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六郎等人哇哇大喊地被拖了出去,林县令也不敢多留,抹着不知是汗还是雨水的匆匆走了。 这一晚,也就李景清和陆英经历了一场不是很惊心动魄的暗杀,其他人无甚感觉,纷纷回房歇下,桑锦为陆英打了水后也出了屋子。 李景清搓了帕子,她伸手去接,却被他扬手避开了,只伸了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你动作到快,什么时候抹上这些血的?”他问着。 他甚至都不知道谁出了血,方才根本无人用兵器。 她扯着嘴角笑:“这哪里是血,是我让桑锦调得红胭脂水,不过调得比较厚,光线昏暗,林县令又隔了些距离看不出正常,难道你也没瞧出来?” 经了她提醒,他自然看出来了,怪道刚才他凑近看时,觉得很奇怪,原来不是真得血干涸后的血迹。 “你啊,又淘气了。”
第66章 大齐太子 换作旁的小女娘,这年岁正是在双亲膝下受宠的时候,自然免不得做些玩闹之事。 不过陆英做出这样的事来,着实让李景清吃惊。毕竟平日见她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她嘟嘴,脸微微有些烫,也不晓得是不是被他擦拭重了的缘故。 “这才是真得血,不过不是我的。”她局促抬手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十根手指,每根手指头上都沾着血痕,只是也不多罢了。 他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复又看了眼她的脸已干净,转而拉起她走到了铜盆旁,拉起她的手浸入了水中。 两人的手指在水中纠缠揉搓,指尖处的点点殷红慢慢地散开,融入水中,再不复原本的颜色。 “下回自个儿说的话要记得,躲起来护着自己就好。” 陆英憋憋嘴,应了一声,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盛满了,涨胀地。 他扫了她的侧脸一眼:“你方才没瞧见桑锦的脸色?自个儿要闹,还拖上她。” 她侧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对上,也不知瞧见了彼此眼中的什么,定定地愣了片刻,才又各自挪开。 “我不过是帮林县令一把,让他下个决断,这李六郎今日不处置,他日定会闹出不可收拾的大事来。再说了,也是他们傻,大雨天的放火烧屋子,就当是给他一点教训。”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你开心便好。”他说着。 两人又默下声来,陆英看到自己水中的手,突然抽了出来。 他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掌心,无声勾了勾唇角,拿起巾子抓过她的手擦干。 陆英的双手一得了自由便转身放到了背后:“好了,时候儿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此时李景清倒是没再说什么,将东西都放下,嘱咐她拴好门拴后便离开了。 雨一连下了好几日,他们也停了几天。直到第四日,天气放晴,一行人复又起程。 到了两国交界之地,李景清特意派了人去驻军大营询问驻边大将军傅嵩岳,得知他去巡防了。于是未再停留,直接入了大齐国界。 又过了一日,他们遇上了大齐太子亲率而来接亲队伍。 陆英下了马车,快步走向前方的李景清,他的对面,大齐太子翻身下马,正是那日的使臣。 “萧使,真是许久未见了,未想到竟还有缘再会。”想那时太子假扮使臣身份,自称姓萧。如今陆英只装不知他的身份,仍如此称呼。 太子朗声一笑,却是挑破了她的戏:“陆女史聪慧,又与刘芸交好,又怎会不知我的身份。” 陆英眉一挑,含笑道:“妾以为,这种事总需事主亲自说得好,免得错听错信了,生了误会就不好了。” 李景清在旁一直看着陆英,此时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看了眼太子的神情,发现他吃瘪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太子无奈点头:“陆女史言之有理,是我的过错,不过,那时我确是身肩使臣之职。唯有这名姓欺瞒了诸位,是我失礼了。” 他抱拳揖手告罪,陆英回以一礼:“太子此话可是折煞妾了。” 如此,大齐太子假冒使臣身份之事,也算草草揭过。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也没法子计较。 此后的路程,陆英皆陪陶娘子坐在她的马车内,只因她还身兼教导女官,意在不能让陶娘子与大齐太子私下有接触,只是如此,也让他们二人在入京前一直不曾有机会正式见面。 一入了大齐国都,太子便将几人直接引至他在宫外的太子府暂住,言道今日且先休养,待明日宫里设宴招待众人。 太子府将她与李景清和陶娘子各安排在三个相连的院子内,陶娘子居中,陆英和李景清各居两侧。 陆英吃罢晚饭,便与桑锦在院子外的园子里散步消食,只是没走多久,便看到宫婢钱婉悦匆匆路过,她还当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派了桑锦去查看。 没想到桑锦离开后未多久,大齐太子莫名撞进了园子,陆英行过礼后,便打算离开,却被他叫住。 “陆女史,自我走后,刘芸可好?” 陆英回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神情难得有一丝肃穆,是无论他之前扮使臣,还或是人前时的太子,都不曾有过的正色。 “妾还以为,太子殿下与刘芸公主并无多少兄妹情谊,如今怎关心起她来了?” 岂止是她以为,整个大安见过他们二人的,都如此觉得。 “兴许是不在眼前了,竟开始惦记起她,未能参加她的婚礼,总担心她被轻视。”太子说着,负手于背,慢慢往前踱着。 陆英被迫跟着他前行,心里却冷笑,他若当真担心刘芸被轻视,何必遮遮掩掩的扮使臣,还一声不吭的匆匆离开,好似走晚了,就会被他们困住似的。 “殿下若真担心她被轻视,当初便该直言自己的身份。”陆英看着他站定,“殿下放心,公主嫁得未必是心爱之人。但三皇子定能护她周全,不至令她无依无靠。” 她说得意味深长,想必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原本就不是什么兄妹情深的关系,何必装着关心询问,天晓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陆女史……” “太子殿下。”李景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打断了太子的话。 陆英转头看到他,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我寻陆妇女史有要事,先行告辞了。”李景清懒得同他周旋,作揖说罢,拉着陆英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而行,须臾便离开了园子,李景清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跟上来,这才放缓步子。 “你以后离这个宇文召远一些,他就是千年王八精,鬼得很。” 陆英听到他絮絮叨叨的话,愣了愣,问他:“你说他叫什么来着?宇文召?” 李景清有些懊恼,自己同她说正事,她却只关心人家叫什么名。但嘴里还是应着她的话:“嗯,大齐太子姓宇文,名召。” 彼时,陆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刘芸写纸条给自己的用意了,她的纸条上其中一个人名便是宇文召,想来是提醒自己要留神这位太子殿下吧。 “那钟宸呢,你可知钟宸是何人?” 李景清闻言驻步回头看着她:“你知道钟宸?他是大齐当朝宰辅,此人也是个心思深沉,狡若狐狸的玉面郎君。”他说着,想了想添了句,“你给我离他也远些。” 她巴巴地看着他,暗道自己也想离他们远些,只是人家的心思她就不好说了。 “待明日宫宴,得了大齐国主赐婚的圣意,咱们就走吧,我可不想在此耽搁。”李景清眼下是越想越后悔,自己当真是作死才会将她一同带来。 “这么快走,那咱们岂不是连宇文召都不如了。”见他说完话便不悦地往前走,她忙追上去问道。 “管他们的,左右他们要是对淑月公主不好,咱们手里还有个刘芸公主呢,怎么算我们都不吃亏。”他有些气呼呼的。 陆英还是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如此不着调的话,眼下他就跟个孩子似的闹脾气呢。 “你们斗法,为何要让两个女子来受苦,哪来得脸。”她瞪了他一眼,加快步子往前走。 将将走到院门口,便见桑锦一脸迟疑的站在院门口,见到她身后的李景清,欲言又止。
第67章 大齐首辅 陆英以为是自己让桑锦去查的事情不便与李景清言说,才令她这般纠结,于是想寻个借口打发他。 只是见此情形的李景清哪里还是她三言两语哄得走的,定定地看着桑锦径直问道:“你家娘子又让你去查什么了?” 桑锦摇摇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方才娘子见淑月公主身边的钱娘子匆匆往前头去了,便让婢子去打探了一下,钱娘子说公主想写书信回京,去取了信鸽。” 他们此回随行带了信鸽,日后山高水长,陶娘子若想家了,便只能用信鸽了传递书信了,且能不能送到还不一定呢。 自然也可通过驿站快马而送,但若不是重要政事,公主也不能使用,而随行带信鸽,已是和亲必带之物,用不用是另一回事,带上是必需的。 “她家里也没什么惦记她的人,难道是给皇后写信?”陆英自言自语说着,“你有机会探探公主的口风。” 桑锦应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又看了李景清一眼,嘴又闭上了。 只是她这举动,如何躲得过李景清的眼神。甚至在他看来,桑锦就是刻意看自己,就是想引自己发问的。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陆英看了他一眼,转而挑眉看向桑锦,听她缓缓道:“大齐太子给娘子送了两身大齐的衣裳,淑月公主那边也送了一套。” 李景清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指着陆英问桑锦道:“淑月只有一套,却给她送了两套?” 桑锦迟疑了一下才点头。 李景清觉得有种自己圈养的兔子被头恶狼盯上的错觉,立马火气就上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送你衣裳干嘛,我是没钱帮你买新衣裳吗,哼。” 说着,他提脚就进了她的院子,径直迈步进屋。果然看到桌上搁着两套衣裙,当即便让桑锦拿了放到不常用的那个箱笼里,且还需压在箱底,而后让她早些休息。 陆英本以为他只是体恤自己赶了这么久的路,才让自己早些睡,没成想,他是想着第二日带她出去买新衣裳。 最后,还是陆英拽着他,说今晚宫宴,自己需穿女官服制,且自己累极,不想出去为由,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 入夜,陆英与陶娘子同乘马车,前方是由太子亲自陪同的李景清,两人骑着高头大马开道在前,一路进了大齐皇宫。 陆英果然是一身女官服制,是在决定她随行送亲时特意赶制的,衣料更好,颜色也不同。 如今在一众男子之间,她昂首迈步前行,竟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以至场中众男子都盯着她瞧,而她丝毫未见半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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