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不甘、愤满犹如藤蔓在心中疯狂滋长。这大齐的江山明明是温氏和萧氏一同打下来的,凭什么萧氏坐拥天下,他们温氏只能辅佐? 表哥文武双全却不受温姑母的喜爱而被家族轻视,他战功赫赫却不得掌握军事大权,若她是大齐的公主,绝不会让表哥被埋没至此! “殿下,老臣已据悉了解了情况,无非是小娘子之间闹了几句口舌而已,小女无心累及殿下,老臣替她向公主赔个不是。”说着温霆碌撩起袍尾要跪之势。 “温相爷不必调转矛头。”萧岚未及双十年华,人生路不敌温相爷的一半,面对城府锋芒不露的权臣,犹如站在一汪黑潭边看不见底。 他这么一跪,温党又得去叔父那里阴阳萧岚仗势欺人,她不怕面对那些大臣,可不想叔父被烦的无心推举新法,面上撑出淡然处之的笑色:“既说是小女儿家的龃龉,就不必劳驾温相爷,只要......” “呵呵—”温霆禄露出八面玲珑打断,“殿下,邱家六娘亦是候选妃的名单里,若因此事黜选总不是光彩的事。” 闻言,邱氏几个姑娘皆是面色沉凛。 邱怀玉浮躁的气性陡然湮灭,她才不愿意选上,落选了反而更好!可今日龃龉添油加醋一番成为落选缘由就麻烦了,对邱氏已嫁和待嫁的女娘的名声都不好。温南菱纵然有错,可毕竟她错在先头。 萧岚也悟出背后的牵扯,女子涉世不易,举止稍有不慎或是差池让敌对方或不同战壕的人抓到,族人和姻族的不顺都能七拐八弄的怪在女子头上。 亲者痛、仇者快事屡见不鲜,她想不通却无能为力。 有了温相爷的撑腰,温南菱身形立得四平八稳,姣好的面容越发泰然。 “殿下算了。”邱怀玉小声道。 “差点儿忘了温家妹妹也在竞选中,温相爷如此说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本宫和温家妹妹要做亲戚?” 萧岚的话温庭禄自不接,“殿下抬爱,老臣却不敢当。” 但温南菱却觉得萧岚是在威胁她。 温庭禄打定主意不让女儿低头,萧岚虽不甘却别无他法,垂在膝上的手缓缓攥着裙上的孔雀纹,彼时驸马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手,轻拍了拍,抚平了孔雀,薄薄的茧皮摩挲出几丝酥麻的痒意。 说出来的话却剑拔弩张。 “既说是小娘子间口舌的小事,却以女子的声誉来拿乔女流之辈,温相爷认为此举就光明磊落了?”魏瑾长身而立,单手负背侧目睇去,这一眼竟莫名让众人心底发寒。 他自幼目睹母族女子的艰辛和不得善终,深知默认或是退缩都会叫那些拿乔女子声誉而达目的的人得寸进尺。 廊下邱氏女眷皆是怔了怔神,魏驸马的话正中慰帖了她们 萧岚亦是错愕了许久,驸马能共情女子涉世不易令她大为震惊,惊愣之后是久久的动容。她心如定海神针,静静凝目屹立如松的驸马,他仿若撑起了一片伞林,为她遮风挡雨。驸马似有察觉地注目而来,那瞬间她手背上酥麻的痒意仿若又起了。 “年轻气盛虽好,可亦要张弛有度。”温霆禄万万没想到会被温檐的幼子当众揭短,反驳显得欲盖祢彰,不反驳又跌脸面,都怪温檐为母不慈养子不公,使得他和温氏不亲厚。 魏瑾置若罔闻:“邱六娘背后道人是非只是违了女诫,闭门思过即可。但温相爷千金投石掷湖万一伤及人的性命就违了大齐律法,孰轻孰重温相爷比我更清楚。” “表哥我没有,我是看准了才扔的,就是吓唬她们而已!” “故意投石掷湖吓人也违新律。” 温霆禄脸色铁青!皇上推行新律法,魏驸马此时提起他若不依就是明着反对皇上,好一招移花接木! 温南菱如坠冰窟,一双美目盈满了水光。 许久。 “殿下赎老臣不严,”温霆禄睨了眼温南菱,后者不干愿地屈膝:“臣女知罪。” 邱怀玉利落地福身衽礼,“方才多有冒犯温家姐姐,是我的不是,温家姐姐切莫生气啊!” 面上的疙瘩是解了,心里的疙瘩怕是打了死结。新法,新法,唉! 萧岚无声轻叹。 驸马虽是武将可手上不持兵权,温党没法在功高震主的道路上挑刺驸马,可温党若是另辟蹊径将压力给到温檐头上,驸马唯有哑巴吃黄连。 “我有些冷了。”她轻声划破僵局,起身时驸马欠身将她按了回去 “我背你下山。”说着,驸马已背过身下蹲,长臂推后宽大的掌心呈托握的姿势。 “我可以自己走。”背下去驸马会累的够呛,萧岚有些不舍。 驸马侧身凝视,眸光不容置喙,“山路颠簸,走下去岚儿的脚怕是要受伤,我会心疼的。” 又是这话,若有热气拂面,萧岚面色一热,看了眼石头磕绊的山路,小手覆上宽肩滑过盘领结扣来到驸马的前胸。大抵觉她动作慢,一双大手将她小手交叠。 猛然拔高,视野骤然开朗,山间的水气都变得清澈。 途经温氏父女时,也不知出于何种情绪的催化,她特地抬手用袖口给驸马拭汗,“我重吗?” 温南菱:“......” “没我的弓箭重,”魏瑾轻笑,但赛过奇珍异宝金山银山。 重叠的身影消失蜿蜒山路,邱怀玉面露惊羡,“驸马爷和殿下恩爱如漆真叫人神往。” 温南菱妒忌的脸都歪了。 山下比山上热,魏瑾面浮汗淋,先一步下山的翠竹及时送来干爽的翘头靴和袜,魏瑾将萧岚放置亭台长凳上。 马球场上萧誉、诸位皇子世子正和南召国太子诸人比试。 南召国不善此类竞技赛事,已是下风,蒙特舍本就无心恋战,瞥见魏驸马背着一名女子入亭,一时分了心将球打偏,恰好朝魏驸马的位置飞过去。 感受到一股强劲的热浪砸了过来,萧岚抬眸看清后惊道:“当心驸马!”说着已下意识用手去搂他躲开。 魏瑾是习武之人,当然也感知了那道强劲的热冲劲儿,也紧紧搂着萧岚猛转几圈躲开。 萧岚只得更紧搂着魏瑾的脖子,头晕目眩之际脑袋埋上他宽阔的胸膛,清冷的乌木墨香窜入鼻尖。 罪魁祸首的球撞向二人身后的亭柱落地,可许多人没瞧见这幕,他们只瞧见萧岚紧紧依偎魏驸马怀里轻轻的喘,手贴着腹。 重新放下萧岚,魏瑾抚了抚她乌黑的青丝,“晕就靠着我。” 萧岚点点头,感觉吃的都快吐了。 不知谁关切道:“殿下可是有了?” “赶紧传医官来瞧瞧。” “......”
第30章 不识枕边人 ◎丈夫的责任使然◎ 行宫的传闻一茬接一茬, 早有魏麟的风流韵事,午有岚公主和魏驸马喜迎新生...... “我才离开了一会儿, 你和侄女婿的感情就突飞猛进啊!”萧铭揶揄笑道。 萧岚哭笑不得,“都是杜撰的。” “他背你下山,你们紧紧抱着不放也是杜撰的?” 囊括的事实,萧岚无言以对,“除了这些其余都是杜撰。” 萧铭露出一副过来人的笑色,“你不喜欢他, 他也不喜欢你,然后他背你下山,你还愿意让他紧紧抱着你?” “我们是夫妻,这些有什么不对吗?”萧岚理所当然。 这回换萧铭不知如何回应了, 侄女还没开窍啊! 萧岚也暗暗思忖, 驸马喜欢她?颐圆的时候她问过驸马可有心仪的姑娘,当时他说...... 为何印象全无! 她喜欢驸马吗?这个念头闪进脑海就如烙了印一般不好磨灭,萧岚仿若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一抹绯红爬上脸颊。 成尔歌在行宫外邦别院的伙房盯着巫医制药,听说了萧岚和魏驸马的好事乌龙, 眸底划过一抹蔑笑:“男人食色性也。” “皇后,太子在正厅候着呢。”亲信嬷嬷禀告。 “这回能成功么?”成尔歌已跨出门槛, 驻足回首问。 五石散混制了蛊虽有奇效, 可过程历经难以忍受的痛楚, 令许多人望而却步。若非事先瞒着萧岚,这药指不定送不出去。既保持药性又能让食用者无病无痛,才更好掌控。 巫医战战兢兢, “臣尽力。” 成尔歌视若无睹地去了正厅。 “大齐皇后的意思会从温氏里头挑一个姑娘, 抬成郡主再赐给你, 可这事还得大齐皇上点头。”成尔歌对着半空阴笑,仿若眼前是控制大齐江山的蓝图。娶大齐公主的心思不被接纳,她全然不在意,娶温氏女才是她原本的计划。 蒙特舍颔首:“儿臣听母后的。” “你与魏驸马似乎交情不浅。” 成尔歌阴测测的问,蒙特舍心间微微一震,面色丝毫不显露,“我和魏驸马曾并肩作战,有些战友情分,不过母后可以放心,他对南召国诸事全然不知。”他不能伪装的毫无漏洞,那一定会惹来怀疑甚至是杀生之祸。 “若魏驸马问起神药,你怎么说?” 蒙特舍左手搭右肩行礼,“南召国的秘方神药既有奇效便不可随意透漏,魏兄若想悉知我便引荐你见母后,请魏兄见谅。” “哈哈—”成尔歌仰首狂笑,冠帽上的珠链晃动,肩头起落。她很满意这样安心被摆布的傀儡,扯唇讥笑:“我儿衷心,母后绝不会亏待。” 蒙特舍单手扶肩,曲身机械地谢恩。 既狩了猎,又登了山,接下来便是闲玩。 榴树梢结出火红的果子,群山之下黄绿的草色苍苍茫茫,九曲长廊亭台矗立之上,飞檐扑朔欲登。湖水清波荡漾,桥上可遥望环绕西郊行宫的群山,峰峦重叠高耸入云,山巅的皑皑积雪被天边的晚霞照出奕奕粉光。 靠马球场这边夹岸的石榴树下驻了宴帐和篷帐,放眼望去相连的锦帐如浪云随风涌动。湖上飞檐长廊桥上,立着许多莺莺燕燕的女娘正在投壶。 其中一女子头梳朝云髻,身着齐胸紫罗兰长襦裙,外披雪色丝绸蝴蝶宽袖衫,臂弯搭着紫罗兰色披帛顺着风姿绰约体态和裙?拖拽地上。霞光笼身,披衫下的肌肤雪白剔透,散发着娇嫩明绯的光泽。婀娜多姿的倩影投入湖面,氤氲的淼淼的霞光模糊了面容,却是一眼就能识别是大齐的公主萧岚。 急促的脚步声渡来,韩砾拱手道:“殿下,少主被侍郎温大人扣着不放非要将人喝趴下。” 萧岚面露讶色,“他与驸马从无交情,为何忽然如此?” 官场以酒系情,可那只是对相熟的友人或是同一阵壕的,温檐和驸马母子离心,连着温氏和驸马亦是隔着千山万水。 “小人不知,起先少主在射靶场上同几名武将比射艺,温大人忽然将少主拉进帐篷说什么比箭靶粗野,要比就比踯骰子,几轮下来少主都是输多赢少,他被灌了不少酒,人已醉的难以行走。”韩砾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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