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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断然离开，似乎多呆一刻，都难以支持。
第136章 凌寒（十二） 不知道是谁的建议，暗影坛和英魂冢终于撤去了首席弟子，代之以刺杀、偷窃任务排行榜。 一夜之间，我的信箱里塞满了垃圾信息。我一边清理一边奇怪，我不是设置过只接收好友邮件的么？难道记忆有什么偏差？ 当我摸到邮箱最底层那封灰尘满满的信，一幕情景像闪电贯穿脑海。 小花瓣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将头埋进膝盖。 “怎么了？”非烟坐到她右侧。 “我……我觉得我找不到他了……我给他寄了这么多信，可是，他全都收不到……”她说，隐隐带着哭腔。小花瓣松开右手，手中的白色信纸散落满地，仿佛刚刚举行过一场祭礼，剩下狼藉一片。 拒收陌生人的信件，很常见的设置，然而对她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她哭泣，全身上下都透出无孔不入的悲伤，一丝一缕，渗进我的皮肤。 从此以后，我改掉了邮箱的设置。 奇迹里的邮件处理周期是七天，邮件寄出后，如遇拒收等情况，七天后信件才会退回。 这封信显然是小花瓣的最后尝试，但还没等她发现我邮箱设置的变化，已然死于非命。 我拆开了信。 师傅，你跑哪去了？我想你了耶！ 只有短短一行字，大概她压根没指望能被看到。 我将信件存入公共仓库。遗产之箱已然没法打开，我猜必须等到葫芦消失满一年。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排名，北辰再度邀请我加入七星。 “已经晚了，我想以后自己建一个家族。” 这并不是空口白话。我确实有这种想法，尤其是在七星的名头如日中天的现在。寡不敌众，没有家族势力的依仗，难免存在隐患。 北辰用一种新奇的眼光打量我一遍，似乎在确认我没有被人冒充：“你不是这块料。” 一针见血。在家族管理方面，我是实打实的门外汉。 “无所谓，我又没想做大。” 北辰的眼珠朝上翻了两秒，这意思不言而喻：鬼才信。 “你的小号进我家族，怎么样？”北辰退而求其次。 “我还想把你的小号拉进我家族呢。” 北辰右拳当中的某根手指蠢蠢欲动，估计是很想对我竖一下。他按下这股冲动，若无其事地继续商量：“这样吧，我们PK一场，输者的小号必须进对方的家族。” 我没接话，估摸着他还有下文。 果然：“PK时禁用机括发射的暗器，禁带宠物、机关兽等助力。” 扒掉所有装备肉搏或许更公平吧，我饶有兴趣地欣赏他满身的极品。 注意到我不怀好意的目光，北辰坦然一笑：“这身家伙都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的，想必你也不差吧。” “某人一声不吭地吞下了我的爱马，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这马不是你自己打包送来的吗？北辰又翻了翻眼睛，随手摘了胸前的挂饰递过来。 是一枚飞鸟形的墨玉佩，别在夜行衣上根本看不出来。 羽族玉佩，挂饰，极品。相传为翼人一族遗落在神州上的信物，佩戴者敏捷+50，翼人NPC好感度+5 绝对的极品。况且这种挂饰不占装备栏，如果拿出去拍卖，价值无可估量。眼见北辰身上随便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我禁不住将目光转向了他的衣服。 一看就是砸了无数金币精炼过的，跟原始的夜行衣一比，俨然天鹅与丑小鸭。 “这衣服太晃眼睛了，换掉。”我道貌岸然，或者说，义正词严。 北辰挑了挑眉：“这是我身上最好的装备了。”不过，掂量了一下我的行头，他还是用夜行服替下了极品服装。 PK正式开始。 北辰使的家伙十分特别，是只可以拆分的玄铁环，如果拆成两个小环，可以利用两环间的磁力改变对方暗器及自身的飞行轨道。 这种武器有个统称，离合环，只有双刃技术登峰造极者才能掌握。 离合环克制绝大多数暗器。我不动声色地抖动手腕，一对冰片落进两手。 只有真正的行家才清楚，夜行衣的袖管内测是有夹层的。夹层里可以容纳一些轻便的兵刃或暗器，熟悉之后，可以凭借手腕的震力，使需要的物件滑出。 冰片是一对轻薄透明的半月形兵刃，有刃无背，有身无柄，双刃功夫不到火候的往往会切伤自己，因此几乎无人使用。 好在先前晃点北辰卸掉了两件极品，否则根本不用打了。 短刃的交锋，往往是无休止的连击，但这并非里手偏爱的方式。 北辰手一挥，手上的两只小环上，竟然又分出了两只更小巧的铁环，呼啸而来。我侧过身，两只小环擦过耳廓，在空中一个交错，又旋转着斩了回来。 能分离两次的离合环，能操纵兵刃回旋攻击的投掷手法。每回旋一次，环上的劲力便会增加一分，我侧过冰片，哧哧两声击飞了铁环。 过刚易折，若是用刀刃和铁环来个对撼，我保证冰片已经尸骨无存。但是用冰片的刃身刮在铁环的着力点上，就能不损分毫。 趁着我对付铁环的空隙，北辰扑近，双环自两侧劈向我的腰眼。 千钧一发！ 我抛出冰片，六棱锥入手，腰身发力，带动身体猛地一个回转。我适时松手，六棱锥脱手飞出，藉着凌厉的冲劲，贯穿北辰的胸口。 由于冰片的阻挡，离合环晚了一分，刚刚触及我的身体，已随北辰一同化作白光。 我松了口气，抹去手心的汗水。方才那个转身，已经达到我的极限，空气与衣料几乎摩擦出火花。 “你变了。不仅仅是变强了，整个人也变了。”北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是的，我变了。这种搏命一般的战斗风格，我曾一度敬而远之，然而现在，却发挥得淋漓尽致。 “也许这就是代价。”我无意识地回答。 变强的代价，抑或……失去她的代价？ “什么时候，你想要的东西，已经远离了你？” 什么时候，我想要的东西，已经远离了我？ 我想要的，不是自由么？自始自终，从未丢失的自由。 为什么依然感觉不到满足？自由，难道不是我唯一的追求么？还有什么，能与自由并列？ “你要相信缘分。终有一天，你会遇上那个人……” 那个人，是否已经出现？ 那个人…… 我组建了自己的家族，危阁。只招收暗影坛与英魂冢门下。 第一时间，我把北辰的小号无息拉了进来，共商发展大计。 “你想往哪个方向走？”无息问。 “情报组织，最好都是精英，下副本可以拉个高手队伍。” “规模多大？” “百人以内，贵精不贵多。” “借你我的名声做点宣传，应当可行……估计进来的大部分是小号。” “无所谓。” 出于北辰小号身份的保密需要，我没把副族长的位置派给他，而是甩给他一沓宣传单。为什么？因为他可以将单子贴到一些重要场所，比如七星家族屋内部——谁又想得到，负责贴小广告的，会是堂堂七星族长？ 单子一共印了一百五十张。 “这么多没法一下子贴出去，得给我点时间筹备。”无息随手塞进背包，“还有，是不是该发点跑腿费什么的犒劳犒劳？” “跑腿费？你的交通工具还是我的呢，就当免费租给你了。” “……”北辰摁住自己的某根手指。 七星卧底小队的渗透力果然惊人。 半个月后，一夜之间，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家族的屋子里，都被贴上了一至数张宣传单子，七星与聚仙更被贴了十来多张。遗憾的是，龙战突遭剧变，被迫解散，否则这二十多张里，说不定有一半都要粘在龙战的墙头。 黏合剂统一使用的是系统商店出售的十天强力胶，十天之后粘性自动消失，在此之前，无论怎样都没法把传单揭下——除非把墙撬了。 传单上印着六棱锥的放大照，以及几行简洁明了的说明。 危阁，中立情报组织，招收对象：暗影坛，英魂冢门下。 创立者：锥 要求：十五天后的午夜，持宣传单至幽州XX坐标报到，一张宣传单对应一个报名资格，有特长者可考虑破格招收，欢迎小号 我此时还未给六棱锥攒满杀气，但它已是神兵榜暗器类的首位。 按照计划，贴出当天，七星正好有一场会议。散会时，北辰当众指定一张宣传单：“这张给我留着。” 经过这番造势，危阁招人的消息在整个游戏掀起轩然大波。 次日，北辰又派了一批人，将剩余的单子贴到了九大主城与落日城的显眼位置。 宣传单贴出九天后，每张单子旁边都人头攒动。走在大街上，瞧见哪边人数异常，必有宣传单的踪迹。 至于单子上提到的坐标，正是幽州城西风楼的位置。 “你准备包一天酒楼？”北辰诧异地问，系统酒楼的收费向来以心狠手黑闻名。 “山人自有妙计。”我摇了摇食指。 “我只是担心你自毁形象。”北辰笑笑，“见了漂亮美眉可别走不动路。” “我怎么会和你抢呢？” 北辰后退一步，耸肩：“说真的，你太失败了吧，现在还没找到伴。” “你不也是？” “找不到个清醒点的。”他嘴上这么说，大拇指不自觉地抠进掌心。 这种表现，才真正让我感受到他是个少年。 他……心里有人吧？我禁不住笑起来。我不明晰笑的原因，幸灾乐祸，抑或同病相怜？
第137章 凌寒（十三） 子夜，西风楼。 能容纳两千人的底层人满为患。奇特的是，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服装。黑色，是两个门派的主打色。 刚开放不久的天气系统配合地降下暴风雨。雷雨声中，我像一只幽灵，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酒楼顷刻间鸦雀无声。这种氛围，很有压迫感。 “报名的人都到了么？” 一百多号人举起宣传单。 “给你们一刻钟，把二楼的人清空。一刻钟后，考核在二楼进行。”我淡淡地说。 四十来人上了楼梯，剩余的人呆在原地不动。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以明确的身份，在公众面前露脸。 北辰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此强大的压迫感，绝对在挑战正常人的心理底线。 我绝不可露怯。 “我知道你们在犹豫什么。对一个刺客来说，实力暴露得越多，也就死得越快。”我缓缓托起两枚普通的飞镖，合拢手指，然后，轻描淡写地扬了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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