赶紧挪回目光。 其实殿下并非不会笑,只是笑得很少,而且更多是冷笑。 他回答:“小人没见过。” “那就好。”羡容问:“姑爷说他不会笑,你讲个笑话把他弄笑吧。” 梁武愣了:所以他领的第一桩差使是讲笑话吗? 给殿下讲笑话?这个画面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从前……”梁武支吾半晌,磕磕巴巴讲了个冷笑话。 秦阙冷冷看向他,羡容面无表情。 梁武情急,绞尽脑汁,又讲了个笑话。 这会儿换秦阙面无表情,羡容冷笑了一下。 梁武还要努力一下,羡容道:“我想起来了,我六哥会点笑穴,我叫他过来给你笑穴。” 说着就要唤人,秦阙拒绝:“不行。” 羡容看他道:“你放心,不疼也不痒,点一下就能让你学会笑。” 秦阙丝毫也不想被人点笑穴,沉默半晌,他道:“我会。” 羡容讶异:“你会?” 说着一动不动看着他,秦阙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羡容:“……” “你觉得你这是在笑?我实在不知道你在你那贫寒的家里经历了什么。”说着她道:“这个不算,再笑。” 秦阙深深吸气,再笑。 “不算,再笑。”羡容现在觉得,也许他说不会笑不是在和她对抗,而是真的不会。 秦阙不笑了,脸上慢慢阴沉下来。 他开始觉得,也许杀一个陈显礼,并不值得他卖笑。 梁武眼见主子没耐心了,连忙劝道:“郡马爷,您就想象,想做的事都做成了,想要的东西都有了,您最讨厌的人也都……不在了。” 意思是大功告成,荣登宝座。 秦阙厌烦至极,又敷衍地扯出一个笑。 羡容很不满,如果是这样的笑,裴芷柔会觉得薛柯想杀了她。 这时方方进来道:“郡主,小欢埋在东厢角落那里可以吗?” 这是羡容之前给她们的任务,给小欢安置一块墓地。 羡容站起身来看向梁武:“你好好让姑爷笑。”说着就与方方一起出去了,亲自去安排小欢的安葬之地。 秦阙整个傍晚都在练习温柔多情的笑容。 梁武则在旁边好言相劝,让秦阙再忍忍,大局为重——毕竟只是一个笑,多简单的事。 最后的结果并不如愿,秦阙就没有一个笑与“温柔”这两个字挂边,羡容无奈只能放弃,让他别笑了,还是照原样,改日让六哥来点笑穴试试。 第二天,羡容与秦阙一同去打擂台,不,去参加裴家的纳征礼。 说到裴家,就不得不提起翟家,两家是荣辱与共的姻亲关系。 翟家是大族,出了两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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