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清应了一声:“大抵是她,诚如你所言,他们大概是知道我们身份,这几日就别查了,咱们另寻法子,过些时日再说。” 陆英深知是他说得这个道理,自然应下,只是又顺带想起另一桩事。 “我阿耶说,我中得毒名叫千丝牵,若是中毒深的话,七日内会从腹痛变成全身钝痛,犹如千虫万针丝丝相连,不停的浑身犯痛,最后吐血而亡。” 陆英看到他忽地转头看来,脸上顿失了血色:“千丝牵?这毒我竟不曾听闻过。” “阿耶也只在医书上看过,此毒应出自南景,只是不知为何会传到宫中。”陆英失声轻笑,问他,“是淑阳吧,是她给我下得毒吧?” 那日听到淑阳的话,她已可断定,此事是淑阳动的手脚,只是她一个内宫公主,又是如何得到他国毒药的? 至于李景清,他查了这么时日想是有所查获,往日查到什么,他定是悄悄自己办了,而此事,怕是他一时也没法子吧。 果然,李景清点点头。 陆英冷笑:“如此说来,那日若非我自个儿命大,察觉酒液有异,不然那晚就该命归黄泉了。”陆英勾着唇角,竟难得现出一丝阴狠,“我还当真得好好谢谢她呀。” 李景清眉头一皱,急切道:“你不要冲动,一切我们从长计议。” 她自嘲一笑:“放心,她堂堂一国公主,我不过一个小小女官,我能将她怎样?不过...” 她顿了顿,惹得他定定瞧着:“不过,人做了错事,终归是要受些惩罚的。即便她是公主也一样,只是早晚罢了。” 他重重握住她的手,好言相劝:“你放心,我定帮你报仇,所以你可千万别莽撞行事。” 李景清絮絮叨叨地说着,惹得陆英耳烦:“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马车进了城,外头又热闹起来,瞧着时候还早,陆英便拐去了铖王府,准备走个过场就回宫吃午饭。 李景明不在府内,是他的侧妃接待了她。 陆英瞧这侧妃性子温顺,言行有礼,想是刘芸入府后,应该不会与这位侧妃起嫌隙吧。 众人在铖王府未多逗留便离开,才上了马车,陆英便听得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声。 李景清噗嗤笑出了声,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讪讪道:“早上出门太早了。” “嗯。”他沉声应着,忽然叫了外头的雷应一声,而雷应只应了个是,便再没说话。 主仆二人行事怪异,只是陆英也没问,而马车行了须臾,停下了。 “这么快到宫门口了?”她不解地扭头看他,一手已挑起车窗帘子,探头看了一眼,不是熟悉的宫门口,“咱们停这儿做什么?” 他高深莫测的一笑:“吃饭。” 待下了马车,她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到了他的庆王府门前,所以他的意思,是到他府上用饭? 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浅浅一笑,提步带头往门口走去。 皇子府的内侍总管站于门口相迎,陆英上回见过此人,今日再次打照面,他仍是笑呵呵的和善样。 府内已备好了饭菜,陆英饿极,却还是细嚼慢咽地吃着,李景清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替她添个菜。 待吃罢饭,陆英便想走,李景清非要拉着她逛园子,道是消了食再送她回去,如此也显得她为圣上办事劳心劳力。 陆英拗不过他,被他拖着往后院走。 庆王府自是比不得后宫内院,但于一个皇子府而言,气派富贵一样不缺,甚至还有着别具一格的温婉大气。 “三兄和刘芸公主成亲后,淑月公主便要出嫁了。届时势必会派人送亲,我那日听父皇的意思,是想派我们兄弟其一相送。” 陆英看了他一眼,若当真要派皇子送亲,当下最合适的,应该也只有眼前人了。 太子自是不可能出远门,三皇子将将迎娶正妃,五皇子有腿疾,六皇子的性子怕是还要旁人护送他,最后也只有李景清了。 “我想向父皇主动请缨接下这份差事,去大齐走走也好,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她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去大齐吗? 她连盛京都没踏出过一步,当真可以跟着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不是要帮父皇写舆志录么,不走遍大江南北,如何写得出来。”他在旁添油加醋的诱哄着她。 诚然,陆英心动了。 此时,内侍忽忽而来,行至李景清身旁与之耳语了几句。
第60章 送亲大齐 陆英看着内侍一脸正色,还当出了什么大事。 然李景清听完只是点点头,挥手让其离开。 “如此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同父皇提此事,你不必管了。”待内侍走远,李景清看着她说道。 陆英眸色沉了沉:“你自请送公主,至于我嘛,还是自己同圣上说吧。” 好不容易听得她松口,李景清自然连声应下,而后又带着她回了前院,非要她捎上几箱衣裳首饰,道是她不能总这么几身衣裳在圣上跟前晃。 要不然圣上非得问她将例银和赏赐都弄哪儿去了。再者她要出远门了,得多带几身衣裳方便换洗。 她如何都说不过他,最后只好都收了。 第二日,陆英去万寿殿时,听到门口的小内侍说几位皇子都在里头,她探头看了一眼,果然齐刷刷地站了一排。 本打算晚些再过来,但被于庆眼尖瞧见告之了圣上,于是她又被叫了回来。 “此回送亲之事,便交由七郎,你们其他人也要帮衬着,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不能叫他国瞧我们的笑语。” 圣上说罢,抬手冲他们挥了挥。 陆英趁机跪了下来:“圣上既说到此事,妾想请圣上恩准妾也能随行。” 众人离去的步子一缓,纷纷驻步回身。 “你也要去?”圣上皱起了眉头。 “是。”陆英抬头看向上座,“圣上将写舆志录的差事交给了妾,妾自当尽心竭力。然妾每日呆在高墙深处,如何为圣上写尽天下百姓轶事。” “此次机会难得,妾想求圣上恩准妾同行,如此既送了公主,路上有事妾也可帮衬一二,且更能了解百姓民生,甚至连大齐的百姓之事,也可记录一二。” 陆英的说辞合情合理,甚至也符合她的身份 “父皇,儿觉得陆女史言之有理,再者,七郎素来行事稳重,有他同行,想必也不会出差错。”见着圣上久久无言,还当是他不同意,为解开眼前僵局,太子插进话来 圣上心中早有了答案,缓缓点头:“如此也好,那你便去吧,只是你们二人切记早去早回,兴许还能赶上淑阳的婚礼。” 其实,这也是后来陆英想出远门的另一个益处,他们此去没个月余回不来,走得慢些,许是等他们回到盛京,淑阳早已入了赵家门,想来那时她不至于再有精力对付自己了吧。 她并不怕淑阳对付自己,只是懒得应对,自己总还想着报复回去方能解气,偏又眼下自己还势弱,只能做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膈应淑阳,太不解气了。 眼下惹不起,她选择避开也好。 转眼到了铖王李景明成亲之日,陆英领着尚局宫的人去的早,只好出门前叮嘱林云茹离宫时,帮她带上自己的贺礼。 她忙忙碌碌,直到新人行礼后才得闲,猛然想起还未见到林云茹,忙四下寻找。 “你怎么呆在这儿,我让你带得贺礼呢。”好不容易在正殿的角落里寻到林云茹,见她握着筷子怔怔出神,她上来就是一掌拍在她的背上。 林云茹木然回神,看到是她,像是魂归肉身:“哦,我已经帮你交给铖王府的内侍总管,记在礼薄上了。” 陆英点头,察觉她的神情有些怪,于是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无事。”她摇摇头,“只是觉得世事难料,这厢有人喜气洋洋,那边就有人忧伤阵阵。” 听她话里有话,陆英盘腿在她身旁坐下:“旁人大喜的日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云茹谨慎地左右张望了一眼,压着声道:“今日太子没来,方才东宫的太子詹事来向圣上传话,道是太子妃过身了。” “什么?”陆英惊呼一声,忙捂住了口,沉下眉眼细细思量。 没想到太子妃就这么没了,她虽只见过那位太子妃一面,但看得出是个温柔贤德的女娘,可惜了,原本该是一国之后的,没想到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终归是李景明的大喜之日,二人未敢多言。 待圣驾回宫时,陆英也跟在人群之后,刚刚进了宫门,李景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她身侧。 “你这时候还要进宫?”她惊讶地问。 李景清负手阔步前行:“明日便要离京,母妃定有不少话要叮嘱,我今晚便歇在宫里了。” 她一想也有道理,这一去起码月余,贤妃那么疼爱这个儿子,临行前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可她没料到,贤妃这叮嘱不止有李景清的份,还有她的。 “陆女史,贤妃娘娘有请。”将将走到青竹院门口,便见到有人站在那里,走近细看发现是贤妃的人。 “娘娘这时候叫我过去可是有何要事?”她下意识看向李景清,见他挑眉不解的样子,她反倒想到了什么。 一行人匆匆赶到凤宜宫,贤妃却只见了陆英。 “娘娘此时召见,可是有何吩咐?”陆英束手立在贤妃跟前,问道。 贤妃叹了口气,微仰头:“我知你要随行去大齐,我并无旁的嘱咐,只想提醒你,莫忘了当初自己答应我的事。” 果然,还是为了这事。 “清儿是皇子,眼下虽正妃侧妃之位空着,但日后即使他迎娶侧妃,也定是要名门望族之后。” 不由的,陆英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荒诞的梦。所以那样的只能是梦,眼前的才是真实。 “是,妾不敢忘。”陆英面无表情地看着贤妃跟前一处地方,轻声说着,“妾随行并非为了庆王殿下,而是为了自己。” “圣上命妾撰写舆志录,此番正好随行记下。妾,是有重任在身,不敢他思他想。” 贤妃的话,警醒了陆英,她忽然觉得,也许是近来事事顺遂的缘故,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失神地看着远处与陶娘子并肩站于圣人跟前听训的男子,深知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转头,她看到人群之中悄然立着的父亲。 阿耶得知她欲往大齐,本想作随行医正,只是太医令没有准许,而她也不愿他一把年纪还千里奔波。 “七娘。”刘芸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挤到了她身旁,“你此去,定会见到我父皇,替我看看他身子可健朗。” 陆英点头应着,眼角余光扫到前方李景清已将陶娘子送上了马车,忙道:“你放心吧,我看到了什么,回来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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